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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古心 -【掃把星出招之五】處處危機避不掉 [打印本頁]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14 10:47 AM     標題: 古心 -【掃把星出招之五】處處危機避不掉

他只是想回家鄉度個假,怎麼又會遇到那只“活動笨掃把”?
而且,十年沒見,她竟然還是跟從前一樣的笨手笨腳!?
不僅把簡餐倒在他身上,還莫名其妙的昏倒在他懷裏,害他被人誤會是非禮她的登徒子!
那接下來她還想幹什麼?
莫非……她的陰謀是--賴上他,讓他倒楣一輩子!

系列:掃把星出招 5
男主角:上官徹
女主角:郝如意

[ 本帖最後由 lancy323 於 2008-11-14 12:01 PM 編輯 ]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14 11:36 AM

序 克小萊兒

  唉……怎麼是我呢?

  嚕啦啦嚕啦啦……我家門前有條路,路上烏賊車最多,多到狗兒也怕怕……啊——死定了!古心要討序了!

  當優雅美麗又可愛的克小萊兒正蹲在家門前,看到小狗被烏賊車給嗆到,笑到沒力,正愉悅地編起甜蜜的家庭小曲兒時,就熊熊給她想起這件事……

  ㄠ嗚……怎麼會是我呢?

  人家跟古心又不熟……一點都不熟喔……

  為什麼要我幫她寫序呢?克小萊兒哀怨地細細想著,自己為何會中鏢呢?

  明明就跟古心不熟嘛!

  就除了第一次見面跟古心吃了一頓中餐,然後從中餐吃到晚餐,還互留MSN偶爾線上聊一聊;第二次見面把她帶回我家去住外,我們一點也不熟喔……

  (克小萊兒是非常賢淑良德的,絕不會輕易勾搭別人的……)

  那……那……那怎麼會淪落到幫古心寫序呢?

  話說第二次接觸時,克小萊兒羞澀又含蓄地看著坐在我旁邊的古心,對面則是我那不良學姊跟新面孔B(嘿嘿……看我日後怎麼蹂躪這個新面孔),看著新面孔,我是越想越害羞……

  於是乎……優雅美麗動人又可愛的克小萊兒,乖乖巧巧地奮力啃著思念一個月的雞腳,呵呵……人間美味……小雞腳啊小雞腳……想念死你羅……

  正當克小萊兒埋頭啃得正高興時,突然聽見古心語調溫柔地詢問,是不是有人該幫她寫序了?

  哎呀呀……是該趕緊表現出我很願意,但不是個好物件的時候了。

  「ㄟ……小心心啊……我是很願意的喔……可是你看我在學姊書裏發瘋成那樣,你可能不喜歡吧!」

  把皮球踢給其他兩人!

  呵呵……瞧!聰明優雅美麗又可愛的克小萊兒,果然不凡,一口場面話講得真是漂亮極了。

  看其他人都悶不吭聲,可見我這推託推得多完美啊——

  想必像古心這麼聰明可人的女人,應該是懂得我含蓄的推卻的。

  哪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見古心也跟我一樣笑得十分溫和甜蜜,還很輕聲細語地說:「學妹,沒關係啊!我不介意。」

  古小心附注一——

  笑得溫和甜蜜?還輕聲細語?嗯,這女人怎麼可能會是我呢?(撫顎ing)

  我哩咧……克小萊兒心裏直叫苦!怎麼古心不上當?

  ㄟㄟ……那個講話慢條斯理又客氣的古心去哪裡了?我怎麼只看到個講話好討人厭的女人!

  ㄟㄟ……那個很善體人意的古心呢?我怎麼只看到個壞巫婆披著古心的外表,笑得好想讓人一腳踹下去呢?

  古小心附注二——

  唉,學妹啊,這才是我的真面目啊!你還不懂嗎?我本來就是壞人啊!^6^

  難道是克小萊兒上次開玩笑,說要把心情不好的古心臉蛋當麵團揉一揉,再用腳踹到牆角滾來滾去,然後古心記恨了嗎?

  古小心附注三——

  這你就真的誤會我了,我真的沒有記恨!

  我只是說要把你抓去掄牆,再用力瑞個幾腳,最後就把你丟下大樓去……嗯,我真的只有說這些啊!我沒有記恨哦,我只是直接訴諸暴力而已,哇哈哈哈——

  可是我那次也不是故意的啊!

  誰叫古心的臉比我白,笑起來又酣甜的,感覺很溫柔可人,所以很有想像力的克小萊兒,就忍不住自動想將她的臉當麵團玩了嘛!

  古小心附注四——

  唉,學妹啊,都告訴你,那些都是假像了嘛!

  「溫柔可人」跟「甜甜笑容」,都只是我用來做公關的那一面,有幸看見我的真面目,那是代表我愛你啊!要不,一般人可是見不到我這德性的哩!

  想不到古心居然趁機逼我寫序……ㄠ嗚……

  嗚……居然要我寫序……嗚……居然害我來不及統計那條狗被幾輛烏賊車嗆到……嗚……克小萊兒好命苦喔!(一邊打字一邊喊命苦ing)

  古小心附注五——

  噯,親愛的小學妹,別這樣嘛,我是想讓你有發揮的空間啊!

  想想,你常常發病,但只有在你學姊那裏發,你一定也覺得不夠吧?這樣吧,小心心我很大方的把這兒也留給你,來,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固定的寫序班底羅!

  瞧,我很愛你喲,你感受到我那深深的、濃濃的、真切的……愛意了沒?喔呵呵呵——愛你喲!親親小學妹!啾啾啾^+++^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14 11:37 AM

楔子

  藍天白雲,青青草原,放眼望去處處都是好風情,但——

  「啊——啊——」搭配上這樣的尖叫聲後,畫面可就不是那麼美了。

  如此這般難聽的驚聲尖叫,怕是連躺在地底下的人都要為之驚醒,更何況是還存活在世上的人?

  「該死!哪只豬在亂叫?」

  驀地,一名大男孩從大樹上探出頭來,臉上寫滿了惱怒及不悅。

  被怒火填滿的綠眸,此際正狠瞪向發聲處,在看清現實的情況後,大男孩不免傻住了,當他回過神並想棄樹而逃時,一切都太晚了!

  因為那輛失控的腳踏車,已經直往這頭衝撞而來——

  砰一聲,腳踏車親吻上大樹了。

  結實的樹幹被這麼一撞,並無多大損傷,然——樹上的人卻因為一時驚慌而沒抓穩,整個人狼狽的往下直直墜落。

  腳踏車被撞得有點變形,肇事者摔得慘兮兮,受害者則是氣得想殺人。

  「郝——如——意!」忍住疼,大男孩發出了震天的狂吼。

  他怎麼會這麼倒楣?這只笨掃把是專門生來克他的嗎?

  「哇——對不起、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郝如意雙手在胸前緊緊纏握住,在大男孩還來不及破口大駡前,已先扮起柔弱的模樣,用著一雙淚眼婆娑的美目看向他。

  哎呀!那雙著火的綠眸瞪起人來,還真是給它有點小可怕哩!

  「妳哭個屁啊!倒楣的人是我,我都沒哭給你看了,你還敢給我哭得這麼大聲?」大男孩更火了。

  到底他跟她,誰才是該哭的那一個啊?

  兩年了,他跟著母親搬到這小鎮已經兩年了,認識她的日子也不多不少的剛巧就是兩年!

  而他,一輩子也沒辦法忘記初見她時的那股「衝動」!

  是的,就是衝動,他是真的有股衝動想宰了她!

  那只該死、愚蠢、會活動的超級笨掃把!這輩子,再也不會有人像她那麼會帶衰人了,而且他最痛恨的一點是——為什麼她只帶衰他?

  在外頭帶衰他,在學校也帶衰他,他怎麼會這麼倒楣,竟被這只超級笨掃把給纏上?!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14 11:38 AM

第一章

  英國 伊凡尼斯

  「J,你到底在耍什麼脾氣?」一道尖銳女聲傳出,語氣裏飽含著不快。

  「沒。」被點名的人,懶懶的應答了聲,而後便又沒了半點聲響。

  「J!」女人大吼一聲,氣的是對方的不理不睬。

  「Celia,請停止咆哮,還我一個安靜的空間,OK?」這次,被喚為J的男子,終於有了動作,那就是賞了一記冷眼給正在發脾氣的女人。

  「該死!你知不知道你拒絕了什麼?鈔票!一迭厚厚的鈔票耶!一大把鈔票捧在你眼前,難道你一點都不心動?」Celia惱火的來回踱步,整個人氣到快噴火了。

  她,Celia,是個美麗又有智能的聰穎女子,河東獅吼跟夜叉叫囂的形象不適合她,但這回她真的是被氣瘋了,而罪魁禍首就是那位還慵懶的賴在床上看書的J——上官徹!

  「我又不是妳。」上官徹涼涼的又賞了Celia一記白眼,旋即視線回到手上捧著的那本曠世巨作。

  會見錢眼開的,向來只有一個人,就是他親愛的助理大姊——Celia是也!

  基本上,他是個很懶得跟外界溝通的人,所以才會請了Celia作為助理,只是沒想到——唉,一失足成千古恨!

  「喂喂喂,你說那是什麼話?拜託,我也是為你好耶!想想看,只要你幫那位夫人設計出一件完美的復古式宮廷服,你在貴族間的名聲立刻就會變得很響亮,然後就會有更多的金山銀山……」Celia的話還沒來得及收尾,就教上官徹給截斷。

  「言下之意——」上官徹微笑,一雙綠眸倏地射出一道冷芒,「妳是嫌我的名聲不夠響亮,嫌我賺的錢不夠多?」

  就他所知,他早頂著一頂很大的王冠——「世界首席名服裝設計師」。這名號還不夠大、不夠響?

  而名聲在水漲船高之下,他隨便一張圖都能賣到天價,她竟然還敢嫌?

  「呃?」慘了,她好象講錯話了。「不是,我的意思是……」

  Celia想要把話給做個修正,但上官徹卻半點機會也不願給。只見他優雅的下了床,再優雅的走到Celia跟前。

  「我,決定休長假。」

  惹火他,下場就是得接受他的任性。

  「什麼!?」果不其然,Celia嚇得花容失色。「別開玩笑了!你哪來的長假可以休?」

  「能做我這麼久的助理,你應該有很好的應變能力才是,所以——」上官徹那張堪稱世界無敵俊美的容顏,此際漾出了一抹撒旦似的邪魅笑顏。「請自己想辦法解決!」

  「我……J,你是開玩笑的吧?」Celia收起了怒容,趕忙送上笑臉,就怕這位任性的大少爺,真的說走就走。

  上官徹偏過頭,靜靜的凝望著Celia一會兒,最後露出了抹超級完美的笑容,但卻邪魅的教人心驚膽顫。

  「當然是開玩笑的,我怎麼可能會對你這麼殘忍?不過,妳也知道的,我實在很討厭過於『吵雜』的環境。

  要是妳能還我一個安靜的空間,我保證一定不會亂開妳玩笑,妳覺得怎樣?」

  這逐客令下得很明白,Celia當然也聽得很清楚。

  「OK、OK,沒問題,我立刻走人,不吵你、我不吵你了。」雙手舉高,Celia投降。

  開玩笑,J可是她的金飯碗,她哪敢當真惹惱他?

  平時,念他歸念他,但他大少爺要是真的不爽起來,她還是得乖乖的閃邊去站。

  「不送。」對著Celia的背影揮手道再見,上官徹唇邊仍勾著笑,眸底卻藏著一抹邪惡。

  他,可不是那麼好擺平的!Celia很快就會知道什麼叫作——後悔!

  三兩下就收拾好了行李,上官徹這才拿出筆跟紙,在上頭洋洋灑灑的寫下一些字——

  DearCelia:

  本大少爺想了想、想了又再想,最後還是決定休長假去。

  當然啦,看在你跟了我這麼久的份上,我這個做老闆的也是很大方的,所以就順便也放你個長假休休!(我對妳很好吧?不要太感動,畢竟妳也算是個盡責的好下屬嘛!)

  哦,對了,就我所知,妳最近幫我接了不少Case,是吧?我很好心的告訴妳,有幾件其實已經完成了,唯有一樁實在讓人難以動工。

  沒錯,就是妳來吵著要我先交的那份圖稿!

  我知道接王公貴族的Case,的確是很有賺頭,畢竟,人家捧著大把鈔票上門來,求的也不過是份設計圖,但——

  妳是腦子有問題嗎?妳竟然給我接了那樣的Case?一個腫到快跟大象有得拚的肥婆,妳也敢要我幫她設計禮服?而且,還要是復古式的宮廷服?

  更離譜的是——竟然要我設計出「高貴、優雅且迷人」的造型?!

  小姐,妳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她很高貴、優雅且迷人了?告訴妳,我不管那傢夥是頂著公爵夫人還伯爵夫人的頭銜,我只知道——誰都不能糟蹋我的圖、我的設計!

  所以,如果你真這麼想賺這筆錢的話,那就自己動手吧!總之,我不會接就是了。

  OK,我的交代就到這,本大少爺決定要周遊列國去,不用費心找我了,我想回來時,自然就會出現,Bye!



  扔下筆,上官徹開心的背起行囊離家去。

  不過,他要上哪去呢?是要到小島上度個假?還是該去……倏地,一幅景象略過他腦中,上官徹微瞇起了眼,綠眸閃過一抹亮光。

  那兒,應該很安靜吧?或許,他可以去那兒度個清閒的假期,順便回味回味那兒的青山綠水。

  嗯,就這麼決定了!


  臺灣 某小鄉鎮

  這兒,是一處很美的小鄉鎮,除了有出名的道地名產之外,溫泉更是棒到了最高點。

  當然啦,除了有名產跟著名的溫泉之外,這兒還有很迷人的田園好風光,隨便往哪走,都能看到大自然的美麗。

  而她郝如意,就是住在這麼棒的地方!

  帶著滿臉的笑意,郝如意走進了鄰近於火車站的小咖啡屋。

  「阿姨,我來了。」門板上的風鈴發出一串悅耳的聲音,隨後便聽見郝如意那柔柔嫩嫩的甜美嗓音。

  一如往常,她總會在中午時段出現,然後在這間小咖啡屋坐上一個下午,最後則在傍晚時分離去。

  「如意啊,妳來得正好,幫阿姨看一下店,我出去一趟就回來,可以嗎?」一聽見風鈴聲響起,原本在櫃檯後頭忙著的婦人,旋即探出頭來。

  「好啊。」郝如意還是笑得很甜美,那溫柔的嗓音更是甜到人心坎裏。

  「我去妳姨丈那幫一下忙,會儘快趕回來的。」婦人脫下圍裙,洗淨了雙手,而後才走出櫃檯。

  「姨丈那?不會是花房出了什麼問題吧?」郝如意柳眉微蹙,大眼裏佈滿了擔心。

  「花房是沒什麼事,倒是妳姨丈看漏了一筆國外的訂單,所以才要我過去幫忙想辦法解決。」婦人輕拍了下外甥女的頭。

  「是哦?不要緊吧?」郝如意猶是一臉擔憂。

  「噯,開玩笑,有精明能幹的阿姨在,再困難的問題也能迎刃而解!」婦人笑笑的拍著胸脯說著。

  「呵呵,說得也是哦。」郝如意不免被逗笑了。

  掐了掐寶貝外甥女的嫩白臉蛋,她擺擺手道:「好啦,阿姨先去忙那兒的事,這兒就暫時交給妳囉!」

  「好,Bye!」道別的語音剛落,風鈴聲便再度響起,沒多久就又回復了寧靜。

  環顧著乾淨到一塵不染的店面,郝如意發現自己根本無事可做,於是她便抱著自個兒謀生的工具,往那已經坐慣了的位子走去。

  至於她的謀生能力嘛,嘿嘿,是個很夢幻的工作哦!

  她是寫愛情小說的啦,也不曉得為什麼,她就是很喜歡寫那種很可愛、很甜蜜的浪漫愛情。

  Notebook擺上桌,拿出電源線,郝如意熟稔的接好接線,而後彎下身去尋探桌下的插座,不一會兒,她已經做好了上工的準備。

  叮——

  就在她已然就定位,打算開工之時,清脆的風鈴聲卻再度響起,這意謂著——她的工作,得暫時先緩一緩了。


  肚子好餓!

  這是上官徹踏出火車站後的第一個想法。

  飛了十幾個小時,又坐了好幾個鐘頭的車,他實在是累斃也餓翻了!雖說交通工具上有供應餐食,但那些哪夠填飽他的胃?

  吃飯吃飯吃飯!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讓他找到地方落腳跟吃飯。

  踩著紅磚道,上官徹一步步往前走,藏於墨鏡後的綠眸則在四周搜索著。這兒,跟十年前比起來,著實沒什麼大改變,唯一有變的……應該是他吧?

  他不再是當年那十八歲的青澀少年,也不再像當時那樣衝動、壞脾氣。

  綠眸瞥去,一個木制招牌落入他眼底,他不禁怔了一怔。

  「如意」小坊?

  那名字好熟悉!濃眉一皺,上官徹僅猶疑了半秒,便不由自主的朝那家店走去。

  叮——

  伸手推開了厚重的木雕門,門上的風鈴便跟著吟唱出聲。

  「歡迎光臨!」風鈴響起的同時,郝如意立即上前迎客,當然也不忘要送上親切的招呼。

  「您好!」踩著輕快的步伐,郝如意先走向櫃檯,拿妥了Menu跟點功能表後,便又踩著輕快的步伐轉往客人跟前。

  上官徹選了一處靠窗的座位,將行李擺好後,才坐定位。

  「這是本店的Menu,請參考!」恭敬有禮的遞上本子,郝如意心裏想的是——這人真怪,太陽又沒那麼大,幹嘛戴個大墨鏡啊?

  這麼想的同時,她還不忘分神看了下窗外,嗯,天是很藍,但陽光沒那麼刺眼啊!他,真是個怪人。

  「有什麼好吃的?」許是太久沒看中文,也或許是精神太過不濟,上官徹壓根沒有看Menu的耐性。

  「呃?您是要我介紹嗎?」郝如意有些傻了。

  「麻煩了。」上官徹扯了下唇,送給對方一抹應付的笑容。

  「哦,那你喜歡吃什麼?雞、鴨、豬、牛、魚?」取回Menu,郝如意只好這麼問了。來者是客,客人的要求,她當然只能照做囉!

  「嗯?」有這麼多選擇?輕擰了下眉心,上官徹最後只好隨便點一樣。「雞好了。」

  「好,那你是要三杯雞、宮保雞丁、煙熏雞排,或者是烤雞腿排……」拉拉雜雜的報上一大串,上官徹則是愈聽愈頭昏。

  「停!妳送招牌菜上來好了。」老天,再聽她繼續念下去,他保證自己一定會立即睡著!她的聲音實在是太柔、太輕……也太能哄人入睡了。

  「啊?招牌?可是我們的招牌是烤鴨耶!」奇怪了,剛才是他自己說要吃雞的啊!郝如意柳眉深鎖的直盯住店裏唯一的客人。

  鴨?他討厭吃鴨!上官徹跟著皺起了眉心,最後只好隨便點一樣——

  「那就三杯雞吧!兩人份!」

  「兩人份?」這下子,郝如意的眉頭擰得更緊了。「先生,您、您不是只有一個人要吃嗎?」

  「怎麼?這家店有規定,一個人不能吃兩份?」眉峰輕往上一挑,上官徹直覺對方的問題很可笑。

  他食量向來大,吃上兩人份的餐點,壓根不算什麼!

  「是沒這規定,可要是你吃不完的話,豈不是很浪費?」暴殄天物,是會被雷公劈的耶!

  「放心!除非是東西太難吃,否則只要是能下嚥的東西,我絕對不會留下半點。」勾了抹淡諷的笑,上官徹另有所指,意思就是——如果他沒吃完,那就是這家店的掌廚者手藝不佳。

  郝如意自然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當下是又惱又氣,但卻是什麼也做不得。哼,算了,她才不跟他計較!

  拿起點菜的單子,她在上頭寫了幾個大字,而後又開口問:「附餐呢?紅茶、咖啡、果汁?甜點是要巧克力布丁、奇異果果凍還是要水果?」

  「咖啡跟布丁。」

  「好的!咖啡是要熱的還冰的?」

  寫寫寫,郝如意很認真的在記。

  「熱的。」

  「好的,重複一遍,您要兩份三杯雞餐,附餐是熱咖啡跟巧克力布丁。」詳述了一遍,郝如意等著對方的回應。

  「嗯。」輕點了下頭,上官徹以單音作為回答。

  「請稍等,我現在就去準備。」郝如意把帳單留下,旋即閃進櫃檯後方的小廚房裏。

  郝如意一走開,整間店隨即靜默了下來,而上官徹也陷入了過往的回憶之中。

  取下墨鏡,晶亮綠眸直盯住窗外的藍天。

  長年以來,他都與母親相依為命。猶記得那時,他們母子的生活並不安定,似是在躲人又像是在逃難,總是一處換過一處的四處搬遷。

  後來,十六歲那年,母親帶著他來到這兒,日子才算漸漸平穩了下來。許是這兒的人很和善吧?母親在這生活得很安逸也很快樂。

  前塵過往,他不知道也不瞭解,只知道母親從不願提起父親,只要他問,她就以淚眼相對,到最後他也不想再追問了。

  只是,那個理當就此消失的人,卻在他十八歲那年出現了,並且可笑的要求他該「認祖歸宗」。

  他抗拒、母親不從,但結果是——他們根本敵不過對方的惡勢力!

  所以母親跟他就這樣一路被壓回英國。

  不過他討厭那位突然飛竄出來的「父親」嗎?嗯,說實在話,他並不討厭他,只是不能接受他那宛如惡霸的強硬作風,如此而已。

  但話又說回來,他不是瞎子,自然看得明白,父親是真心的愛著他們母子倆,至於為什麼會鬧分離嘛……那就是他們的事了!

