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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ヶ原聡司 -【打工吧!魔王大人.十】
本帖最後由 498700317 於 2014-4-27 09:21 AM 編輯【封面圖】:
【內容簡介】:
為了帶回惠美和蘆屋,來到了安特·伊蘇拉的魔王、鈴乃,與艾伯特匯合,向皇都蒼天蓋進發。
然而,與艾契斯融合不順利的魔王被鈴乃排除在戰力之外。
無可奈何的魔王只好擔任起給千穗買見面禮的責任,此時艾契斯發生了異變。
一想到同樣作為耶索德碎片阿拉絲·拉姆斯陷入危機,魔王駕駛從地球帶來的摩托車「機動杜拉罕三號」暴走,明明知道自己使不上力量,也拚命朝惠美所在之處前進!
情勢緊急的安特·伊蘇拉篇。惡魔與勇者,還有天使的戰鬥將走向何方! ?
【原日文書名】: はたらく魔王さま! 10
【原所屬文庫】: 電撃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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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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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序章
時針指向凌晨2點,要是學生的話,這個時間早該躺在床上休息了。然而,此時佐佐木千穂卻從上野恩賜公園徑直前往了笹塚的“Villa·Rosa笹塚”二零二室。這個房間的主人鐮月鈴乃並不在這裡。
千穗為了在這裡住下,早已將裝有衣物的行李箱放置在了房間的一角。她覺得好像很久沒來過這個房間一樣,不禁環望起屋內陳設。
如今,這個房間的主人不在日本、也不在這個世界,這個地球的任一角落,和千穗意中人踏上了旅程。
為了見到千穗所珍視的人。
為了救出千穗寶貴的伙伴。
“怎麼了?嘛,這裡也不是我的房間,還是隨意些吧。”
相對的,這個房間的鑰匙交給了眼前的這位女性。
這位毫不在意地裸露著曬黑的肌膚,自然地紮著黑色的長發女性正是大黑天禰。
先前千穗與在銚子的海之家“大黑屋”的店主簽訂過僱傭合同,對她而言,大黑天禰就像是老雇主一樣的人物。
不過天禰與千穗日常打工的麥當勞幡ヶ谷店的店主木崎真弓迥然不同。
至少,天禰不是千穗所認識的“普通人”。
雖然天禰解釋說,自己每年都接受健康體驗與普通人無異,從生物學的角度上來講是人類,也就是Homo sapiens(智人、現代人的學名)……
“嗯,打擾了”
“呀,還真是熱呢。要喝點麥茶嗎?啊,姑且還是得到了鈴乃醬的允許的,冰箱也可隨意用呢。”
“嗯,那讓我來吧”
千穗沒費多少工夫便從最新型的冰箱中取出了麥茶,在水槽下面的櫃子裡,她拿出了兩個玻璃杯。接著,她從拉開的冰箱中端出裝有冰塊的器皿,將冰塊加入了玻璃杯中。
最後,千穗端著托盤將麥茶放置在天禰面前卓袱台上。
“真熟練呢!”
天禰對千穗十分熟練使用他人家中的廚房感到驚訝。
“因為我經常用嘛”
千穗說著這又沒啥的,在天禰的對面坐下。
“這個廚房?為啥?”
天禰歪著腦袋。千穗看到她不明白的表情,忽然察覺到某事露出了笑容。
“嗚?什麼?”
“不,回想起來,經常使用這個廚房是在前往銚子,在天禰姐店裡打工之前的事情。”
“是嗎?”
“魔王與勇者的女兒”阿拉絲·拉姆斯出現在Villa·Rosa笹塚,為了保護阿拉絲·拉姆斯,魔王等人與加百列大戰一番,結果在二零一號室挖了沒法讓人居住大洞。
為了不可思議地與惠美聖劍融為一體的阿拉絲·拉姆斯,惠美比以前更勤快地造訪Villa·Rosa笹塚。
包辦魔王城一切家務的蘆屋,放棄受到大洞影響嚴重的二零一室,轉而經常藉用二零二室的廚房做飯。作為經常向魔王城“上供”的千穗,必然會常常使用鈴乃屋內的廚房。
也不是有人刻意為之。只是,在不經意間,相會於同一個地方的人們自然而然地圍坐在同一個桌邊吃飯。對此,誰都沒有抱有疑問。
之後,大家收到了為了修補大洞需要租客暫時搬出的通知,此時照顧魔王等人的正是經營海之家“大黑屋”的天禰。
回想起來,從那以後,不僅是每天一起吃飯,包括阿拉絲·拉姆斯、真奧、惠美等七人統一行動的場面也越來越多見了。
之後,結束在大黑屋的工作,全員回到修繕完畢的公寓。所有人就像是理所當然的一樣,頻繁地聚在一起吃飯。
魔王與勇者、宿敵與宿敵、異世界人與異世界人。
一年之前,絕對不會想到會聚在一起和平地吃著飯的七人,如今呆在同一個公寓,一起度過有歡笑,也有大騷亂的時光。
然而任誰也沒想到那份“和平”已經破碎,那時圍坐桌邊吃飯的人只剩下自己,還有隔壁二零一室內的漆原半蔵。
“天禰姐”
“嗯?”
“真奧哥他們的事情究竟知道多少呢?”
“嗯—我其實也不是那麼清楚啦”
天禰用手指抵著下巴,帶著思考著什麼的表情望向天花板。
“真奧君不是地球的人類,該說是連人類都不是、污穢的……不,從他擁有魔力這點來判斷,大概是惡魔或者魔物之類的生物吧。聽蘆屋君、遊佐醬還有那個小黑鳥說,真奧擁有十分強大的力量,大概是他們一群人中的國王吧。雖然說不上理由……真奧君大概是被像遊佐醬那樣擁有純潔力量的人打敗而逃到了這個世界,然而因為這個世界的力量將正負調整平衡,所以無法獲得魔力,為了吃飯只好開始打工。能推測的只有這些呢。”
“推測……,這差不多就是全部了。”
話都說道這個地步,天禰姐幾乎把握了真奧哥至今為止的經歷。
“是聽誰說的嗎?我沒見過的那位將大家的事情告訴你了?”
“美輝碳伯母?對了,千穗醬沒見過啊?”
“只是看過她跳舞的錄像而已”
“哈?”
“沒什麼……”
“我也不是聽誰說的啦。只是在我所看到的範圍內如此推測而已。說中了?”
“已經沒必要修正或者補充的了……”
“哈哈,什麼嘛,有點遺憾呢”
看見千穗複雜表情而露出誇張笑容的天禰,小聲地嘆了口氣。
“嘛,我能推測大概只有這些了。要是美輝碳伯母或者我們家的老頭子話連年齡、血型都能猜得很準呢。”
“雖、雖然不知道理由是啥……那個……”
“啊啊,這樣啊,千穗醬想聽的不是這個呢。”
從鼻孔大口吐息的千穗猛地直起身子,天禰捉弄著千穗露出笑臉,將麥茶一飲而盡。
“……涼到腦門了~痛痛~”
“那個”
相對天禰開懷大笑,另一邊的千穗皺起眉頭,一臉生氣,眼睛緊盯過來。
“啊哈哈,對不起對不起……不過,嘛,那個啥啦,這個世界的真理出乎意料的簡單哦。能單手將從異世界而來的惡魔撕得粉碎的我,要是一口氣喝下冰茶也禁不住腦袋痛。就是這麼一回事啦。”
將玻璃杯放到桌上,天禰慢慢地站了起來。
她將通風的窗戶關上,並用手觸摸著連接隔壁的牆。
“天禰姐?”
“對千穗醬說的話,如字面的意思,只對千穗醬……呢”
在千穗看來,天禰姐就像用指尖輕推著牆壁一般。
不過,牆壁的那頭卻好像發生了什麼,某個大東西落到地面的震動都傳了過來。
“為了以防萬一,我採取了絕對不會讓別人聽到的措施。這個公寓已經很古舊了,要是被隔壁的漆原君聽到就不好了呢?”
“……說來也是呢”
千穗表情抽搐地點點頭。
回到公寓時漆原特意說回到二零一室窩著。雖然沒有明著說,其實稍微注意就會發現在這個隔音效果不佳的公寓內,天禰姐剛才所說的話就像是故意說給漆原聽的。
會注意奇妙之處的漆原確實可能會偷聽,不過半吊子的做法,只會因為天禰的措施而吃到苦頭。
天禰不過是尊重與千穗的約定,如果她真的能只憑肉眼就看清千穗的目的的話,那也太神奇了。
“……那麼,再一次請求你告訴我”
千穗也沒有將目的告訴天禰。
之後不得不向漆原先生道歉——既然天禰姐沒有提,千穗也不想繞圈子了,要是想問的事情問不出來就本末倒置了。
“奧,要記錄嗎?這麼認真?”
千穗從放置的行李包中取出三色的圓珠筆和記錄本,她十分認真地點頭回應天禰。
“將第一次聽到的看到的東西記錄下來。記錄是平常工作的一環,像這樣做記錄我已經習以為常了。……和真奧哥一起工作以來就是如此了。”
進入一個完全不熟悉的世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去記憶。為了了解一切去記錄。
這個道理,千穗從很久之前就從她最重要的人那裡學到了。
“這樣啊”
天禰再次彎下腰坐了下來,與千穗對上眼說道。
“那麼你想知道什麼?”
千穗大口吸氣。
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自己的所見所聞,自己所期望得到的知識,將這些全部綜合起來,最一開始向天禰提出的問題,除了這個別無他選。
“地球的卡巴拉生命之樹以及寶珠質點,如今是處於怎樣的狀態?”
“……”
千穗的話讓剛才餘裕滿滿的天禰一下子露出吃驚的表情,屏住呼吸。
“千、千穗醬”
“是”
“等、等一下,不管怎麼說你的問題超出了我的預想。唉,不對,為啥你會提出這個問題啊?畢竟,唉,我滿心以為你會問我和美輝碳伯母的真實身份、魔力的真相以及銚子海岸當時發生的事件呢。”
面對真的十分驚訝的天禰,千穗平靜地說道。
“我當然也很在意的……不過,如果能知道最根本的事情的話,整個事件的發展過程也能弄明白了。”
“哈……唉?真的?”
“雖然這麼說有些失禮,天禰姐的真實身份一定只是細枝末節的小問題。”
“但是……不,真是對不起,表現得這麼吃驚。好好聽的話我會回答的。可是,真虧得你一個人會想到這個問題呢?是和真奧君商談過?”
“沒有,倒沒和誰怎麼說起過……但是,只是我一個人的話根本不會想到的”
千穗稍稍握緊了手中的記錄本和圓珠筆。
“在和真奧哥、遊佐姐他們一起度過的時光中,我一點點看到各種各樣的東西,拼命地記住各種各樣的情報……所以,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提出的問題。真奧哥、遊佐姐、蘆屋、漆原、鈴乃、阿拉絲·拉姆斯還有伊洛恩。當然還有天禰姐、卡米拉、瑪納勃朗西的人們、沙利葉、加百列……還有”
千穗將自己的右手伸了出來。
“將這個戒指交給我的人讓我所看到的記憶……”
“這個紫色,是9號呢”
天禰看著千穗手指上鑲嵌著紫色寶石的戒指,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這樣子真夠殘酷的呢。將這個交給千穗的傢伙,是叫做安特·伊蘇拉地方的人?”
“雖然本人沒有明確的說,不過肯定不會錯的。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人類'罷了”
“只要是能用語言交流的生物是啥都無所謂了。”
“總之,我所見所聞的全部加上和我一起度過相同時光的大家、時間的全部,種種交織在一起,我能提出的問題只能是這個了。”
“好的,我明白了。雖然有些冗長,在回答之前可以讓我做一件事嗎?”
“是?……哇!”
“嗯,看起來並沒有被人控制呢”
天禰沒等千穗回答,就用手指抵住千穗的額頭。雖然不知道她是在尋找著什麼,不過天禰終於脫力地點點頭。
“你做、做了啥啊?”
“我是在想給了千穗醬這個戒指的人是不是暗地和你保持某種聯繫,看起來沒有那回事呢。剛你說記憶寫入了大腦中,要是讓對方偷聽到談話,之前讓漆原君吃苦頭不就白費了嘛。”
看起來漆原吃苦頭的事情已經確認無疑了。
千穗再次暗暗地告訴自己之後得向被捲進來的漆原道歉才行。
“接下來要談的是地球的生命之樹還有質點們的情況是吧”
“果然真的存在呢。而且質點不止一個。”
“麻煩呢,不必一個個確認,我沒必要撒謊啦。”
“對、對不起”
千穗為自己過於著急而反省,她深呼吸一口氣真摯地側耳聽天禰開口說道。
不過,要是自己一次沒聽明白,可是要讓對方說一直說明白才行。
這也是真奧哥教給自己的。兩次不行的話那就來第三次。現在天禰所要說的話就是有這樣價值和意義。
“首先地球的質點們和生命之樹已經不在同一個地方了。它們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分散到世界各處。那是在比千穗醬課本中記載的時間更要久遠的時候。”
“總覺得最近呢?”
“啊?”
“是這樣的,課本中所記載的知識,至少我們人類所了解的歷史中,質點和生命之樹早已分離開來。我想更久遠的話,恐怕在地球孕育出生命的數億年前之前它們就已經分離了吧。”
“……現在的女子高中生對時間尺度的認知還真有彈性呢,實際生存直至死亡明明也沒多少年呢……嘛,算了。早點說出來也沒什麼不好。我和阿拉絲·拉姆斯醬、艾契斯醬不同,並不是直接從質點中誕生的。要說的話,我和她們保有親戚關係,人家是從質點誕生的人與人類生下的混血兒呢。像這樣說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等,稍等一下”
剛才的那段話,包含了許多的情報。
其一,阿拉絲·拉姆斯醬、艾契斯醬的壽命異常的長久。她們將來可以和人類結為伴侶、生下小孩。還有質點之子的外形特點可以由她們的孩子繼承,這點從天禰的行為舉止中可以看出來。
千穗為自己的記錄加上註釋,天禰在千穗完成必要的記錄之前耐心等著。
“要說我的雙親中誰是質點之子的話,是我父親。他是質點比那之子,本名是瑪姆里德。如今是名為大黑天智的人類。”
“瑪姆里德……是有什麼特別含義嗎?”
阿拉絲·拉姆斯、艾契斯·阿拉,聽鈴乃說這都是在安特·伊蘇拉有特殊意義的詞語。伊洛恩,雖然不是很清楚,不過也有某種含義吧。
那麼地球出生的質點們,是不是也帶有同樣特殊意義的名字呢,千穗如此推測。
“有倒是有。意義是'為母之鉛',不過爸爸是男性呢”
天禰苦笑著繼續說道。
“來啦,讓我來回答千穗醬最開始提出的問題吧。'地球的生命之樹'所在之地”
“是,是的!”
千穗屏住了呼吸。
“生命之樹”還有“質點”的情報是千穗、真奧、惠美周遭所發生一切事情的根源。
看到眼前的天禰姐,回想起那些寫入自己腦海中的記憶,千穗沒有懷疑地球不會存在生命之樹的餘地。
既然已經知道安特·伊蘇拉的生命之樹,那麼地球的生命之樹的情報無論如何都是必不可少的。
情報就在眼前。千穗因為逐漸接近真相而興奮不已,正因如此她沒有察覺到天禰話語中殘存的違和感。
“雖然經常都能看見,但遺憾的是,如今的千穗醬無法踏足那個地方。”
“經常都能看見?”
“幾乎是每天呢。啊,雨天看不到就是了。就在那裡。”
天禰說著,慢慢地抬起胳膊,手指向窗外。
千穗順著天禰指示的方向看去,屏住了呼吸。
那是掛在夜空中的一輪明月。
“月亮上……?”
地球的生命之樹在地球的衛星,也就是月亮上。
得知這個事實的瞬間,千穗的腦海中如同風暴一般席捲著各種各樣的情報。
當風暴平息,所有的情報收束到一起的時候,千穗不禁戰栗。
“沙利葉……越是接近月亮力量就愈大……天界的至寶……那麼安特·伊蘇拉的天界與魔界就是……”
“怎麼了?這麼驚訝?”
“啊,不,不是,雖然很吃驚,不過請繼續說下去。”
千穗拼命得壓抑住想要看向天空的衝動,用顫抖的手做著記錄,同時催促天禰繼續說道。
“恩?我不是經常提到'伯母'嗎?美輝碳伯母是父親的姐姐。這個公寓的房東志波美輝,是從質點誕生的。只不過美輝碳伯母跟其他的質點不同,相當的……”
千穗一邊點著頭一點努力地記錄。
雖然不知道這些知識是不是連接著千穗所期望的未來。但是,為了未來所準備的材料,就像是打開的秘密寶箱湧出的寶石一般正源源不斷地聚集到千穗的手邊。
就在千穗拼命記錄,不可思議地感到興奮而露出笑意的瞬間。
“啊呀!!!”
突然一聲尖叫讓天禰止住聲,千穗也不明所以地四下環望。
剛才是漆原的聲音。而且是相當悲催的慘叫。
“唉……唉?為啥啊?!”
但是比漆原的慘叫聲更甚的是天禰發出的悲鳴。
“為什麼能聽到聲音?我剛才明明都強化結界了……”
千穗比起漆原身上所發生的事情,更關心因為聽到漆原的叫聲而驚訝不已的天禰所說出的事實,看來一定發生了非比尋常的事件。
雖然不覺得到了這時惡魔、天使會發動攻擊,就算如此,有天禰在它們也不能為所欲為。儘管如此,千穗還是支起身子準備應對突發事件。
“‘……啊!’”