  反正那兩隻老的,現在幸福就好了,輪不到他這晚輩來評斷是非對錯。

  倏地,一抹身影自窗外掠過,落入眼底的是一名小女孩,只見她正搖搖晃晃的騎著腳踏車,這場景是如此的似曾相識,上官徹不禁皺起了眉頭。

[ 本帖最後由 lancy323 於 2008-11-14 11:40 AM 編輯 ]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14 11:41 AM

第二章

  一手拿著餐具,一手端著託盤,當郝如意再度出現時,上官徹這才收回擱置在外的視線。

  彎下身子,郝如意先將餐具擺妥,而後才準備放下託盤。大眼兒不經意的一掃,這才發現那怪人已拿下了墨鏡……嘿,他的眼睛很漂亮嘛!沒事幹嘛要遮起來?

  而且她長這麼大,還沒看過這麼漂亮的綠色眸子哩!好美、好漂亮、好吸引人,她覺得自己就快要醉死在那……

  嗯?等等,綠眸!?

  為什麼她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為什麼,她的心竟是不由自主的隱隱抽痛著?一瞬間,郝如意仿似被雷劈到,託盤跟著不經意的滑落。

  匡啷一聲,盤子頓時破碎。

  啪——砰——這兩聲,則是託盤先打到人,然後掉到地上的聲音。

  「Shit!你搞什麼鬼?」這一聲,是確確實實飽含怒意的吼聲。

  那震天的咆哮聲,驚得郝如意趕忙回神,所有的怪異感覺在此時已不翼而飛。

  低頭,她先看向那一地的狼狽,眼兒再緩緩往上抬,她發現自己真的闖了大禍。

  老天,他的模樣看起來真是狼狽!那白色的襯衫跟白色的褲子,在三杯雞的洗禮之下,已然達到報廢的狀態。

  「哦——」郝如意哀嚎出聲,臉上寫滿了深深的歉意。「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綠眸沾上了火焰,上官徹正強忍著怒氣。該死!他才剛踏上這片土地,橫禍怎麼飛來得這般快速?

  「我真的好抱歉!請你相信我,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雙手在胸前緊緊纏握住,郝如意趕忙端上無辜又可憐的嘴臉。

  眼兒半眯,上官徹突然覺得眼前這一幕,實在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那道歉詞、那說抱歉的懺悔姿勢,著著實實都像極了某個人——某個曾經讓他頭痛且厭惡至極的人!

  但,她會是「她」嗎?以往,那丫頭總是邊哭邊道歉,但她卻沒有……她們,會是同一個人嗎?

  外頭的招牌,木頭上的字跡,此刻正在他心底晃啊晃,上官徹發覺自己已瀕臨崩潰邊緣。

  「你,叫什麼名字?」隱忍在腹中狂燒的怒焰,上官徹很輕很輕的問著。

  不會是她!不可能是她!他已經離開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一回來,就又遇到那只專門帶衰他的超級笨掃把?

  「郝如意……」尾字才剛落,上官徹二話不說,旋即抓緊行李——

  落跑去!


  「喂!喂——」怔楞了兩杪,郝如意才驚覺自己該追上去,但等她記起來該這麼做的時候,卻只能眼睜睜的目送那人乘著計程車離去。

  「嘿,有沒有搞錯啊?就算全是我的錯好了,也犯不著氣成那樣吧?」郝如意皺眉、皺鼻,最終只能無奈的轉身回去處理那片狼藉。

  回到方才那張桌前,郝如意趕忙東收西擦,整理到最後才發現桌上多了個不屬於店裏的東西。

  啊!是那位先生的墨鏡!

  拾起墨鏡,郝如意直擰著眉。這下可好,看來她是務必得去找這位先生了。唉,順便誠心誠意的跟人家道個歉吧!

  不過,那雙綠眸……為什麼她會覺得那雙眸子好熟悉?倏地,腦子嗡嗡作響,讓她覺得難受。

  討厭!為什麼頭會這麼疼?算了算了,不想那麼多了,還是趕緊把東西給清乾淨比較要緊。

  將墨鏡收到自己的座位上,郝如意再度忙碌於清理髒亂的工作中,心裏則是想著——等會再去車行問問吧!

  小鄉小鎮的好處就是——每個人都很熱絡,且熟到不能再熟!還有,他剛才坐的那輛計程車,正巧是她認識的鄰居伯伯開的。

  So,想探問出他的落腳處,對她而言根本就是輕而易舉!


  掃把!真的是那只超級笨掃把!

  老天,他是回來度假兼休息的,可不是特意回來招瘟神的,為什麼才一踏上這片土地,就又讓他遇上了她!?

  「Shit、Shit、Shit!這怎麼可能?」爆出了一連串的咒駡,上官徹萬般焦躁的在投宿的飯店房間裏走來又踱去。

  從沒想過會再見到她,真的,他從來沒想過!

  而且他甚至以為自己早就遺忘了她,也遺忘了那段可笑的童年過往!畢竟,十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卻已足夠讓人遺忘許多事。

  只是……為什麼再見她,他卻如此激動?更離譜的是,在確認了她的身分後,他竟然還孬種的落荒而逃?

  該死!他怎麼會做出這麼沒用的舉動?而更該死的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從來沒忘記過她!

  「Shit!」再度咒駡出聲,上官徹的心思已混亂到了極點。

  他出走,一方面是為了懲罰Celia,一方面也是真的想要休息;而他之所以選擇出走到這裏,也只是因為他對這裏有種莫名的……眷戀!?

  「見鬼了!」雙手掩面,仰首咆哮,上官徹被那突然蹦出的兩個字給搞到頭痛。

  老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幾個跨步,上官徹走到了落地窗前,雙手往兩旁使勁一推,落地窗便被打了開來。

  跨出窗,他走到陽臺邊,晶亮綠眸落在遠方。

  這兒的視野很好,遠處有壯麗山景,前方有青草平原,左邊有碧綠翠湖,右邊有花海環繞,他正置身於絕美的大自然世界中,為何一顆心卻還是平靜不下來?

  大自然的美景最能安撫人心,不只能讓人心情平靜,更能洗滌人心的煩亂,但為什麼他還是只覺得煩?

  而且,是煩上加煩!

  為什麼他要跑?

  為什麼事隔多年,他卻還是把她記得牢牢的?

  又為什麼他會哪兒都不去,偏要再踏上這片土地?

  突來的問題,教上官徹想到腦子快爆,因為那些問題連他都解不了!

  叮咚——

  門鈴聲傳來,上官徹的思緒旋即被打斷。

  側過身子,他納悶的望進室內,視線落定在合住的門扉上。抬手看了看腕表,再看了看亮白的天色,上官徹眉心一皺……還不到晚餐時段,不可能現在就送餐吧?

  叮咚——

  門鈐再度響起,顯示門外的人還在等。

  轉首,上官徹最後的決定是——不理人!

  叮咚、叮咚——

  看來,門外的人很顯然不懂「放棄」兩字該如何寫。

  眉間的皺褶更深了,上官徹猶疑了半秒,最終還是移動了身形,穿過落地窗,走進室內,來到門口開門。

  站在門外的人,送上一張討好的柔美笑顏,上官徹卻是心口一緊,接著便下意識的反手把門給甩上。


  砰!門板被狠狠甩上,製造出巨大的聲響,郝如意立即伸手掩耳。

  這人是打哪來的啊?未免也太沒禮貌了吧!好嘛,就算她不對在先,他也沒必要恨她入骨吧?

  她是真心誠意想跟他道歉的,而且她也想幫他處理那身衣物啊!是他自己跑得那麼急,不給她機會表示歉意的耶!現下,竟然還當著她的面甩上門?

  哼!真是個小心眼的男人!郝如意不是很高興的皺鼻冷哼。

  「喂,開門啦!」這次,她不按鈴了,直接拍向厚重的門板。

  等了一陣,裏頭的人還是不理會她,最後,郝大姑娘也生氣了,直接把食指定格在門鈴上,送給對方一連串清脆響亮的——噪音。

  隔了一會兒,門扉終於再度開啟,裏頭的人臉色很暗沉,門外的人卻是眉開眼笑。

  「你終於肯開門了。」郝如意送上一朵燦爛笑顏,愉快的打著招呼。

  上官徹沒有說話,因為他已經氣到說不出話來。而他之所以會開門,原因只有一個——他,想宰了她!

  「哪,這是你的墨鏡,我特地送過來給你的!」從V字領的凹陷處拿出墨鏡,郝如意直接遞到他眼前。

  撇了下唇,收下墨鏡,上官徹依舊無言,仍是惱怒的盯著她。

  「OK,我知道你很生氣!基本上,我承認自己真的不對,所以你氣我也是應該的。不過你應該要給我道歉的機會啊,這是我的權利,而且我很堅持。」郝如意依然笑臉迎人,上官徹卻覺得那笑容很刺眼。

  她不該笑得這般燦爛、這般美麗,因為這樣的她教人目眩神迷且心慌意亂!這樣的她,也一點都不像以前的她了。

  心,為何跳得這般快?是因為氣過了頭,血氣直街往心房,所以它才會跳動的如此快速?

  該死,他得冷靜下來才行!

  今非昔比,他已不再是當年的火爆小子,那麼她也不再是當年那愛哭的丫頭才對。

  十年,夠改變一個人了!

  思及此,上官徹沒來由的更加不悅了起來。

  現在的他,心情比先前更差了,簡直可以說是惡劣到了極點!

  原因?

  不知道,反正他就是不、爽!

  「隨你!」丟下話,上官徹打算再甩上門。

  「嘿,等等,別又想拒我於門外!」兩手直往前伸,郝如意阻止了他再度甩門的動作。

  「你到底想怎樣?」上官徹終於受不了的低吼出聲。

  他現在只想圖個清靜,難道她就不能成全嗎?

  或者,她只是跟那只笨掃把同名同姓?思緒往前翻轉,上官徹憶起先前上演的那一幕,旋即否定了這個臆測。

  一來,這個鄉鎮沒那麼大,不會這麼碰巧,讓他遇上兩個郝如意;二來,就算真的是同名同姓不同人好了,總不可能都這麼會帶衰他吧?

  所以結論是,她肯定是那個讓他過得一點也不如意的——郝如意!

  「嘖,你脾氣真差!」皺了下鼻,郝如意索性朝他伸出手。「拿來吧!」

  「拿什麼?」瞪著那只白嫩玉手,上官徹頭上懸掛了許多問號。

  「衣服啊!」郝如意討得理直氣壯,害上官徹險險以為自己真欠了她什麼。

  「神經病!」輕啐了這麼句,上官徹再度想甩門。

  「喂!我都這麼有誠意了,你幹嘛這麼難伺候啊?」郝如意死擋在門前,怎麼也不讓他把門關上。

  「滾開!」單手使力,上官徹很堅決的想甩上門。

  「你!」真是氣煞人也!郝如意被惹惱了,索性低頭直往前沖。

  砰——啪——咚——不用猜想,這一連串的聲響,正是郝如意的傑作。

  上官徹壓根沒料到她會來這一招,於是毫無防備的他只能一路往後跌,先是K到衣櫃,再A到牆角,最後則是被撞倒在地。

  癱在地面上,身上還壓了一個人,上官徹惱怒的瞪著天花板,綠眸裏正閃著點點火光,額上的青筋也跟著冒出,顯示出他真的已經忍無可忍。

  「郝——如——意!」怒火沖天,上官徹氣怒的直吼出她的名。

  她,數十年如一日,帶衰他的本事還是一樣的強!

  該死,他已經很久沒有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了,偏偏她就是有惹毛他的好本事!

  可惡,這些年的好修養,遇上她就全然幻化成零!現在,他只想掐住她的脖子,然後使勁的扭、斷、它!

  「呃?對不起、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嘛,你要不要緊啊?」發覺自己又闖了大禍,郝如意直覺好抱歉。

  她是真的覺得很Sorry啦,不過……他罵人的方式,實在好熟悉哦!

  是不是曾經有人也這麼罵過她啊?左思思、右想想,郝如意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就不能有點長進嗎?除了會帶衰我之外,你到底還會些什麼?笨、掃、把!」

  真是氣死他了!還好他身子夠硬朗,要不這一撞不撞出問題才有鬼!

  「呃?我又不是故意的,幹嘛罵人家是掃把?」他好凶哦!嘟起紅唇,郝如意出聲抗議,但沒膽說得太大聲就是。

  「還敢辯解?」左手提住她後領,上官徹翻坐起身,而她就坐在他身上,這樣的姿勢很曖昧,但卡在兩人之間的氣氛卻很火爆。

  四目相對,上官徹的綠眸依舊噴著火,但郝如意卻是陷入了茫然不解的思緒中。

  那雙眼……那雙綠眸……似曾相識的感覺再度浮上心頭。奇怪了,為什麼每次看到那雙眸子,她就渾身都覺得不對勁?

  郝如意試著想要去回憶、去探索,但卻是什麼思緒也抓不著,因為她的頭又開始抽疼了起來。

  好怪!為什麼這男人,竟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他罵人的方式、他瞪人的眼神,還有他那雙閃著怒焰的綠眸……這一切,都讓她覺得好熟悉!

  但,怎麼可能呢?她跟他,明明今天才認識啊!那麼,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她想找到答案,但頭卻愈來愈痛。

  好久,她已經好久沒再犯這毛病了,今天怎麼會連著犯了兩次?

  閉上眼,郝如意使勁的晃著腦袋,但疼痛卻未曾減退半分,甚至有加劇的傾向。

  「起來!」

  突地,一道冰冷的聲音傳進她耳裏,喚醒了她被回憶禁錮住的思緒。

  郝如意睜開雙眼,那雙晶亮綠眸就定在她眼前……霍地,頭疼欲裂,眼前倏地一黑,身子跟著往後頹然倒去,整個人失去了知覺。

  「喂!」慌忙探出手,上官徹將那癱軟的身子拉回,「你搞什麼……」

  低頭,他想罵人,卻發現她根本沒有知覺,就連那張原本紅潤的容顏,此際也變得灰白無血色。

  「Shit!這是怎麼回事?」拍了拍她的臉頰,上官徹這才發現她的皮膚異常冰冷。

  「啊——你!你想對我們家如意做什麼?來人,有色狼啊,快點來人呐……」

  上官徹才起身,把人安置在床上,門外就傳來了這陣驚聲尖叫,震得他耳膜差點爆掉。

  他是色狼!?

  Shit!他就知道,只要跟她在一塊,就絕對不會有好事!


  郝家大宅院

  舊式大宅院的大廳裏,此際是人滿為患。擠在這裏頭的,有八成是來看熱鬧的左鄰右捨,剩下的兩成則是郝家的自己人。

  很久以前上官徹就聽人說過,郝家在這裏是有聲望的大戶人家,那時他沒機會斷定真假與否,但依現下這等人聲鼎沸的情況來看,所言的確不假。

  幸好,這種人山人海的場景,他上官徹早已見慣,所以那些閒雜人等根本影響不了他,頂多只是讓他覺得不耐煩罷了。

  不過,比起那些,他現在更在意的——是她!

  她到底怎麼了?莫名其妙的就暈在他懷中,那慘白容顏在他腦子裏不停竄飛,他的一顆心也跟著懸蕩在半空中。

  「說!你是誰?為什麼非禮我們家如意?」郝家爸爸——郝孝在質詢了一百零八次後,仍舊是聲如洪鐘。

  「我沒有非禮她,是她自己昏倒的。而關於『我是誰』這個問題,我相信飯店老闆已經回答得非常詳細了。」在回答了一百零八次後,上官徹只覺得非常不耐煩。

  他住的那家飯店,老闆本人也在現場,所以早在一開始,大家就已經看過他填寫的住宿資料了,何必一再的重複追問?

  「那她怎麼會在你房裏?」被小吐了一下,郝孝的臉色不禁有點難看,但還是沉住氣繼續問。

  「這我倒想問問飯店管理人員。」綠眸一轉,上官徹望著飯店老闆。「為什麼她會知道我住哪間房?貴飯店是怎樣經營的?是任何閒雜人等,都可以隨意進來的嗎?」

  上官徹面上帶笑,卻一字字都如針如劍,狠狠戳向飯店老闆,教他不免又羞愧又難堪。

  「如意就說要找你咩,我當然叫人查給她啦……」飯店老闆一臉的委屈。

  「所以羅,那就是她自個兒要來我房裏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再者,我有試著趕人,但就是趕不走,我能如何?」一個聳肩,兩手一攤,上官徹嘲弄的巡視眾人一圈。

  「你這意思,是說我們家如意不要臉的纏著你羅?所以,不是你非禮她,是她非禮你?你是這個意思?」郝家媽媽——秋木槿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我可沒這麼說。」一個挑眉、一個撇首,上官徹看向那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

  事實上,他的確是被她給撞倒在地的,要說是她非禮他倒也不為過,不過他可不會蠢到把這些話給說出來。

  眼前的這些人,他其實都忘了差不多,又或者該說……這麼多人當中,他根本沒記住半個!

  而相對地,看大家的模樣,應當也是沒人記得他才是。

  也對,他不過在這兒住過兩年,而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即便頭些日子有人對他們母子倆有印象,但在經過長時間的歲月洗禮後,想不遺忘他們都難。

  只是,他又為何仍記著她?困惑竄上心頭,上官徹只覺得煩。

  嘖,那害他被群起圍攻的大小姐,現下應該還躺在某張柔柔軟軟的床鋪上打鼾吧?可惡,他跟她,為什麼總是他受罪、她涼快?

  「小子,你現在是打算吃了不認帳就是了?什麼事都推得乾乾淨淨,啥罪都留給我們家的如意擔嗎?你是不是男人啊你!」郝如意的火爆姨丈——曾認真火大的吼人。

  笑話,想占他們家如意的便宜?門都沒有!如意可是大夥的掌上寶,怎能任人隨意欺負?

  再說,他曾家可是半個女兒都沒有,所以老早就把如意給當自家女兒看了,現下當然是要護人護到底!

  眉峰輕挑、眉心微皺,上官徹直覺想發笑。

  早先是被冠上「色狼」之稱,現下則是被懷疑是否為男兒身?老天,他還得忍受這些人多久?

  「她人呢?還沒醒嗎?要是醒了的話,請她自己出來做個說明可以嗎?」而他,也想知道她為何會暈過去。

  說實在話,他真的很在意這檔事!雖然,他壓根就不需要關心她,也不需要為她起擔憂之心,但他就是真的在意。

  理由——沒有!

  答案——不解!

  反正,他就是在意。

  「爸、媽,不幹他的事……啊——」上官徹的話才剛落,郝如意就從樓上沖了下來。

  然後,砰——啪——她以非常隆重的方式閃亮登場。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14 11:42 AM

第三章

  「哎喲,如意啊,你要不要緊?摔疼了沒?沒事吧?」一夥人趕忙上前去探看,人人臉上都顯得憂心忡忡。

  「喔——」由這聲無力的哀號,就可以知道她跌得有多慘了。

  但她現在沒空理這些,因為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

  「爸、媽,真的不幹他的事,你們不要抓著人家質問啦!」狼狽的起身,她緊抓住母親的手。

  她才剛醒來,腦子還沒清醒,就聽見樓下一陣鬧烘烘,然後出了房、走到樓梯口,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公堂會審,教她著實覺得尷尬又難堪。

  明明是她自己丟臉的暈在人家那裏,結果卻害得他被眾人圍剿,這實在讓她過意不去。

  不知何時,上官徹竟也擠入了人群中,並且還竄到了最前頭。低頭審視,確認她完好如初後,一顆懸掛在半空的心才安然落地。

  嗯?怪了!他為什麼要這麼擔心她?

  一個讓他老是這麼衰的人,他為何要如此掛心?

  對她,他似乎總是太過在意。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該死!一個搖首,上官徹驅逐那份茫然且困惑的心緒。

  「你倒還算有良心。」撤去所有不該存在的意念,上官徹冷聲嘲諷。

  「呃?幹嘛這麼酸?我這不就下來解釋了,這麼小心眼做什麼?」她又不是故意的,他的肚量就不能大一點嗎?

  「你的確是該解釋清楚,因為我也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莫名其妙的暈在我懷裏?」

  那問句,著實曖昧,聽得眾人不由得一陣驚呼,郝如意則是羞紅了雙頰。

  「你你你……你不要把話講得那麼奇怪好不好?」天哪!真是羞死人了!

  「我只是陳述事實,哪兒奇怪了?」雙手環胸,上官徹俯首凝睇著那張紼紅嬌顏,刹那間險要被勾去了心魂。

  什麼時候,她竟出落得如此娉婷動人?一顆心,又開始狂亂無章的肆意鼓動,上官徹數那莫名的激動給亂了心神。

  這實在太不對勁,他到底是著了什麼魔?晶亮綠眸迎上那雙閃亮黑眸,心跳沒有減退只有加快,上官徹被那莫名的反應給搞得心慌,下意識只能做出一個舉動——

  「算了,你的解釋留給其他人吧!只要別讓我再遭人誤會就成。」轉身,他推開群眾在後的人們,不再多說半句的離開現場。

  他,迫切需要一處安靜的空間!


  他幹嘛?氣到不行,所以又跑羅?

  瞪著那道離去的身影,郝如意錯愕不已。

  上官徹離去的舉動太過突然,眾人不禁為之傻眼,直到他踏出了郝家大門,大夥還是在發傻,等到他們回過神來時,人——早已走遠!

  「喂,誰啊,快去把他捉回來!事情都還沒弄個清楚,怎麼可以讓他就這樣走掉?」鄰居甲大聲喊著。

  「對對對,不能讓他就這樣走掉!」鄰居乙也出聲,然後一個箭步就要往外沖。

  「好,走,咱們捉人去。」跟著甲乙的腳步,一夥人打算要衝了。

  「全部停住!」眾人的呼喝聲跟行進的舉動,教郝如意從錯愕中驚醒,這才趕忙出聲喝止住眾人。

  眼下,這邊的事比較要緊,得先搞定這夥人才成,至於他,就先別理了吧!

  那一聲喝令,威力雖然不是很足,但還是讓所有人煞住了腳步,且怔然的回首相望。

  「如意,你幹嘛?」郝孝問出了眾人心中的疑問,

  「你們不要去找人家的麻煩啦!」郝如意邊說邊走向大門口。

  為免大家又想沖出去,她乾脆直接擋在這,看誰能過得了她這關!