玄關的門被敲響了。
一聲輕音。不知為何,在千穗聽來,那聲音宛如造訪貴族宅邸敲動門扉的聲音一般,高雅、優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王,失去立場
這是在戰場上完全想不到的豐富豪華美食,卻一點都沒有激起惠美的食慾。
雖然打心底地不想吃,可是身體卻撐不住,即使明白這點,惠美果然還是沒有一點食慾。
雖然這麼說你有些不相信,不過在惠美被奧爾巴囚禁臨時任命為斐崗義勇軍總大將之前,她完全都不知道安特·伊蘇拉會有這樣美味、香味濃濃的料理。
也無法知道它們的存在。
原本出身西大陸農村的惠美,家境雖然不錯,但也過不起奢侈的生活。在整個世界被魔王軍蹂躪的一塌糊塗之前,她根本沒有走出農村的機會。
作為勇者輾轉世界各處期間,雖然她遇到了像艾美拉達、奧爾巴這樣身份高貴的人物,不過她平時仍是省吃儉用,除去王公貴族們的招待,一個月大概也就能吃上一次庶民的宴會料理。
飲食生活多彩多樣,不過比起在安特·伊蘇拉生活的十六年,倒是在日本生活的短短兩年裡,她的日本飲食生活要更為豐富。
擺在惠美和阿拉絲·拉姆斯眼前的每日三餐,比起在安特·伊蘇拉的旅途中,或者是她在日本所吃到的料理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全都是用高級的食材,由廚藝高超的師傅製作出來的。
即便如此——
“媽媽,這跟小鈴姐做的玉米羹不同呢”
阿拉絲·拉姆斯喝了一小口,便皺起眉頭明顯地表現出違和感。
“是嗎?那這裡的炒飯呢?”
準確的來說這與日本的炒飯完全不同,用了不知道是什麼的像米一樣的穀物炒出來的。惠美用小碗分出來一部分好讓阿拉絲·拉姆斯吃。
但是阿拉絲·拉姆斯只是吃了一口,就明確地開口說道。
“跟艾爾西爾不的一樣”
“這樣啊,可是,如今只有這些了,求你了,忍忍吧?”
在阿拉絲·拉姆斯的眼裡,這些奢華無比的艾夫薩汗料理,完全比不上在日本的公寓內使用不方便的廚房製作出來的家庭料理。
“炸雞呢?阿拉絲·拉姆斯喜歡炸雞的對吧。我來給你切成小塊……”
惠美試著將炸雞切成小部分,不過在送到阿拉絲·拉姆斯嘴邊之前被她拒絕了。
“小—千—姐的才好!”
作為“媽媽”,本來該對阿拉絲·拉姆斯這樣的反應,說著不可以挑食好好地斥責一番的才對。
然而,惠美卻沒有一點這樣的心情。
其實不必阿拉絲·拉姆斯言明,惠美自己也是同樣的心情。
就算食材再怎麼高級、廚藝多麼高超,在這個冷清的餐桌之前,哪有心情去品嚐呢。
“可是,如果不吃的話半夜會餓肚子的哦,這些料理也不是不好吃對吧?所以吃一點吧。”
“嗚嗯~……”
阿拉絲·拉姆斯聽著惠美的話,露出一臉難受的表情盯著眼前的料理。
這時的阿拉絲·拉姆斯就像一個小嬰兒一樣,只要是自己不喜歡的東西都會表現出頑固的態度。
剛好這次阿拉絲·拉姆斯不中意眼前的料理,然而對惠美而言,無論情況如何她都沒有讓阿拉絲·拉姆斯不吃飯的選項。
於是,惠美不經意地說出了一句話。
“吶?阿拉絲·拉姆斯,回去的話讓貝爾和艾爾西爾給你做飯,所以現在就……”
“什麼時候回去呢?”
毫無惡意的一言,給惠美造成了沉重的打擊。
“……”
回不去。
我真是在做白日夢呢。
惠美望著眼前熱氣騰騰的料理,眼睛模糊了。
“不勞而獲的食物……一點都不好吃”
惠美拼儘自己最大限度的精神力不讓自己落淚,她將視線從阿拉絲·拉姆斯的面龐移開。然後說道——
“但是……不吃……不行呢”
惠美安撫著阿拉絲·拉姆斯,對毫無“味道”的料理動起筷子。
惠美因為作為自己父親存在過的證據——麥田被當做人質,她不得不參加自己根本無心染指的戰爭。
將作為戰力的惠美抓住的奧爾巴,還有拉貴爾,他們讓惠美成為了“將惡魔從艾夫薩汗驅逐出去的解放軍”總大將,豎起了要將佔據著皇都蒼天蓋的瑪納勃朗西趕出去的大旗。
但是惠美很清楚,將瑪納勃朗西引入艾夫薩汗的正是奧爾巴本人,她對奧爾巴的意圖完全搞不清楚。
與此同時,被加百列帶回安特·伊蘇拉的蘆屋,作為惡魔大元帥艾爾西爾再次君臨蒼天蓋。
若不如此,且不說蘆屋自己,那些因為天界陰謀而來到艾夫薩汗的瑪納勃朗西惡魔們,還有在日本的真奧說不定都會遭到毒手。
就在惠美率領的義勇軍與蘆屋率領的蒼天蓋瑪納勃朗西惡魔軍在艾夫薩汗大地發生激突之際,真奧與鈴乃,還有與阿拉絲·拉姆斯相同存在的艾契斯·阿拉,為了將惠美和蘆屋拯救出來,降臨到了安特·伊蘇拉。
為了不讓敵對的天使察覺,真奧與鈴乃在稍稍遠離戰場的地方降落。他們騎著摩托車馳騁在東大陸的土地上,一邊收集情報一邊向蒼天蓋進發。
途中,鈴乃對東大陸已經為惡魔所支配,魔王軍仍不斷發動侵略,整個國家卻沒有因此陷入消極情緒這點感到疑惑。而且關於惡魔的本質問題,在不斷逼問真奧的過程中,鈴乃漸漸掌握了一些端倪。
偶然間,真奧與鈴乃遇上了惠美曾經的同伴艾伯特,通過他真奧、鈴乃知道了惠美的位置、義勇軍逼近首都等事情,為了解決一切他們商量著對策。
最終的手段果然是與艾契斯融合,由作為魔王與聖劍合體的真奧來解決一切,本來是這樣的。
然而,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真奧沒法順利發動艾契斯的聖劍,不要說為了救千穗和千穗的學校而發出的聖法氣或者是魔力,本來不該吐出的東西也給他吐出來了。
惠美加上聖法氣加上阿拉絲·拉姆斯的聖劍。真奧的魔力與艾契斯·阿拉的聖劍。
絕對的力量被封住,根本在短期決戰中派不上用場的真奧,一想到因在麥當勞一個星期的休假而造成的虧空,他就不寒而栗。
在安特·伊蘇拉東大陸的中心,皇都蒼天蓋的邊緣地區。被稱作是衛星都市的某個村子旅館的一間昏暗室內,真奧貞夫咬牙切齒地仰望著俯視自己的二人。
“……道歉”
“突然說什麼呢”
“夠了,你們給我道歉”
“所以說你究竟在說啥啊”
“你們居然敢對本大爺亂來,不要以為就這麼算了”
“稍稍亂來不過是像打招呼一般。明明人家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呢。”
脫下平時的和服,換上了大法神教會法衣的鐮月鈴乃一臉無奈的說道。
“正如貝爾所說啊,魔王”
這位站在小個子的鈴乃身邊,看起來就像是大人和小孩畫面的肌肉男子,是名叫艾伯特·安迪仙術道士。
“說什麼擔心我安全。我可從沒受過如此屈辱。”
“雖然你這麼說……”
艾伯特為難地撓了撓頭髮。
“魔王,你這兩天不是吃了睡睡了吃嘛。”
“艾伯特,你這傢伙不要把我當成漆原……有的話可以說有的話不可以說的。”
“嗚魯西哈啦?”(漆原的日語發音。)
艾伯特向鈴乃求助,鈴乃聳聳肩搖頭說道。
“這不是沒辦法嘛。明天我們就達到皇都的中央區,蒼天蓋城了。我們原本要潛入敵人據點的,可是——”
鈴乃無奈地說道,從真奧處移開了視線。
那是躺在粗糙但乾淨的床上,嘴邊還殘留著午飯時吃的蘸著甜醋炸魚的碎屑,一臉幸福做著美夢的艾契斯·阿拉。
“魔王,如今的你沒法全力戰鬥。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千穗殿和阿拉絲·拉姆斯會傷心的。只好讓你呆在這裡待機了。”
“……可惡”
真奧被說道痛處,咬牙切齒地捶向牆壁。
“嗚庫!”
從拳頭傳來的痛楚讓魔王悶聲作響。
“吶,魔王,雖然我不想諷刺你。如果是全盛時期的你,剛才一擊早就將數條街吹飛了。如今卻在牆壁上連打個洞都做不到。要是你真的上了戰場,不要說奧爾巴,連個鑲紅巾的小卒就把你幹掉了。”
“咕咕咕咕咕咕咕”
艾伯特雖然不像惠美一般強大,但同樣也是真奧的宿敵之一。
如今被他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作為魔王沒有比這更屈辱的了。
“餵,艾契斯!!”
“姆呀?”
被排除在戰力之外,作為魔王無法忍受這般屈辱的真奧,將吃的飽飽睡得正香的艾契斯弄醒,抓著吊帶褲的肩帶搖晃著她吼道。
“究竟是為啥啊!為啥我的魔力回不來啊!你在小千學校使用的力量去哪裡了啊!給我聽清楚啊!!”
“………………”
被突然叫醒的艾契斯,還沒看清楚啥狀況就被真奧搖晃個不停,在真奧大叫結束的同時她嘟囔道。
“……蝦……”
“艾比?!艾比怎麼了?”
“要是吃到加鹽烤蝦,說不定就知道了”
“……”
看著三白眼,一臉沒睡醒的艾契斯,真奧無言地舉起拳頭,一旁的鈴乃趕忙全力阻止。
“等、等等魔王!這可不行!雖然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不行!”
“放開我,鈴乃。現在的世界男女平等。”
“就算是平等的,還有矜持啊。不行就是不行啊。”
“就是你這種想法,不管過了多久,都沒出現男性專用車輛的啊”
“你是騎自行車上下班呀!”
這毫無所謂的爭論持續了一會,如今的真奧腕力完全比不過鈴乃。
真奧放棄地鬆開了抓著艾契斯的手。
“切,不行啊……噗”
這個人真是沒神經地知道啥該說啥不該說嘛,留下定時炸彈的艾契斯再次返回了美夢國度。
把真奧惹毛了居然還繼續呼呼大睡,真奧忍無可忍地再次舉起拳頭,這次艾伯特從旁阻止住。
“啊疼疼疼疼疼疼!!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雖然鈴乃的腕力很不錯,不過艾伯特正如他的體型一般力量十足。
被Power Fighter的兩人抓住胳膊,目標征服世界的魔王一邊淚目,一般收起了滿肚子的殺氣。
“真是不知道輕重啊……疼……”
真奧摸著扭向奇妙方向的肩膀,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弱弱地盯著這兩個人,不過鈴乃和艾伯特眼神想要表達的東西他很明白。
“可惡!究竟怎麼回事啊!”
真奧鬆開握緊的拳頭皺著眉頭。
魔力回不來。
這個事實衝擊了魔王,同時也出乎鈴乃的意料之外。
為了將惠美和蘆屋帶回日本,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避開與大天使們戰鬥。
至今為止,加百列和卡麥爾已經出現,並且實際刀兵相接。
鈴乃自覺自己的實力不俗,但即使與還沒和阿拉絲·拉姆斯融合之前的惠美相比,仍舊差的很遠。
恐怕艾伯特也比不上與和阿拉絲·拉姆斯融合之前的惠美吧。
在缺少真奧力量的情況下,根本沒辦法與兩位大天使對戰。
可是即便與惠美成功取得聯繫,為了逃出安特·伊蘇拉單純地以力量將大天使們打倒也不是不可,僅僅如此的話就沒有意義了。
如果只是要收拾敵人的話,那麼惠美一個人就夠了。
這次的騷動不能僅僅以將惠美和蘆屋救回日本收場,必須將二人捲入的各種狀況妥善處理,使得各個勢力再也無法追到日本對他們下手才行。
不能只是單純地“揪出同伴之中的叛徒”,還要各個勢力放棄對惠美、蘆屋政治上、軍事上的慾求,因此“戰後處理”的措施就十分必要。
在鈴乃所設想的拯救行動中,戰鬥當然也包括“戰後處理”都必須由揮動艾契斯聖劍的真奧來完成。
然而真奧不要說是聖劍,連變出一把百元的水果刀,身體就撐不住了。鈴乃只好退而求其次,只能在意料之外的戰力艾伯特協助下完成行動了。
“不要著急,魔王。你沒有錯。一味著急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可是啊!我為了啥才請假不去打工啊!這麼一來,我不就是真的變成吃吃睡睡的觀光客了啊!”
真奧心裡是把這席捲安特·伊蘇拉五大陸之一,將東大陸全境捲進來的大騷亂,跟麥當勞的輪班放在同一桿天平上比較的。鈴乃稍稍搖頭說道。
“誰也預想不到啊。而且要不是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那天我、千穗殿還有路西菲爾不可能平安無事。如此想來,變成今天的狀況還是有意義的。別再鬧彆扭了。既然是'王',就不要只看眼前,要看大局。”
“可是……”
“我可不想看到無法使用力量的你上戰場受傷。就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裡等我們回來吧。我一定會完好無缺地將艾米莉亞、阿拉絲·拉姆斯、艾米莉亞的父親,還有艾爾西爾帶回來的。”
“……鈴乃”
鈴乃說著,跪在了坐在床上的真奧面前,她仰望著魔王,挽起真奧的手,堅定地說道。
“至今為止,無論是我還是艾米莉亞,雖然一直把你當做敵人對待,但是最後的最後我們都藉助了你的力量才得以活下來。這次,就讓我來償還吧。這是作為'新生魔王軍'元帥所向您提出的請求。”
“你啊就知道對自己有好處的時候才這麼講”
“我差不多也明白了這些話就是你的軟肋吧”
鈴乃有趣地吊起嘴角,拂動法衣的衣角站了起來。
“而且總大將不都是該呆在安全的地方悠然地等著部下歸來嘛”
“我討厭那樣”
“無論是討厭的事還是喜歡的事情,都要面對的不正是人生嗎。”
“真不知道你在日本究竟發生過什麼……我可是沒有投入魔王軍麾下的打算。以防萬一先說一聲。”
對真奧與鈴乃十分融洽的氛圍感到不安的艾伯特插了一句。
艾伯特認同惠美的日本生活,但是自己和魔王撒旦一起行動這種事,完全是千分之一萬分之一地沒可能。
“我知道啦。只是偶爾為了將惠美從麻煩的事情中救出來,大家目的一致而已。但如今目的一致的同伴多一個也不多。”
“同伴……啊。被你這麼一說,反倒覺得複雜了。”
艾伯特聳了聳肩,表情看上去並不那麼討厭。
“對了,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嗯?”
“你和艾美拉達為什麼放任惠美不將我打倒繼續在日本生活下去?就算是放任她也該有個限度吧?在日本奧爾巴和路西菲爾騷亂不久,比起惠美,你和艾美拉達不是更想瞞著她將我殺掉嗎?”
“啊啊,也不是沒有”
“真有啊”
真奧明顯地對他吐露的暗殺計劃皺起眉頭,不過在艾伯特看來,只是覺得對方表情十分有趣就是了。
“雖然不知道惠美是怎麼想的,不過我有我的理由隱瞞艾米莉亞的存在,放棄暗殺你的想法。當然這也有尊重艾米莉亞意見的因素。還有就是—”
艾伯特朝真奧走了過去,用強有力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痛啊!什麼嘛!?”
“要感謝佐佐木小姐和亞多拉瑪雷克啊”
“小千……亞多拉瑪雷克?”
千穗和已故的惡魔大元帥名字突然冒了出來,讓真奧歪著腦袋搞不明白。艾伯特不再說什麼轉過頭去。
“我們差不多也該出發了。我們現在出發並沒有什麼不當,斐崗義勇軍差不多一兩天就到達皇都中央區了吧。要是艾米莉亞真的在義勇軍裡,我們也會趁著義勇軍上洛造成的混亂,混進蒼天蓋城內。從距離考慮來看,現在也是時候了。魔王,你跟聖劍的小姐要聽話啊。”
說完,一瞬艾伯特瞥了一眼真奧,便走出了屋子。
皇都蒼天蓋用一個詞太概括的話,那就是浩大。
鈴乃他們目標的蒼天蓋城中央區是聚集著八巾騎士團中處於上位的正蒼巾、鑲蒼巾、正翠巾、鑲翠巾四個騎士團以及高級官吏、皇族、貴族,還有向統一蒼帝宣誓效忠的異民族族長大使的地方,也就是所謂的貴族街道。畢竟是匯聚全大陸的貴人們的地方,也難怪大的出奇。
要是騎士團從城裡向外以平常的速度行軍的話,如果只是徒步,恐怕一整天也走不出這中央區。
將中央區包裹住的更為廣大的區域被稱作是民商區。這里居住著商戶、富豪還有處於下位的正橙巾、鑲橙巾、正紅巾、鑲紅巾四個騎士團。部隊這裡走出去還得再花上一整天才行。
中央區與民商區的區劃設計,還有為了防備侵略而建造的城牆縱橫萬里。一部分的城牆不斷地向外延伸,將稱作郊外農工區的產業地區都給包圍住了。
向治安較好的大陸西側延伸的城牆在漫長的歷史蹉跎下破損嚴重,而向大陸東側建造的城牆,由於統一蒼帝恐懼著艾夫薩汗的內亂火種——異民族的叛亂,每隔數年統一蒼帝都會從全大陸徵集百姓實行修繕城牆的浩大工程。因為經常維護的原因,這座城牆至今仍舊發揮著它的機能。
作為皇都郊外區部分的農工區比中央區和民商區要更為遼闊,其中生產的農產品、工業品不僅供給皇都,而且還豐富著全大陸百姓的生活。
鈴乃他們將真奧留下的地方是在農工區還要往外的地區。真奧所在旅館是位於皇都向東大陸延伸的被叫做皇道的主幹道附近的宿場街或是叫做衛星都市地方。
在真奧還沒被決定丟下之前,他看著皇都附近的地圖說道。
“如此想來電車、汽車真是了不起啊……從這裡到皇都中央區,差不多是從京王八王子到新宿的距離吧?不消半日,恐怕兩小時不到就能到了吧。從都心到八王子沒人會想到要走過去吧?”