  「我們哪有找他麻煩?是他先占你便宜耶!」女兒說出此等「吃裏扒外」的鬼話,秋木槿直覺又氣又好笑。

  「後,你們很煩耶!說了不幹他的事就是不幹他的事,你們不要再魯了好不好?」倍受寵愛,其實也是很麻煩的一件事。郝如意在心底默默歎息著。

  「他把你抱上床,這還不幹他的事?」郝孝捉狂了。

  「爸,我暈倒了耶!他不抱我到床上去,難不成任我昏死在地上?」照理說,他那麼做,算是很有紳士風範才對吧?

  「呃?」郝孝登時被堵得啞口無言,只好望著自家老婆。

  「好,那你說,你跑到人家房裏做什麼?」秋木槿定到了女兒跟前,食指直戳女兒光亮的額頭。

  「我是……」郝如意才剛要解釋,秋木槿卻又搶先一步說話。

  「你跟人家很熟嗎?是啦,他是長得不賴,但你也不可以因為這樣,就追人家追到房裏去啊!你還沒出閣耶,這樣子像話嗎?」秋木槿這一串話說完,所有人不免全傻住。

  當然,連郝如意聽了都禁不住傻了。

  呃?她有說她覺得他長得不賴嗎?

  當然啦,她是真的覺得他長得很帥,但她沒把那想法說出口吧!那,這就是母親自己的想法羅?

  「哦——原來媽覺得他長得不賴?」柳眉一挑,郝如意的眼越過母親,視線轉而調向後方。如預期的,她看到了父親醋意橫生的猙獰嘴臉。

  「這下,你跟爸有得吵了。」搖搖頭,郝如意對母親送上一抹同情的眼色。

  女兒的話一出,秋木槿才驚覺到自己說錯了話,這下想把話給吞回也來不及了,因為……一隻粗壯胳臂已經搭上了她的肩頭。

  「老婆,你剛說什麼?是不是在稱讚那小子長得不賴?」郝孝面色陰沉、語調森冷,驚得秋木槿趕忙搖頭。

  郝孝是出了名的愛妻、疼妻,但卻也是最會吃醋的丈夫。所以現下這劇碼,大家早已看到不想再看。

  「哎喲,他再怎麼帥,也比不上你的二分之一啊!老公,你是全世界最帥帥帥……帥到最極致的男人了!」送上討好的笑顏,秋木槿忙著安撫那打翻的醋罎子。

  「二分之一?」冷聲哼著,郝孝對這比例顯然不是很滿意。

  「呃?那……萬分之一?這樣你有沒有滿意一些了?」繼續討好,秋木槿現下已沒空理女兒了。

  「給我過來!」郝孝發威,一把扛過妻子,怒氣衝衝的掃開人群,直接把人給收押到樓上房裏去「管教」一番。

  「爸、媽,你們慢吵啊!不送了……」可惜沒有手帕,要不然那送別的場景一定會更感人。

  「好啦好啦,已經沒事了,大家請回吧!」側過身,郝如意笑臉盈盈的擺手送客。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郝家男女主人消逝的方向……唉,沒戲唱了,他們還留著做啥?

  「如意你……」最後一個被送出門的,是郝如意的姨丈,只見他卡在門邊,一副不想走的模樣。

  「Bye-bye,姨丈。」漾出甜甜的笑,郝如意一把將人推了出去,然後關門、落鎖。

  哈哈!這下可好,給她逃過一場無聊的會審了,就希望大家永遠都不會再想起這件事羅。

  不過,剛怎麼只看到姨丈?怪哉,阿姨怎麼不見了?她剛明明有看到阿姨啊!還是她看錯了?

  曖,不管了!她啊,全身又酸又痛,剛那一摔險要摔斷她的骨頭了,還是趕緊去上些跌打損傷的藥吧。

  至於他嘛,唉,算了,改明兒個,她再去跟他道一次歉吧!畢竟,連著兩次,都是她惹的是非,於情於理都該給人家一個公道。

  可是……好奇怪哦!為什麼她會暈倒在他懷裏呢?又為什麼那久未犯的頭疼病,竟會因為他而再犯?而且,還連著兩回?

  很怪!總覺得不大對勁,但究竟是哪不對勁呢?

  那雙惑人的綠眸,那耳熟的責駡口吻,那氣怒的吼人方式……在在都讓她的心湖難平。

  到底,他是誰?他,又跟她有什麼關係?

  想再深思,但腦子卻又隱隱約約的犯起疼來,最終她只能放棄混亂的思緒,一步步踏回自個兒房裏去。


  夜風輕拂,鄉道靜寂無聲,上官徹埋首疾速往前走,整個腦子混亂成一片,教他覺得頭很重,重到幾乎要抬不起來。

  「你不應該再回來的。」

  霍地,一道輕柔女聲竄出,上官徹不由得一怔。

  不過才剛入夜,就算真有什麼鬼怪,也不可能這麼早就出來吧?正當他想向後看,一道身影卻已來到他身側。

  「是你在跟我說話?」這女人,看來有些面熟,跟……郝如意的母親很相似,應該是郝如意的阿姨吧?

  「這兒除了你跟我之外,還有第三個人嗎?」秋雪蓮冷聲回應。

  嗯?語氣冷冽,神色淡漠,看來……是針對他而來沒錯!一聲輕歎,上官徹只得認命的接招。

  「你認得我?」如果他沒聽錯她的話,那就表示她認得他。

  「認得也好,不認得也罷,我只希望你能儘快離去。」秋雪蓮沒有承認,但卻也沒有否認,因為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趕他離開。

  「為什麼?」上官徹被趕得莫名其妙。

  「你不屬於這兒。」秋雪蓮回答得很冷也很直接。

  「哦?」眉峰輕往上一挑,上官徹嗤笑相應。「什麼時候起,這兒變得不再歡迎觀光客了?」

  「不,我們很歡迎觀光客,但你並不包含在那受歡迎的名單之中。」秋雪蓮面色冷沉,一心一意只想把人給趕走。

  也就是說——這兒不歡迎的物件,只有他?

  這是為了什麼?是因為她嗎?

  到底,他跟她是出了什麼問題?一連串的疑問,積聚在他腦子裏,轟得他只覺一團亂。

  甩甩頭,上官徹擺脫那些困惑,強迫自己先面對眼前的狀況。

  「我想——」薄唇輕勾,上官徹露出了抹嘲弄的笑。「我既然來了,就沒有提前走的打算,如果你真心不歡迎我,那我也只能對你說聲抱歉了。」

  「你!」秋雪蓮被他的回答給氣到,當下有股想賞人巴掌的衝動。「你如果沒有留下的打算,壓根就不該再回來!」

  「這是什麼意思?」眉間的結糾成一團,上官徹聽不明白那話裏頭的含義。

  「總之你快走吧!別讓如意想起來……」先前的盛氣凌人霍地退去,秋雪蓮轉成低聲懇求。

  別讓如意想起來!?

  一句話,直劈進上官徹腦裏,一瞬間,他忘了要呼吸,甚至連心跳都停了好一會。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上官徹怔然望住秋雪蓮,屏息著等待她賜予答案。

  「老婆,回家羅!老婆,你在哪啊?」

  「老公,我在這,等我一下,我馬上就過去。」秋雪蓮本想再多說些什麼,但不遠處卻傳來了丈夫的呼喚聲,她只能丟給他一記意味深長的歎息,而後便轉身飛奔而去。

  「喂!」揚手,上官徹想抓人,卻只抓住了一把空氣。

  瞪著那道跑遠的身影,上官徹只能怔怔佇立在原地,任那堆積如山的疑惑,慢慢的、緩緩的啃蝕著他的心。


  別讓如意想起來……

  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反反復覆的思索了一整夜,卻是半點頭緒也厘不清。

  不過那句話,有另一層意思,也就是說——她真的忘記他了!思及此,上官徹不由得鬱悶了起來。

  他都沒忘了她,她竟然敢忘記他?也不想想,她讓他過了多悲慘的兩年,而她竟然就這樣忘了他?

  可惡!愈想,心情就愈糟,也就愈覺得憤恨難平!

  仰首,望著雨後的晴空,藍天的盡頭有一抹淡淡的七色彩虹,萬裏的晴空合該讓人感到心曠神怡,然而上官徹的心境卻是全然的背道而馳。

  煩!他想不通那句話的意思,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列入不受歡迎的名單,更不明白的是,他為何要讓她亂了心緒?

  如果,他只是單純的厭惡她的笨手笨腳;如果,他只是單純的想遠離她,遠離那只會為他帶來衰運的笨掃把……那,他為何還停留在這?

  真想走,不會有人留!

  真想走,也不是無處可去!

  那麼,他為何還不走?天大地大,他又為何偏要回到這兒?

  幽暗綠眸投向遠方,心裏的湖水已掀起波瀾。他,是在等待什麼嗎?又或者,他是在追尋什麼?

  一抹嫣然笑影掠過他腦裏、闖進他心底,瞬間,他只覺呼吸困難,心跳加速。

  這是什麼感覺?一種奇異的瞹昧情愫在胸口四處飛竄,卻教人尋不到真切的答案。

  「哈!原來你在這兒?」

  心跳忽然頓了一拍,上官徹緩緩轉首回望,只見一抹白影飛竄而來,那女子笑靨如花、長髮飄然,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見著了天使。

  「你……」就在那女子快奔至自己眼前時,他怔怔的出了聲,但只開了頭,卻難再有下文。

  「跟你說,昨天的事我很抱——啊——」歉字還沒出口,換來的是一長串的驚聲尖叫,接著就聽見了很美妙的咚咚落水聲。

  沒錯,別懷疑,郝如意又闖禍了。

  因為她只顧著跑到上官徹跟前,結果一個不小心就讓石頭給絆住了,而後整個人便往前傾倒,而那時……她已經離上官徹相當近了。

  所以,兩個人便一同摔進了湖水裏。

  「咳咳……」喝進了好幾口的湖水,上官徹被嗆得很難過,但卻是有氣難發。

  Shit!她每次登場,都非得搞得這般驚天動地嗎?

  「啊——咳咳……救命……」雙手在水面上胡亂拍打,郝如意害怕的拚命求救。

  上官徹心下早已是一肚子的怒火,偏偏不遠處還有一個拚命哇哇亂叫的肇事者,擾得他心情更差、更惡劣。

  那只該死、愚蠢的笨掃把,他上官徹究竟是跟她結了幾輩子的仇,以致她每回與他見面,都得行上此等盛大的「禮節」?

  現下,什麼疑問、什麼困惑,他全都沒空理了,因為他只想宰了她!

  「郝——如——意!」游回湖畔邊,上官徹翻身上岸,而後氣急敗壞的沖著水裏人喊去。

  天使?天使個頭!對老是受害的他而言,她只是一隻蠢到不能再蠢的笨掃把!

  「唔……咳咳……救命……」纖手在半空中揮來舞去,湖水波動、水花四濺,郝如意心裏的懼意愈來愈盛,意識也跟著愈來愈模糊。

  以前,好久以前,她也曾遇過這樣的情形,但那是在什麼時候呢?好象是……好久好久以前了……合上眼,力氣消褪,郝如意不再掙紮,終於緩緩沉入了水底。

  看著她漸漸沒人了碧綠的湖水之中,上官徹傻住了。她一寸寸的陷落,黑髮飄散在水面上,直到再也看不見蹤跡時,他才豁然清醒。

  「郝如意,你別開這種惡劣的玩笑,快給我上來!喂——」

  等了一會兒,水波漸漸平息,水裏的人卻還是沒有動靜,上官徹不禁慌張了起來,連忙縱身一躍……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14 11:43 AM

第四章

  沒入湖底,上官徹見她就躺在冰冷的水底,宛如長眠在水底的睡美人一般,他的心不由得狠狠一抽,感到十足的疼痛且難過不已。

  遊近她身邊,一把撈起人,上官徹連忙往上游。

  浮出了水面,遊到湖畔,上官徹趕緊把人給拖到草地上。

  垂首,發上、臉上的水珠都往郝如意臉上滴落,但她卻仍是半點反應都沒有,那張容顏依舊美麗,但卻是蒼白的嚇人。

  「醒醒,郝如意,你醒醒!」上官徹又急又慌又擔憂,伸手就往她兩頰上拍去。

  沒動靜?該死,現在是要做什麼?早知道這時要用到那些急救知識,那他當時就不會蹺掉那門救生課程了!Shit!

  溺水、溺水的急救方式……

  對,要先做人工呼吸!

  慌亂的腦袋,終於尋到了答案,於是他趕忙俯下身,一手捏住她鼻子、嘴也對上了她的……

  「咳!咳咳——」不一會兒,郝如意終於有了反應。

  天,好難受!眼瞼眨動再眨動,郝如意試了幾次後,終於順利的張開眼,只是眼前那顆頭卻著實嚇得她又要休克而去。

  「你!咳……」驚惶中,她想伸手推人,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施不出力。

  他的唇,貼著她的!他們……他這是在幹什麼?郝如意想發聲、想尖叫,但卻只是發出一連串的咳聲,咳到肺部快爆了。

  聽見她不斷的咳著,上官徹連忙退開身,而後直盯住她。

  她沒事?太好了,她沒事!壓在心頭上的那份擔憂,一瞬問消逝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安心跟放心。

  「太好了,你沒事、你沒事了……」跌坐在地,上官徹直盯住郝如意,口中直喃喃低聲道。

  跟她在一起,實在很刺激,若非他心臟還夠力,怕不早被她嚇死幾百回了?

  該死!她到底還要怎麼整他才滿意?而他,他根本不該如此在意她,卻偏偏就是這麼在意,這見鬼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想起剛才那一幕,心痛的感覺彷佛還在,那疼痛的感覺宛如刀割,教他又疼又痛又難受!

  他跟她,他們結下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不解之緣?是孽緣,還是……情緣?倏地,腦中一陣轟然大響,上官徹的心也跟著陷落了。

  不會吧?他,跟她?他竟然……綠眸牢牢盯住那張雪白嬌顏,上官徹被那突然竄出的答案給驚駭住。

  記憶往前翻飛,他可悲的發現,原來在分開的那十年當中,他一直惦記著她!

  也之所以在事業有成時,他仍覺得空虛;也之所以縱有再多女人投懷送抱,他還是覺得空虛……因為他的心,早有一部分被挖空了。

  理清了思緒,上官徹覺得輕鬆卻也更加懊惱。

  他怎麼會對她動情?而她,又是如何拐了他的心?不過無所謂了,不論答案是什麼,結果只有一個——他,終究是戀上了她。

  性感薄唇略微揚起,上官徹不禁失聲笑出。老天,這真是一種自虐的行為,可偏偏他就是真對她動了心。

  「喂?你幹嘛?」掙紮著坐起身,郝如意柳眉深鎖,水亮的眸子直瞪著正發笑的人。

  好奇怪哦,他幹嘛笑得那麼開心?雖然說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可是這時候,不適合「笑」吧?

  「沒、沒事。」擺擺手,上官徹仍是笑,他笑的是自己的沒眼光。「你沒事了吧?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給醫生看看?」

  上官徹一連串的噓寒問暖,登時軟郝如意傻了。

  對上他那雙佈滿溫柔的綠眸,郝如意情難自已的再度陷落。好怪,明明身子就很冷,但心裏頭為何卻覺得暖暖的?

  那股暖意,是什麼?

  「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帶你去看醫生好了。」斂起笑意,上官徹連忙起身想抱人。

  「不、不用……哈啾!」拒絕詞還沒表達清楚,郝如意倒是先送對方一個大大的噴嚏,並且噴得對方滿臉都是。

  「呃?對不起,我不是故……哈啾!」尷尬至極,郝如意好抱歉的看著上官徹,但道歉詞才說到一半,她卻又忍不住的再打了個噴嚏。

  側過頭去,上官徹閃過了第二波攻勢,待她梢稍平復過後,他才趕忙探手抱人。

  「走吧!先把濕衣服換掉,免得你感冒了。」

  呃?他這般體貼的舉動,教郝如意不禁傻得更加徹底了。

  為什麼,他要對自己這麼好?

  又為什麼,她會覺得好高興?

  心,撲通撲通的狂跳,她沒辦法抑止它的躁動跟歡欣鼓舞,只能乖乖的依偎在他懷中。


  上官徹抱著郝如意進到自個兒投宿的飯店裏,這一踏進飯店大廳,眾人的反應只有一個——瞠目結舌的楞在原地。

  該做事的、沒做事的,在聊天的、沒在聊天的,這下子全都看傻了眼。

  面對此等迎接場面,上官徹沒心思理會,他一派從容的行經大廳,並踩著穩健的步伐來到電梯前,然後按下了上樓鍵。

  不一會兒,電梯門開了,在眾人的愕然注視下,上官徹走進電梯裏。

  「啊——」

  隔了好一會兒,大夥總算是清醒了,但卻是傳出了一陣又一陣的驚聲尖叫。

  「害丫!歹志大條啦!」

  不知足誰喊出了大家的心聲,只知道眾人聽聞了這話後,全都有了動作——打電話的打電話、報八卦的報八卦、討論的討論……總之,小鄉鎮又要熱鬧好一陣子了。


  郝家會審案再度展開,這回開審的地點,是在上官徹投宿的飯店套房裏。

  眼兒半眯、綠眸一掃,上官徹只有一個想法——這兒的人,真、閑!

  套房裏頭有一堆人,套房外的走道上也有一堆人,這些人難道都不用做事、不用工作?

  「說!你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想當然爾,頭一個發飆的就是郝家大家長,郝孝先生是也。

  說?他怕是怎麼說、怎麼錯,所以乾脆不說。智者有雲:「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就不會錯!」

  「我家如意是哪對不起你了,你犯得著這樣折騰她嗎?」第二個發難的,自然是郝家女主人,秋木槿。

  掹翻了個白眼,上官徹有些受不了的低聲歎息,綠色的眸子裏佈滿了無奈跟無力。

  到底是誰在折騰誰?從以前到現在,倒楣的始終是他!他啊,真是被冤枉得徹底了。

  「說話啊!你為什麼不說話?你一來就害得我們家如意受罪,你到底是來幹嘛的?來帶衰我們家如意的嗎?」郝如意的姨丈,曾認真也加入罵人的行列。

  拜託!他帶衰她!?這話有沒有天理?他才是那個被帶衰得很徹底的可憐人,OK?

  上官徹繼續翻白眼,但仍沒有開口為自己辯解。

  「我說過,你不該再回來!我也說了,請你離開,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照做?」

  霍地,一道飽含無奈的話語竄出,眾人全教這沒頭沒尾的話給震懾住,唯獨上官徹例外。

  「如果沒有留下的打算,就不該再回來。你是這麼說的吧?」上官徹直盯住那出聲的女人,也就是郝如意的阿姨,秋雪蓮。

  「沒錯,我是這麼說的。」秋雪蓮抬起頭,直直回望上官徹。

  眾人的不解,秋雪蓮沒空理會,因為她還是只想趕人!沒有人記得他,但她秋雪蓮卻忘不了!

  是,當時大家是承諾過,要陪著如意一塊「遺忘」!而經過了這麼多年,她也知道大家的確都把他忘得乾乾淨淨,但她就是做不到啊!

  有一種人,心思特細,記憶力特強,而她好死不死就是那種人!呃,好吧,她承認好了,她之所以會沒忘記他,其實是因為她不敢忘!

  因為,她就是害怕會有這一天!害怕他再度踏回這塊土地,害怕他會再次出現在如意眼前,更害怕如意記起他之後會傷心……

  所以,她沒有忘!

  記著他,只是為了想在第一時間趕走他!而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對的,因為他真的回來了。

  所以,她必須在如意還沒憶起他時,想辦法把他趕走才行!

  「那麼,我若告訴你,我有留下來的打算呢?」上官徹的語氣輕又柔,一雙碧綠的眼眸寫滿了堅定。

  「不行!你不可以留下!你根本不屬於這兒!」秋雪蓮直接將話打回,口氣也十分堅決。

  「我『曾經』屬於這兒。」上官徹出聲辯解。

  「曾經,代表的就是過去!所以,你現在不屬於這兒!」秋雪蓮再度駁回。

  「曾經,也意謂著『確實存在』!再者,你並沒有權利趕我離開,我想留就留,你能奈我何?」上官徹冷聲相對,心頭已開始有火在燒。

  「上官徹,你別太過分!」秋雪蓮向來是個好脾氣的溫柔女人,這會兒卻教上官徹給著實惹毛了。

  「你毫無道理的一再驅趕,難道就不過分?」上官徹平時絕不會對女人如此苛刻,但這次他真是被激怒了。

  四周的人,完全融入不了這出劇裏,只能納悶的轉動著眼珠子,時而瞧瞧上官徹,時而看看秋雪蓮,但就是搞不懂他們在說哪國話。

  秋雪蓮被氣到不行,當下側首看向自家老公。「老公,去把如意抱過來,咱們走人!」

  「啊?」從沒看過妻子惱成這副模樣,曾認真有些傻了。

  當然,不只曾認真傻了,就連秋木槿這做姊姊的也呆了。

  哇——雪蓮怎麼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乖乖,這小子是打哪來的,怎麼這麼有本事,竟能惹得雪蓮火冒三丈?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丟往上官徹身上。

  「啊什麼?還不快去!」秋雪蓮纖手一指,要自己老公快些動作。

  「可不可以……借我問一下?」

  突地,一道柔柔嗓音竄出,眾人不由得又是一怔。


  誰啊,一早就吵吵鬧鬧的,未免也太有體力了吧?

  呃?等等,一早?好象有點不對耶。合上的眼瞼,匆地眨了眨,而後定睛望住正上方的天花板。

  怪哉,這不是她的房間耶,那她是在哪啊?不遠處的吵鬧聲又傳來,郝如意頭一轉,隨後便嚇得瞠大了眼。

  哎呀!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躺在這裏?還有,爸媽、阿姨跟姨丈,還有一堆親朋好友,怎麼也全擠在這?

  而且那頭的陣仗真是數人感到冷汗直冒!一方是人多勢眾,一方卻是孤軍奮戰,而她這個挑惹起戰火的人,卻還躺在這?

  天呐,她真是太對不起他了!