不知道是拜誰所賜,艾伯特不禁翻白眼。
在宏發村與艾伯特相遇以來,真奧、鈴乃還有艾契斯等一行人的旅途還算是順利。
真奧他們毫不惹人注意地坐上了艾伯特准備的商隊馬車,由真奧他們帶來的摩托車汽油居然一滴沒漏地也給運到了皇都蒼天蓋的郊區。
畢竟艾伯特和真奧、鈴乃不同,他的活動不受任何限制。
鈴乃曾聽惠美說過,艾伯特是聖·埃雷帝國重臣艾美拉達的左右手,負責情報收集的工作。
不過艾伯特只是出於個人意願才協助艾美拉達的,他既沒有向聖·埃雷帝國宣誓效忠,當然也不是帝國臣民。
他沒有政治或者國家方面的顧慮,實力在全安特·伊蘇拉首屈一指,而且也有長期旅行的經濟實力。
他本人還這麼說道。
“我是討伐魔王四人中最少露臉的,所以收集情報的工作也不費甚麼功夫。”
“勇者”艾米莉亞·尤斯提納自然不必說,在擁有西大陸第一強國“聖·埃雷帝國宮廷法術士”艾美拉達·愛德華、以世界最大勢力為驕傲的宗教“大法神教會最高幹部六人大神官”奧爾巴·梅亞的豪華成員中,世人關於艾伯特的名號也就知道作為“北大陸樵夫”的“仙術道士”這樣讓人莫名其妙的稱呼。
艾伯特之所以踏上旅途,也是在打敗魔王軍之後不想公開自己身份的緣故,再加上他沒有回到故鄉北大陸,所以與另外的三人相比,他的生平事蹟並不為安特·伊蘇拉的民眾所知。
正因如此,他在收集情報的過程中並沒有遇到什麼阻礙。加上他個性也比較吃得開,這一路上,艾伯特得到了不少準確的情報。
“艾伯特殿,剛才那是什麼意思?”
鈴乃在馬廄里為自己的馬匹調整馬俱的位置,突然向艾伯特問道。
馬廄裡拴著的兩匹馬都是艾伯特准備的軍用馬。
這種胖墩墩體格的馬匹可以長距離的行走,安特·伊蘇拉全境的商隊或者騎士團都配備了這樣的馬匹。
既然真奧派不上用場,自然鈴乃和艾伯特得先行一步。當然了艾伯特不會駕駛摩托車。
鈴乃有騎馬的經驗,考慮到行動的隱秘性,騎馬還是正確的選擇。
關於這件事,在離開日本之前,鈴乃因為魔王不會騎馬將他斥責一番,而魔王則撇著嘴巴鬧變扭。
“嗯?是啥?”
聽到鈴乃的問題,艾伯特仍舊低著頭地活。
“感謝千穗殿,還有亞多拉瑪雷克,是指……”
“啊,那事啊”
艾伯特一邊確認著馬鞍和馬鐙的情況一邊回答道。
“或許這話在西大陸出身的你聽起來有些不快,不過我打一開始就知道魔王軍不是單純想要毀滅人類。惡魔也是可以溝通的。”
“什麼?”
“我原本是兵仙兵團第十五次戰團團長。”
“兵仙兵團戰團團長?!那個北大陸的少數民族中精英部隊?”
鈴乃顯得十分驚訝。
在被山岳地帶佔據大部分面積,棲息著無數少數民族的北大陸,並沒有像東大陸的艾夫薩汗或者西大陸的聖·埃雷帝國那樣,形成國土面積很大的國家。
相對的,擁有山丘、沿岸部、北部寒冷地帶或者是很小一塊平地的氏族國家大量存在。各個氏族派出代表,設立聯合會議機關,最後形成聯合國家的政治形態。
兵仙兵團是各個氏族國家中法術、武術最為優秀的戰士匯聚一堂的地方,他們是北大陸最強戰力。
一旦北大陸發生戰事,他們會立即集合予以平定。當兵仙兵團集合之時,各個氏族代表中一人會輪流擔任戰團團長。
艾伯特是在北大陸發生第十五次騷亂時被選拔為戰團團長的。
要說兵仙兵團和其他大陸騎士團最為不同的地方的話,那就是當氏族國家之間發生摩擦,同為兵仙兵團所屬的氏族代表就會進行比試。
北大陸諸國之間的關係與其他大陸可謂迥然不同。
理由之一,每個氏族人口極少。
然後就是氣候嚴峻,適合農業的國土稀少。再加上氏族國家之間距離較遠,一個氏族是沒法支配另一個氏族的土地和人民的。
因此不必無謂地流血拼命將另一個氏族打倒,而是採取公平“比試”的方式取代戰爭、一決勝負。北大陸產生了這樣獨特的文化。
即使今天,國家之間沒法協商解決的“紛爭”,都會由兵仙兵團的強者們進行戰鬥決定。令人意外的是,沒有死者出現。
在歷史上並非不存在血腥殺戮的事件,然而發動屠殺的氏族無一例外地都被其他氏族烙上“危險氏族”的烙印,被群起而攻之。
近年來,氏族之間並沒有大的紛爭,一些摩擦都會在北大陸聯合首都費艾希,被稱作“山羊圍欄”的多民族都市舉行“比試”或者協商解決。
不管怎麼說,北大陸的諸國走上了與其他大陸國家都不相同的道路。即使是氏族國家之間,它們的文化形態也是多種多樣。擔任聚集各個氏族精英的兵團團長的艾伯特,其領導者器量自然不是可以用其他大陸常識來衡量的。
“聽我這個當初眼睜睜地看著亞多拉瑪雷克軍破壞,由氏族挑選出來的精兵來說,還真是有些慚愧呢”
“沒那種事……”
“總之由我擔任的第十五次兵仙兵團,被亞多拉瑪雷克軍打得體無完膚。這次的死亡人數是過去十五次兵團集結以來最多的。聽了中央大陸悲慘的戰況,無論是哪個氏族都做好自己種族滅亡的覺悟。就在這時,亞多拉瑪雷克將剩下的兵仙兵團戰士以及有影響力的氏族首領聚集到'山羊圍欄'說道。”
身軀是艾伯特兩三倍大小的牛頭槍戰士惡魔大元帥亞多拉瑪雷克,將全體氏族族長還有剩餘兵仙兵團戰士聚集到一起說道。
“我等目的不是殺戮。將抵抗魔王軍的戰士放逐大陸之外,接受我等支配的話,各個氏族族民的安全將得以保證。”
當然作為團長的艾伯特對此嗤之以鼻。
不過,亞多拉瑪雷克對血氣方剛的兵仙兵團戰士勸誡道。
“戰士們啊,只要還有一條命在,總有一天定會再與爾等交手。然而,今天為了無法取勝的戰鬥放棄生命,連自己應該守護的民眾都捲進來,這就是你們戰士的責任嗎?現在的你們就像渴求鮮血卻被剝去尖牙的餓狼。如果你們還想繼續戰鬥,我等將奉陪到底,我會用我的槍尖將你們和你們的百姓一起消滅。”
成了惡魔手下敗將的屈辱讓一些戰士選擇了自殺。
然而,就結果而言,亞多拉瑪雷克遵守了與各個氏族的約定,將兵仙兵團解體、放逐實力不俗的戰士之後,亞多拉瑪雷克惡魔軍再也沒有無意義地破壞北大陸。
艾伯特和他的戰士們想著再與亞多拉瑪雷克軍一戰,各自做著準備來到別的大陸。
但是,艾伯特所看到的是,幾乎處於魔王軍支配之下的各個大陸的情景。
能夠作為起事據點的國家幾乎都被魔王軍支配了,連勇猛抵抗魔王軍的東大陸艾夫薩汗、西大陸聖·埃雷帝國,還有南大陸哈魯恩王國都被魔王軍征服了。
僅僅氏族的戰士們聚集到一起,並沒有相應的外交能力。兵仙兵團的戰士們就這樣不斷分散、分散,結果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既沒有回到北大陸,也沒有當上各個大陸騎士團的僱傭兵,直到艾米莉亞解放了四個大陸也是一盤散沙。
之後再次集結的戰士們連當初被放逐的人數一半都不到。
“我並不是想說處於魔王軍的支配好。但是,事實上,亞多拉瑪雷克遵守了與我的約定。我的氏族族長對我這麼說道'向亞多拉瑪雷克刀刃相向的人都會毫不留情地被擊潰,對於老實服從的族民絕不會肆意殺害'。”
“居然有那種事……”
“當我與艾米莉亞、艾美、奧爾巴再次和亞多拉瑪雷克對峙時,我為了一雪前恥,打算和他單挑。然而,你知道他說了啥嗎?亞多拉瑪雷克那混蛋拒絕了一對一較量,說什麼'帶著那點微不足道的自尊心戰鬥、失敗,你們人類將永遠無法逃出我等支配。'直到最後,我都無法憑自己的力量超越那傢伙。”
艾伯特的臉上沒有悔恨或者憤怒,只是作為一個戰士想起了往昔的回憶。
“那傢伙是惡魔,也是戰士。為了目標,捨棄個人的感情,很清楚一個人的立身之本。最合適他的稱呼應該是'政治家'。與僅憑便宜自尊戰鬥的我相比,他做法倒更像個人。惡魔做著人事,我這麼說是不是有點奇怪?”
“不會,最近我也覺得不是那麼奇怪了”
“說的也是呢。”
艾伯特迎著鈴乃視線抬起頭笑了出來。
現在就在這個旅館裡,常常被評價頗有人類做派的魔王正鬧著變扭。
“那樣的亞多拉瑪雷克所聽命的魔王撒旦應該不是一個嗜血如命的惡魔。民眾傷亡眾多的南大陸、西大陸也不可能這麼慢悠悠地等著。然而,當十分憎恨魔王的艾米莉亞說不想立刻殺掉在日本生活的魔王時候,我覺得稍稍觀察下他們的生活樣態也未嘗不可。'惡魔'究竟是什麼呢?”
“我最近也經常思考這個問題”
鈴乃想起了在出發前往安特·伊蘇拉之前,得知天使的正體和人類無異的事實。
以及在宏發村郊外,和艾伯特相遇之前,那段背靠著背的對話。
聽到了擁有和人類國王們相同品格、統率臣民的真奧告白。
“……”
“怎麼了?”
看到突然低下頭的鈴乃,艾伯特不禁覺得奇怪。
“不,沒,沒什麼”
鈴乃為了打消突然湧出的動搖更加激烈地搖晃著腦袋。
為什麼,自己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啊。
就算是理解了惡魔,安特·伊蘇拉的人們也不可能原諒魔王撒旦以及魔王軍。即使打心底的理解了真奧這個人,對鈴乃而言也沒什麼好處。
即便如此,當自己回過神的時候,背靠著真奧感受著他的體溫,聽著真奧發自內心的話語,將他的每一句話深藏在心底。
這麼做不僅沒讓自己感到半點不愉快,反而在內心的深處萌生濃濃暖意。
所以鈴乃捫心自問,自己應該沒必要做到那種地步的。
一想起真奧靠在自己背部傳遞過來的那股熱量,鈴乃慌忙地搖起頭來。
“……艾伯特殿”
“嗯?”
“你覺得亞多拉瑪雷克是一個擁有意志的存在嗎?”
“一個擁有意志的存在?”
“啊嗯,我是說……”
這個問題,就安特·伊蘇拉的人來說,十分輕率。
然而,鈴乃為了正確地將自己的意思傳達給對方,只能這麼說道。
“你覺得亞多拉瑪雷克是怎樣的一個'人'?”
這個問題讓艾伯特露出爽朗的笑容。
“一個很有趣的傢伙。這話我都沒對艾美說過。”
他的笑容彷彿洞穿了鈴乃心中深藏的糾葛。
因為艾伯特自己也是對惡魔大元帥亞多拉瑪雷克的記憶與坊間傳聞的惡魔軍印象之間存在的差異抱有疑問的一人。
“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會很麻煩,所以沒有對誰提起過”
艾伯特以淡淡地語調,帶著微笑說道。
“無論是作為戰士,還是士兵百姓的領導者,亞多拉瑪雷克都是我的理想。要是那傢伙是人類,早三百年前出現在北大陸的話,如今的北大陸說不定也會出現像艾夫薩汗、聖·埃雷那樣巨大的國家。”
“……這樣啊”
鈴乃也被艾伯特的笑容所感染,露出笑容點點頭。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剛才你會魔王說好像有什麼計策?”
想起之前的談話,回憶到此為止。他們必鬚麵對接下來的戰鬥。
鈴乃點點頭,再一次回頭看向旅館。
“既然魔王無法使用艾契斯的聖劍,那麼光明正大地正面突破、奪回艾米莉亞和艾爾西爾已經是不可能的。那麼我們暗地裡將另外一個人救走,艾米莉亞所在的義勇軍就沒有進軍的理由了。如果能夠避免義勇軍與皇都軍發生衝突,那麼艾米莉亞和艾爾西爾也沒必要進行戰鬥,我們也能爭取到將二人救出來的時間。”
要是能爭取到時間,說不定真奧能找到驅使艾契斯的聖劍、恢復魔力的方法。鈴乃是如此打算的。
但如果拖得時間太長,不僅會大大超過真奧所設想的一周時間,而且東大陸的安寧、惠美、阿拉絲·拉姆斯、蘆屋的安全都沒法保障。
“謔?怎麼做?”
“我會讓你知道'教會狂熱信徒的暗部'可不是吹牛的”
鈴乃帥氣地回應著艾伯特開玩笑的口氣,將法衣拉伸,用面罩將眼睛以下的臉部都遮擋住。
“要在義勇軍之前進入皇都中央區。作戰的目標有兩個。從現在起半日內找到統一蒼帝和諾爾德·尤斯提納的位置。諾爾德的安全毫無疑問是艾米莉亞的枷鎖。統一蒼帝正是義勇軍進軍的理由。可以的話,將二人從天使還有瑪納勃朗西手上奪回來。只要這樣,便可以阻止大規模的戰爭了。”
“啥……?!”
就算是艾伯特也掩飾不住對這個作戰方案的驚訝。
“誘拐統一蒼帝?而且是從瑪納勃朗西的老巢蒼天蓋?而且只有半天,這也太扯淡了吧。這節奏也太緊湊了吧。”
“我們的話,可以的。”
鈴乃說沒什麼大不了地點頭,輕巧地翻動法衣的裙擺,縱身一躍飛上馬背。
兩匹馬從昏暗的馬廄中衝出,在陽光耀眼的白日下奔馳。馬鞍上的鈴乃飽含決意地握緊了韁繩。
“惡魔與人類對彼此毫不了解,就這麼一直地在爭鬥。不管如何都要在艾米莉亞和艾爾西爾拉開戰端之前,將統一蒼帝交給義勇軍,從而避免兩軍衝突。”
馬兒嘶鳴,艾伯特和鈴乃漸行漸遠,透過窗戶目送他們遠去的真奧只能緊抓著窗框,狠狠地咬牙。
如今的自己只會扯他們兩個的後退,被排除在戰力之外也是理所當然。
在日本戰鬥時使用了既不是聖法氣也不是魔力的強大力量的真奧和艾契斯,一回到安特·伊蘇拉,就再也沒法使用那股強大的力量了,不僅如此原本真奧擁有的魔力也沒法恢復。要是發生萬一,強行使用艾契斯的力量的話,真奧只會落得不省人事的下場。
“如今暫時休息也是沒辦法,但是我不能像傻瓜一樣等著。”
然而,只是一味的休息,將現在的情況放置不管是不行的。不想辦法弄明白髮生在真奧身上的問題,之後的救援行動以及未來都將充滿不安要素。
將來要是回到了日本,在發生騷亂的情況下,那時自己是否具備應對狀況的力量,這點實在無法保證。
真奧關於將卡麥爾和利比科古擊退的謎一般的力量還有魔力無法恢復的理由,只有幾點不大確定的推測。
一是與艾契斯融合。這是如今的真奧與過去的真奧不同的地方。
還有一點就是這裡並不是日本、地球。
就算是明白了這點也沒法採取什麼對策,不過真奧還是在思考著。
“那股力量究竟是什麼?”
真奧一想起在笹幡北高校戰鬥時展現出來的既不是聖法氣也不是魔力的力量,萌生出揮之不去的不安與懊悔,他再次捶打窗框。
呼應著捶打聲,一如既往無憂無慮睡著大覺的艾契斯,姆喵姆喵地說著夢話。
“……姐姐……來嚐嚐……黑毛和牛肉……”
“絕——對不會讓你吃的……”
就在真奧煩惱不已的時候,居然被區區食慾給打擾了。無法集中精神的真奧大口嘆氣。
“餵!給我起來,艾契斯!?”
“哇呀!?”
全力抽調艾契斯的枕頭,將她拍起來。
“嚇嚇嚇嚇嚇嚇嚇嚇嚇死我了……搞什麼啊,真奧!難得人家就要吃到伊比利亞豬的五香熏肉了!”
“又是吃的啊!我真不覺得諾爾德會讓你吃那麼奢侈的東西!”
無視夢中和睡醒後變換著菜單享用美食的艾契斯,真奧將她弄醒。
“來啦!訓練、去訓練!”
“唉?訓練……又會吐的”
“女孩子不要隨隨便便地說出那樣的話啊!就是為了不發生那樣的事情才去訓練的啊!”
實際上在到達這個旅館的兩天裡,艾契斯對十分強硬地真奧說,“就算你這麼說,說不定不知覺得地就恢復原狀了。”
“就算你說是訓練,可我和真奧一樣,都相當的疲憊啊。”
“嗯?”
艾契斯從床上下來,一臉不滿地伸展著身體說道。
“人家的狀態也不好啦。反正我就是餓了。原本真奧的力量不是聖法氣,而且又不知道融合的方法,多犒勞一下人家啦。”
這一路上比誰吃的都多、比誰睡的都多,比誰都開心的艾契斯說出這樣的話,讓真奧無法釋然。然而實際上自己已經發生這樣奇怪的問題,那艾契斯產生異常也在情理之中。
“……我知道啦,對不起”
真奧一邊為衝動地將艾契斯叫起來道歉,一邊一臉複雜表情地說道。
“不過,我們也不能聽鈴乃和艾伯特的話無所事事地呆在這裡。我們一邊吃飯,一邊好好聊聊吧。”
“嗯?鈴乃和艾伯特去哪裡了?”
直到現在艾契斯才發現兩人不在,環望著周圍。
“留下我們先走了。不過,這樣一來就會變成長久戰。你也想見到阿拉絲·拉姆斯吧。就把你的力量與智慧借給我吧。不然咱們說不定小命不保,連我也會被解僱!”
給予真奧親征安特·伊蘇拉的時間只有一周。
也就是說,真奧調休的日子是有限制的。
要是超過這個日期,就會變成無故缺勤,最後毫無疑問會被開除!
這對魔王來說是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情!
“唉!?拋下我們不管?!太過分了!”
“……嘛,我們先去吃飯吧”
對突然火冒三丈的艾契斯無力吐槽的真奧,牽著她的手,前往附近的食堂。
“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一件事情,你還有阿拉絲·拉姆斯,究竟是為了什麼與我們融合呢?”
“誰知道呢?啊,真奧,把那個燉菜的盤子遞給我”
“額……”
面對真奧這個逼近事實核心的問題,艾契斯更關心裝著燉菜的盤子,把真奧給敷衍過去了。
“……你啊”
看到像南瓜一樣的蔬菜碎屑粘在艾契斯的嘴邊,真奧不禁皺起了眉頭。察覺到真奧的表情,艾契斯也露出了不悅的表情。
“魔王啊,你別以為一下子就能知道答案。”
“啊啊?”
“我自己也不知道啊。為啥能和爸爸、真奧融合,融合需要什麼必要條件,融合之後為啥能使出那樣的力量之類的我完全不知道。”
艾契斯一邊用根莖的燉菜將嘴巴塞得滿滿的,一邊條理清晰地說道。
“但是你之前不是說了'亞多立基'什麼的嗎?”
真奧這是在確認當初在笹幡北高校門前艾契斯說出的單詞意義。
“真奧,你是在什麼時候知道在吃飯的時候要說'我開動了'這句話的呢?”
“哈?”
“小嬰兒想著'我要吃飯',就去吃飯了嗎?”
“嗯?嗯嗯?”
艾契斯所說的話讓真奧覺得莫名其妙。
儘管真奧覺得奇怪地歪著腦袋,但是一本正經的艾契斯正在將裝著沙拉和饅頭的大盤子往己方這邊挪動,完全沒有逃過魔王的眼睛。
“這是從行為本身,到以自己的意識採取施行該行為,再到明白自己這樣的行為被稱之為'吃飯',最後再到為了'吃飯'自己需要做些什麼,這個過程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和爸爸還有真奧融合對我來說應該生存所必須的。我雖然知道這個名叫'亞多立基'的行為本身,但是為了施行這個行為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大概,我的同胞們誰也不知道。”
“同胞?”
真奧感覺到話題的方向偏向了別處,他稍稍探出身子。
“沒從姐姐那裡聽說嗎?麥考特、蓋碧拉的事情。”
“啊啊……果然其他的質點也像你和阿拉絲·拉姆斯、伊洛恩一樣,變成了人形嗎?”
“你知道伊洛恩的事情啊?!有點驚訝呢。”
一邊驚訝,一邊不遺餘力地將饅頭往嘴巴里塞的艾契斯繼續說道。
“麥考特是我們之中最聰明的。他和姐姐的關係很好,而且也教會我很多東西。'亞多立基'這個詞也是從麥考特那裡聽來的。”
“……他們如今在哪裡呢?”
真奧有點在意。
阿拉絲·拉姆斯、艾契斯·阿拉、伊洛恩實際上已經出現在了真奧眼前,麥考特這個名字時不時地能從阿拉絲·拉姆斯的最終聽到。
既然耶索德、麥考特、蓋碧拉之外還有許多的質點都變成了人形的話,那麼他們果然都分散到了世界各處。
還是說當初被分散的只有耶索德的碎片,其他的質點都存在與某個特定的場所。
“……不知道。最後一次說話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像松樹一樣將食物不斷送進嘴巴的你真是沒辦法讓人同情”
做著垂頭喪氣表情的艾契斯,左右手分別抓著不同餡的饅頭交互地啃著。
不管怎麼說,現在艾契斯什麼也不知道,就算真奧再怎麼思考也無濟於事。
“但是呢,那個啊”
“嗚”
真奧提高的鼻音,就像平時對阿拉絲·拉姆斯那樣,坐在桌子對面的真奧輕輕地撫摸著艾契斯的腦袋。
“還差一步我們就能見到阿拉絲·拉姆斯了。不加油不行呢。”
“切……來這招啊”
艾契斯有些不滿地說道,她將兩手的饅頭一口氣吞了下去。
“真是拿你沒辦法,人家就陪你訓練好了。不過,肚子餓是真的啊。再請我吃十個饅頭!不然沒力氣啊!”
“啊啊……唉,十個?”
真奧嚇得看向自己的盤子。
艾契斯剛才將嘴巴吃得鼓鼓的饅頭,是用肉、蔬菜、粉絲進行炒製,並加入高湯製作的餡料。個頭是相當的大。
美味是美味,不過一個饅頭卻是相當於兩碗飯的碳水化合物集合體。
老實說,艾契斯同時將兩個饅頭吃下去已經讓真奧很吃驚了。
真奧自己搭配著沙拉、湯不過才能吃下一個半而已。
理所當然的,這個賣相、味道都有保證的饅頭,其價格、分量都是相當大的。
“……嘛,不會讓你吃不飽的”
真奧想起藏在風衣裡錢袋中的路費不禁憂鬱起來。
且不說這金額的多少,這錢本身就是鈴乃的。
當然在結束這次安特·伊蘇拉親征,確保了惠美和諾爾德的人身安全之後,會向他們主張全部經費的。
然而如今自己不但在營救作戰中派不上用場,而且還做出大吃大喝地拿著發表到公司報賬的做法,這是為真奧的矜持所不容的。
【不勞動就沒飯吃】
這是烙印在真奧內心,絕對不可動搖的鐵則。
啥都不做,只會拿女人的錢舒舒服服地享用美食,不管是作為魔王,還是作為男人,都是絕對無法允許的。
“……必須嚴格要求才行”
真奧向內心的想法說出來,艾契斯點頭說道。
“哇!大叔!饅頭再來十個!”
艾契斯向剛好走近的男性店主搭話。
“用日本話說哪行啊。啊~……【老闆,麻煩這種饅頭再來十個。】”
真奧並沒有使用概念收發,而是使用以前學習過的伊安胡語說道,看起來能交流。
“【……十個?吃那麼多?】”
男性店主十分驚訝的看著真奧。
“【雖然有些難以相信,是這個孩子要吃的。她十分喜歡的樣子。花點時間也沒有關係,麻煩了。】”
男性店主眼珠子快掉出來地看著艾契斯,只見艾契斯露出餘裕滿滿的表情,店主呆呆地點頭答應。
“【像這樣能吃的小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嘛,稍等。】”
店主說著回到了廚房,不過不到五分鐘就回來了。
真奧十分驚訝,從這裡向廚房裡望去,堆積著很多大大的蒸籠。那些引人食慾的蒸汽正徐徐上升。大概店主是事先準備一定量的饅頭了吧。
“【要是吃不完待會就打包帶走好了。】”
這十個饅頭被店主堆積在了他端來的大盤子上,宛如雪國的雪屋光景一般。
“真奧,大叔在說什麼?”
“嘛,差不多就是吃不掉的話一會可以打包的意思。”
“……謔謔”
通過真奧得知店主的話語,艾契斯露出了無畏的笑容。
“居然小看我,我會讓你後悔的。”
下個瞬間,艾契斯就狼吞虎咽地向饅頭“雪屋”發起了攻擊。
“嗚噗,我不行了”
“你真是一個‘可惜’的傢伙呢”
艾契斯做出give up投降宣告,是在她吃下第七個饅頭的瞬間。
平常就是個食量驚人的艾契斯,就該像個漫畫中的大胃王一般以令人恐懼的食量將眼前的美食一掃而光才是,不過她在吃完第四個饅頭的時候就已經露出撐不住的跡象。
結果吃完了十個饅頭中的七個。
看著她纖細的身體,真不知道這些食物都藏到哪裡去了。能在自己眼前看到這樣恐怖的吃法,沒吃完多少讓人覺得有些可惜呢。
更讓真奧覺得心裡拔涼拔涼的是,艾契斯毫不猶豫地點了一杯又一杯的涼水。
艾夫薩汗是個水資源豐富的國家,要是在日本的話,飲用水絕不會是免費供應的。
比起饅頭,真奧數著艾契斯點涼水的次數,讓他越來越凝重。
咱再確認一下,如今真奧和艾契斯吃的喝的,花的都是鈴乃的錢!
“【……真是對不起,剩下的部分讓我們待會房間,麻煩幫我們包起來】”
真奧不好意思地對店主道歉,店主嚴肅的表情稍稍緩和地點頭說道。
“【沒什麼。像這樣的小孩子能吃掉這麼多,真是了不起。吃相真是豪邁啊。】”
這讚美還真是敬謝不敏,真奧完全高興不起來。
把這麼多的東西裝進了肚子裡,要是再讓她運動的話,那麼與聖法氣、聖劍、魔力等安特·伊蘇拉或者'亞多立基'完全無關的,源自生物體本身的機能,會讓她毫無疑問地嘔吐。
吃完飯之後必須要花不少時間休息才行,可是明明自己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
就在這時。
“?!”
店外忽然傳來了連續的爆炸聲,讓真奧抬起頭來。
“嗚呀……?”
艾契斯也聽著這像雪山巨大類人猿一樣的聲音,與真奧朝同一個方向看去。
“【啊啊,這是除魔的爆竹聲】”
看到兩人的反應,店主也朝真奧他們注意的方向看去,同時解說道。
“【就在前不久,皇帝陛下想在全世界挑起戰爭,惡魔們又回到了蒼天蓋,再加上不知道是斐崗義勇軍還是討伐軍什麼都出動了。難得取得和平的國家又要陷入戰火,大家都十分的不安。本來這爆竹聲是年初時祈求平安放的。】”
“【……謔】”
從最初加百列的話乃至最近收集到的情報,真奧他們知道了在斐崗這個港口出發的“斐崗義勇軍”打著解放蒼天蓋的旗號行動。
而且“勇者艾米莉亞”加入了義勇軍的情報也傳到了真奧和鈴乃的耳朵裡。
然而正如宏發村餐館的女老闆所說的那樣,艾夫薩汗這個國家不管是統一蒼帝也好,還是瑪納勃朗西統治也罷,老百姓的生活都不會有太大改變。大家都帶著這樣奇妙的厭世觀念。
“【……你是期望這個國家怎樣呢?】”
“【撒。只要明天不會沒有飯吃就好。】”
“【這樣就好了嗎?】”
“【沒其他的期望了。這裡就是這樣的一個國家。八巾傳說大陸東部的異民族會趁機策劃政變,不過誰知道呢。】”
店主聳了聳肩,將艾契斯剩下饅頭的盤子撤了下去。
“【現在打包,稍微等一下】”
店主中斷沉悶的話題,回到了廚房。
真奧目送著店主離去,同時小小地嘆了口氣。
“經營國家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呢。”
自從公寓裡引進了電視機,真奧有時候會看到電視節目中播放有關外國的新聞。
看著這些大大小小的國家,真奧在思考著自己理想中的“征服後的世界”是怎樣的形態。
如果真奧真的建立瞭如同對鈴乃告解的王國,那麼自己臣下的那些惡魔們,還有惡魔之下的那些人類們能“吃上明天的飯菜”嗎?
“【給你。你的吃法讓人欽佩,價錢就少算一個饅頭吧】”
此時,店主回來了。他拿著紙袋,還有一個紅色的筒狀像短冊(長方形)狀東西。
“【這就是外面響的爆竹。你們是和附近旅館里大法神教會司祭大人一起的吧?說是旅途中的土特產有點誇張,不過它和這個國家頗有淵源。不妨礙的話,請收下吧。】”
“土特產……啊”
真奧念叨著“土特產”的詞語,稍稍點頭接過紙袋和爆竹。
“餵,艾契斯”
“嗯?啥?馬上訓練的話不行……”
“我知道的啊。但是散步沒關係的吧,正好消化消化。”
“是沒關係……嗚,去哪裡?”
真奧一臉複雜表情地俯視手中的紙袋和爆竹。
“去買東西”
“唉?真的要買東西?……嗚噗”
撫摸著鼓脹的肚子跟在真奧身後的艾契斯,瞪圓了眼睛看著真奧走進街上的雜貨店。
“沒什麼其他可做的事情你。既然如此,不能讓時間白白浪費呢。”
“嘛,可以是可以……這裡是做啥的?”
真奧選擇的這家店是出售布匹、傳統工藝品的雜貨店。
作為土特產商店,這家店並不是十分華美,店里大半都陳設著頗為實用的雜貨商品。
店裡擁擠地擺放著各種織物、衣服、食器、雕刻品等等物品,就好像百貨商店的第一層樓一樣。
“真奧,你要買這個?感覺和你不相稱呢?”
艾契斯從架子上拿下來的是有著鳥兒圖案的木片拼花匣子。
這個匣子的大小讓人不禁苦惱究竟是該將怎樣的小東西放進去才好。
“把汽油放進去?”
“不會放的啊”
艾契斯下一個指著的也是畫著水鳥圖案的水瓶。
“奧,這個看起來不錯呢。餵,艾契斯,幫忙拿著這些。”
“咻?……咻咻?……嗚哇”
艾契斯從真奧的手中接過了饅頭還有爆竹,看到真奧手裡拿的東西不禁覺得奇怪。
“雖然我生下來之後也不是太了解世事,不過那個不是女孩子用的嗎?”
真奧手中拿的是花鳥圖案的薄桃色錢包。
在花枝上停留著兩隻美麗的小鳥,搭配著用伊安胡語言書寫的吉祥文字,讓錢包顯得十分可愛。
不管怎麼看,這都不是適合真奧使用的設計。
“不是我用的啦,土特產啦土特產”
“米亞蓋、米亞蓋……啊,土特產啊”
“給小千的”
“給千穗的土特產……?真奧,雖然我這麼說有點怪,不過現在是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嗎?”
“我最不想從你那聽到這句話!”
真奧帶著僵硬的笑容回頭看向艾契斯,並將錢包放回原位。
“這簪子看起來挺適合鈴乃的呢,就是有點貴了。啊,小千收到這個梳子應該會很高興吧……哇,好貴”
真奧自言自語,同時向別的架子看去。
“回去了,要舉行生日party呢”
“生日party?”
“小千和惠美的”
“是嗎?惠美是和姐姐融合的那個人嗎?”
艾契斯沒見過惠美,但是這一路上,她聽真奧他們提過了很多次,所以也算是知道這個人。
反過來想,在遇到真奧之前,諾爾德並沒有對艾契斯提過很多他女兒的事情。真奧為了平安地將諾爾德就出來,自然就少不了談到惠美的事情了。所以讓艾契斯有些在意。
“啊啊,本來party應該在和你還有諾爾德相遇之前就舉行了的。但是惠美那個笨蛋被這種事給絆住,只好延期了。後來又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情,結果到現在我什麼都能準備。”
想起來,自從決定了生日party那天以來,已經過去了不少時日。
雖說是不得已,但確實沒有過生日的氣氛,所以在十分重要的千穗的生日那天,真奧沒能向千穗說上一句祝福的話語。
不止如此,在預定舉行生日party那天,自己還被鈴乃給坑了,不小心傷害了擔心惠美的千穗。
關於那件事,真奧覺得十分懊悔。
在得知惠美的行蹤以來,真奧和鈴乃就忙著準備前往安特·伊蘇拉,直到出發的那天,真奧都沒想起來要給同時慶祝生日的千穗和惠美準備生日禮物。而真奧本人則是大大咧咧地在千穗面前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於是,鈴乃將真奧稱作是“壞男人,真奧也沒啥好反駁的。”
不,與其說是“壞男人”,不如說是“廢柴男”更恰當。
“唯獨小千,我不想讓她再傷心”
留在日本的千穗每天過著忐忑不安的日子,但又堅強地等待著真奧歸來。
真奧打心底想到,當回到日本的那天,一定要彌補這幾個星期自己“廢柴“的部分,讓小千露出笑臉來。
“……嗯?”
看著一門心思為千穗挑選土特產真奧,艾契斯忽然覺得有某種違和感,用手抵住額頭。
倒不是因為吃得太多額頭髮熱的緣故,只是當自己聽到真奧說起千穗的事情,不知為何腦子裡一瞬感到灼熱。
艾契斯有一會兒在揉著自己的額頭,可是仍無法消除這違和感,她也只得作罷,聳聳肩說道。
“怪不得真奧要用鈴乃的錢給千穗買禮物啊!”