  撐起手肘,郝如意想起身加入戰局,但——

  「我說過,你不該再回來!我也說了,請你離開,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照做?」

  「如果沒有留下的打算,就不該再回來。你是這麼說的吧?」

  「沒錯,我是這麼說的。」

  「那麼,我若告訴你,我有留下來的打算呢?」

  這些莫名其妙的對話,教郝如意不由得怔住了,最終只能傻傻瞪住那猶在爭執的兩人。

  終於,實在是忍不住了,郝如意怯生生的開了口:「可不可以……借我問一下?」

  登時,一夥人全數往郝如意這兒看了過來。

  「醒了?還好吧?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上官徹的反應最快,一出口就是一長串的關心。

  「呃?沒,我沒不舒服,只是有點冷。」緩緩坐起身,郝如意被那溫柔的關懷給熏得樂陶陶。

  探手拎過掛在一旁的大浴袍,上官徹直往郝如意那兒走去,就在她要坐起身的那刻,他趕忙彎下身子,將浴袍圈圍在她身上。

  「小心點!」上官徹緊張兮兮,郝如意卻是一臉的茫然。

  「小心什麼?」呃?他離自己好近哦,近到讓人不免臉紅又心跳。粉頰在瞬間泛紅,郝如意陷入了思春的行列。

  「你身上沒穿衣服,不小心點可就要走光了。」這話,上官徹說得很小聲,卻是惹來了郝如意的慘叫。

  垂首,郝如意將浴袍拉開一些距離,然後看到光溜溜的自己,有遮掩功用的,只剩褪到腰際的被子跟這件浴袍。

  怎麼會這樣?她是什麼時候扒光衣服的?沒有啊,她不記得自己有做過這事啊,難道是……他幫她脫的!?

  「這這這……你你你……我我我……」驚嚇過度,郝如意結巴得很嚴重。

  兩個年輕人靠得這樣近,講話又講得這麼不清不楚,一旁的老大人可就不爽了。一個箭步街上前,郝家爸媽打頭陣,後頭跟著的自然是阿姨跟姨丈,接著就是其他閒雜人等。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靠得這麼近,你又想吃我家女兒的豆腐啊!」郝孝跟曾認真上前想拉開上官徹,秋木槿跟秋雪蓮則是趕忙護著自家的寶貝。

  秋木槿的手往後一放,直拍向女兒的背……噫?觸感真好,如意啥時有這麼好質料的衣服,她這個做老媽子的怎麼都不知道?

  手往上移,秋木槿想摸出後領子裏的Mark,但卻是怎麼摸都摸不到領子。

  眼一眯,視線一調,秋木槿當下瞪凸了眼,旋即發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震天狂叫,接著只見她食指一伸,臉色發白的直瞪住上官徹。

  「你你你……」這下,連做媽的人都說不出話來了。

  「姊,你怎麼了?」秋雪蓮這一問,問出了在場人們的心聲。

  秋木槿的那聲驚叫,著實要嚇破人的膽,只見大夥同她一塊臉色發白,只不過他們全是因為被她嚇到就是了。

  「他他他……」秋木槿還是指著上官徹,但就是說不出完整的話。

  別人不能理解,但上官徹卻是全盤皆懂。那兩個傻掉的母女,大抵就是為了同一件事吧!

  「我可以解釋。」上官徹好心的出聲,想為大家解決困惑。

  「嗯?」倏地,眾人的視線全集中到了上官徹身上。

  「一,她沒穿衣服,是因為她全身都濕了;二,她會濕了全身,是因為她掉進了湖裏;三,為什麼她會掉進湖裏?因為她跑步失控,先把我撞進湖裏之後,她自己也跟著滾了進去。總之,為免她著涼,我只好脫了她的衣服,事情就是這樣。」

  「哦——」大夥頻頻點頭,還在努力消化那一大段的話。

  「噫?脫脫脫……」消化完畢,換眾人齊聲尖叫。

  「哦——天啊,讓我死了吧!」真的是他脫的?郝如意覺得又羞又窘,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我的衣服咧?還我啦,我要穿啦!」羞死人了,郝如意現下不只臉紅、脖子紅,連全身都紅咚咚的。

  哇——她被看光光了啦,這以後是還要不要做人啊?嗚嗚,就算是她害他落水的,他也不可以扒她的衣服啊!

  「哦,就在我要請服務生進來收衣服去送洗時,這一夥人就全殺進來了,所以——那些衣服還是濕的。」意思就是,她想穿也沒得穿。

  「後——」一聲哀叫,郝如意拉起浴袍、被子,直接把自己給埋了起來。天呐,就讓她這樣悶死了吧!

  「如意、如意……」秋雪蓮扯著被子,頻頻叫喚著寶貝外甥女。

  「拜託,別管我,你們先出去好不好?」她想做縮頭烏龜,大家就任她自生自滅吧!

  「不行!你快起來,我們要帶你回去。」所有人都傻了,可她這個做阿姨的可還很清醒哩!

  「我這樣怎麼走得出去啊?你們全走開啦,不要管我了……」嗚嗚……嫌她丟臉丟得還不夠嗎?

  郝如意愈包愈緊,打定主意死也不敢再露出頭來。

  「你!」秋雪蓮有點被惹惱了,但就在她想破口大駡前,卻有人按住了她的肩,並且將她往一旁移。

  上官徹兩手一伸,直接連人帶被的把郝如意給抱了起來,然後直接往浴間走去。

  「喂!你做什麼?」秋雪蓮急急忙忙跟在後頭。

  上官徹沒回答,待把人給放下後,他再轉身走到衣櫃前,然後低頭摸摸找找,接著便拎出一件超大T恤跟休閒短褲。

  「哪,先穿這個吧!」他把衣服扔進去,隨後便合上了浴室門。

  他這舉動看來是如此的貼心且溫柔,教眾人不禁再度傻了眼。

  哇咧,這男人竟然這麼善體人意?實在是——太、帥、了!

  可是……這下到底還要不要圍剿他啊?

  頓時,眾人全陷入了一道難題中。

  當然,陷入難題的,不會只有外頭的這一夥人,還包含了浴室裏頭的那一位。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14 11:44 AM

第五章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郝家,郝如意是二話不說的就溜回了自個兒房裏,而一夥長輩則是忙把閒雜人等給請走,然後開始舉行家族會議。

  「雪蓮,你要不要解釋一下?大家都有點搞不大懂狀況說。」曾認真率先開口,懇請老婆大人賜教。

  親親老婆對人一向親切有禮,怎麼今天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呢?他這個做老公的還真是有點被嚇到說。

  「雪蓮,我也被你搞糊塗了耶,你是什麼時候認識那小夥子的?」秋木槿也是一臉的納悶。

  沒看過妹子這麼討厭一個人,做姊姊的她實在忍不住好奇。

  「是啊,那小夥子是哪惹到你了?你怎麼會這麼討厭他?」郝孝也出聲了,眼裏佈滿了不解。

  雖然他也不是很喜歡那小子啦,不過也還沒到深惡痛絕的地步啊!小姨子是怎麼回事,怎麼感覺她特別痛恨那小子似的?

  「我話都說得這麼明瞭,你們當真沒想起些什麼?」那小子不過是長大了,但那特別的姓氏可沒變,難道大家當真沒聯想到?

  「呃?」三人一同傻眼,然後左顧右盼的互看了好幾眼,最後才有志一同的搖搖頭。「我們該想起什麼嗎?」

  面對這問題,秋雪蓮無奈的猛歎息。早知道這些人的記性不好,甚至有時是到了很糟糕的地步,但還真沒想到會差到這等最高境界!

  「十二年前,咱們這兒來了一對母子,他們的姓氏很特別,女人名叫上官如虹,男孩就叫上官徹,這樣你們想起來了沒?」提示得夠清楚了吧?

  「呃?」三人同時眯起眼,然後開始努力回想。

  「好象是有這麼回事……」曾認真探手撫顎,眉頭緊蹙的深思著。

  「嗯,這麼講,我好象也有點印象……」郝孝搔搔後腦,也是一臉認真的思考樣。

  「啊——」秋木槿用力的想、努力的想,最後終於讓她給想到了,但卻也讓她傻得更徹底。「你該不是想說這個『上官徹』,就是那個『上官徹』吧?」

  「什麼這個那個?你們是在說什麼?」兩個大男人,有聽沒有懂,一臉傻樣的看著兩個女人。

  「沒錯!就是他!」終於有人聽懂她的話了,秋雪蓮百般欣慰。

  「真的是他!?」秋木槿瞼色發白。

  「對!就是他!」秋雪蓮用力點頭。

  「那……那如意……她她她……」秋木槿驚慌不已,就連說話都結巴個不停。

  不會吧!那小夥子都離開十年了,現下還回來做什麼?秋木槿眉頭緊緊糾結,一張臉更是皺在一塊。

  「如意應該還沒想起來,所以我們不能讓他們再見面了。」反觀秋雪蓮,她就此秋木槿來得鎮定多了。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兩個男人一直被晾在旁邊,現下頭上只有滿滿的一堆問號。

  「唉,雪蓮的意思是說,那個上官徹,就是害我們家如意很失意的那個上官徹啦!」驚嚇過後,消化完後,秋木槿總算恢復了正常。

  「什麼?是他!?」兩個男人同聲一氣的暴吼出聲。

  講到十二年前,講到誰是誰,這他們男人是不大記得啦!但,要是講到讓如意傷心的事,他們可就記得了。

  「你說真的假的?他真的是那渾小子?」曾認真氣得臉紅脖子粗,一雙眼直瞪著自家老婆。

  「可惡!我要去找他算帳!」怒髮衝冠為女兒,郝孝擺上一副要找人拚命的兇狠樣。

  「我跟你一塊去!順便叫我家那兩個兒子一起出來。」曾認真很有義氣的陪同。

  「站住!」眼見情況不對,秋雪蓮趕忙出聲喝人。「你們控制一下好不好,現在是想去殺人還放火啊?」

  「我們、我們去幫如意報仇啊!」在秋雪蓮的瞪視下,兩個男人的聲勢頓時銳減。

  「報什麼仇啊?現在重要的根本不是那件事,而是該如何看好咱們家的如意!」

  「那我們該怎麼做?」秋雪蓮一句話點醒眾人,大夥這才全數清醒過來。

  「一,看住如意;二,看住如意;三,還是看住如意!」秋雪蓮的話一蹦出,所有人一陣傻眼。

  「這……什麼方法啊?」曾認真被老婆徹底打敗。

  「最好的方法!」秋雪蓮用眼角餘光掃了自家老公一眼,曾認真旋即住了嘴。

  「沒其他法子了嗎?」秋木槿頻頻皺眉。

  「有,把人趕走!」秋雪蓮很大方的再提供另一個方法。

  「唉,這不就簡單多了嗎?成,我這就去趕人!」郝孝用力拍著厚實胸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孝ㄟ,我跟你去!」曾認真很有義氣的跟了上去。

  「好啊,你們去吧,希望你們能成功羅!」揮揮手,秋雪蓮衷心期望他們能凱旋歸家門。

  「呃?」看著老公跟妹夫離去,秋木槿怔然的望著妹妹。

  一定要防得這麼緊嗎?這樣做,未免也太累了吧?要是……兩個小的,真的是有緣分呢?這樣阻擋,可有意義?

  「我上去找如意,警告她別再靠近那小子!」秋雪蓮丟下話,然後頭也不回的往樓上走去。

  「哦!」一瞬間,客廳裏只剩下秋木槿一個人。

  讓他們這樣做,真的好嗎?秋木槿頓時陷入了沉思的境界裏。


  「哦——天呐,讓我死了吧!」

  長籲不夠,短歎不夠,郝如意打從回到家後,就把自個兒給鎖在房裏,然後哀叫個不停。

  「怎麼會這樣嘛?我以前不會這麼「賽」的啊!」垂首,柳眉深鎖,郝如意陷入了嚴重的自我嫌惡狀態中。

  她跟他……怎麼會這麼不順啊?郝如意兩隻小手伸起,用力揪住自己的細長髮絲,萬般無奈又納悶。

  第一次,她把三杯雞倒在他身上;第二次,她害他被眾人誤會;第三次,她又把他撞進了湖裏……

  天啊,她到底是在幹嘛?

  她平常不會這麼笨手笨腳啊!現在這樣,連她部忍不住要覺得自己很帶賽了,更何況是他?

  唉——氣一歎,肩一垂,郝如意一臉的哀怨。

  他一定覺得她很「掃把」吧?思及此,郝如意更覺哀怨。

  到底是為什麼呢?打從遇上他,她就老是不停的在出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實在想不通!

  而且更奇怪的是,每多看一次那迷人的綠眸,她的心就會更加急速狂奔,然後一次比一次更加陷落。

  究竟,陷落的是什麼?

  「如意?如意你開門……」

  倏地,敲門聲傳來,門外的人大聲呼喚,登時打回了郝如意的思緒。

  「後——不要理我啦!」杵在房間的正中央,郝如意就是不肯去開門。

  「好,不開門也成,阿姨就在這把話跟你說清楚,你記住,以後不准再去找上官徹,聽清楚了沒?不要再跟他有牽扯,這樣對你比較好。」

  嗯?眉頭緊皺,郝如意疑惑重重。霍地,她往前跑去,用力拉開門。

  「阿姨,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好怪!總覺得阿姨好象很刻意想劃開她跟他的距離,這是為什麼?

  對了,她想起來了,先前阿姨跟他說的那些話也很奇怪!到底阿姨知道些什麼?

  「沒的事!你別胡亂猜!」

  秋雪蓮否認的太快,反倒讓郝如意看出了些許不對勁。

  「或者,你知道的是……」郝如意頓了頓,而後才緩緩說道:「那些被我遺忘掉的事?」

  其實她知道自己確實遺忘了些什麼,她也曾試著去回想記憶,只是每當她努力回想時,卻總是惹得自己頭疼不已,所以,最後只好放棄!

  因為那疼,真的很難受。也因此直到現在,她還是沒能填滿那片遺失的空白。

  「呃?什麼?你在胡說什麼?別亂說了,快去睡吧!你今兒個也夠折騰的了,快點去歇著。」丟下話,秋雪蓮急急忙忙的轉身就想走。

  嗯,肯定有鬼!阿姨一定是知道些什麼,但卻又不想告訴她,所以才會慌張的想要走人。

  「阿姨,你知道我有頭疼的毛病吧?」郝如意直盯住秋雪蓮的背身。

  「呃?你很久沒犯了不是?」一向很寶貝外甥女的秋雪蓮,一聽見她有病痛,趕忙回身。

  「對,是很久沒犯了。」郝如意點頭,但旋即又接道:「可是,遇見他後,我的頭又開始痛了,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這,阿姨又不是醫生,怎麼會知道是為了什麼?」就算知道,她也不想講!秋雪蓮暗忖在心底。

  「阿姨,你就告訴我吧!他跟那段被我遺忘掉的過往有關連,是吧?或者應該這麼說,我遺忘的,其實就是他?」她只是猜測,不是全然的肯定,但在看到阿姨變臉之後,她知道自己真猜對了。

  「你!你記起他了?」臉色在瞬間轉成蒼白,秋雪蓮兩眼直瞪著郝如意。

  「你說呢?」聳聳肩,郝如意把問題丟回。現下,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找出真相。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會出問題!我應該要趁早趕他走的,我應該早些派人去趕走他的……」秋雪蓮喃喃叨念著,神色愈來愈凝重。

  「哪有出什麼問題?阿姨,你為什麼要這麼討厭他,又為什麼非趕他走不可呢?他又沒做什麼事!」郝如意忍不住的想為他辯駁,卻是遭到了秋雪蓮的喝止。

  「他怎麼會沒做什麼?十年前,就是他害得我們差點失去你,你知不知道!?」怒不可遏,秋雪蓮狂吼出聲。

  「這、這是什麼意思?」郝如意傻了。

  意思是說——在十年前,她就認識他了?他們並不是陌生人?

  「呃?」聽見那樣的問話,再看見那樣呆楞的神情,秋雪蓮也不禁跟著怔住了。「你不是都記起來了?」

  糟糕!如意那丫頭,該不會只是在套她話吧?而她竟然……這下真的糟了,她怎麼會這麼老糊塗?

  「我,反正就是這樣,你別再見他就是了!」秋雪蓮撂下話,跟著就想落荒而逃。

  但郝如意卻不讓她如願。

  「你不告訴我,我就會一直想,然後我的頭就會很痛很痛……」郝如意一向知道自己倍受寵愛,所以她也知道阿姨絕捨不得看她痛苦。

  「不要威脅我!」秋雪蓮低聲狺狺,卻還是莫可奈何的停住了離去的步伐。

  「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拜託你告訴我,好嗎?」是威脅也好、是請求也罷,她只知道她要解開那團謎!

  她只想知道他們之間有著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牽連?


  飯店外,兩名中年男子鬼鬼祟祟的交頭接耳,行經的人都忍不住的發笑,然後再送上一句:「孝ㄟ、真ㄟ,你們是在幹嘛?」

  「噓——別吵!」沒空理會路人甲乙,這兩位仁兄兀自討論得很認真。

  「等一下要怎麼做?」曾認真問。

  「咱們一沖進去,就大喊個一聲,給那小子來個下馬威,先嚇嚇他再恐嚇他再威脅他……你看這方法好不好?」郝孝說。

  「唉,這太八點檔了吧?」曾認真皺眉。

  「不然咧?」郝孝也擰起了眉頭。「電視都嘛是這樣演的,效果看起來不錯耶!」

  「孝ㄟ,你電視看太多了啦!現在的年輕人哪會吃你這一套?」曾認真搖頭,不認同這法子。

  「那換你說啊!你有什麼好法子?」被吐槽了,郝孝有點惱羞成怒。

  「我說啊?嘿嘿,咱們一進去就先海扁他一頓,然後直接把他打包送走,你覺得怎樣?這方法不錯吧!」曾認真好得意的拍著自己的胸脯。

  「你這方法未免也太暴力血腥了。」郝孝有些驚懼的望住曾認真。

  「又沒打算打死他,怎麼稱得上血腥?頂多也只有暴力而已,不過這方法怎樣都比你的老土劇情好,至少解決的速度會很快說……」曾認真還是覺得自己的idea很贊。

  「你現在是怎樣,是對我很有意見後?我的方法是有多爛、有多老土了?你一直吐吐吐的,是在吐個什麼勁啊?」郝孝超級不爽。

  「我只是實話實說,哪是在吐你?你的方法就真的很老土啊!」郝孝的口氣相當不善,搞得曾認真也跟著火氣大了起來。

  於是,兩個大男人,正事還沒辦著,倒先為了小事而吵得不可開交。路過的旁人,愈眾愈多,大家都當是在欣賞免費的相聲演出。

  「孝ㄟ、真ㄟ,你們兩個到底是來這幹嘛的?表演相聲給大家看的嗎?」在歷經了十分又兩秒後,飯店老闆終於出聲了。

  「呃?」霍地,兩人一怔,赫然驚覺自己做了件無意義的事。

  「我們幹嘛吵得這麼凶?」曾認真一臉的莫名其妙。

  「對啊!我們是在吵什麼意思的?」郝孝無奈的想笑。

  四眼相對、兩肩一聳,互搭住彼此的肩頭,同聲一氣的驅趕看戲人潮,他倆一同往飯店大跨步的邁進。

  「讓開、讓開!我們要辦正事去了。」

  他們可是來趕人的哩!怎麼能為了一點點小事,就忘了這麼重要的大事?


  輕倚在陽臺護欄上,上官徹雖遠眺著前方,卻是什麼也沒看進眼,熱烘烘的腦子裏,全Run著她的身影。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甚至是她的一言一行……都早已全盤刻畫在他心頭,但他卻遲鈍得到現在才發現。

  什麼時候,她整個人已竄進了他心底?什麼時候,厭惡的情緒背後,藏著的竟是那樣深的情愫?

  是否第一次相遇時,他就已經丟了心?是否十二年前,初次被那掃把害到時,他就已經為她動了情?

  過往記憶,一幕幕翻飛,每一幕都是他的狼狽樣,但他卻是不自禁地笑了。

  或許,就是那樣的相遇太過神奇也太令人難忘,所以她才能如此順理成章的進駐他的心房吧?

  還記得,剛搬到這時,他才十六歲……


  十二年前

  初夏時節,午後一場雷雨,將大地沖刷的格外清新且芬芳。

  一名男孩,年紀輕輕,卻有著大人般的神情——淡漠且倔傲。這位早熟的小大人,就是上官徹!

  此際,他正靜靜站立在舊式建築前的小空地上,一雙晶亮綠眸正投注在不遠處的母親身上。

  數不清這是第幾次的搬家了,他只知道打從有記憶以來,他最常做的事就是——搬家、換學校!

  這次,又會在這兒住上多久呢?上官徹擰眉沉思,全然沒注意到危機正步步逼近。

  「啊——」

  怱地,一聲驚叫傳出,他不禁呆怔住,因為尖叫聲離他太近,教他難免有些錯愕。

  眼前,緩緩飄下一片紅色飛雪,上官徹不免瞠大了眼,一雙綠眸更是寫滿了驚詫。

  探手往前一抓,這才發現那是……

  紅磚石瓦的粉末!?

  霍地一個抬首,他仰首望向屋簷,但卻是什麼也來不及看,一道身影就這麼紮紮實實的跌了下來,而他——理所當然的成了被壓扁的燒肉粽二代。

  那天,是上官徹第一次見到郝如意,但也就從那天起,噩運便開始緊纏住他不放!

  從此,郝如意成了他生命中最大的困擾及難題,一隻會活動且超級可怕的笨——掃把!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14 11:46 AM

第六章

  叮咚叮咚——門鈴聲急遽響起,驚擾了正沉浸於過往回憶中的人。

  啪啪啪——

  由這結實的聲音聽來,外頭的人應該是用了十成的力道在拍門。

  眉一皺、眼半眯,上官徹不用想都猜得到——來者不善!

  唉!深歎了口氣,為免門板被打壞、門鈐被按壞,眼下除了去應門之外,似乎沒別的選擇了。

  上官徹走向房門,很認命的上前迎敵。

  門才一打開,一隻熊掌便迎面飛來,上官徹連忙側身躲開。

  呼——還好他閃得夠快!要真給那只熊掌打到,他的臉豈不就要留下熊印了?

  雖說他不是愛美一族,但可也不想讓自己的臉變得很可笑。

  「有何貴幹?」睨視兩位殺氣騰騰的中年壯漢,上官徹有點哭笑不得。

  現在又怎麼了?