果然和往常一樣,艾契斯誠實地,以正確的事實戳到了真奧的痛處,真奧反射性地握著拳頭砸著艾契斯。
“這些錢,我以後會用自己的錢包、日本円還的!”
“嗚嗚……真奧別用拳頭啊……你個暴力男疼……啊咧?”
頭頂被打,眼淚直流的艾契斯忽然注意到什麼抬頭看向真奧。
“也要給那個叫艾米莉亞的人買禮物嗎?惠美是女人吧?”
“哈?”
“慶祝生日的對象,不是應該是那些對自己很重要的人嗎?像千穗或者鈴乃這樣我倒是能理解,惠美是這樣的人嗎?”
“鈴乃是重要的人這點先不管……是諾爾德說的?將這些話告訴你的人……”
真奧不覺得艾契斯連日本的生日文化都了解。既然如此,那肯定就是她身邊的某個人將這些告訴她了。在這幾天,某人在真奧沒注意到的時候將生日文化告訴了她。
“是以前照顧我和爸爸的人說的,叫做佐藤。我們的假名字就是藉用那個大叔的。”
“是是,這樣啊”
真奧嘆著氣,將拿著的木雕放回文鎮底座。
“給惠美準備禮物,只是因為剛好要準備千穗的禮物,不得已順帶的。要是我不准備惠美的禮物,千穗會生氣的……不,應該會傷心的吧。”
“唉?因為千穗會高興,所以給惠美準備禮物?真奇怪”
“千穗和惠美的關係不錯啦。不知為啥,千穗總想讓我們惡魔和千穗、鈴乃搞好關係。在日本的時候,要是弄得惠美和鈴乃不快,千穗肯定不會給我好臉色看。為了千穗,我也只要無可奈何地順著惠美的意思了。”
“呸……女人心真難懂”
莫名其妙的艾契斯扭動著胳膊,忽然她像察覺了什麼事情一樣,拉著真奧的胳膊問道。
“那麼,惠美對真奧來說究竟是什麼人呢?”
“說來也是,因為阿拉絲·拉姆斯的關係我們之間發生了不少事情,就個人而言的話……”
真奧稍稍點頭。
“果然‘對手’這個詞最合適她”
“對……手?”
艾契斯皺起了眉頭。
應該不是不明白“對手”的意思,大概是搞不明白真奧此話深意吧。
真奧俯視著擺出那樣表情的艾契斯,不禁苦笑,同時向擺放著食器的架子前走去。
“惠美和我一樣、甚至比我更強,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她是唯一一個與我對等,或者讓我仰視的人。而且我沒有的東西她都有。雖然不知道她有沒有察覺到,我可是不只一次、兩次地羨慕她。所以,我才不想輸給她。將她稱作是對手果然是最合適的。那傢伙不也經常叫我'宿敵'嘛。”
“哎~~~~~~但是還要為她準備生日禮物啊~~真是搞不懂呢”
艾契斯一臉困擾地抱著雙腕扭動著身體,並沒有直接見過惠美的艾契斯,真奧覺得再跟她說下去也沒啥意義。
真奧中斷對話,看向貨架,某樣東西讓他眼前一亮。
“奧,這個不錯吧?”
從擺放著各種食器貨架的一角,真奧取出一個商品仔細地端詳起來,很快就認了出來。
“叫啥來著的,聽說送這個比較吉利”
這是一個一刀刀手工雕琢的工藝品,在這個店裡有著花鳥、羽翼圖案或者搭配長腳杯、馬掌、花卉、星星的商品也不勝枚舉。
“吶,艾契斯,這個挺不錯的吧?實用,做工可愛,就算不用保管起來也不費事。”
“不知道啊,不錯吧?……嗚”
艾契斯極為簡單地敷衍了下真奧,不過真奧心意已決,開始挑選起商品來。
“小千,果然是適合花呢。惠美的……反正也不貴就是了。也給阿拉絲·拉姆斯買個好了……阿拉絲·拉姆斯喜歡小鳥。就要小鳥圖案的吧。”
不僅是惠美,連阿拉絲·拉姆斯也考慮到的真奧,拿了三個。
“【這些,麻煩將這個裝好,另外兩個裝一起】”
真奧將商品拿到店主那裡結賬。
這樣一來總算能在千穗面前抬起頭來了,真奧覺得有某種成就感。
“接著,餵,艾契斯。你的肚子也差不多……嗯?”
當真奧回過頭的時候發現艾契斯的臉色蒼白。
眼睛失去了焦點,呼吸急促。
看到那個樣子,真奧覺得大事不妙。
真奧小心地將包裝地不是太好的商品放進上衣的口袋裡。他迅速地架著艾契斯走出店外。
“餵!再稍微忍著點!現在可是在大馬路上啊!”
然而,真奧美好的願望無情地落空了。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兩件不幸的事情同時發生,真奧發出了悲鳴。
不幸中的萬幸,大概指的就是發生悲劇的地點沒在那個雜貨店裡(不用索賠)。
第一, 艾契斯在真奧的肩上吐了。
之前艾契斯吃的東西很明顯超過了自己的食量,隨著時間的流逝,無法負擔的身體產生了拒絕反應,超過限度的嘔物一點不剩的全都吐了出來。
還有就是,幾乎就在同時,艾契斯的額頭朝地面射出了紫色的光芒。
“奧奧奧奧奧奧奧奧奧奧!?”
從艾契斯的額頭射出的光芒,將雖說是鋪路但不像是日本使用混凝土的裸露著泥土的地面,挖出了坑來,彷彿要將自己埋進去一樣。
真奧為了防止艾契斯掉下去而抓住她的肩帶,然而誰知道這紫色的光芒擁有不可思議的物理能量,就像是發射的火箭一樣,將艾契斯和抓住肩帶的真奧一起送上天空。
“哈……啊!?”
真奧大叫為時已晚。
一聲巨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民眾們都聚集到了街上,剛才那個餐館的老闆也走了出來,看到謎一般的少女飛向了蒼穹,眼睛都瞪圓了。
只不過這個火箭的母船部分,一邊將吃過頭的胃部秘藏物從口中排出來,一邊飛向宇宙這點真是不敢讓人恭維。
“餵!艾契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扯著艾契斯肩帶被吊在空中的真奧不管怎麼呼喚艾契斯,她都只是朦朦朧朧地在不斷呻吟。
明明都到這個時候了!真奧的腳邊開始響起了除魔的爆竹聲,街道上跑動著駐紮的鑲紅巾士兵,不少老百姓都在合掌參拜。真是一片混亂!
“怎麼了怎麼了突然這是怎麼了!?”
先不管作為生物自然生理現象的嘔吐,這紫色的光芒正是耶索德碎片發生了反應。
在這極端搞不清楚狀況的情況下,能知道的是和阿拉絲·拉姆斯一樣,一枚碎片也在她的額頭上。真奧明明什麼都沒做,耶索德碎片就產生瞭如此強烈的反應,這麼一來……
“可惡……鈴乃和艾伯特那傢伙,不會是失敗了吧?!”
不管怎麼想,在皇都的附近一定有阿拉絲·拉姆斯的反應。
會出現如此強烈的反應,那一定是阿拉絲·拉姆斯使出了相當強大的力量才是。
真奧認為這只可能是惠美揮動聖劍,正與天使級別的強敵戰鬥。
“餵,艾契斯!清醒點!總之先降下去……”
“嗚唔”
“啊,餵!”
此時,浮在空中的艾契斯用雙手摀住嘴巴。
“不,不要啊!在這個高度做那種事……”
儘管真奧擔心艾契斯作為女性的矜持,以及對地面無差別“轟炸”,但是艾契斯本人實在是無法忍受了。
於是——
“唔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額頭的光芒一口氣釋放出來,真奧無法從艾契斯那鬆開手,這枚失去控制的火箭迴旋著劃過街道的上空,墜入遠離小鎮的水庫之中。
就在真奧與艾契斯號火箭發射前夕。
“……其實,也不咋樣嘛”
在艾夫薩汗皇都民商區的山丘上設置營帳,惠美站在這裡眺望著東方地平線上聳立的蒼天蓋城。
“說什麼呢?”
站在旁邊的奧爾巴聞言朝惠美看了過去,惠美聳聳肩說道。
“說蒼天蓋啊。我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驚嘆美麗的城堡與市街能如此與天地相合。可如今再一看,並不是那麼回事。”
“是啊。雖然我這麼說不大合適,西大陸最高的建築如果說是桑庫托·伊古那雷德,那麼東大陸果然就該是蒼天蓋了。”
正如奧爾巴所說,從相當遙遠的地方都能看到巨大的城市以及廣大的中央區城鎮,再加上以蒼天蓋為中心這幅巨畫包含更為廣闊的景色……儘管如此震撼,可惠美不為所動。
“還真是不像你說的話呢”
背叛教會,利用奸計將東大陸全境以及魔界惡魔捲進來的奧爾巴,居然還有心思望景心嘆。
“雖然我沒有實地見過,但是還是看過春天開滿櫻花的京都、姬路城照片,和它們相比蒼天蓋就不咋地了。”
“嗯,要是你覺得不爽的話,大可以就景觀問題向你即將拯救的統一蒼帝進言。”
惠美陰暗地盯了奧爾巴一眼,然而轉過身,向設置在山丘上的營帳走了過去。
接下來,即將召開包含艾米莉亞在的“皇都解放作戰”會議。
這是由艾米莉亞率領的東大陸解放軍,也就是“斐崗義勇軍”驅逐佔據了蒼天蓋城以及中央區的惡魔作戰。
然而,將瑪納勃朗西軍引入東大陸,囚禁了艾米莉亞,暗地和瑪納勃朗西勾結的人正是奧爾巴。
事到如今,還要藉艾米莉亞的力量驅逐瑪納勃朗西軍。
在進入蒼天蓋的民商區與農工區之後,已經有兩名瑪納勃朗西的頭領被義勇軍消滅了。
在前往日本之前,明明那般渴望殺盡惡魔的艾米莉亞,在聽到斯加勒繆內、多拉基尼拿的兩名瑪納勃朗西頭領被消滅的瞬間感到了罪惡感,產生了難以言喻的心情。
惠美看向自己的手掌,想到自己曾經也和現在的義勇軍的某人一樣,用這雙手砍殺著惡魔,惠美的身體、內心頓時感到除了厭惡還是厭惡的感覺,她握緊了拳頭。
“媽媽,京都是啥?東京?”
此時,在惠美的腦海裡想起了一個響亮的聲音。
“……嗯,日本的一個大城市哦。東京和它一樣,是另外一個城市的名字”
“京都……東京……京都?”
看起來阿拉絲·拉姆斯為了不將“京都”與“東京”弄混,正反複分別地讀著兩個詞彙。
看著阿拉絲·拉姆斯,惠美多少覺得心裡有些溫暖,她擺正掛在腰間那華而不實的劍鞘,繼續向前走著。
至今為止,惠美都沒有發動過一次“進化聖劍·單翼”。不止如此,她也未曾上過一次前線,與“敵人”拼殺。
奧爾巴也覺得與其上惠美直接上戰場發揮戰鬥力,不如讓她作為義勇軍的旗幟坐鎮後方要更好一些。只要惠美沒有什麼可疑的舉動,她在軍營中的行動還算是自由的。
不過也多虧這樣,才能避免使用寄宿著阿拉絲·拉姆斯的聖劍殺掉“敵人”情形。現在,奧爾巴的行動已經讓惠美搞不清楚了。
“艾、艾米莉亞大人!”
站在主營帳前的八巾騎兵臉色發青,慌張地奔向走回來的惠美。
“怎麼了?”
“從潛入蒼天蓋的先遣部隊傳來情報。請、請您平心靜氣地聽下。”
“啥,快點說啊”
雖說將惠美逼向她根本不期望的戰爭的責任並不在八巾騎兵,不過她也沒有什麼理由給他們好臉色。
最初士兵們看到環繞在惠美身上不尋常的氣氛有些害怕,不過剛剛得到情報已經沒讓他們害怕的餘裕了。
“簡、簡直讓人無法相信……”
報告的士兵臉色發青、聲音顫抖地說道。
“在蒼天蓋的天守閣中,有惡魔大元帥艾爾西爾!”
“什麼!蘆屋?!”
連惠美都嚇了一跳。
“阿、西亞?”
“……啊,嗯,沒什麼”
這個情報讓惠美吃驚地不小心將安特·伊蘇拉的人們根本不知道的,艾爾西爾在日本的名字說了出來。
“那、那真的是艾爾西爾?”
惠美壓制住內心的動搖確認道,動搖不已的士兵拼命地點著頭。
“應該不會錯的,惡魔大元帥艾爾西爾數天前突然出現在蒼天蓋,統率瑪納勃朗西軍,將艾夫薩汗全境的八巾騎兵招至蒼天蓋城,對我等斐崗義勇軍嚴陣以待!”
惠美想不通為什麼蘆屋會在那裡。
既然蘆屋在那裡的話,那麼惠美就不能置若罔聞了。
“魔王呢?!魔王撒旦在那裡嗎?”
加入了真奧和蘆屋的瑪納勃朗西軍復興了新的魔王軍,這是以前惠美和鈴乃最為恐懼的事情。
雖然惠美的內心覺得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真奧不會那麼做,但如果真的發生那樣的事情的話,無疑是對惠美來說是最糟糕的。
接著士兵如此回答道。
“哈?沒、沒有,魔王撒旦?那樣的報告……原本魔王撒旦不是被艾米莉亞大人打倒了嗎?”
士兵回答道。
從斐崗出發以來,“勇者平安無事”的情報在不同的地區流傳開去,然而魔王撒旦被勇者艾米莉亞打倒的這件事,早就板上釘釘地流傳在全大陸的街頭巷尾了。
所以前來報告的士兵聽到魔王撒旦的名字覺得奇怪。
“……是,是呢。艾爾西爾在,是啊……”
惠美皺著眉頭念叨。
雖然惠美搞不清楚蘆屋在蒼天蓋的理由,不過她很清楚蘆屋對瑪納勃朗西的厭惡,以及如今的狀況蘆屋也是迫不得已的。
那麼究竟是誰,為了什麼目的將他帶回了蒼天蓋?
“不論如何”
“……”
“啊,奧、奧爾巴大人……”
不知何時,奧爾巴來到了惠美的身後,連讓惠美思考的時間都不給便說道。
“只有艾爾西爾一個人的話,根本不是艾米莉亞的對手。我們要做的事情不會改變。不必擔憂。”
“說、說的也是。畢竟艾爾西爾在上次的大戰中畏懼艾米莉亞大人從中央大陸撤退了……”
臉色發青的士兵在奧爾巴言語之下,漸漸恢復血色。
惠美從旁看過去,臉色陰暗。
也就是說——
“……那是我的責任呢”
能和艾爾西爾作戰的人物,在整個義勇軍裡只有惠美和奧爾巴。
奧爾巴利用艾爾西爾和瑪納勃朗西的惡魔,再現了“勇者艾米莉亞拯救大東大陸”的情形。
惠美不知道奧爾巴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但要是自己不完成奧爾巴交付的任務,那麼惠美的夢想一定會被破壞。
“那麼,馬上召開中央區攻略以及拯救統一蒼帝作戰會議。將眾人集合起來。”
奧爾巴率先走進大營之內,惠美一瞬遲疑隨後走了進去。
這有些昏暗的營帳正如惠美佈滿陰霾的內心。此時——
“艾爾西、爾,在嗎?”
小小的一聲讓惠美一驚。
“艾爾西~爾在的話”
阿拉絲·拉姆斯的聲音,與惠美陰暗的內心完全相反,充滿的光輝。
“爸爸也在?”
“………………………………………………爸爸……魔王……啊……”
惠美突然全身僵硬、呆立不動。
“嗯?怎麼了艾米莉亞”
看到突然僵住的惠美,奧爾巴搭話問道,即使如此,惠美仍僵住無法動彈。
“……啊”
聽到阿拉絲·拉姆斯的話,我這是在想什麼?
“我——”
我沒想。
絕對不會覺得高興。
我怎麼會那麼想!
“……雖然過意不去,不過我要缺席。我有些不舒服。不管對手是誰,讓我和最強的敵人戰鬥就好了吧。”
惠美快速地說道,根本沒有聽別人的回復就轉身跑出營帳。
“艾、艾米莉亞大人?!”
不管背後傳來的傳令騎兵的聲音,惠美快步地走進自己的營帳,撲到了簡易床上。
呼吸痛苦。
心臟跳得好厲害。
“……我……這是怎麼了……!”
惠美猛烈地捶打著床,彷彿要將它捶壞一般。
“不管發生什麼……不管發生什麼!那傢伙!是我的!是我和父親的……!”
“我會讓你見識一個嶄新的世界”
惠美的腦海快速地回放著,在傍晚的新宿,說著愚不可及的夢話的那張笑臉。
“……………………………………明明……只是個敵人……”
每當自己陷入困境,你明明沒什麼力量,卻一臉傻乎乎地大大咧咧地衝過來,都說了你不可能辦的到,結果卻將一切擺平。
“為……………………什麼………………”
“媽媽,爸爸一定會來的!我會當好孩子好孩子的!”
惠美已經到達極限。
“是……呢……會來的,會來……的……”
惠美乾脆承認了自己內心的軟弱。
惠美已經無法再欺騙自己。
在惠美的內心某處,儘管自己一直在無聊地咒罵、說著他的不是,但是其實一直在期望著“真奧貞夫”出現,拯救自己還有自己珍貴的東西。
惠美根本就不想承認。
怎麼可能承認!