  和郝如意分開不到十二個小時,他們就又找上門來?怎麼,真這麼捨不得他,非得再跟他續攤不可?

  「你……」話開了頭,卻是沒了尾,門外兩位中年壯士,同時開口卻也同時噤口。

  「現在是你要說,還是要給我說?」郝孝撇過首,對著曾認真問。

  「呃,女兒是你的,還是給你說好了!」曾認真把權利還給郝孝。

  「那我要怎麼說啊?開門見山的說,還是迂回一下再說?」郝孝抓了抓頭,再對著曾認真發問。

  「隨便啦,有說就好!」哪這麼麻煩啊?不就是趕個人而已,還要想這麼久哦?曾認真開始覺得有點不耐煩了。

  「慢慢討論,不奉陪了。」等了好半晌,來人卻始終把他晾在一旁,那他還跟他們客氣什麼?當然是——甩門、進房去。

  「等一下!」眼看門板就要合上,門外的兩人急忙伸手去擋。

  「你們到底想怎樣?」一個白眼翻去,上官徹只覺無奈。

  「我們不想怎樣,只是想把你轟走!」這下子,郝孝不用煩惱該怎麼說了,因為曾認真已經選了「開門見山」這一招。

  「對,沒錯,你包袱款款,快點離開這吧!」曾認真都打了頭陣,郝孝自然也要跟進。

  原來,又是來趕他的?

  真是莫名其妙了!他就長得一臉欠趕的樣嗎?

  「請問——我若不走,你們能奈我何?」雙手環胸,上官徹的語氣裏有著淡淡的嘲諷意味。

  「呃?」

  這問題真好,他們好象……還真的不能奈他何耶!郝孝抓頭,曾認真撫顎,兩人面面相覷,同時被上官徹的話給困住了。

  「少說廢話,反正你快滾就對了!」甩甩頭,把困惑丟掉,曾認真決定直擊求勝負。

  「對對對,你快點離開就是,不用講那麼多。」郝孝趕忙點頭附和。

  「就算要趕人,也該有個理由。你們的理由是什麼?」上官徹等著對方的回應。

  事實上,他早就想知道原因,只是一直沒機會追問,現下倒不失為一個好時機,一個搞懂前因後果的好時機。

  「廢話!還會有什麼理由?當然是為了我家如意啊!」郝孝喊得理直氣壯。

  「對啊!這一切都是為了如意。」曾認真也叫著。

  「這樣吧,不如我請兩位叔伯喝杯小酒,你們再慢慢把前塵過往都說給我聽,這樣如何?」上官徹彎腰擺手,做出誠懇的邀請狀。

  「這……」郝孝猶疑。

  「或許聽完你們的理由,我會乖乖離去也不一定。」上官徹再接再厲,目的只有一個——他要追查出真相。

  「好!這可是你說的,咱們說給你聽就是,聽完了,你就滾!」郝孝還在遲疑,曾認真卻先爆話了。

  呃?他只說「或許」,可沒說「一定」哦!不過,上官徹當然不會在這時辯駁,所以他還是對他們做出了請進的動作。


  跟著秋雪蓮下樓,郝如意端坐在客廳的籐制竹椅上,臉上一片茫茫然,因為她已經知道了一切原委了。

  「原來我認識他?」聽完了所有前塵過往,郝如意沒有太多的錯愕,只是怔怔的直發著傻。

  他跟她,他們早就認識了?難怪!難怪她總覺得他似曾相識,但為什麼她會忘了他?是什麼原因,讓她忘記了他?

  一次的墜湖事件,換來了一場大病、一次高燒,倘若真是燒到腦子壞了而失憶,為何卻獨獨遺失了有他的那一段?這未免太不合理了!

  頭,開始隱隱作痛,郝如意想要解開謎題,但思緒卻異常紊亂。到底,她是為了什麼原因而遺忘了他?

  「媽,阿姨是不是少說了什麼?」拼湊不出答案,郝如意望向同處於客廳的母親。

  「呃?」突然被女兒點名,秋木槿有點尷尬。

  這,她是要說還不說呢?

  眼兒一飄,妹妹正瞪著她,警告她別亂說話;眼兒再飄,女兒巴巴的望著她,期待她給子完整的答案。

  唉——

  「沒的事,阿姨怎麼會少說了什麼?就這樣了,阿姨知道的,已經全都說了!」秋雪蓮趕忙搶白,生怕姊姊會壞事。

  「真的?」郝如意就是覺得不對勁,但卻又想不透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唉,雪蓮,既然你都說了,何必只說一半,不如乾脆就照實都說了吧!」眼看女兒愁眉深鎖,做母親的總是捨不得啊!

  「姊!請你閉嘴,好嗎?」秋雪蓮受不了的出聲哀叫。

  就知道!她就知道姊姊一定會壞事!

  拜託,她就不能好心點的幫幫她嗎?她只是不希望如意再跟那小夥子有所牽扯了啊!

  「雪蓮,我剛才想了很久,其實他們會再度相遇,搞不好就是老天爺安排的,你何不……」秋木槿試著想說服妹妹,但卻是遭到一記狠瞪。

  「姊!難道你忘了?是他害得如意傷心難過,也是他讓我們差點就失去了如意。這些事,你都忘了不成?」秋雪蓮好生氣。

  「我沒忘,可是……」秋木槿試著再溝通。

  「沒有可是!」秋雪蓮阻止秋木槿說下去。

  「別爭了!」郝如意終於受不了的出聲,直接打斷那兩人無意義的爭執。「不管你們怎麼想,我都有『知』的權利!」

  「如意……」秋雪蓮想再說些什麼,郝如意卻拒絕再聽。

  「我要知道全部的事!不是精簡版,也不是安全版,我要真實的完整版!」郝如意態度相當堅決。

  「好!」面對女兒的堅持,秋木槿也答應的很阿莎力。

  只見秋木槿起身,往自個兒房裏走去,等她再度出現時,手上多了一本厚厚的記事本。

  「哪,你的,還給你。」把東西交到了女兒手上,秋木槿又窩回原先的座位上。

  「姊,你……」秋雪蓮還是很想阻止。

  「如意說的沒錯,她有知道的權利,你就別再說了!」手一伸,秋木槿難得端出姊姊的威嚴。

  「這是……」捧著記事本,一股熟悉的感覺直湧上來,郝如意驚詫的望著母親。

  「那時你病才剛好,媽怕你會睹物思人,所以就偷偷藏了起來。後來等你病全好了,卻發現你失去了有關於他的記憶,所以媽就更不敢拿還給你了。」秋木槿照實說著。

  「我……」郝如意一手捧著本子,一手則輕撫著本子的封面。

  有一種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覺,一種又甜、又酸、又苦澀的感覺,一種教她好想落淚的感覺在她內心不斷湧現……

  那,是什麼?

  那些,就是被她遺忘掉的記憶嗎?

  「去吧!看完它,你就會知道自己到底遺忘了什麼。」明白此刻女兒需要的是安靜的空間,秋木槿拉起女兒,將她往樓梯那方向推去。

  捧著本子,郝如意踏上階梯,窩回了自己房裏,打算去尋回她失落的記憶。

  「姊,我還是覺得你不該讓如意……」秋雪蓮還是不贊同。

  「你瞞得過一時,未必瞞得過一輩子。」秋木槿淡淡說著。

  「但——」

  「別再說了,就順其自然吧!禍福由天定,緣分月老牽,任誰也阻止不了的,如果他們真的有緣的話……」

  「可是——」

  「如果你不相信緣分,那就相信科學的根據吧!醫生說過如意的失憶,只是一種心靈層面的障礙。

  人在過度傷心難過時,往往會在心底設防,甚或有可能不由自主的自我催眠,目的只是為了要遺忘那段傷心過往。」

  「既然她選擇了遺忘,我們就該讓她忘得徹底啊!」秋雪蓮不滿的低聲叫嚷。

  「如你所說,她選擇了遺忘,所以我們便順從她的意願!而現在,她既然選擇記起來,我們不也該順應她的意思?」秋木槿笑笑回對,卻是堵得秋雪蓮無言相對。

  嘖,姊姊平時根本沒這麼能言善道,但——只要她認真起來,就連她這最精明幹練的人,都得退讓了。


  這裏頭記著的,就是她失去的那些記憶嗎?到底,裏面寫了些什麼?坐在床沿,郝如意盯著那泛黃的厚本子,過了好久好久,她才鼓起勇氣翻開——

  一九八八年六月二十六日星期日晴天

  啊,今天真是有夠丟臉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要壓傷他的!

  嗚,人家只是好奇嘛!我們這兒好多年沒外地人搬進來了,一聽說有人要搬來,人家當然就會好奇啊,所以一大早就興匆匆的跑去看羅!

  可我又不好意思太直接的看,就想說要給它偷偷的看就好,結果望啊望的,竟望到一個很棒的觀賞點,不但隱密又可以看得很清楚的好地點,那就是——屋頂上羅!

  所以啦,我就爬啊爬的,先爬上屋子旁的那棵大樹,再給它跨到屋頂上。本來一切是很完美的,誰知道會突然一腳踩空,然後就……失足墜落羅!

  哦——害他受傷,我真的覺得好抱歉!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好,懺侮完畢,現在我要帶著萬分的歉意睡覺去了,晚安。

  PS.他長得好帥哦!雖然他已經氣黑了臉,可是我還是覺得他長得好好看!嘿嘿——睡覺去!

  一九八八年七月二日星期六雨後天睛

  一個禮拜過去了,我今天偷偷跑到他家附近去晃了,然後終於看到他出來了哦!嗯嗯,他看起來很健康,應該沒被我壓壞才對,呼——真是鬆了口氣!

  不過啊,愈看他愈覺得他好好看哦,我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哎呀,好害羞哦,這是不是就是同學們說的「一見鍾情」啊?

  怎麼辦?愈想愈害羞哩!不行,不能再想了,再這樣想下去,怕要睡不著覺哩!還是趕緊睡覺去吧——晚安!

  PS.還是覺得他好帥!

  一九八八年七月三日星期日晴天

  今天,我本來是要去偷看他的!可是……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是一看到他,人家就很興奮嘛!而一興奮,腳踏車就不小心給它愈踩愈用力、愈踩愈快,踩到最後,就忘了要按煞車,也忘了要繞過他咩,所以就給他直直撞上去啦!

  天可明鑒,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看到他,我實在太開心了,所以行為就失控了嘛!

  拜託拜託,他可千萬別討厭我!帶著沉重的心,睡覺去。

  PS.他今天用力瞪我的時候,我才發現……他的眼珠是綠色的耶!喔哦,真的好漂亮說。完了,我好象中他的毒愈來愈深了。

  一九八八年七月五日星期二晴天

  昨天,懷著一點點愧疚的心,所以我沒敢去偷看他,可是今天我就忍不住,所以就又跑去了。只是,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今天竟然把他推下湖?

  哎喲,完蛋了啦,他今天真的好生氣說,不但很用力的對著我吼,還警告我不准靠他太近,嗚……怎麼辦?他是不是真的討厭我了啊?

  一九八八年七月X日

  今天,媽媽跑來問我,為什麼最近怪裏怪氣的,是不是偷偷戀愛了?

  媽媽這一問,真是嚇壞我了,結果急急忙忙就喊:我沒有談戀愛啦!人家他又不喜歡我!

  話喊完了,媽媽也知道答案了,所以我只好一五一十的跟媽媽說羅。

  本來,我以為媽媽一定會說什麼「你還小,做學生是不可以這樣、那樣……」這一類的話,結果媽媽竟然什麼都沒說耶!

  嗯,媽媽真好,以後有什麼事,我一定會都跟她說的。

  PS.媽媽說我眼光很好哦!挑了個「極品」喜歡哩!嘿嘿,心情真好,睡覺去!

  一九八八年X月X日

  一頁頁翻過,裏頭的一字一句,都深深牽動著她。

  翻著翻著,一張泛黃的照片映人她眼簾,她不禁失神的看著、撫著……消失的記憶,一幕幕被拉回,那些模糊掉的影像也跟著愈來愈鮮明。

  倏地,腦中飛竄過許多畫面,那些全是被她遺忘掉的過去!在這一刻,記憶之鎖被徹底敲碎,郝如意終於把那段空白記憶給填滿了。

  她記起來了!她部記起來了!豆大的淚珠滾滾滑落,郝如意不自覺的哭了。

  他走了?他真的搬走了?她以為他只是對她吼吼而已,她以為他說不想再看見她也只是說說而已,可是他怎麼真的就這樣不見了?

  哪有人這樣的?好歹也留個訊息給她,要不然也跟她說一聲再見嘛!他怎麼可以說不見就不見?

  不過才一個晚上,他就像泡泡一樣,就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然後放她一個人傷心難過。

  她等了又等,一直在等他回來,但愈等就愈心傷!然後,她愈來愈恍惚,甚至常在他們相遇過的每個地方遊蕩,可是——她始終沒有等到他!

  他就這樣消失了,她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樣,空虛、寂寞又遺憾!是的,她很遺憾,遺憾自己竟沒來得及把那份感情告訴他。

  霍地,郝如意以手背拭去臉上的淚,水亮眸子頓時湧現一抹奇異光采。

  這次,她不要再有遺憾了,不管他愛不愛她、喜不喜歡她,她都要去跟他說——她、愛、他!

  是的,她愛他,她還是愛他!

  雖然她忘了他十年,雖然他們分離了十年,雖然十年可以改變很多事,甚至可以改變一個人,但卻改變不了那顆只為他而躍動的心。

  再見到他,她雖然不記得他,但那顆心卻還是為他而雀躍不已!再見到他,她雖然遺忘了他,但卻仍沉醉於那雙美麗的綠眸裏……

  愛情,是盲目的!它沒有道理,也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解釋為什麼,因為——她就是愛上了啊!


  沖下樓,郝如意直往大門沖去,那興奮的神情教客廳裏的兩位長輩有些傻眼。

  「你上哪去?」秋雪蓮急忙追到大門邊。

  「找他!」沒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郝如意拚了命的往前跑。

  「晚了,你不能明天再去找嗎?如意,你回來啊!」秋雪蓮喚得很大聲,但那身影卻仍是愈跑愈遠。

  「算了,就讓她去吧!」秋木槿沒啥反應,仍是專注的盯著電視看。

  「姊!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秋雪蓮難以理解秋木槿的老神在在。

  「我不是不擔心,但那是如意自己的感情事,她早晚都得面對跟解決,我們誰也幫不了她。」對於妹妹的不諒解,秋木槿只能無奈的聳肩。

  他們唯一能幫的都幫了,如意要遺忘,他們就跟著一起遺忘,而今她什麼都想起來了,接下來的課題就得由她自己去面對了。

  秋木槿的話,堵得秋雪蓮無言以對,只好氣呼呼的跟著看電視。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14 11:47 AM

第七章

  「所以說,你們之所以這麼痛恨我,甚至厭惡到非要趕我走的地步,就只是因為她自己不小心摔進了湖裏?」上官徹現下的反應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就叫「哭笑不得」!

  「不只,還高燒不退!」郝孝補充。

  「對啊,還燒到差點掛掉耶!」曾認真再補充。

  那干他什麼事?他為什麼得背負那莫須有的罪名?是她自己掉下湖的,為何卻把罪怪到他身上?

  這說不通吧!好,要是他人有在現場,被冤枉也就算了,但問題是——他人在英國耶,這樣也能扯到他身上?

  無力掙扎,他真的已經被徹底打敗,反正千錯萬錯,統統都是他的錯,這樣總成了吧?他,放棄抗辯了。

  「所以啊,你快點走啦!」郝孝又說。

  「對啊,最好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曾認真再說。

  「我……」上官徹才想回話,但卻被突然響起的門鈐聲給打斷。

  嗯?挑眉,眯眼,上官徹直覺無奈再無奈。這回,又是誰了?

  叮咚叮咚——

  門鈴聲響得很急促,顯示了外頭的人很著急,上官徹趕緊去應門。

  但,開了門,他卻不禁傻了……


  「是你?」

  「對,是我,我有話跟你說!」閃身,郝如意從他身邊的縫隙鑽過,堂而皇之的進到他的房裏。

  「唉?」頓時,屋裏的另外兩個男人,全瞪大了眼。

  「爸?姨丈?」郝如意率先驚叫。「你們在這幹什麼?」

  「如意?」郝孝和曾認真也跟著叫。「你來這做什麼?」

  這下可好,大夥瞪來瞪去,場面頓時變得有點尷尬。

  「他們是來趕我走的,那麼你呢?」上官徹輕倚在牆上,一雙綠眸緊盯著她。

  「趕他走?為什麼?」柳眉一橫,郝如意的不悅,直接寫在臉上。

  「呃?」要死啦!那小子幹嘛把話講得那麼白?郝孝跟曾認真更尷尬了。「那個……」

  「因為你!」上官徹很好心的幫兩人答話。

  「我?我又沒有要他走!你們幹嘛這麼做啊?」郝如意更不高興了。

  爸他們怎麼可以打著她的名號來趕人?她不要他走啊!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回來,他們怎麼可以趕他走?

  「如意,我們也是為了你好。」郝孝趕快解釋。

  「真是為了我好,就不要趕他走!我等了他好久好久,才終於等到他回來耶!」光是一想到他又要不見,郝如意就覺得心好痛。

  「呃?」曾認真望了郝孝一眼,兩人都有點傻住了。

  「拜託,這是我跟他的事,你們可不可以不要管啊?」她自己的問題,她自己會解決,她不要任何人多事。

  「如意,你……」做爸的還想說些什麼,但卻被女兒給拉著走。

  「拜託,這是我跟他的事,你們都不要管好嗎?回去吧,Bye!」一手一個,郝如意把兩個長輩往門外推去,揮手道完再見後,就直接把門給關上。

  「啊這麼怎樣?」門外人滿臉錯愕,只能怔怔的瞪著那扇門看。

  「怎麼辦?」側過首,曾認真看著一樣愕然的郝孝。

  「不知道……」被女兒趕出來,對郝孝而言是一大打擊,所以他現在腦子是呈現罷工狀態。

  「唉,算了,還是回去問老婆吧!」既然大家都想不出法子,那就回家去找太座商量吧!不然他們還能怎樣?

  拍拍郝孝的肩,曾認真擁著還在打擊中的他一同離去。


  我等了他好久好久,才終於等到他回來……

  這話聽來極為心酸,但他卻是欣喜萬分,因為這代表她的心裏一直有他!

  一股暖流湧向心頭,上官徹現在心情極好。

  好吧!看在她這麼在意他的份上,他願意無條件的忍受她的掃把功力。

  不過,這種時候,她來他這……不太好吧?

  先前大白天的,兩人在同一間房,都能教人誤會,更何況是現在這種入夜時分?

  他是無所謂,但她也能無所謂嗎?上官徹望住那道猶背對著他的身影,等待她轉過身來。

  但郝如意卻一直貼在門上,久久都沒有動靜。因為她還在想一個問題,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她要怎麼開口啊?

  後!她好象有點太衝動了哦?可是,她就忍不住要這麼衝動嘛!現在要怎麼辦?她總不能一直背對著他啊!

  這,唉,不管了,她今天是決意要豁出去了!倏地轉身,郝如意一雙小手因為緊張而捏成拳,然後仰高頭,望著也正看著她的上官徹。

  「你(我)……」非常有默契地,兩人同時開了尊口。

  「你(你)先說!」這次,他們還是很有默契。

  沉默瞬間侵襲,兩人四目相對,彼此都在等待對方先出聲,結果就變成是兩個人都沒開口。

  久久,上官徹似是受不了這樣的靜寂,於是出聲打破了這陣沉默。

  「你想跟我說什麼?」走回原先的座位坐下,上官徹問她。

  「我……你為什麼突然搬走?」郝如意本來還在思索該從何說起,但嘴巴卻是受不住管制的直接沖出這麼句質詢。

  嗯,有點沖哦?她這氣呼呼的質問樣,跟以往那無辜的小可憐樣,可真是差上十萬八千裡,難道這就是十年沒見的差異?

  不過,他倒比較喜歡她這模樣,看起來俏皮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好好的……欺負一番!

  「你很在意?」平常都是讓她牽累,現下要是能逗逗她,倒也能平復一下受了許久的怨氣。

  嗯?逗逗她,不過分吧?畢竟他都被她害了這麼久,現在能回個禮……也算是為自己報仇。

  「我當然在意!要是不在意,犯得著為你傷心傷神又失魂落魄嗎?」郝如意氣呼呼的瞪著上官徹。

  上官徹笑得很不在意,郝如意卻是看得非常生氣!而,這一氣起來,她說起話來可就又急又沖又格外的順口。

  「哦?」眉半挑,唇含笑,上官徹笑得很惡質。「你為我傷心傷神?還為我失魂落魄?」

  這種話,換作是別的女人說出來,他肯定會很不給面子的直接吐槽回去,但因為是她說的,所以他接收的分外開心。

  「你!你幹嘛笑成那樣啊?我是很認真的在跟你說話耶,你就不能認真一點的回答我嗎?」看見那樣的笑臉,郝如意氣得直跳腳。

  「好,我會認真!那,你希望我說什麼?」端出了正經八百的神色,上官徹很刻意的正襟危坐。

  以往都是他被氣到跳腳,沒想到今天終於換人跳了?呵——

  「說你為什麼突然不見啊!」他是聾了還是重聽啊?直到現在,她也才提一道題,而他竟然還給她裝傻?

  郝如意氣到不行,上官徹卻是樂得很。完了完了,他看他啊,真是病到沒藥可醫了,對她,他似乎愈來愈著迷、愈來愈愛戀了……

  不論是她帶衰他時所擺出的無辜表情,還是現在這氣到漲紅臉的可愛模樣,都讓他感到格外心動。

  唉,真是悲情,他竟然會戀上這麼只笨掃把?

  「說啊!你說啊!你幹嘛不說話?啊——」等了老半天,那頭卻還是沒說上半句話,郝如意氣極的一鼓作氣沖上前,結果這一沖,就把上官徹連人帶椅的給往後撞倒了。

  「喔——Shit!」後腦狠親上地面,上官徹痛得齜牙咧嘴。

  真是服了她!怎麼每次見面,都一定會發生類似的慘劇?而他……

  唉,天大地大,為什麼偏挑上她來動心?這真的是自找罪受,怨不得天也怨不得地,只能怨自己了。

  「對、對不起!你沒事吧?」郝如意沒想到會變這樣,她真的覺得好抱歉!她不是故意要撒潑的啦,她只是……只是氣不過嘛!

  噯,剛才那撞擊聲好響哦,不曉得他要不要緊?郝如意著急的想探看他的情況,但卻沒注意到兩人已經貼得很近。

  此時的景象其實挺曖昧的,只見上官徹還坐在椅子上,但椅背卻是平貼於地面,郝如意則是壓在他身上。

  沒事?沒事才有鬼!他後腦勺痛得很,她還整個人壓在他身上,而那專屬於她的淡淡幽香又竄進他鼻間……

  穩住穩住,千萬要鎮定,他不可以隨便亂來!

  「你,你先起來!」用力吞咽下哽在喉中的唾沫,上官徹發現自己的呼吸已經開始不穩了。

  「可是你……」郝如意還在他身上爬,因為她想看看他後腦的傷勢。

  「不要再動了!」上官徹粗聲警告,氣息更加混亂了。

  要死了,她動就動,那只腿幹嘛在他大腿內側附近摩蹭,她不曉得這樣很容易出事嗎?

  還有,她該死的貼他這麼近幹嘛?她難道不知道她的胸部整個都貼在他臉上了嗎?就算她的胸部沒有很大,但……還是會讓人有遐想啊!

  「可是……」郝如意又動了一下,半撐起身,兩手撐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左腳膝蓋則是不經意的輕抵在他兩腿中間。

  嘶——深吸了口氣,上官徹覺得理智正處於潰散的邊緣。

  「怎麼了?很痛是嗎?那我……」噫?奇怪了,膝蓋那裏的感覺怎麼怪怪的?大眼兒往下一飄,郝如意不免瞠大了眼。

  「拜託,你先起來再說!」還看?再看就要出事了!

  「你,那那那……」天呐,好慘!肯定是剛才那一沖,不小心讓她給撞到了,要不然怎麼會腫成這樣?

  「不要再看了!你、快、點、起、來!」咬牙,某人的忍耐已達極限。

  「真的很痛嗎?那怎麼辦?我……」粉唇輕咬,郝如意很擔心,但卻不知道要怎麼幫他?

  她很想幫他看看傷得怎樣啦!可是那裏……哎喲,她會不好意思啦,她畢竟是女孩子家,哪敢看他那裏啊?

  「郝——如——意!」上官徹大吼著。

  瞧瞧她,還一副驚慌無辜的眼神?而那美麗紅潤的嬌顏,那柔軟漂亮的紅唇……真是教人不心動也難!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面對此等誘人佳餚,哪還能定下心性?更何況,那還是自己中意的物件?

  不,他放棄了,他放棄保有理智,決定放餓狼出閘——大啖美食去也!

  霍地,大手一揚,上官徹把住她後頸,將她整個人往下壓,薄唇緊密的貼上那令人著迷的紅唇。

  呃?他他他……他在做什麼?她是在作夢,還是他真的在吻她?驚嚇過度,郝如意全然傻住,直瞪住眼前那張特寫面孔。

  「閉上眼睛!」嘖,這女人真沒情調!哪有人接吻,眼睛還瞪得大大的?而且真不是他要嫌,她的吻功有夠差……嗯,應該說毫無技巧可言才對!

  「呃?哦!」聞言,郝如意乖乖閉上眼,但旋即又睜了開來。「為什麼?」

  白眼送去,他沒想到會聽見這麼蠢的問題,實在是……沒力!伸手捧住她的臉蛋,上官徹懶得跟她說了。

  他很快的又吻上那誘人紅唇,狂野卻不失溫柔,沒想到吻她的感覺會這麼美好,教他不由自主的想要更多更多。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郝如意又慌又亂,整顆腦子亂烘烘,臉蛋也熱烘烘,她已經完全不曉得該做何反應了。

  只是,當那熱燙的舌尖滑過她的唇瓣,抵住她因緊張而咬緊的牙關時,她卻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張開嘴!」又是一句命令,但郝如意卻傻傻照做,任由他長驅直入的攻城掠地。

  擁吻的兩人,理智飄然遠去,此時此刻,他只想愛她!再也沒有任何事,會比愛她來得重要!

  陌生的情潮,激狂的烈焰,這些全是郝如意從未領受過的奇異感受!

  那感覺,就像是有把火在體內狂燒般,讓她不知所措卻又無從抗拒,最終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霸氣的糾纏住她柔嫩的丁香,上官徹完全沉陷於她的甜美之中。這並不是他第一回擁抱女人,但能讓他如此沉淪且著迷的……只有她!

  她的甜美氣息,讓他留戀且著迷。她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更是挑勾著他暗湧的情潮,他再無法克制體內那股強烈的欲望!

  他要她!不論她是否只會帶衰他,不論她是否蠢得讓人歎息,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都要定了她!

  激情的野火在蔓延狂燒,狂野的熱吻也在持續發燒,但上官徹卻不再以此為滿足,因為他想要得到更多再更多。

  大掌緩緩下滑,探進她的衣衫,繼而攀爬到她胸口……輕柔一握,那柔軟豐盈便落入他的手中。

  嗯哼?沒穿內衣?也對,她身上穿的這些,是他先前借給她的衣物,而她的濕衣服還躺在他的浴間裏。

  這樣也好,省去他不少麻煩!

  上官徹迅速的將衣服往上一拉,順利褪去了那礙事的上衣,她的美麗就這樣呈現在他眼前,教他不禁更加熱血沸騰了起來。

  抬首,上官徹盯望著面泛桃紅的美麗佳人,氣息不禁益加紊亂且急促。

  一陣涼意襲來,郝如意睜開了迷蒙的眼,這才驚訝的發現自己竟是衣衫不整,她忍不住的驚呼出聲,抬手想要遮住自己。

  「別遮!」上官徹輕柔的制住她,晶亮的綠眸正閃動著欲望之焰。

  老天,此時的她柔媚似水,教他幾要忘了呼吸。刹那問,欲望升到最高點,上官徹情難自已的俯身親吻她,大掌則是更加放肆的愛撫著那美麗的山峰……

  「別這樣!」郝如意臉上佈滿羞愧的紅潮,又驚又慌的想逃離這樣尷尬的場面。

  但那雙綠眸卻牢牢盯住她,教她想動也動不了,只能無助的任他為所欲為。

  「你好美。」上官徹不由自主的出聲讚歎她的美麗。

  美個頭啦,她都快羞死了!郝如意好想這麼喊,但眼睛一對上他的,她就不行了 。

  哦——他一定要……一定要看得這麼專注嗎?她真的很不好意思耶!

  大掌輕撫著那小而飽滿的山丘,上官徹為那美好的觸感而著迷,俯下身,他輕輕含入那已然綻放的紅梅。

  「不要!」他他……他怎麼可以這樣?

  「噓——乖乖的,嗯?」輕聲誘哄,上官徹壓根不理會她的小小反抗。

  小手輕抵著他的肩,她原本是想要推開他,但在碰觸到他的那一瞬間,卻像著了魔似的將他拉近。

  哦,天呐,她怎麼會這麼不知羞?

  這,這實在太瘋狂了,她應該要推開他、應該要抗拒他的啊!但她發現她根本就做不到,甚至也……沒心想抗拒。

  是沉淪了吧?是的,早就沉淪了,在好久好久以前,她就已經愛上他了。

  也罷,誰讓她愛上了他,而且還很愛很愛。

  上官徹如火般狂熱的舌,正在她的兩隻豐盈間輾轉流連著,而貪婪的手,則悄悄下滑,在她平滑的腹部停留,而後又再往下探去……他修長而靈活的手指,輕易的解開了她的褲頭,長指跟著急切的往裏頭探去。

  「不!你不可以這樣!」發現到他駭人的舉動,郝如意驚詫的想合上雙腿,然而卻只是將他的手更加夾緊在她腿間,一時間,她難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乖,我只是想疼你。」上官徹在她耳邊輕哄著,熱燙的氣息拂過她耳際,惹來她更加劇烈的顫抖。

  「我……」迷蒙的眼對上他的綠眸,她在他眼裏看見的是嬌羞而美豔的自己。

  再度欺身吻住她那柔嫩誘人的紅唇,他試著軟化她的戒備,就在她鬆懈之時,他迅速扯下那最後的屏障。

  瞬間,她美麗的身段便完全呈現在他眼前,上官徹難耐的低吟出聲。

  老天,她真的好美!著迷於她的美麗,他的大掌更是貪婪的一再撫過那柔細的肌膚,最後才覆上她腿間那令人神往的聖地。

  他的手就停在自己腿間,他的眼也緊盯著自己赤裸的身軀,一股燥熱倏地竄透她全身,她連忙閉上眼,什麼都不敢再看了。

  上官徹的視線落在她那粉嫩的腿問,長指試探的輕撫、探人,而後滿意的發現她也動了情。

  揚唇淺笑,上官徹很滿意她給自己的熱情回應,長指更是邪惡的深深探進她那神秘的聖地,粗糙的拇指則輕撫著她敏感的花核,刻意惹得那情潮更加氾濫不已。

  「唔——」郝如意難以自已的嬌吟出聲。

  熱吻滑過她身上的每寸肌膚、每個地帶,而後又輕輕啃咬著她細緻的鎖骨地帶,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想要她的欲望是這般強烈、這般真實,上官徹幾乎迫不及待的想佔有她,但他卻不想粗魯的對待她,所以還是只能選擇慢慢來。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14 11:55 AM

第八章

  抱住她,他霍地站起身,踢去腳下所有障礙物,來到了舒適的大床前,而後將她輕柔的安置在上頭。

  嗯?怎麼覺得有點冷?

  失去了上官徹溫暖的懷抱,郝如意頓時覺得有些涼意,睜開迷蒙的眼,她搜索著他的身影,卻發現他正在脫衣服。

  「你你你……」詫異的驚呼出聲,郝如意羞得不知該將眼睛往哪裡擺。

  郝如意羞澀的反應,著實取悅了上官徹,他壞壞的揚唇淺笑,並緩步靠近她,甚至惡質的親吻她敏感的耳垂,任由熱燙的呼吸掠過她耳畔。

  「還滿意嗎?」知道她是害羞的,但他就是忍不住想逗她。

  「你!」用力眨著大眼,她難以相信他居然問得出這種話?

  「不喜歡嗎?我的身材應該不差才是……」先前的急切不見了,他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看她臉紅的模樣。

  「我我……」上官徹的惡意欺凌,數郝如意不知該如何應對,最終只能紅著臉低聲喊著:「我不知道啦!」

  見鬼了!她怎麼會知道好還是不好?她又沒看過其他男人的身體,怎麼做比較啊?

  「不知道?」側躺在她身邊,上官徹拉起她纖細的手擱放在自己胸前。「沒關係,反正你這輩子有的是時間知道……」

  語落,上官徹又狂野的吻著她,火熱唇舌再次攻城掠地,而她只能無助的再次被攻陷。

  他的唇舌持續發燒,惹得她不得不跟著賣命演出,厚實大掌在她嬌軀上流連忘返,燃起一把又一把的火焰。

  他的剛強貼著她的柔弱,肌膚相貼的熱度更加眩惑了郝如意。裸裎相對,確實難堪,但當溫熱的肌膚相觸時,她卻又被深深的吸引住……為什麼會這樣呢?

  上官徹的吻一路下滑至她平坦的小腹,熱燙的舌慢慢舔吻著她發燙的身軀,而後突然拉開她的雙腿……

  轉瞬間,她的私密已全然呈現在他眼前。

  「不要!」被上官徹的舉動嚇到,郝如意難堪的快要哭了,慌張的伸出雙手,想遮住那羞人的禁地。

  掃開她礙事的小手,上官徹灼熱的視線緊盯住那美麗的花穀。天!他的欲望更加脹痛了。

  「不要,你別看啊!」郝如意真的要哭了。

  好丟臉,他怎麼可以這樣盯著她看?

  「噓,沒事的,我只是想嘗嘗你。」

  嘗?郝如意不懂他的意思,就在她開口想問之前,他卻做出了數她幾要昏去的事……

  俯首,上官徹埋在她腿間,品嘗那香甜誘人的芬芳,舌尖輕劃過敏感的花核,幾經舔玩後才一口含入,繼而狠狠吸吮,而他的指也順勢滑入她緊窒的體內。

  「不要……你不要這樣……」郝如意是當真被嚇到的,但不久後的快感,卻將她折磨得快要發瘋。

  怎麼會這樣?天呐,她快要瘋了!他到底……他到底在對她做什麼?更奇怪的是,她明明覺得痛苦難堪,卻又想要得到更多……

  郝如意氣息不穩的連聲嬌喘,她伸手想推開他,但體內卻又有一股莫名的興奮襲來,教她一時間不知該不該阻止他。

  她的緊窒正牢牢吸吮住他的長指,上官徹忍不住再加入一指,而後在她體內更加放肆的掏探著。

  「嗯……啊!」郝如意情難自已的仰首輕喊,下體不自覺的緊緊吸著他的指,仿似期待他更加深入。

  上官徹不住的加快速度,在她體內反復抽插,長指感受著她緊窒處的溫暖,綠眸寫滿了渴求的欲火。

  他的手在她體內翻攪再翻攪,力道時而重時而輕的刺激著她的感官。

  「不要!不要這樣……求求你……」郝如意難受的淺聲嚶嚀,根本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或說什麼了,她現在只覺得全身就像要爆炸似的。

  不理會她的抗拒,上官徹的長指更加邪惡的抽動、掏探,執意在絲滑的甬道內惹出更多情潮,在感受到她身子強烈的顫抖後,他的指更是用力一戳——

  「啊——」郝如意忍不住呐喊出聲,全身抖顫的仿如落葉,奇異的快感侵襲著她的四肢百骸。

  不是沒感受到她的高潮,然而上官徹卻仍未打算撤出,長指仍埋在她體內隨著她收縮的節奏持續衝刺著。

  「不要了啦!」郝如意低泣出聲,她真的再也承受不住這麼多陌生的快感。扭動著身軀,郝如意急欲擺脫那占滿全身的燥熱,但她愈是扭動就愈是將他的長指緊緊吸住,引來上官徹的的低聲嘶吼。

  「該死,我真的等不下去了!」他真的不想等了,因為他的欲望正渴求能得到解脫。「給我,好嗎?」

  「嗯?」腦子仍是一片混沌,郝如意根本不懂上官徹在說什麼。

  而當她仍在思考那句話的時候,上官徹卻是整個身體覆在她的身上,接著她就感到一陣強烈的疼痛。

  「啊——」他的巨大貫穿花心,來到了她體內深處,她痛得直掉淚。「好痛!」

  「乖,忍一下,再忍一下就好了。」上官徹定在她體內不敢妄動,滴滴汗水自他臉上滑落,而後落到她嫣紅的嬌容上。

  他的聲音聽起來好溫柔,郝如意緩緩睜眼,望進上官徹眸底,她在那雙醉人的綠眸裏看見了真心的疼惜。

  忍不住的,她笑了。閉上眼,雙手環住他的頸項,她將他往自己更加拉近,而後在他耳邊輕聲說著:「不會了,我不疼了,一點也不疼……」只要你心裏有我就好!

  女人呐,很笨的,只要擁有小小的溫柔,就覺得什麼都可以算了。可是,有什麼辦法,只要他還會心疼她,她真的就覺得夠了!

  因為那代表他心裏有她,而她真的只要這樣就覺得好滿足了。

  緊盯著郝如意美麗的笑靨,上官徹動情的俯下首,狂野的攫住她的紅唇,而後才緩慢的動著……

  感覺到她已能適應他後,上官徹便再也克制不住那生猛的欲望,忘情的在她體內律動著,他一次次加快衝撞的速度,強悍的攻佔她私密的禁地。

  隨著上官徹一次又一次的猛烈撞擊,她體內焚燒的快感就愈是鮮明,最終她再也情難自已地緊抱住他,開始配合著他的律動。

  上官徹忍不住的低聲嘶吼著,她的窄穴宛如絲絨般,緊緊的圈圍住他的欲望中心,他難以自持的更加狂猛的佔有她

  「啊……」愈來愈強的快感,正緩緩的侵襲她全身,她只能緊緊的抱住他,生怕被他丟下。

  扶住她纖細的腰,上官徹猛烈擺動著強健的腰,讓欲望一再貫穿她的柔軟,反復在她柔嫩間進出、律動……


  狂野的激情褪去,喘息聲也漸漸平息,空氣中猶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動情芬芳。

  翻過身,將身下佳人移到自己身上,並拉過棉被蓋住兩人仍有些汗濕的身子。

  閉上眼,上官徹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現下只想帶著愉悅的心休憩去。

  而相對於某人的饜足,郝如意只覺得整個人累到全然沒力。

  奇怪了,動的明明是他,為什麼她會這麼累?眼皮很沉,郝如意累得快掛了,意識也早就模糊不清。

  嗯,好累、好想睡,可是又好象忘了什麼?好像是件很重要的事……倏地,眼一睜,郝如意赫然清醒。

  不對啦!她來找他是有事情要說的耶,怎麼正事都沒辦到,卻先把壞事給做了?

  啊——她這笨蛋!連忙翻坐起身,郝如意氣惱的拍著身下人。

  「喂,起來!我們什麼都沒談到,你都沒回答我的問題,我也什麼答案都沒得到,你不可以睡啦!」使勁拍著那光裸的胸膛,郝如意執意要吵醒他。

  「睡醒了再說,現在乖乖休息,OK?」長手一伸,上官徹把人拉回,讓她再度趴回自己身上,而他則是安撫的伸手輕拍她光滑的背。

  「不行!一點也不OK!」掙紮著起身,郝如意不接受他的提議。

  「你非得這麼堅持嗎?」睜眼,綠眸裏佈滿了疲憊跟淡淡無奈。

  「對!」郝如意用力點頭。

  「噯,以前那個很好擺平的愛哭鬼跑哪去了?」說真的,他現在挺懷念那時的她!因為那時的她,除了愛哭之外,還沒這麼倔、這麼拗。

  「啊?」傻眼,郝如意想了下,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拜託,我那時都嘛是假哭,你還真的以為我是被你罵哭的哦?」

  「呃?假哭?」瞠目,這回傻眼的換成上官徹了。

  「嘿丫,就有人說男生都喜歡柔弱的女生咩,還說什麼女生只要一哭,男生看了就會想保護、想疼啊!結果根本都嘛不對,我每次都哭得很用力,最後你還不是跑了?」後,想到以前浪費了那些眼淚跟演技,她就覺得很生氣!

  「啊,算了啦,那些不重要啦!說,你為什麼突然不見?是因為我老是帶衰你,所以你才會氣得離開嗎?」現在重要的是這道題。

  對,她最在意的就是這樁!最後一次見面時,他曾吼過「再也不想看到她」,然後,他就真的不見了。

  那時她好傷心,她沒想到他真的會走!她以為他只是說說氣話而已,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噓——」聽見她話語裏的委屈跟哀怨,上官徹不由自主的心疼了起來。

  坐起身,他背靠著床頭,將棉被覆蓋在她身上,而後將她輕輕擁進懷中。

  「你以為我離開,是因為被你氣到?」好吧!既然她想談,那就來談吧!反正,他也覺得有些事是該說清楚。

  「不是嗎?」仰起頭,郝如意還是一臉的哀怨。

  「不是的,我離開的原因,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輕笑出聲,上官徹搖頭。

  「真的嗎?可是你那天真的很生氣耶!」郝如意皺眉,表情有點不大相信。

  「我常常都很生氣吧?」丟了一個「你該知道原因」的眼神給她,上官徹笑得很無奈。

  那時的他,脾氣本來就不大好,不過還不至於差到會天天發火,但打從遇上她這只會活動的笨掃把後,就幾乎是無時不刻都處在盛怒跟警戒的狀態中。

  唉,沒辦法,只要她出現,他就一定會受罪,怎麼能不警戒?只是,萬萬沒想到的是,那一切過往種種竟是這孽緣的開端?果真呐,他是自虐!

  「呃?」他說的也對,她是真的蠻常惹他捉狂的。「真的不是因為氣我?」

  「不是。」笑吻著她的髮絲,上官徹仍是搖頭。「被你害到又不是只有一兩天的事,我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怎麼可能會因為這樣就氣到走人?」

  「那到底是為什麼?」郝如意直望住他,等待著他的答案。

  「因為我被綁架。」正解出現,上官徹一臉認真,郝如意卻是直接傻眼。

  「綁、綁架!?」這是什麼答案?

  「正確來說,是我跟我媽同時被綁架。」嗯,她的反應不錯,錯愕的表情看起來很可愛。

  「噫?」大大的眼珠子轉啊轉的,郝如意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他是不是唬弄她啊?被綁架的人,還能活得這麼健康且自在?更奇怪的是,他怎麼還能說得一副很輕鬆的樣子?

  「然後,犯人就是我爸。」上官徹是故意把話分解來說的,因為他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逗她。

  「唉!?」更驚訝了,郝如意眼睛瞪得大大的,就連嘴巴都張得開開的。

  「好了,我說完了,可以睡覺了吧?」綠眸裏透出淡淡笑意,上官徹根本是存心捉弄人,因為他的回答根本不算回答,只是把某人的思緒弄得更亂而已。

  「你到底是在說什麼啊?我都被你搞糊塗了!」郝如意鼓起腮幫子,晶亮的眸子裏佈滿了困惑跟惱怒。

  她真的覺得他是在要她耶!她只問了一個簡單的問題,他卻把答案給搞得好複雜,她根本有聽沒有懂。

  「這樣還聽不懂?」呵,她整張臉都氣得紅通通的,看起來真是惹人憐愛。

  「廢話!你講得不清不楚,誰聽得懂啊?」郝如意覺得自己被取笑的好冤枉。

  「哪兒不清不楚了?我有個惡質的老爸,他在某天深夜把我跟我媽給綁走,所以我就此消失不見,這樣不是很清楚了?你竟然還聽不懂?」唉——

  「你!」真是會被他氣死,郝如意氣呼呼的瞪住笑得惡劣的男人。「沒事幹嘛把話分開來說,像這樣全串在一起,人家就聽得懂啦!」

  這也能怪他?就他所知,前頭的話不管是分開來說,還是串在一起說,意思都一樣吧?明明是她自己串連能力不佳,竟然還怪罪到他身上?上官徹實在有點被打敗。

  「好好好,那現在得到答案了,你總該滿意了吧?」舉起雙手,他做出投降狀。

  「唔?」偏過頭,郝如意想了一下,旋即用力搖頭。「我還是不懂!」

  「又哪裡不懂了?」放下手,上官徹無奈的歎著氣。

  「你爸爸為什麼要綁架你們?」會有這種怪父親嗎?郝如意著實難以理解。

  「因為他找我們找了很久,結果我跟我媽都不想跟他走,他只好使出終極手段來對付我們。」聳聳肩,上官徹光是想到老爸跟老媽的事,就覺得頭上三條線。

  「啊?」郝如意發現自己真是愈聽愈迷糊了。

  看她露出迷惘的神情,上官徹很能理解那種感覺,因為當他知道真相時,反應也差不多是這樣吧?