畢竟,直到現在作為安特·伊蘇拉同伴的艾美拉達、艾伯特都還沒有任何行動的跡象。
也許他們察覺到了惠美的異常,然而他們都還沒有行動,那個在異世界打工的魔王更沒有什麼理由行動!
雖然用概念收發與梨香取得了聯繫,可是重要的事情一點沒說,就算她跟真奧和鈴乃取得了聯絡,也不可能把握惠美的狀況。
但是蘆屋身處安特·伊蘇拉的話,真奧一定會拼命地尋找他的下落,一想到這裡,惠美內心深處被鎧甲包裹嚴實的部分開始崩潰。
真奧會追著蘆屋來到安特·伊蘇拉,那樣一來,說不定會察覺到自己的窘境,將我救出來。
自己居然產生了這樣可恥的想法。
不可能辦到的。
要打破惠美如今的境況,只是保護惠美還有阿拉絲·拉姆斯回到日本是不夠的。
束縛住惠美內心的父親的麥田在遙遠的西大陸,正是因為無法放棄它,惠美才被迫投入根本不想參加的戰爭。
就算真奧變回擁有絕對力量的魔王,也無法同時擊倒奧爾巴和拉貴爾。
在真奧保護惠美的時候,某個人也許會聽從奧爾巴的命令,飛奔去西大陸將麥田破壞。要在瞬間趕回去拯救麥田是不可能的。
除非這個世上不再有人知道惠美的情況,只要安特·伊蘇拉還有人“惦記”著“勇者艾米莉亞”,即使惠美回到日本仍將不得安寧。
現在艾米莉亞生存的消息一經在東大陸傳開了,總有一天八巾騎兵或者奧爾巴會正式地向全世界公佈這個消息吧。
如此一來,自己將無處可逃。安特·伊蘇拉中想要“聖劍勇者艾米莉亞”的身份或威名的勢力一定會追著惠美不放。
所以,就算是惠美放棄父親的麥田與回到故鄉的夢想而逃回日本,就像曾經的路西菲爾、鈴乃或者沙利葉,或者像西里亞特、法爾法雷洛、奧爾巴這種為了目的毫不顧忌給日本帶來危害的人,都會一直追趕惠美。
如此一來,惠美就不得不將那些應該守護的安特·伊蘇拉百姓趕走,甚至還會對他們刀劍相向。
所有的事實都在告訴惠美,她只能選擇絕望。
不管做什麼,惠美都無法完全得到拯救。
即使如此——
“討厭……為什麼……不要擅自地潛入人家的心裡啊!開什麼玩笑!”
惠美嗚咽著。
她根本沒有半點覺得蘆屋是為了支配艾夫薩汗或者安特·伊蘇拉而回來的。
惠美很清楚,真奧不會允許他那樣做。
要是真奧不想這麼做,蘆屋定然不會違背主人的意志。
正是那段自己與真奧一起度過的時間,讓惠美打心底如此肯定。
“……魔王……真……奧……!”
想著那個人面龐,惠美的心底在喊著、喊著,喊著那個為周圍人所信賴居住在笹塚的打工青年。
“…………救…………救我…………”
淚珠滾落,無法止住。
惠美搞不懂自己的心,害怕、後悔、痛苦,但某處又覺得安心。惠美只是在哭泣著。
在這個瞬間,惠美明白那個義憤填膺、正義凜然地拯救世界與所有百姓的“勇者”自尊,被摔得粉碎。
挫傷惠美內心的不只是以奧爾巴為首的安特·伊蘇拉人們對“勇者”的無情無義。
還有就是,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有崇高志向的人。
“……艾美、艾伯……對不起、對不起……爸爸……對不起,我,已經沒法一個人戰鬥了……”
“媽媽”
名叫艾米莉亞·尤斯提納的勇者,她的身份、血脈,在數年前不過是作為一個農夫的女兒過著和平的生活,只是一個隨處可見的普通少女。
這個未滿十八歲由憎恨養大的勇者,如今崩潰了。
“不知道,我,該怎麼做……爸爸、艾美、魔王……求你們了……誰來……”
“媽媽”
此時。
明明惠美沒有發動,就像是為了治愈惠美傷口而出現的天使一般,阿拉絲·拉姆斯憑一人之力顯現在床上。
她的額頭,就像是發動聖劍的時候,像是與其他的耶索德碎片呼應一般,三日月型發出光芒。
阿拉絲·拉姆斯微笑著用她那宛如棉花般柔軟溫暖的小手,包裹住惠美被淚水打濕的臉頰。
那柔和的紫色光芒和微笑過於耀眼,將自己內息的黑暗一掃而光,惠美不禁握住她的手。
“……啊啊,對不起,阿拉絲·拉姆斯……但是,我已經、不行了……”
我真是沒用。
之前因為阿拉絲·拉姆斯“真正的媽媽”是萊拉一事而受傷,現在又只能在自己該守護的“女兒”面前落淚。
然而,阿拉絲·拉姆斯面對著那樣的惠美,用如同她柔軟的肌膚一般純粹的心聲對惠美說道。
“我一直也都是一個人”
“……?”
“但是現在和媽媽在一起”
“阿拉絲·拉姆斯……?”
“媽媽,爸爸一直陪著我們。小千姐姐、艾爾西爾、小鈴姐姐、路西菲爾、艾美姐姐也都和我們在一起。”
阿拉絲·拉姆斯一瞬間將視線從惠美處移開,就像是看向遠方一樣,朝側面看去,小聲地說道。
“艾契斯也在一起”
“所以,不要緊。對吧?很快,大家又能在一起了。”
“大家……在一起……”
惠美擦拭哭紅的眼睛,聲音顫抖著感嘆道。
“……是呢,是的呢,大家,一直都會在一起的……”
惠美再次察覺到了。
就算是敵人,也會一直在一起。
在日本的我們,不管是敵人也好惡魔也好人類也好,都會一直在一起生活。
就算這個願望再怎麼“錯誤”也好。
“但是,不行啊。現在察覺這點已經太晚了。事到如今,就算我放棄爸爸的麥田,也不能喝魔王在一起了……”
“為什麼?”
“……因為”
惠美俯視自己的右手。
“我為了不讓自己失去夢想,按照奧爾巴所說的,殺死了許多魔界的……魔王的百姓。”
一場讓人厭惡的戰爭。也不能說對手沒有錯。
現如今的惠美覺得自己的行動根本不像將魔王軍判斷為邪惡軍團時那樣。
惠美知道惡魔並不是一味殺戮、無法溝通的魔物。
為了自己的慾望,惠美沒能阻止將自己當做神明供奉的斐崗義勇軍,殺害不知何罪的瑪納勃朗西的頭領。
惠美覺得倒不如藉口為了守護自己的夢想,由自己揮劍戰鬥要來得更好一些。
就結果而言,惠美毫無抵抗,只是坐觀上壁。
驅逐惡魔的勇者,作為義勇軍的總大將,讓別人動手就好了。
“魔王最討厭不講道理。不管是什麼理由,絕對不會採取只對自己有利的行動。大概艾爾西爾也一樣。所以……”
就在惠美組織言辭的時候。
“……?”
帳篷之外,好像喧鬧了起來。
重要的將領都去參加了作戰會議,感覺外面的騷動就像是遭受了敵人奇襲一樣。
也許因為這裡聚集了很多士兵,發生了吵架的事情?
“艾、艾米莉亞大人,打擾了”
此時,之前的傳令騎兵有些擔心地站在帳篷入口處詢問道。
“那、那個,沒事吧?聽說您不怎麼舒服……”
“……對不起,沒事的。”
剛才哭得那麼厲害,被誰聽到了也不奇怪。
現在也沒有力氣去掩飾了,惠美擦拭眼角站起來看向士兵。
阿拉絲·拉姆斯額頭上的光芒不知何時消去了,剛才那神秘的景像也消失不見,就在惠美被騎兵分散了注意力的時候,阿拉絲·拉姆斯開始在床上吵鬧地滾動起來。
“那個,雖然打擾您了……”
傳令的士兵看到惠美哭泣的臉不禁動搖,儘管如此,他還是傳達了趕往舉行作戰會議營帳的命令。
“從蒼天蓋城,惡魔大元帥艾爾西爾送來了書信”
“艾爾西爾的書信?”
“是。因為是寄給艾米莉亞大人的,所以判斷情況緊急的奧爾巴大人……”
惠美輕聲抽吸鼻涕,大口地吐氣,點頭走出營帳。
怎麼看都覺得奇怪呢。
蘆屋……艾爾西爾是怎麼知道我在這支軍隊裡的?
惠美恢復與阿拉絲·拉姆斯的融合狀態,快步走向大營。
那裡一臉不爽的奧爾巴,還有十分緊張的將領們在等著惠美。
“來了啊,艾米莉亞”
奧爾巴面前的羊皮紙被攤開,那大概就是艾爾西爾送來的書信吧。
“是寄給我的書信吧……讓我看看可以嗎?”
“好吧”
奧爾巴不怎麼情願也可以理解。
奧爾巴清楚艾爾西爾在日本作為“蘆屋四郎”與惠美跨越了敵我關係進行交流的事實。
先前艾爾西爾出現的情報一點沒讓奧爾巴動搖,恐怕艾爾西爾回到安特·伊蘇拉的事情奧爾巴是事先就知道的。
所以現在的奧爾巴看到艾爾西爾的書信,也就是他預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之時,顯得有些不悅。
總不能在義勇軍八巾騎兵的面前,將敵軍送給總大將的書信給撕爛吧。總有一天,艾爾西爾會和艾米莉亞發生接觸的,這點還是在預料之中。
自從在西大陸的山巒相遇以來,在惠美所看到的範圍之內,奧爾巴並沒有前往日本的跡象。既然如此,讓艾爾西爾歸來的奧爾巴的協助者(或者說奧爾巴是協助者)採取了行動。
且不管“蘆屋四郎”,如果說奧爾巴考慮限制艾爾西爾行動的話,那麼在奧爾巴背後一定有一個擁有相當實力的人物。
從拉貴爾和奧爾巴一起行動這點來考慮,天界的某位天使一定參與到此次的事件。可是這麼一來,“艾爾西爾的書信”就算是他本人寫的,能順利送達惠美這裡嗎?
“這是怎麼回事……”
惠美的疑問與奧爾巴,還有站在他身後的將領們完全不同。
“艾米莉亞大人,請不要在意。書信上寫著我等看不懂的文字。很可能被施加了惡魔的詛咒。”
惠美那樣的表情究竟是什麼意思,看樣子八巾騎兵們不是一般地害怕,總之不看看書信也沒法判斷。
惠美從奧爾巴那裡接過書信,喉嚨乾咳地看著內容。
那是用中央交易語言寫的惡魔大元帥艾爾西爾署名、艾米莉亞的名字,以及——
“…………………………………………唉?”
看到書寫的內容,惠美打心底覺得奇怪。
“寫了什麼?”
奧爾巴那焦躁的聲音,讓惠美當場沒能反應過來。
“那個……這不是魔界的文字或者詛咒。啊,奧爾巴?你看不懂嗎?”
惠美的疑問就像是觸犯了奧爾巴的禁忌一樣,他哼出聲來說道。
“我還是知道這是那個世界的文字!發出聲音的話語能通過概念收發理解,我在世界還沒有呆到能夠理解書寫的文字”
奧爾巴指著羊皮紙說道。
“除了表音文字平假名以外,這個文字'冷えた狀態',這個'荷物'是什麼意思。後面的內容貌似寫的是表達復仇的意誌之類的,搞不懂啊。”
“……嘛,沒有弄錯就是了……”
惠美表情複雜地點點頭,再次看向書信。
這是艾爾西爾向惠美傳達某個信息的書信。
而且艾爾西爾並沒有積極與惠美敵對的意思。
但是究竟要傳達什麼,讓惠美也沒有頭緒。
“究竟寫了什麼!難道艾爾西爾是想給艾米莉亞送什麼東西嗎!”
“那個啥……我覺得不是那個意思”
惠美回答的時候拼命將腦袋側過去。
蘆屋之所以會選擇這些文字,確實有他的理由。
蘆屋是在向自己傳達什麼呢?
“究竟寫了什麼!”
“那個……稍等一下,他真正的意思我也搞不懂。究竟為了什麼會寫這些……”
奧爾巴會混亂,惠美覺得莫名其妙也確實沒辦法。因為惡魔大元帥艾爾西爾的書信裡只是寫了——
“涼拌豆腐和茗荷的恩情總有一天一定會還你的”
只是這點事被十分鄭重地寫在了書信上。
“這原本是啥意思啊?”
“這、這樣的”
聽到奧爾巴要求說明,惠美一臉困擾地老實回答。
“這讀作ヒヤヤッコ,就是涼拌的豆腐的意思”
感覺這書信的內容真是對不起在場劍拔弩張的各位。如此傻乎乎的說明真讓人無語。
“doufu?doufu是啥啊?”
惠美差點條件反射地說出“加入了味增湯會很美味的”會讓自己不妙言語。
“那個,這邊該怎麼說呢,又白又柔軟的,大小和小塊磚差不多,飽含水分軟呼呼的……還有就是沒啥味道”
“味、味道?像那種奇怪的物質,異世界的居民們都在吃啊?!”
八巾騎兵的將領們面面相覷嘟囔著,惠美覺得自己的說明把大家引入了奇怪的誤區。
“奇、奇怪……嘛,差不多就是這樣啦”
惠美記得涼拌豆腐和茗荷的事情。
只有自己才明白的意思。
說起來是什麼時候吃過的呢?
就像是前天為了午飯菜單而苦惱的感覺一樣,惠美繼續說道。
“這個讀作'ミョウガ'(茗荷),是一種球根是赤紫色的,咬起來非常的苦,而且味道刺鼻植物……”
“聽起來就讓人恐懼的魔界食材”
“異世界的居民飲食文化居然如此奇怪……”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畢竟惠美的說明也存在問題。
因為惠美自己根本不知道該用安特·伊蘇拉的哪種食材來類比才好。
“將它們切好放在涼拌的豆腐……上……”
為了讓不知道豆腐和茗荷的東大陸人們知道這是怎樣的一個菜單,惠美開始表演起用菜刀切茗荷的啞劇,將切好的看不見的茗荷放到看不見的豆腐上……
“……啊”
瞬間,惠美的身心回到了那個時刻。
那個魂牽夢繞,在又古舊又狹窄又吵鬧,但是充滿了不可思議溫暖的那個公寓內圍坐食桌的光景。
這個瞬間,惠美眼前所看到的,皺著眉頭的真奧和被惠美強加到他碗中涼拌豆腐上的宛如小山的茗荷。
“怎麼了,艾米莉亞”
“……啊”
奧爾巴的聲音讓惠美回過神來。
將領們擔心地看著惠美,然而現在的惠美顧不上這個。
與剛才在帳篷裡哭泣時完全不同的焦躁感,從她的內心湧了出來。
臉泛紅潮,她的胃部、眼裡感到溫熱。
惠美理解了艾爾西爾想要傳達的話語。
理解這點的瞬間,自己心中那難以名狀的安心與歡喜擴散開來,惠美不禁驚慌失措。
就在幾分鐘前,渴望不可能發生的奇蹟,陷入自己的願望無論如何都無法實現的絕望中的惠美,在自己的眼前再次點燃了希望。
“奧、奧爾巴”
即使如此,惠美也不能將自己洶湧的心情表現出來,她全力地開始思考。
“做、做什麼”
氣勢逼人的惠美讓奧爾巴不禁緊張。
“現在立刻向蒼天蓋進發。已經沒有猶豫的時間。”
“竟然這麼緊急?”
“不迅速行動的話,不管你我再怎麼掙扎,安特·伊蘇拉都將再次被黑暗籠罩。艾爾西爾即使以全力以赴的我為對手也不在乎,肯定是準備了什麼秘密手段。這使用日本語的暗號,是說'要想活命的話就快點逃走吧'。”
多虧這封信,惠美堂而皇之在扯淡。
“不、不要信口開河”
在義勇軍八巾騎兵的面前,惠美毅然決然地以嚴峻的口氣,對不敢以嚴厲語調呵斥惠美的奧爾巴說道。
“這是千真萬確的。使用這個'ヒヤヤッコ'和'ミョウガ',惡魔大元帥艾爾西爾就能獲得比原來自己,甚至魔王撒旦更強的力量。”
“居、居然有那種事?”
惠美完全沒有說謊。
一邊看著動搖不定的會議現場,惠美一邊輕聲對奧爾巴耳語。
“艾爾西爾在我的面前使用'ヒヤヤッコ'和'ミョウガ',他和魔王撒旦的力量對比一下子就顛倒過來了。我也差點遭遇不測。我這話,你也明白吧?”
“……咕……難、難道……”
“這也是我這次突然從日本回來的理由之一。不想辦法迴避代替撒旦的'ミョウガ',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呢”
“那、那個叫日本的國家,居然有那樣強大力量的東西……”
“你,還有路西菲爾在日本得到了魔力?那個世界有我們所不知道的能量存在,然而艾爾西爾發現了它。艾爾西爾得到了遠在魔王之上的為魔力無法企及的力量……如果使用'ヒヤヤッコ'和'ミョウガ'的話”
惠美故意使用八巾騎兵們聽不懂的日本語對奧爾巴說道。
如此一來,只有奧爾巴聽到了惠美的“真意”。
確實沒有虛言,只不過所說的是某個角度看上去的事實而已。
“怎、怎麼可能……?”