  「這麼說好了,我媽跟我爸有點小小誤會,於是負氣之餘就帶球跑了,兩個人追追躲躲了好久,最後我老爸終於找到了人,當然就發狠的直接把人給綁走……」老人家的故事很長,卻也幼稚的很可笑。

  「這,總會有人看到你們被綁吧?」這兒,說小不小,但說大卻也不大啊!怎麼可能都沒人發現有外人人侵,而且還強行綁走兩個人?

  「小姐,凌晨兩點半,有誰是醒著的?」這兒的人呐,個個都有早睡早起的好習慣,根本不可能有人看見他們母子倆被綁走。

  更何況,他家老爸綁票行動,進行的有夠迅速確實,根本就讓人措手不及,哪來的機會讓他們喊救命?

  「呃?」也對哦,甭說凌晨兩點半了,就算再提前兩個小時,恐怕也鮮少有人是醒著的吧?

  畢竟是鄉下地方嘛,所以大家的生活就很規律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是大家的生活方式羅!

  「那你這些年都在哪?為什麼到現在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我……」好,她可以接受這個解釋,但他也不可以就這樣沒消沒息啊!

  面對她的哀怨,上官徹只覺得好心疼。

  真的,他沒想過她會這麼在乎……思?等等,她要是真有這麼在乎他,又怎麼會忘了他?怱地,上官徹掹皺起了眉頭。

  「等一下,有件事不大對!」跟她劃開些許距離,上官徹雙手環胸的直瞪住她。「你不是忘記我了嗎?」

  眨著清亮大眼,郝如意回望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你真的在意我,又怎麼會忘了我?」冷聲質詢,上官徹的綠眸閃著點點慍怒之火。

  呃?這下尷尬了,她沒想到會被問到這檔題耶!腦子轉了轉,郝如意努力的回想著從前,試著從那些過往的記憶中尋找出答案。

  「說!你為什麼會忘了我?」他可是一看到她、一聽見她的名字,就馬上認出她了,而她卻忘了他?

  嘖,他果真是被虐狂!明明被害得這麼淒慘,竟然還是他掛念她比她掛念自己來得多?這怎麼算,都是他虧得多!

  「我……我也不知道……」柳眉緊蹙,思緒回到好幾年前的某一天。

  「什麼叫你不知道?」這答案,讓上官徹非常不滿意。

  那天發現他不見之後,她很難過很傷心,後來呢?郝如意擰眉深思,專心一意的想著。

  後來,她一直等,每天都在等他回來,可是等了好久好久,他還是沒有回來!接著呢?接著她……

  啊,她想起來了!

  抬起頭,郝如意定定凝望住他,美麗的唇邊飄著一抹淡淡的笑,那笑容裏有些許難過,還有一點心傷。

  「你不見的第一天,我在你家門口守了一天;你不見的第二天,我還是跑到你家去等;你不見的第三天,我開始在所有我們曾相遇過的地方晃蕩……

  然後,我忘了是第幾天,只記得自己坐在湖邊發呆,沒多久就下起了大雨,等到我回過神時,整個人都濕透了。

  後來,我想是等不到你了,所以我決定要回家,誰知道一個不小心,我竟然就摔進湖裏,水跑進了我的鼻子,嗆得我好難過。

  意識漸漸模糊,我什麼都沒辦法想了,但卻還是好想見你!好氣,我好氣自己,都這種時候了,我竟然還是想著你。

  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想你?你走了,你不會回來了,想一個人很辛苦,等一個人也很痛苦,如果可以遺忘的話就好了……那我就可以不用再想你了。」

  水氣浮動,最後凝聚成淚水,緩緩自眼角滴落,郝如意說得傷心,上官徹聽得心傷。

  「醒來之後,我有段記憶便成了空白,我很努力的填補,卻怎麼也填不滿……那個空白,是你。」十年來,她雖然過得快樂,可心裏總是空空的,原因就是這了吧?

  「對不起,我……」心,隱隱抽痛,為她的淚也為她的癡傻。

  「我不要你的道歉!」淚眼婆娑,郝如意伸手遮住他的嘴。「我來,是為了彌補十年前的遺憾……我,愛你!」

  抽開手,她往前傾身,緩慢卻堅定的親吻著他,送上十年前就存在的那一份真心真意。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14 11:56 AM

第九章

  她,愛他!?

  太過坦然而直接的告白,教上官徹欣喜若狂,也感動莫名!他想,對她……他也早就愛慘了吧?所以才會為此狂喜。

  扶著她柔細的後頸,上官徹在加深那個吻之前,也回應了她——

  「我也是!」

  熱吻再度發燒,先前的疲憊已然退去,上官徹已有了再戰的體力。不能怪他,是她的告白刺激了他,所以他才會這麼興奮。

  「你說什麼?你也是什麼?」氣喘吁吁,郝如意費了好大的勁才推開他。

  老天,不會吧!她、她是不是等到了?張大眼,郝如意又緊張又期待的直盯著上官徹。

  「我也是就是我也是啊!」拜託,這有什麼好問的?氣血上升的人,大腦根本無心運作。

  「你也是什麼啊?」後,他就說出來是會怎樣?她很想聽耶!

  郝如意一個翻身,直接跨坐在他身上,水眸裏含著滿滿的期待,期待他能說出她很想聽的那句話……只是,她沒料到自己的舉動,讓上官徹差點噴出鼻血。

  MyGod!她知不知道這樣是很危險的?萬一他控制不住,恐怕就要直接強上了?

  「喂!說話啊!你的『你也是』,到底是什麼意思?」沒空注意他眼神的變化,郝如意只專注在自己的問題上。

  綠眸變深,情欲高漲,上官徹被眼前那美麗、赤裸的胴體給深深吸引,再加上她又自動自發的跨坐在他腰上……老天,不侵犯她,他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霍地伸手,他扣住她後頸,而後欺身吻上她那喋喋不休的紅唇。現在這種時候,不適合談事情、不適合說話,只適合用來——辦事!

  唇舌交纏,熱吻纏綿,上官徹索討得激狂,郝如意掙紮得狼狽,熱度在瞬間又狂燒了起來,活似要將兩人焚燒殆盡一般。

  「嗯……」當他的舌尖撬開了她的貝齒,而後放肆的長驅直入時,郝如意的意志已經薄弱到比紙還要薄了。

  熱燙的吻烙印在她美麗的身軀上,他時而啃咬、時而吸吮,在她白晰的肌膚上留下點點紅痕……那是她專屬於他的印記。

  屬於激情的張狂火焰,在他那雙美麗的綠眸裏狂猛燃燒,期待著能將她一同焚燒殆盡。

  唇舌猶在她身上四處蔓延,但手掌卻已經不老實的滑到了她的腿間……長指探進,他放肆的摩挲著那已然硬挺的花核。

  「啊——」不由自主的嬌聲輕顫,僅存的意識已經愈飄愈遠。

  俯首,他的吻來到她胸前,唇舌輪流啃咬著那嫩紅的蓓蕾,靈活的指邪肆的挑弄著她已然濕透的花徑。

  「唔……」好熱,她好熱!受不住撩撥,她全身都發著顫,體內有種莫名的空虛,等待他來填滿。

  看著她那嫣紅的瞼蛋,上官徹著迷的再度吻上她。老天,她真美,她的味道真好,他想要她……現在、立刻就要!

  鈐——

  嗯?什麼聲音?正當兩人吻得難分難捨之時,一道莫名響聲卻擅自闖入。眉一挑,上官徹決定不理它!

  雙手捧住她嬌俏的圓臀,上官徹已蓄勢待發……

  鈴——

  此際,上官徹的嘴正停在郝如意的頸子上。一個皺眉,上官徹決定還是不理它!

  鈐——

  「Shit!」上官徹啐罵了句。

  「什麼聲音?」被吻得迷迷糊糊的,郝如意有聽見那鈴聲,但混沌的大腦沒辦法判別發聲物。

  上官徹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超級不爽的瞪著矮櫃上的那支爛電話!

  不管是誰,最好都能有個很好的解釋,不然他一定會宰人!

  火大的抓起話筒,他劈頭就是一句——

  「壞人好事會下十八層地獄,你該死的是沒聽過這句話嗎?」箭在弦上卻不能發,有誰能體會他的苦!?

  「真對不起哦,我的中文程度還沒那麼好,所以還真沒聽過那句話咧!」

  「唉?是你!?」上官徹不免有些傻住。

  「對,就是我,你這個任性的死小孩,我……等一下,電梯等我……給我出來開門,我立刻就到!」

  啪地一聲,那頭的人狠狠掛了電話,這頭的人則是被震得耳鳴。

  「有沒有搞錯?她竟然真的找來了?」上官徹哭笑不得的瞪著話筒,頗為無力的猛搖頭。

  「誰?誰找來了?是不是我爸媽?還是我阿姨?現在幾點?糟了,這麼晚?完了完了,我到現在還沒回去,家裏人肯定急瘋了,我……」突然清醒過來的人,開始慌慌張張。

  「啊——」她慌忙的想踩下床,但卻被床單給絆住,幸好有人及時解救了她,要不她可就要去親地板了。

  「小心點!」差點被她給嚇死,還好他眼明手快,這才能保她平安無事。

  「謝、謝謝!」被上官徹給救回,她是真的很感激啦,可是……意識清晰的狀態下,他沒穿衣服,她也沒穿衣服,兩個人又靠在一塊,這著實讓人覺得頗尷尬說。

  叮咚叮咚——

  忽地,門鈴聲傳來,郝如意可沒空害羞了,連忙拉過被單圈圍住自己光裸的身子,直接沖進浴間躲起來。

  「喂!」上官徹來不及拉人,只能對著她的行為乾瞪眼。

  拜託,有必要這麼誇張嗎?男歡女愛、天經地義,她幹嘛非得跑去躲不可?搖頭,歎氣,上官徹手一撈,直接把浴袍往身上一套,然後——開門去。


  「嗨!」伸出左手,上官徹懶懶的打著招呼。

  「嗨你個頭!你這任性的死小孩,花了我那麼多時間去調資料,結果你竟然給我跑到這麼一個小小小……小島!」

  一開門,上官徹看到的就是氣急敗壞的Celia。手一揮,Celia直接把上官徹給掃到一邊,然後火氣很大的走了進去。

  「不錯啊,至少還是讓你給找到了。」關上門,上官徹很真心的稱讚菩Celia。

  「什麼叫不錯?你知不知道光是找你,就浪費了我多少時間?」真是不爽到了極點!Celia瞠大眼的直瞪住一臉悠哉的上官徹。

  「沒人要你找我,我說了要放你長假的。」上官徹一個聳肩,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哦,對,放我長假!」講到這,她更火!打開隨身攜帶的公事包,Celiad從裏頭抽出一張紙,直接塞進上官徹的浴袍裏。「你說的就是這張紙是吧?還你!」

  「我真是會被你氣死!你不要賺那筆錢就算了,有必要給我搞失蹤嗎?你該死的知不知道我有多緊張?」兩手直指著自己,Celia又氣又怒的狂吠著。

  「沒人要你……」他想抗辯,但Celia壓根不給他機會。

  「我找遍各家航空公司,校對每個航班的出境名單,結果呢?結果傑?麥克連沒出國,因為出國的是『上官徹』!」Shit,她就像個白癡似的亂忙一場!

  「嗯哼?」挑眉,眯眼,上官徹冷眼看人。

  「可惡!我找遍各大度假聖地,你大少爺竟然哪也沒去,還給我挑了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國家?你現在是怎樣?真當我Celia閑閑沒事,每天只要做你的保母就好了……」

  「保母?」綠眸進出一記冷光,上官徹的臉部線條開始有些失控。

  「拜託你好不好,照顧你是很累的,你就不能好心點,不要老是這麼任性嗎?」Celia還沒發現情況不對,只是一逕的想發洩怨氣,全然沒發現自己洩了底。

  「你——」走到Celia跟前,上官徹低頭直瞪住她,綠眸閃著一股殺氣。「要不要解釋一下?」

  「呃?」上官徹突來的變臉,著實嚇了Celia好大一跳,她往後退了幾步,刻意拉開了一大道的安全距離。「解、解釋什麼?」

  「第一,你怎麼會知道我的中文名字?我不記得自己有告訴過你。第二,『保母』這個詞又是什麼意思?我想,光這兩件事,就夠你好好解釋了吧??」

  「呃?」Celia霍地傻眼,這才發現事情大條了。

  「裝傻沒有用,裝死也不會有用,你最好給我一五一十的說清楚、講明白!」薄唇輕挑,勾起一抹危險的笑。

  「What?Whatdoyousay?Oh,I'msorry,I……」該糟!現在裝傻,來不來得及?美眸流轉,Celia笑得很牽強,然後步步往後退,有股想落跑的衝動。

  「說、中、文!你剛不是說得很好、很溜、很厲害?」上官徹步步進逼,好看的五官在瞬間變得猙獰可怕。

  Celia是華裔,會說點中文是沒什麼好奇怪的,但以一個打出生就活在英國的華裔來說,她的中文表達能力也未免太強了!

  「不、不用這麼兇狠吧?」雙手忍不住的抬起,在身前打個大叉,似是想要阻擋上官徹的兇惡進犯。

  「在你瞞了我那麼多事之後,還要我對你客氣不成?」事實上,他大概已經猜出個所以然了,只是他不敢相信,不,該說是他不願相信!

  「呃?沒有啦,我哪有瞞你什麼?」恐怖喲,他該不會想要殺了她吧?Celia害怕的猛吞口水。

  「我不想再聽你說廢話!說,一開始就是我老爸派你來的?」上官徹覺得好失望,真的,他對她真的很失望。

  「Oh,good!Please……」伸手抓額,Celia很想辯解,但卻是啞口無言。

  「我們合作有多久了?五年了耶!這五年來,我一直當你是好助手、好夥伴、好朋友,而你卻從頭到尾都沒誠實過?」上官徹覺得好笑但也很氣。

  面對上官徹的責難,Celia半句話也不敢回,因為她是真的……騙了他!唉,肩一垮,Celia只好送上抱歉的眼神。

  「打算說實話了沒?」雙手抱胸,上官徹垂眸凝睇著Celia。

  「OK、OK!反正都讓你識破了,還有什麼好瞞的?」雙手一攤,Celia決定坦承認罪。「我原本是大老闆、也就是你父親的得力助手之一。」

  「Then?」眉半挑,上官徹等著後續。

  「五年前,你開始聲名大噪,需要的是有能力、有擔當,又有經驗的助手,所以大老闆希望能找個人幫你,偏偏你大少爺的脾氣不怎麼好,又是大夥都知道的事,最後就……」

  「就你來?為什麼?在老爸手下做事,你應該會更有『錢』途才是,為什麼肯屈就到我這來?」他記得Celia可是愛錢一族,當老爸的助手應該會比當他的助手要來得有賺頭吧?

  「呃?好吧,我招了!我領的是雙餉。」要不是這樣,她怎麼肯來?

  「真是夠了!搶錢也不用這麼個搶法吧?」這女人……他真是服了她!搖頭、歎息,上官徹被徹底打敗。

  「哎呀,有錢不賺,很對不起自己耶!」Celia從不否認自己愛錢,事實上,她承認自己愛錢的行為,已經是到了有點病態的地步!

  呃,有句中國話是這麼說的吧?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啊,百分百就是其中的一隻。

  「你!」真是被氣到無言以對,上官徹只能拚命搖頭。

  「好啦!別這樣嘛,看在我平常也很賣命為你做事的份上,你就別生氣啦!」看到上官徹的臉色有和緩的跡象,Celia連忙上前給予示好的擁抱。

  「真拿你沒轍!算了,反正也不是今天才認識你……」回以友情的擁抱,上官徹還能說什麼?

  事實上,撇除Celia老愛為他接超量的Case,她真的稱得上是個十足的好幫手。所以,他也只能算了!

  「你們……在做什麼?」


  她不敢相信!他怎麼可以這樣?

  她等了好久,外頭卻一直沒有動靜,後來她才把浴門給拉開一條縫,然後就聽到他們的對話聲,接著……當她把頭探出來看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們抱在一起?他們怎麼可以抱在一起?郝如意面色灰白,直瞪著猶抱在一塊的兩人,而那兩人則是愕然的回視她。

  喔哦!情況好象有點不妙哦!Celia連忙退開上官徹的懷抱,然後興味的打量房裏的另一人。

  「J,她是誰?」Celia的發問,一是出自於好奇,二嘛……嘿嘿,搞不好這則新聞可以讓她再A大老闆一筆哩!

  「她……」上官徹想回答,但郝如意卻發狂了。

  「我才想問她是誰咧?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們剛剛才……」後,那羞人的話,她說不出口啦!「你說!她到底是誰?」

  郝如意兩手緊抓著被單,怒火奔騰的直沖到上官徹面前。

  「她是……」這回,上官徹只多說了個字,就又數郝如意的尖叫聲給截斷。

  「啊——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你好過分,為什麼要這麼傷我的心?你要是早就有別的女人了,那為什麼還要碰我?就因為我愛你,你就可以這樣對我嗎?你太過分了,你真的太過分了……」

  一個旋身,郝如意傷心又生氣的直沖到門邊,打算要逃離開這裏。手一探,門一開,傷心離去的場景還來不及演,她就教外頭的人給嚇著了。

  而外頭的那一堆人,自然也被嚇著了,只是——他們是被她的「穿著」給駭到!

  「天——」才往前追不到兩步,上官徹就停下來了,然後開始感到頭疼不已。

  拜託!這就是所謂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嗎?好,可真好,這下子,他可真是有得解釋了。

  不過,重點是——有人會聽他解釋嗎?


  門外,郝孝站在最前頭,後頭跟著自家老婆,還有小姨子和她老公。

  手才剛靠近門鈐處,連按下去的動作都還沒有,門竟然就打開了,然後——大夥就全傻了。

  一個裹著被單的女人?然後那女人還是他們家的寶貝如意?眾人的震驚度高達百分之百,全數傻在當場動彈不得。

  而郝孝更是傻到忘了把手放下,仍維持著剛要按鈐的動作。

  「啊——」尖叫聲傳出,瞬間驚醒了眾人,而出聲者則是郝如意本人,因為這是她回過神後,唯一能做出的反應。

  砰——門倏地甩上,這是郝如意能做出的第二個反應。

  「啊啊啊——」她尖叫著再躲進浴間,這是她所能做的最後一個動作了。

  一個白眼翻去,上官徹無力的歎息。

  現在是怎樣?把問題又丟給他就是了?

  叮咚叮咚——

  啪啪啪——

  急切的門鈴聲,用力的打門聲,這些聲音讓人清楚明白的知道——外頭的人,真的很火。

  瞪著緊緊合上的浴門,聽著外頭傳來的噪音,上官徹無奈的歎了口氣,最後只能選擇獨自奮戰。

  「你這渾小子,你竟然敢占我們家如意的便宜?」門一打開,迎面就飛來一個拳頭,上官徹連忙側身閃過。

  「混蛋!還敢閃?」外頭的兩個大男人率先殺進,頗有大開殺戒的意味。

  「不閃,難道等你們打?」他才沒那麼笨!所以,上官徹還是閃,而且閃得很快。

  「死小子,今天要不打死你,老子我就跟你姓!」曾認真超級火大,為了一直扁不到人而非常不爽。

  「哦,要跟我姓?你想挑我的母姓還是父姓?」上官徹皮皮回應,仍是閃得很輕鬆自在。

  「還耍嘴皮?」郝孝也很火,不過他火的原因,不是因為打不到人,而是——他的女兒啊!怎麼才一轉眼的時間,就教這混蛋給吃幹抹淨了?真是嘔啊!

  「你真是可惡!我家如意可是個黃花大閨女,你今兒個這樣占她便宜,她以後要怎麼做人?日後還有人敢要她嗎?」秋雪蓮冷聲斥責,心下巴不得老公跟姊夫能痛扁那死小子一頓。

  「就算有人想要也沒用!」實在是閃得煩了,上官徹索性身子一低,雙手扶地、腰身一斜、長腿再一掃,輕輕鬆鬆就讓兩個大男人趴在地上哀叫。

  「你這是什麼意思?」秋雪蓮怒瞪著上官徹那張笑臉,愈看就愈覺不順眼。

  「她是我的!除了我之外,沒人要得起她。」

  這話是如此的狂肆,眾人不免錯愕又傻眼。

  啪啪啪——靜默中,忽有拍掌聲傳來,大夥才看清屋內角落處還有個人存在。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14 11:58 AM

第十章

  「女、女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在這搞什麼啊?」現在的年輕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秋木槿原本是沒打算出聲的,但親眼看到這景況,她終於忍不住了。

  諸位老大人的眼裏全寫滿了憤怒,看得上官徹想不明白他們的意思都不行。

  「別誤會!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連忙出聲抗辯,上官徹雙手直在胸前打個大叉,聲明自己真的沒有他們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你說啊!」眾長輩們齊聲暴吼。

  要命!如意只裹著被單,房裏頭還有另一個女的,還有那小子……哦,剛剛這裏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不是他們思想齷齪,是忍不住就會想到很不堪的那一幕嘛!