“雖然不知道你在策劃著什麼,但不快點就來不及了。要是小看艾爾西爾的力量,就算是我也會危險。”
“可……沒辦法了”
奧爾巴轉過身,向將領們下達了出發的命令。
原本,奧爾巴也是打算讓惠美進攻位於蒼天蓋的艾爾西爾。
然而,從艾爾西爾那送來的這封書信只有惠美看得懂,現在狀況讓奧爾巴多少有些不安。
僅僅是一點不確定的要素會對結論產生多少影響,作為策謀家的奧爾巴十分清楚。
惠美盯著奧爾巴的背影,慌慌張張地擦去終於難以忍耐流出的一道淚水,說道。
“完全不像是一個反復排隊購買限定一人一盒雞蛋的男人呢”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將這封書信送到義勇軍手上的,但僅僅一封信就能看出,那個被抓回來的蘆屋已經掌握了惠美的全部境況,這讓惠美無比佩服。
正如艾爾西爾=蘆屋向惠美傳達的信息一樣,那個會向惠美“償還”“涼拌豆腐與茗荷”的“恩情”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人。 (其實意思是真奧會好好跟惠美算這筆賬才對。)
“魔王……來了”
那個償還涼拌豆腐與茗荷“恩情”的某人。
會向惠美償還給涼拌豆腐堆滿了茗荷“恩情”的人肯定是真奧。
惠美的臉上止不住笑意,她慌慌張張摀住自己的胸口。
倒不是因為她解決了什麼問題。
就算真奧取回了魔王形態成了自己的同伴,父親的麥田依然處在奧爾巴還有拉貴爾等人的威脅之下。
然而,即便如此,惠美彷彿看到了充滿絕望的黑暗迎來了一抹光明。
惠美絲毫不認為,他會只救蘆屋一人,而放置惠美不管。
也許這只是一廂情願,不過直到今天,那個說著千萬個不願意的真奧也從來沒有對惠美見死不救,就算他討厭惠美,但是對阿拉絲·拉姆斯的愛是貨真價實的。
畢竟要是真奧真的會對惠美見死不救,蘆屋根本沒有必要送來暗示魔王歸來的書信。
既然真奧會出現在安特·伊蘇拉,就一定會想辦法將蘆屋、惠美、阿拉絲·拉姆斯所有人都帶回日本的。
惠美這數個月以來一直看著的“真奧貞夫”,就是這麼一個男人。
當然,情勢不容樂觀。
正如前文數次提到過的,就算真奧作為魔王幫助了惠美,僅僅如此的話,惠美、阿拉絲·拉姆斯、蘆屋還是沒有辦法回到日本。
而且在蘆屋的書信上寫著“總有一天”的詞語,也就是說他也不清楚真奧何時會到來。
就算這樣,在惠美的心裡——
“魔王……就要來了啊”
她的腦子裡想的只有這個。
真奧出現的話,不管事情如何發展,一定會有很大改觀的。
這個改觀的結果如何,惠美不知道。
雖然不知道,可是一想到真奧看到蘆屋、惠美所捲入的境況,不知為何惠美很快又明白了。
真奧不會容忍這個境況。
也許真奧會將造成這個扯淡狀況的各種要素,包括奧爾巴,還有他背後活躍的導演,說不定連惠美的夢想,都會全部破壞掉。
將來會怎樣,不知道。
惠美自己恐怕沒有自覺,在這個瞬間,從某種意義上,她將父親的麥田,日本的和平生活,一切的一切都放棄了。
關於真奧出現之後的事情,惠美放棄了思考。
自己的夢想,父親麥田的結局,殘留在日本的“遊佐惠美”以後會如何,等等一切惠美也都放棄了思考。
惠美不知道真奧什麼時候會來,不知道真奧什麼時候採取行動,也不知道真奧會做什麼。
既然不知道的話,至少要勇敢地在奧爾巴還有暗中策劃的人面前好好活躍才行。
就算幕後黑手疲憊地收手,也絕不能放棄“活躍”。
在“客觀上”任誰也無法想像得到的那個真正“主角”到來之前,一定要努力將氣氛推向最高潮。
“那樣的話,如此愚笨的我能做的事情沒有別的。”
惠美不可思議地說著,但沒有自嘲的意思。
惠美只是想將自己的真心話說出來。
不服氣的一句話聽起來清澈、響亮,阿拉絲·拉姆斯也開心地說道。
“媽媽?稍微精神了點?”
“……嗯嗯,總算是,打起精神了”
惠美覺得自己真夠任性、勢利的。
所以,如果一切順利,惠美再一次見到那個溫馨食桌的主人的話——
“也許你不會原諒我,這次我們完全成了敵人,但是即使如此——”
將過去的事情放在一邊,老老實實地就這數週的事情向他道歉。
如此,下定決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勇者,活躍於戰場
在這個冰涼且充滿食物餿掉味道的空間裡,鈴乃和身後跟著的艾伯特一邊因腳跟不斷揚起的灰塵而蹙眉,一邊向裡前進。
“你居然知道蒼天蓋會有這樣的地方?”
“只是有情報而已”
“情報……啊,這樣的啊”
“可以說是狂熱信徒的暗部的一部分。艾伯特殿不知道也不奇怪。傳教士的一半人數都是桑庫托·伊古那雷德派遣的間諜。他們全都是些狂熱、積極向神獻出生命的人。這些情報都是他們賭上性命送到桑庫托·伊古那雷德的。”
“話說回來這裡還真是了不起呢。究竟投入了多少時間、人力才建造得如此壯觀?”
鈴乃和艾伯特現在正在走的地方是一條地道。
但這並不是一條普通的地道。
其實,在蒼天蓋至農工區外側的綿延城牆之下遍布著地下墓穴。現在這個地道正是墓穴的大迴廊。
除了鈴乃手上的法術燈火,還有腳邊揚起的灰塵,在這個鋪滿巨大石塊的迴廊之上,根本不存在能動的物體,這裡就好像時間停止了一般安靜。
“當統一蒼帝發生意外,便會按照既定的路線從蒼天蓋的'雲之離宮'通過皇都地下遍布的墓穴密道前往別處避難。雖然歷史上,這條地道一次都沒有被利用過,但是為了保守秘密和以備萬一之需,正蒼巾騎士團被安置在了墓穴地道的各個出口。”
“由教會人士的你說出來的艾夫薩汗'保守秘密'這話,聽起來好諷刺啊。”
一邊警戒周邊,一邊毫無疑惑地跟在鈴乃身後的艾伯特,聳了聳肩說道。
聞言,鈴乃點點頭說道。
“畢竟這個秘密自身只是一個大方針而已。要是真的統一蒼帝使用這條密道逃跑,那麼這個艾夫薩汗帝國也就完蛋了。作為國土廣袤內亂火種很多的一國之君,要是移駕他處,那也就等於這個王朝覆滅。所以,這條密道必須存在,但絕對不會被使用。這既是不為人知的秘密,也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從這裡的位置來看,大概這裡的墓穴都是前朝的,或者地下密道是曾經的觀光路線也說不定。”
“嗯啊,怪不得好像聽過呢。說是'在皇都向東方延伸的城牆之下埋藏著前朝國王的墳墓'。原來指的是這裡啊。即使是這麼公開的秘密,但任誰都不會輕易進入。可是,這麼一來不是方便了那些想要引發內亂的傢伙嗎?”
“所以,管理這條地道的是皇帝最為親信的正蒼巾啊。”
當初兩人進入地道的入口,是在分割皇都民商區城牆旁的八巾騎兵駐地。
當然八巾騎兵駐地不可能輕易地讓外人入內,然而原本不得不擔任城牆警備任務的八巾騎兵都消失不見,駐地空無一人。
應該不是陷阱。
這座城牆旁的駐地在距離蒼天蓋城側面百米以上,從蒼天蓋上根本沒辦法察覺鈴乃和艾伯特接近。如果說這是引誘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進入防備“空白”地區敵人的陷阱,那麼這個陷阱也太麻煩了吧。
“就算鑲翠巾以下的騎兵知道地道的存在,但是正確通往'雲之離宮'的路線恐怕並不清楚。”
在名為八巾的艾夫薩汗騎士團中,存在著嚴格的上下序列順序。
最下位的鑲紅巾都不敢和最上位的正蒼巾直接對話,他們的身份差距就是這麼大。
“嗯?那麼你們究竟抱有什麼目的採取行動呢?就算是教會外交部的傢伙們再怎麼想入手情報,能知道只有正蒼巾才知道的密道這種情報也未免……”
艾伯特有些緊張的問道,回過頭來的鈴乃瞇細了眼睛眼神銳利地讓艾伯特閉上了嘴。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艾米莉亞日本信賴的好友鐮月鈴乃。
“艾伯特殿難道你不明白嗎?”
擁有死神別名的大法神教會最高位的異端審問執行官露出鄙夷的笑容再次朝前邁出步子。
“雖然不知道這個大都市下面的地道究竟從什麼時候就存在了,但是數百年的時間裡不斷有警衛巡邏的路面,與普通的路面是完全不同。”
“啊、啊?”
“為了'聖務'而侵入的地區地理情報確實不容易入手。然而這個地下空間的燈光比起使用自然火光,使用法術燈光要更為安全一些。正蒼巾擁有眾多優秀的法術士,這條常年被法術燈光照亮的路線,自然容易讓人辨別清楚。”
“……真是了不起”
艾伯特忽然想起來,鈴乃走路時腳邊完全沒發出聲響。
在這個偌大的地下空間內迴響的只有自己的腳步聲,艾伯特重新認識到眼前的這個小個子女孩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聖職者。
想到這裡,艾伯特注意到更加奇怪的事情。
“那為啥……正蒼巾的傢伙們不在?”
“……”
“在義勇軍之中也有知道這條密道存在的人物吧。說不定看情況義勇軍會從這裡進攻呢。在蒼天蓋剩下的那些正蒼巾不管是成了義勇軍的同伴,還是艾爾西爾的幫手,怎麼會到現在都看不到一個人影呢?”
“理由確實不清楚……你這麼一說,剛才我們進來的入口處的八巾騎兵駐地不也是空無一人嗎。來到這艾夫薩汗我才發現,八巾騎士團的動向很奇怪。該安置士兵的地方空置,反而無關緊要的郊外、遠離皇都的地方出現大量八巾騎兵。”
鈴乃想起了前往宏發村的路上,有不少正紅巾的騎兵在巡邏的事情。
“明明知道義勇軍逼近卻將士兵安置在皇都外側。這個佈置一定有什麼理由。雖然理由不清楚是什麼,但是這樣正好方便了我們,就讓我們好好利用一番吧。”
鈴乃讓法術燈光稍稍飄向前方,小聲說道。
“而且在到達目標地區之前我們只能前進。就算那裡是龍潭虎穴。”
“啊啊……”
很快,兩人察覺到前方有扇巨大的門,門縫稍稍開著。
透過著彷彿藏著虎牙的門縫向裡望去,一條階梯遠遠地通向上方。鈴乃他們稍稍停頓觀察情況,周圍並沒有惡魔或者正蒼巾的騎兵配置的樣子。
“走吧,抓緊時間”
鈴乃將法術燈壓縮至極限,宛如疾風一般奔上長長的階梯。
艾伯特也好不延遲地跟了上去,在這條有上千台階的階梯上果然沒有陷阱或者看守的樣子,多少讓他們覺得有些不安。
登上階梯之後,仍是相同建造的大迴廊和階梯,同樣沒有任何燈光。當他們走到這條並不長的走廊盡頭,眼前橫擋著一座讓人毫無頭緒的牆壁。
“這是迴轉門之類的機關嗎?”
“不是,在上面。艾伯特殿,稍微借下肩膀。”
“上面?……啊,餵?!”
鈴乃不顧艾伯特回答,便輕輕一躍,跳上了艾伯特的肩膀。
“借肩膀,在日本是這個意思嗎?”
被讓人站著肩膀的艾伯特有些不滿,不過我們家的鈴乃完全無所謂地看向了天花板。
“果然這個時候需要男性幫手呢”
“男人可不是用來讓女人踩的!……怎麼了?”
因為鈴乃的法衣裙擺很長,所以不用擔心陷入不知羞恥事件中的艾伯特抬頭看向了鈴乃的手邊。
“給我站結實了啊”
“哈?哇啊!”
艾伯特的肩膀一下子增加負荷,讓他不禁發出苦悶聲響。
“嗚啊啊……啊!”
鈴乃的鞋底頂著艾伯特的肩膀,艾伯特拼命地忍耐著,幾乎在這個個子矮小的女孩發出完全想像不到的吐氣聲時候,艾伯特的腳邊揚起了灰塵,頭頂上射過來光亮。
“……原來如此。出入口不是牆壁,而是天花板啊。”
“就是這樣。我上去後會拉你上來,先將我送上去吧。”
艾伯特說著將鈴乃舉過了頭頂,接著鈴乃從上方伸出手臂,以那纖細的臂膀完全看不出的力量將艾伯特提了上去。
艾伯特鬆開鈴乃的手,抓住入口地板(天花板)引體向上,進入了一個十二疊大小,像是更衣室一般的房間。
現在室內昏暗,只是因為外面還是黑夜而已。實際上鈴乃和艾伯特在地道裡走了很長時間。
在將房間內的粗大蠟燭點上火之後,他們看清了房間的全貌。
鋪設壁板的牆壁前放置一張由著名工匠精心打造的椅子,另外還可以看到小鏡台。
牆壁使用奢華的顏料,並使用金箔材質製作的花鳥圖裝飾,儘管作為皇都的一室有些狹小,不過明顯這裡是相當尊貴的人物才會使用的場所。
周圍還飄蕩著甜甜的香味,是花或者香木發出的吧。
“這個房間是做什麼的呀”
艾伯特的身份地位絕對不低,但也並非能享受如此奢華的生活。他只是出於好奇才開口問道,不過問完他立刻就後悔了。
“廁所”
“啊,這樣啊、廁……所……?”
艾伯特沒有立刻明白鈴乃話語的意思,他看向了剛才觸摸地板的手掌。
“廁、廁所?”
“大概是”
艾伯特顯得十分狼狽,東張西望地看著周圍。
“我、我雖然不怎麼清楚貴族的生活,不過貴族使用的廁所這麼大,能安心方便嗎?不、不對,方便的地方,他們在哪方便?”
居然隨意認為這裡是像更衣室一樣的地方,艾伯特開始四下尋找作為廁所裡必不可少的那個東西。
“……難道是那個?”
在房間地板一隅,設置了一個銀材質做的方形東西,那裡比周圍地面要矮上一截。看著它,艾伯特一臉苦逼地向鈴乃確認到。
“看來是純銀的呢。不僅管理麻煩、費用也很昂貴,要是艾爾西爾看到一定會昏倒的。”
鈴乃回答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推測。
“為、為啥那裡會有秘密的通道……”
“所謂秘密的通道,只能有建造城池時一部分的工匠知道。如此一來,在浴場、廁所、下水道之類的地方建築密道,即使別人從圖紙上也看不出與別的地方有什麼不自然之處,而且密道設置在平常人們難以接觸的地方不是常理嘛。”
“理所當然的有點讓人噁心,有那個傢伙平常會沒事扒開廁所裡的地板啊……”
“下方的通道沒有設置迴轉門而是從天花板上方開口進入,恐怕也是為了誤導侵入者吧。當然除此以外的出口也是存在的,只不過這次我們碰巧從這裡出來了而已。”
“哈……好過分啊”
雖然不知道具體啥過分了,艾伯特只能這麼說。
“放心吧,不管怎麼看這都是貴人用的。這跟西大陸的庶民使用的不同。平常一定頻繁清潔、打磨的。”
“要是那樣就好了”
艾伯特悲傷地看著手掌,鈴乃現在已經對廁所失去了興趣,將耳朵貼上門。
“嗯”
“怎麼了”
“……真是不可思議的地方呢”
“不可思議的地方?”
“一個有著巨大的魔力還有法術結界同時存在的地方。就在不遠的上方,能感覺到嗎?”
“嗯……啊,確實如此。要上了嗎?”
艾伯特看向天花板,閉上眼睛搜尋對方氣息,然後立刻點點頭。
“不像是艾爾西爾呢,不過魔力與法術結界同時存在的地方,一定有如此設置的理由。有看看的價值呢。”
“是呢,不過這樣一來,已經沒辦法避開八巾或者瑪納勃朗西了吧,到時候怎麼辦呢?”
“啊”
“啊”
“……啊”
還真是毫無預兆,廁所的門打開了,兩個抱著打掃工具,胳膊上過著綠色毛巾的男子,看到鈴乃和艾伯特後傻不拉幾的出了一聲。
他們根本沒想到裡面會有人,而且鈴乃和艾伯特正全神貫注地觀察上方情形,也沒有註意到這兩個正翠巾的騎兵接近。
“““…………”””
數秒之間,他們大眼瞪小眼。
“真不錯,打掃得很乾淨呢”
“我對他們有些不過意不去呢”
“託他們的福,我們知道了統一蒼帝在雲之離宮的什麼位置,得感謝他們呢”
鈴乃和艾伯特居然光明正大的走在雲之離宮的走廊上。
在廁所遇到的那兩個人是侍奉在統一蒼帝身邊的正翠巾士兵,那個廁所是只有統一蒼帝才能使用的廁所之一。 (聽到皇帝專用的廁所有復數,艾伯特再次吃驚了。)
雖然發生緊急的事件,但也不能將統一蒼帝一人丟在這裡。正蒼巾和正翠巾的數人說就算城池被瑪納勃朗西佔據也要侍奉皇帝。
不過真正在皇帝身旁侍奉並擔任警備的只有正蒼巾,正翠巾的士兵不能接近皇帝玉體,只是負責整理皇帝使用的房間、用具等。
“真是辛苦的工作呢……要是這次騷亂結束,他們能升官就好了。”
艾伯特一邊擦著眼角一邊唸叨著。
八巾騎兵所在的各個騎士團有著天壤之別,但是正翠巾的小兵們仍舊抱有侍奉主上的榮耀每天勤奮地打掃著廁所,艾伯特不禁對他們肅然起敬(同情)。
“嘛,他們估計也還是有不滿的,所以才將統一蒼帝的位置告訴我們的吧。雖然我們不管怎麼看都是入侵者,不過他們應該覺得與其交給惡魔不如讓我們帶走統一蒼帝吧。之後我們見到統一蒼帝,向陛下進言他們的功勞吧。”
正翠巾的兩人一開始看到鈴乃和艾伯特問他們是何人,然而他們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霸氣,反而充滿疲憊。
識破對方心理的艾伯特公開自己的身份,其中一人看著艾伯特的臉,想起了他正是解放東大陸的勇者夥伴中的一人。幸好沒有出現流血事件。
艾伯特告訴他們是來營救統一蒼帝的,相信艾伯特的年輕人不僅將雲之離宮的地圖詳細口述一遍,而且為了避免與其他八巾騎兵遭遇發生戰鬥,年輕人將作為八巾之證的手巾撕裂,分成三段交給鈴乃他們。
三段手巾中的兩段系在了左腕,右腕繫著另一段。
這是只有八巾騎兵才知道的,以既定的手巾撕裂形狀識別敵我的標誌。
“不過,他們的話有些讓人在意呢”
“嗯?”