  「不如,我來幫你說好了!」上官徹還來不及出聲,卻教旁人先搶了白。

  「你?」濃眉高挑,上官徹望向開口說話的人。

  「對啊,我幫你解釋比較快!不過你得先告訴我,那美麗的小姐是誰?」其實她已經猜到七八成了,不過她需要更確定的答案才成。

  嘿嘿,要討賞嘛,當然得呈上最詳細的實況報導羅!Celia笑顏如花,很開心的在心裏盤算著——這次,可以跟大老闆A多少呢?

  「你想幹嘛?」上官徹眼一眯,直覺Celia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唉,我是好心想幫你解釋,你怎麼可以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我?」要死了,沒事那麼精幹嘛?Celia被盯得有點心虛。

  「少來!你是想拿這消息,去跟我老爸討賞吧?」不出兩三下,上官徹已經摸清了她心裏的想法。

  「嘿嘿!」竟然一料就中?嘖,算他厲害!

  「有什麼關係,反正他錢多,放一些到我口袋來又不會怎樣!快說啦,她是誰?」既然又被識破,那她就大大方方的承認羅!

  「你大老闆的未來媳婦啦!」受不了Celia死愛錢的個性,上官徹無力的搖頭又歎息。

  「噫!?這麼肯定?」呵呵呵——大老闆肯定會愛死這個消息!Celia眉開又眼笑,因為她已經預想得到會有大筆錢財入庫了!

  「對!就這麼肯定!」賞了Celia一記白眼,上官徹皮笑肉不笑的回應。

  「哈,太好了,等我一下。」掏出精緻小巧的手機,Celia全神貫注的盯著螢幕,然後飛快的操作著按鍵。

  「你幹嘛?」不只上官徹困惑,大夥也很疑惑。

  「傳訊息給大老闆!先問他要花多少錢買這個消息。」開玩笑,賺錢的事當然要擺第一!不過幾秒,Celia已把訊息送出,然後笑容滿面的迎向眾人。

  「你們好,我是Celia。」走上前,Celia熱情的直沖著四位長輩送上甜美笑顏,當然也不忘要跟人家握手示好。

  「來來來,請坐請坐,有什麼事大家好好說,有問題就大家一起研究,我Celia一定會盡力幫大家解決。」Celia最厲害的本領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看著Celia端出做公關的本事,上官徹只覺得好笑至極。難怪她會是老爸的得力助手,也難怪她做他的助手會做得這麼成功!

  「說?是要說什麼?他占了我家如意的便宜耶!」很想大聲咆哮,可人家小姐這麼有禮貌,他們只好跟著降下聲調。

  「哎呀,這種事都嘛是你情我願的,哪來的誰占誰便宜?再說,小倆口感情好,甜甜蜜蜜的恩愛,這也沒什麼不對,是吧?」Celia笑得好燦爛,話也說得好直接。

  「這……」眾長輩想反辯,可Celia卻沒給機會。

  「更何況,現在這年頭,男歡女愛很正常,也沒必要大驚小怪嘛!」

  「請問你哪位啊?我們四個可都是如意的長輩,而你呢?你是用什麼身分地位來幫那小子代言?」秋雪蓮被那句「男歡女愛很正常」給惹毛,現在火氣可是更大了。

  對於即將引燃的新戰火,上官徹選擇冷眼旁觀。反正,最後那場火一定會燒到他這來,現在就讓Celia先幫他擋一擋吧!

  「我?哎呀,搞了半天,我沒說清楚我是誰啊?」Celia裝模作樣的驚呼一聲,連忙掏出自己的名片。「來來來,這是我的名片。」

  接過名片,一夥人看得頭上直冒三條線。

  「上頭都英文,誰看得懂啊?你這是在欺負我們老人家嗎?」秋雪蓮率先撻伐。

  「唉?看不懂哦?沒關係,那我用說的好了!」收回名片,Celia改用口述。「我是Celia,全名Celia,Jones?McClellan,我的身分說簡單很簡單,說複雜也很複雜……」

  「等一下!」上官徹從中插入,對四位長輩點頭致歉後,粗魯的扯住Celia的套裝領口,直把她往自個兒眼前提拉起來。「你是不是又少跟我說了一件事?」

  「呃?有嗎?」用力眨著美眸,Celia又打算裝死了。

  「嗯?」綠眸狠瞪,上官徹惱火地眯起了眼。「你是McClellan(麥克連)的一分子?」

  「我剛不就有說了,我以前是你父親的得力助手,當然是麥克連企業的一員羅!」繼續裝傻的呵呵直笑。

  「敢情要進麥克連企業,還得全都改姓成McClcllan不成?說實話,你到底是誰?」上官徹發火的扯著人猛搖。

  「別這麼野蠻!好好好,我說就是了,我是你不同父不同母的姊姊!」Celia用力拍開上官徹的手,連忙調整好自己的衣著。

  「啊?」這回答,不只上官徹傻眼,就連其他人都跟著傻了。當然,那位躲在浴間裏,開著門縫偷聽的人,也跟著傻住了。

  「什麼叫不同父不同母?」冷眼直瞪,上官徹等著答案。

  「笨!就是你父親收養了我咩!然後他就是我義父啦,啊我不就是你姊姊了?」好啦,都沒秘密啦!這下他滿意了吧?

  「你!」再一次,上官徹又被氣到沒力。

  「也好啦,都沒秘密了,我也就不用老是要瞞這瞞那的了。」Celia肩一聳,兩手一攤,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

  她啊,—直不喜歡坦承自己的身分,一來是怕有心人誤解,二來還是怕有心人誤解,所以她跟大老闆約定好,除非必要,否則絕不公開真實身分!

  也之所以,知曉她真實身分的人實在是寥寥無幾。

  「你真是!可惡,把我騙得有夠慘!」虧他還把她當朋友看!結果她竟然這樣對他?

  「好啦,對不起嘛,我彌補你就是了!」自知理虧,Celia也只能戴罪立功羅!

  「怎麼補?」騙都被騙了,還補咧?上官徹冷睇著她。

  「我幫你搞定那個!」拍了拍上官徹的肩,Celia隨後往浴間的方向大聲喊道:「浴室裏的小姐,我知道你都聽到了,不會再誤會我跟他了吧?」

  砰地一聲,浴室裏頭傳來一連串的碰撞聲,隨後則傳來一聲聲的淺淺哀嚎。

  聽見那些巨大聲響,上官徹哪還有空理Celia,當然是趕忙上前去查探情形!

  哎呀,這麼著急啊?不錯嘛,看來他對人家很認真耶!

  嗯嗯,再傳個訊息給大老闆娘好了,搞不好可以得到額外的獎賞!拿出手機,Celia開開心心的發了另一個訊息出去。


  「你沒事吧?」竄進浴室,上官徹緊張的上前察看。

  「好痛!」癟嘴、皺鼻,郝如意的眼眶裏蓄滿了淚。

  「笨蛋!你就不會小心點嗎?」上官徹蹲在地上,綠眸直瞪著還倒在地上的人。

  「很痛耶!你還凶我?」嗚嗚,他沒良心啦!郝如意哀怨的回瞪著他。

  討厭!人家她本來是偷聽得好好的,誰知道那個人會突然對她喊話?要不是被驚嚇到,她也不會摔得這麼慘啊!

  「摔到哪裡,我看看。」倚著浴缸邊緣,上官徹將還倒在地上的郝如意給抱進懷裏。

  「不要、不要亂摸啦!」扯緊被單,郝如意整張臉都紅了。

  「你不給我看,我怎麼知道傷得嚴不嚴重?」上官徹執意要拉開被單,兩人就這樣,玩起你爭我奪的幼稚遊戲。

  「不、不用看啦!你又不是醫生……」郝如意死也不給他看。

  拜託,依她方才正面朝上的姿勢,隨便猜也猜得出她摔到哪裡,她怎麼敢給他看?她還要臉啊!

  「你這是在幹嘛?我該看的都看過了,不該看的也看完了,你現在才不給看會不會太晚了點?」受不了她的扭扭捏捏,上官徹火大的暴吼。

  「你你你……你要死啦!你喊這麼大聲幹嘛?我爸媽、阿姨跟姨丈都在外面耶,你不要做人,我還要啊!」

  抓起被單的一角,郝如意羞得直把臉給蒙住。

  讓她死了吧!做壞事還給人當場抓到,這已經是夠悲慘的了,他竟然還要吼得人盡皆知?

  「做都做了,你以為把臉遮住,就什麼事都沒了嗎?天真!」最後兩個字,反諷的意味很重,而不是真心在稱讚她。

  「你還講!」啊——她想尖叫!側首,被單還是蓋住大半的臉,只露出一隻眼睛瞪人。

  「為什麼不能講?」愈是看她這樣畏畏縮縮,他就愈是火大!

  是怎樣?跟了他很丟臉嗎?有什麼好不能講的?不讓他說,他就偏要說到讓大家都聽到!

  抬腳,上官徹把浴間的門給踢開。

  「你、你幹嘛啦?」要命,門戶大開,外頭可就更是能聽得清清楚楚了耶!

  「再吵,我連房門都開!」斜眼一瞥,上官徹擺明瞭就是不爽。

  「你敢!?」郝如意駭得臉色發白,被嚇呆了。

  「要不要試試?」眉一挑,上官徹送上一抹撒旦似的笑容。

  嗚,他好壞哦!竟然敢這樣對她!開了這扇已經很要不得了,再開外頭那扇……她這輩子就都不用做人了啦!

  「你、你是壞人!人家都這樣了,你還那樣……」郝如意語焉不詳的開始哭訴,聽得上官徹頭上一堆問號。

  「什麼這樣、那樣?你在說哪一國話?」

  「&*%$#@……」郝如意嚕嚕啦啦了一長串,結果還是只有她自己才聽得懂。

  「你到底是在說什麼?」耐性快被磨光,上官徹快被逼瘋。

  「我說你是壞蛋啦!我摔得很痛,你還這樣凶我?你沒有良心、你不是人、你過分……」她哭哭啼啼的罵了一長串。

  上官徹聽得快崩潰,索性頭一低——以吻封緘!


  兩個關在廁所裏,一個只顧著玩手機,那他們四個老的要幹嘛?

  「我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突地,郝孝忍不住的發問。他們原本是要來接人的,現在怎麼會搞成這樣?

  四個人看來又看去,臉上全都寫滿了困惑,忽地,一聲聲響傳來,眾人立即探首望向發聲地。

  是門板被打開的聲音,接著傳出的是男女的吵鬧聲。四個半老人躡手躡腳的走近,而後探頭一看——

  「喝!」倏地,四人險險喘不過氣,所見場景太過刺激,他們的心臟真的負荷不了。

  「喲——這麼熱情啊?」又一道聲音竄出,原來是Celia也跑來看熱鬧了。只見她涼涼的笑著調侃,眼底布著濃濃的曖昧笑意。

  吻得正熱,結果竄出一堆礙事人,上官徹自然是超級不爽,郝如意則是羞到無地自容。

  「你們不懂『非禮勿視』這道理嗎?」伸出手,上官徹打算把門給關起來,然後繼續他的激情羅曼史。

  啪——郝孝伸出一手,直接擋住那即將要合上的門板,面色鐵青的直瞪住裏頭的兩人。

  「你們兩個,現在馬上給我滾出來!」額上青筋暴突,郝孝放聲狂吼。


  一間房,七個人,此際全在客廳裏或坐或站。

  四個半老人,排成一直線,個個眼裏都在冒火;兩隻小的,擠坐在沙發上,一個滿臉的無奈,一個則是滿腹的委屈。

  至於剩下的那一個嘛,當然就是窩在角落,涼涼的看戲去羅!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郝孝自是率先暴吼出聲。

  嗚嗚,她也知道不像話啊!不要再罵了啦,再罵她就要挖地洞埋了自己了。郝如意頭垂得低低的,連拾起來看人的勇氣都沒。

  「就是啊,當我們幾個老的都死了不成?我們還在這耶,你們竟然就……」曾認真光想到剛才那一幕,黝黑的臉也不禁泛起難堪的紅潮。

  是他的錯啦!是他先吻她的嘛,又不是她主動去親他的。郝如意有滿腹的委屈,但卻沒膽開口說話。

  「實在是有夠……丟人現眼!」秋雪蓮氣到不行,連話都不想再多說了。

  嗚,她也覺得很丟臉啊!沒看她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如意,現在搞成這樣,你是要怎麼收尾?」秋木槿算是最先平息怒氣的,因為她得先為女兒的損失做打算。

  「我……」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啦!可不可以什麼事都不要問她?拉起被單,郝如意把自己遮起來,打定主意要做縮頭烏龜。

  「喂!人家在問你話耶!」用身子撞了撞身旁的人,上官徹要她把頭露出來。

  不回應,郝如意決定裝死裝到底。

  「郝如意,你以為躲起來就沒事了嗎?」上官徹口氣不佳的問著。

  「我不管啦!統統都是你的錯,你自己去跟他們講!」郝如意還是不打算露臉就是了。

  「你!」朝那捆卷成一團的小球厲眼瞪去,上官徹不曉得該如何說才好了。

  搞什麼東西?她這樣,不等於是把事全賴到他身上?拜託,難道這就是愛上她的代價?

  她——算了,他認栽!誰教他哪個女人不挑,偏要挑上這只會活動的笨掃把?

  「好,統統都讓我說是吧?」很好,他說就他說!上官徹眼一調,直接對上前頭的四位半老人。

  「我,娶她!這就是我要說的話。」很帥的丟下一句話,四個人頓時傻眼。

  呃?事情好象進展得太順利了,他們有點不習慣耶!

  照常理來說,不是應該他們先逼婚,然後他就會抗拒,接著就……啊怎麼那些劇情都沒有,直接就來了個HappyEnding?

  「唉!?」大家都還不及反應,倒是那團小球的主人先露了臉。「你、你要娶我?」

  「你有意見?」上官徹斜睨她一眼。

  「不是,我不是有意見!」他要娶她,她當然很高興啦!但——「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上官徹把問題丟回給她。

  「你為什麼要娶我?」怪了,每次都是她問,他又把問題給丟回來!郝如意眉心糾結,神情有些不滿。

  「你可以再白癡一點沒關係!」厲眼狠瞪,上官徹的眉頭猛地打了好幾個結。

  「你幹嘛罵我啊?我是很認真的在問你話耶!」被罵得莫名其妙,郝如意也開始不高興了。

  「你還給我很認真的在問?」真是愈聽愈火大!上官徹罵得更大聲了。「我也是很認真的在罵,你沒感受到嗎?」

  「你!你太過分了!」郝如意氣的站起身,很想指著他的鼻子臭駡一頓,但因為雙手要抓被單,所以她沒手可以用,只好對著他乾瞪眼。

  「我哪裡過分了?真正過分的是你!」她以為站起來就比較有氣勢了嗎?上官徹惱火的也跟著站起來,雙手環胸的俯瞪著她。

  「你、你……」郝如意氣到渾身發抖。

  「怎樣?我怎樣?」上官徹打鼻孔哼著氣,脾氣比她還大。

  這陣仗,著實像小朋友在吵架,看得一行人直覺莫名其妙且頭疼不已。

  「喂!你們是夠了沒?這樣吵真的很幼稚耶!」實在是聽不下去了,Celia出聲加入這場可笑的紛爭。

  「幹你什麼事?」頭一轉、脖一扭,被打斷的兩人同聲一氣。

  「是不幹我的事,可是你們吵得我頭痛,所以我決定幫你們排解。」掏了掏耳朵,Celia率性的倚著牆。

  「對對對,你們不要再吵了,吵得我們頭都痛了!」四名長輩趕忙連連點頭,全都非常贊同Celia的話。

  「你比較難搞,等會再問你!」往前走了幾步,Celia把上官徹推回椅子去。「來,先請問小姐,你是在氣什麼?」

  「氣他啊!」郝如意的下巴直往上官徹點去,水眸裏仍閃動著點點怒火。

  「我……」上官徹想回嘴,卻被Celia給搶白。

  「對,大家都知道你是在氣他,但——為什麼?」

  「因為他莫名其妙的就說要娶我啊!對,我承認我是很愛他,可是他又不愛我……」郝如意的話還沒說完,上官徹卻已經開始捉狂。

  「見鬼了!你給我說清楚,我哪裡不愛你了?」氣衝衝的掃開Celia,上官徹光火的抓住郝如意。

  OK,問題點找出來了,原來吵架的主因就是這一道!眼白一翻,Celia很想賞他們兩人幾拳加幾腳。

  這麼簡單的問題,也要吵那麼久?愛、不愛——加起來也才三個字耶!他們兩個卻吵了快半個小時?

  「你你你……」他幹嘛這麼凶?郝如意著實被嚇住了。

  「說啊!我哪不愛你了?」真會被氣死!上官徹氣到快把眼珠子給瞪凸了。「你說你愛我的時候,我不是就說了『我也是』嗎?」

  「呃?」郝如意轉了一下腦袋瓜子,旋即想到他的確是有說過那句話,可是——「哪有人這樣的?你只說了你也是,又沒說那個你也是,就是你愛我的意思,誰會知道那個你也是到底是什麼意思?」

  郝如意的話,說得就像在繞口令似的,聽得大家霧煞煞,更加搞不懂狀況了。

  「你白癡啊!我的我也是,就是『我也愛你』的意思,你為什麼會笨到連這個都聽不懂?」好想掐死她!

  哦——他愛她!這下子,結論終於出來了。一行人,全數專注在郝如意這方,全在等待著她的反應。

  「呃?」突然聽到作夢也想聽到的告白,郝如意的反應是——傻了!

  「不愛你?對,要是可以選擇的話,我保證我一定不會想愛你!你仔細想想,每次我遇到你,有哪一次有好下場的?沒——有!」氣爆的人,用力狂吼。

  「我不是落水、就是摔下樹,再不然就是滾下山坡,還有莫名其妙的被你壓傷……總之,你根本就是一隻超級可怕的活動掃把,而我則是那個莫名其妙就被你帶衰的人!」

  嘩——真的假的?他的遭遇有這麼悲慘?在場的人,多數都感到詫異不已,唯有深諳內情的郝家媽媽,跟肇事者頗感心虛。

  「偏偏我就是自虐,硬是選了你這笨掃把來愛。」伸手耙梳過那因過度激動而垂落到額前的髮絲,上官徹最後的結語下得很無力。

  說真的,愛上她,真的是這輩子最讓他感到無奈,卻又最無力抗拒的事!但愛就是愛了,他還能怎麼辦?

  「真的嗎?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奇怪,她明明覺得好開心,但為什麼卻不由自主的掉下眼淚?

  淚迷蒙了雙眼,郝如意又是哭又是笑,教旁人看傻了眼,也教上官徹看得痛了心。

  「笨蛋!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嘴巴還在罵,但抱人的動作卻很溫柔。

  「你愛我耶!」她真的好開心,可愈是覺得開心,淚水就掉得愈凶。「你愛我,你真的說了你愛我耶……」

  一再喃喃重複著這一句,大夥這下終於都明白了,原來這妮子會猛掉淚,全是因為她太感動了啦!

  「對啦對啦!我愛你啦!這有什麼好哭的?不就三個字而已,哪值得你哭成這樣?」上官徹口氣還是不大好,但拍撫她後背的手勁卻很輕柔。

  「你不懂啦,我等了很久才等到這句話耶!」窩在他胸前,郝如意還是在哽咽。

  「大不了以後每天說就是了,不要再哭了啦!」哭得他心都擰成一團了。

  「真的嗎?你以後要每天說給我聽?」抬起哭紅的眼,郝如意更開心了。

  「對啦!不要再哭了,你哭起來好醜……」垂首,吻去她的淚,他的話還是一樣不中聽,但卻吻得很溫柔很呵護。

  唉——真是幸福的一對啊!看到小倆口這樣甜蜜蜜的,大夥還能怎樣?只能退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羅!

  算了,前塵過往統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彼此相愛!而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會比真愛來得重要了,他們——真心祝福這小倆口!

  「真的嗎?很醜哦……」她好擔心的問著。

  「對,很醜!」垂首,他輕吻著她的鼻尖,而後落到了她的紅唇。

  「別、你別這樣!有人在……」躲開他的親吻,郝如意臊紅了臉。

  雖然他的告白真的讓她很樂,可也還不至於會讓她樂到昏了頭,她還是記得房裏有其他人……

  噫?人怎麼都不見了?

  眼珠子轉了好幾轉,郝如意尋遍房中各處,但就是沒看到其他人的影子。

  「他們老早就走了!現在房裏只剩你跟我。」扳過她的臉,上官徹這回直接鎖住她的紅唇,霸道卻溫柔的獨佔她特有的甜蜜芬芳。

  「唔,你……」她想開口說話,但上官徹卻率先搶白。

  「沒人打擾了,真好!來吧,咱們繼續先前被打斷的事吧……」打橫抱起她,他直往凌亂的床鋪走去。

  「你、你好色哦!」不依的捶了下他的肩頭,郝如意又羞又氣。

  「對你色,是你的榮幸!」把人扔到床上,他開始進攻。

  「啊——色狼!」郝如意尖叫著想逃開,但卻被他制得死死的。

  四目相對,男上女下,男人的手抓握住女人的,兩人的十指緊緊相扣著。

  「你,真的愛我?」這種時候,還問這種話,她知道是有點笨,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想再確認一次。

  「你不信我?」眉一挑,綠眸再度流露出不悅的訊息。

  「不是,我不是不信你!」輕輕搖頭,粉唇輕咬。「我是不相信自己會有那麼好運,竟然真的能等到你的愛。」

  不悅褪去,綠眸轉而覆上一抹憐惜。

  「你就是等到了!相信我,你真的等到了……」尾聲消失在她的紅唇中,他把真真實實的愛全給了她。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14 11:59 AM

尾聲

  「現在呢?」退到了房門外,一行人彼此互看著,有點不知該怎麼消化這樣的結局。

  「不如,大家來認識認識?」Celia舉手提議。

  「嗯,這個建議不錯!說真的,我們到現在都還沒有真正瞭解他的底細哩,你是不是可以跟我們說明一下?」秋雪蓮先提問。

  「那有什麼問題,就由我來告訴你們答案吧!他是國際知名企業,『麥克連』家族的少主,所以他的身價非常可觀……」

  一夥人邊往前走,Celia邊做解說,然後就這麼愈走愈遠、愈走愈遠,最後終於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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