正翠巾的年輕人說,為了照顧皇帝,正蒼巾和正翠巾“被留了下來”。
也就是說除了剩下的他們以外的其他騎兵“被一個不剩地安置到其他場所”,暗示這個意思。
但是在這個聚集了瑪納勃朗西,天使,還有惡魔大元帥艾爾西爾的艾夫薩汗裡,掌管八巾騎兵人事的統一蒼帝怎麼想都沒法辦到。
那麼,究竟是誰,除了義勇軍之外,能讓駐守皇都蒼天蓋的八巾騎兵出動?
“……不,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不管怎樣,皇帝就在前方。那裡有著強大的法術結界。上吧!”
雖然也覺得這一路上太過順利,不過只要能確保統一蒼帝的安全,接下來他們根本不必管有沒有被發現一路往義勇軍大營逃走就好了。
斐崗義勇軍的第一目的是從惡魔手中解放蒼天蓋,當然其中也包含了保護統一蒼帝的安全。
只要有這點保障,在義勇軍和皇都軍拉開戰端之前,就能爭取到一點時間。
“這是……”
在登上最後台階的鈴乃和艾伯特面前,出現的正是艾夫薩汗皇帝居住的,比之前的廁所要奢華上不知多少倍的巨大“空間”。 (拿廁所做對比……)
這裡並沒有供臣下拜謁的或者迎接客人用的家具用品,大概是皇帝的私室一樣的場所吧。
當鈴乃看到那個可供十個成人躺著的床上橫躺著一個身影的時候,她不禁端正身姿。
至今為止只在戰場上留下功績的統一蒼帝,畢竟是君臨一個大陸頂點的皇帝。
本來以鈴乃或者艾伯特的身份是根本無緣直接見到皇帝的,除去個人感情之外,他們都必須以最高的禮儀對待陛下才行。
“【得見皇帝陛下,不勝惶恐。我等衷心祈求陛下寬恕擾您安眠的罪過。】”
鈴乃惶恐地以伊安胡語對橫躺在床上的人影說道,對方沒有反應。
“……?【皇帝陛下……】”
這讓鈴乃不禁覺得奇怪,她加重語氣想要向前進一步走去。就在這時。
“等一下”
艾伯特按住鈴乃的肩膀,讓她停下。
“他不是統一蒼帝”
“什麼?”
而且太奇怪了,沒有法術結界。甚至床的周圍空間連法術結界的氛圍都……
就在這個瞬間。
在鈴乃他們與床之間的空間出現了黑色的扭曲。
“喂喂,究竟是何方神聖。敢入侵皇帝的寢室,未免太膽大包天。”
“【啊?!】”
鈴乃迅速地拔下簪子,艾伯特當即握拳做好戰鬥準備。
但是從黑色扭曲中出現的人物,感覺有些不耐煩且慢吞吞的樣子,沒有一下子要襲擊過來的感覺。
鈴乃看見從黑色扭曲中出來的獨臂巨汗,屏住了呼吸。
“利、利比科古?”
“……你、你啊”
鈴乃認識這個惡魔。
就在一個星期之前,在笹塚千穗的高中引發戰鬥,瑪納勃朗西的一位頭領,利比科古。
“你認識嗎,貝爾”
“……啊嗯”
鈴乃吃驚地回答著艾伯特的提問,利比科古認清鈴乃的臉,卻沒有表現得很動搖的樣子。
“我記得作為人類的你明明受了重傷,現在看起來很精神嘛”
“……倒是你傷不是沒好嘛”
賭上性命戰鬥的兩人再次見面時說著互相問候的話多少有些令人奇怪,正如先前千穗所驚訝的那樣,在笹幡北高校身受重傷的鈴乃如今只是留下一點點疤痕,身體早已恢復如初。
但是利比科古依然失去了被真奧砍掉的那隻手臂。
雖然也不是所有的惡魔在失去器官後都會像壁虎斷尾一樣重新生長,而且現在安特·伊蘇拉看到的這位利比科古的魔力比以前要弱了不少。
“說來奇怪,傷口怎麼都沒辦法癒合,就算用魔力治療,也絲毫不起作用。如今我也沒辦法上戰場,只能像個人類一樣擔任警衛。”
利比科古就像一個人類一樣說著自嘲的話語,重新看向鈴乃和艾伯特。
“這邊的這位沒怎麼見過,有很強的聖法氣呢。且不說你,那樣的傢伙會來我可沒聽說啊。”
“什麼?”
雖然鈴乃覺得利比科古的說法有些讓人在意,不過她立刻甩開這個想法喊道。
“快撤退吧,利比科古。你應該明白的吧,這樣繼續留在艾夫薩汗是無法復興魔王軍的。”
“……”
“勇者艾米莉亞率領的斐崗義勇軍正一個個攻占你們瑪納勃朗西控制的堡壘。現在已經逼近蒼天蓋城。繼續留在這裡只會白白送命。”
利比科古盯著組織言語的鈴乃並沒有回答。
“原本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你們瑪納勃朗西是被大天使和奧爾巴·梅亞陷害,中了天界的詭計。白白送命根本就不是魔王所願意看到的。現在還為時不晚,率領全軍撤回魔界吧。也如此對艾爾西爾說吧,他應該能明白我這話的意思的。”
“……”
“利比科古!”
“那種事我們知道。我們知道我們是一群笨蛋,還有那個拉貴爾和叫奧爾巴的傢伙大一開始就忽悠我們。但是啊,我們已經不能回頭了。”
“拉貴爾……可惡,又是天使”
時至今日,又聽到了沒聽過的天使名字,讓鈴乃表情嚴峻。
光是加百列和卡麥爾已經無可奈何了,現在又多了一個天使,已經沒時間可以浪費了。
他們一定會排除會妨礙他們計劃的人的,現在在雲之離宮如此對話已經是危險至極。
“什麼叫無法回頭!將統一蒼帝交給義勇軍,你們回去魔界不就好了嗎!只要這樣就不必白白送命了!魔王撒旦沒有問罪西里亞特!你們也一定……”
“不是這樣的啦。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什麼?”
鈴乃充滿真摯感情的言語被利比科古踢到了一邊。接著他說出來了讓鈴乃無比驚訝的話語。
“無法回頭指的是現在的狀況。因為這是最起初的魔王軍的理想。”
“最初的理想?”
這是真奧說過的不讓魔界的居民飢餓的話嗎? (對負的感情)
然而如今的狀況可以這麼悠然地談論那樣的事情嗎?
“艾爾西爾大人說,這是為了讓魔界的居民未來得以存活下的最初也是最後的佈局。要是無關的你們鬧出亂子可不行。”
利比科古的話語讓鈴乃混亂了。
“艾爾西爾是不可能願意被天使利用從而獲得艾夫薩汗支配權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道蘆屋沒有察覺到如今的事態背後有人在穿針引線?怎麼可能。原本他不就是被加百列給抓來的嘛。
然而從剛才利比科古的話聽來,不管怎麼看,如今指揮皇都蒼天蓋的人(惡魔)正是蘆屋=艾爾西爾。
這麼一來,八巾騎兵的人員配置也都是艾爾西爾的安排?
“不知道。不過,艾爾西爾大人如此命令過。這個房間只能讓一人進入。那之外的人進來的話……”
利比科古從動搖的鈴乃那裡移開視線。
他這個舉動的意義鈴乃稍稍遲點理解了。
“那、那傢伙!!”
不顧艾伯特阻止,鈴乃發動武神鐵光,舉著大錘攻向利比科古。
然而——
“到此為止——”
鈴乃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咕……!?”
將鈴乃揮下的大錘用手掌接住的人不是利比科古。
“哎呀,真是辛苦了辛苦了。能不被任何人察覺入侵到此真是了不起,讓你們不遠萬里而來真是抱歉啊。明明沒有新幹線的站台的說。”
“為、為什麼是你!”
艾伯特正想問突然出現的人是誰的時候,在本人回答之前,鈴乃就叫出了那個可恨的名字。
“加百列……?!”
一如既往目中無人的臉,比起鈴乃,艾伯特倒更為驚訝一些。
“阿列?他確實是這個世界的人呢。艾米莉亞的伙伴啊。魔王去哪了啊?”
“不可能告訴你這傢伙的!”
“喂喂……沒辦法被討厭了呢……但是啊,你們真走運,來的人是我。你是利比科古吧。居然直接對我使用概念收發,艾爾西爾說過什麼嗎?”
“……”
“!?”
果然之前從鈴乃那裡移開視線只是單純了為了使用魔術集中意識。
但是有件事無法讓人理解,明明知道被天界欺騙的利比科古,為什麼說的好像是艾爾西爾授意一樣,要將鈴乃他們的情報傳達給加百列。
從一旁一臉開心地看著鈴乃表情的加百列,笑得是愈來愈歡的說道。
“嘛,雖然你們也抱有疑問,不過要想問出答案的話還是等全部結束之後找艾爾西爾吧。嘛,要是你們能及時趕回來的話。”
“什、什麼!?啊嗚!!”
“嗚哇!?啥啊!”
加百列只是稍微動了動手指。
僅僅如此,鈴乃揮舞大錘的動作和艾伯特握拳戰鬥的姿勢就被定格了。
“總而言之,事情正進展到有趣的地方不能讓你們搗亂。要來的話就挑個好時機,準備好所有演員呢。”
“說、啥……!?”
“嗚哇啊啊啊!”
雖然鈴乃和艾伯特拼命地抵抗,不過還是無法動彈。
“待到演員齊了再過來,那時不管是躺在那裡的艾米莉亞父親,還是在上面過著舒服日子的老皇帝,都隨便你們。”
“啥!?”
鈴乃和艾伯特沒法扭動脖子。為了看清視野一端躺在床上的男子,他們拼命地睜開眼睛。
“那麼再見了——雖然不知道還會不會見面,拜拜~~”
到此為止。
突然周圍風景急速遠去。
那個讓人火大的大天使、在忍耐著什麼低著頭的瑪納勃朗西惡魔、雲之離宮、床上躺著的男子,眼前的光景宛如萬華鏡一般粉碎崩壞,鈴乃和艾伯特被扔進了異空間。
“這、這是!?”
“gate!可惡!!”
應該是被加百列打開的gate,將他們兩吸了進去。
總算是將身體擺正,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束縛之力的後遺症,他們的身體還無法動彈。
無法阻止對方發動法術,在加百列壓倒性的力量面前,鈴乃和艾伯特根本無法抵抗gate的奔流被吞了進去。
“可惡……可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鈴乃十分後悔大叫道。
結果如此狼狽。
面對擁有壓倒性力量的人根本無法抵抗就被抓住扔了進來,這樣什麼都做不到的任憑時間流逝。
“餵,gate的出口!!”
“……啊,啥?!”
鈴乃擦掉掛著淚珠的眼角,朝艾伯特抬頭看去。
太快了。
被扔進gate裡還不到一分鐘。
然而異空間的那頭確實能看到gate出口的光亮。
那也就是說沒有被送到地球或者別的異世界?
“不知道會從哪裡出去,小心點!!”
不用艾伯特特意說,鈴乃也做好了以防萬一,抵禦衝擊的準備了。
終於,出口的光景慢慢化為實體。
“……街道?”
“出去了!!”
突然,整個視野恢復了色彩,充滿了空氣,沒有異空間奔流的壓力,滿眼是被溫暖陽光照耀著的世界。
兩個人被從空中扔了出來。
不過,他們所處的位置並不高,能夠看清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
看起來是一條很大的街道。
Gate閉合擾亂了氣流,迫近的鴿群在鈴乃和艾伯特附近被沖散。
鐘聲刺響耳朵。太奇怪了,明明和真奧才分開了數小時。
現在,艾夫薩汗應該是夜晚才對啊!
鈴乃看著太陽的位置確認目前他們所在,她屏住了呼吸。
難道,這裡是。
“餵!你還能飛嗎?那邊那個巨大建築物上有平整的屋頂。要降下去了啊!!”
沒有註意鈴乃動搖的艾伯特,總之先指著眼下的巨大建築物說道。
鈴乃這次確認了這個建築物在街道上的位置。
“哈!!”
兩人使用法術在空中滑行,總算是降落到剛才艾伯特指著的那個建築屋頂上。
不過鈴乃依舊十分動搖。
艾伯特著陸之後環望周圍,這次也表現出了和鈴乃一樣的動搖。
“這、這裡是”
艾伯特看著屋頂下的街道無語了。
接著,他看向遠處一棟巨大的建築物,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聖·埃雷帝都……”
“果然……”
鈴乃咬緊牙關。
他們傳送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地方。
艾伯特視線的前方是聖·埃雷帝國恢弘的帝城埃雷尼姆。
比起一個不小心穿越世界,現在情況要更為嚴峻。
他們從皇都蒼天蓋,一直飛到了世界相反的一邊去了。
鈴乃沒有增幅器就無法使用打開gate的法術。要再次回到皇都蒼天蓋的話,必須要使用聖具“天之階”才行。設置聖具的位置在帝都的西端,騎馬需要兩日才能到達的聖·埃雷司教座。
然而,如今的鈴乃和艾伯特才沒有閒心花上以日為單位的時間去移動。
已經萬事休矣。
鈴乃無力地坐到了地上,她顫抖的手總算是從法衣中取出了移動電話。
現在能做的只是向真奧報告自己的狼狽樣。
只是報告的話,如今的真奧又能做到什麼呢。
要是知道我們無計可施的情況,他一定會奮不顧身地採取行動。
然而,無法使出全力戰鬥的真奧,面對大天使三人肯定是毫無辦法啊。
“可惡啊……”
鈴乃就像一個發脾氣的小孩子一樣,後悔的舉起拳頭朝聖堂的屋頂砸去。
“餵,給我等等。也許我們不必那麼悲觀。”
“……唉?”
“既然帝城在那裡的話,這裡就是奧雷艾斯區了。這麼一來……就是那個!那個建築是法術監理院!”
“法術監理院?那裡是艾美拉達殿……嗯?聖·埃雷的奧雷艾斯區?等、等一下,難道說這棟建築是……”
鈴乃眼睛瞪圓了看著這個剛才這個用拳頭砸著屋頂的建築物。
“原來如此。要是我的記憶準確的話,這裡是審問的場所,聖·埃雷司教區的奧雷艾斯大聖堂。”
鈴乃失去力氣的腳,逐漸恢復了知覺。
希望仍在。要是順利的話,雖然不是立刻但也能回到蒼天蓋。
回應著這鈴乃的艾伯特用力地點點頭。
“現在,艾美就在我們的腳下。”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帶領義勇軍戰鬥的將領們聲音發硬地說道。
“艾爾西爾不會是設下了什麼陷阱吧?”
將領們擔憂也是不無道理。
艾夫薩汗第一偉大而美麗的皇都蒼天蓋中央區居然沒有一個人。
昨天不斷派出的斥候還匯報說,皇都瀰漫著異常的警戒我軍與艾爾西爾發生激戰的氣氛。
當然,也有可能艾爾西爾察覺義勇軍接近而嚴命軍隊待命。
然而,斐崗義勇軍面前這廣闊的場景,與其說這座城池在戒嚴,不如說已經成了一座廢城。
大都市的中心空無一人,一條大道徑直通向天守閣,能看到的只有隨處可見的法術街燈,偶爾穿過雲間的月光,還有吹散黑雲的陰濕冷風。
“總覺得毛骨悚然……無法呼吸呢”
先頭的將領流著冷汗,正在猶豫該不該下令向前衝呢。
“你們在後面跟著”
看到身旁悄然策馬前來的人物,將領瞪圓了眼睛。
“艾、艾米莉亞大人?”
“不過是對自己技藝有自信的人才行。這裡跟你們之前攻占的地區不同。不能跟上我和奧爾巴的話,會被圍困殺掉的。”
“……”
就像是被惠美的話語給拖出來一樣,奧爾巴騎著馬從後面跟了上來。
不知為啥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懊惱,至今為止的那份從容早已不見。
惠美只是移動眼球看向奧爾巴。
“可以了吧,讓我打前鋒”
語氣銳利地問道。
“……好吧沒辦法了”
奧爾巴的回答很不干脆。奧爾巴那種無法給出別的回答的苦澀情緒,連什麼也不知情的將領也能感受到了。
惠美滿足地點點頭,輕快地從馬上下來。
“直到現在,我都是心情不快地騎著你,對不起呢。”
惠美撫摸著駿馬的鬃毛道歉。落到地面的惠美深呼吸,然後大聲呵道。
“驅盡一切邪惡之人,顯現吧,我的力量!”
伴隨著吶喊聲,以惠美為中心捲起了強烈的暴風。
一道聖法氣奔流直衝夜空,以比在日本展現的要強上百倍的密度將惠美包裹住。
惠美的手出發閃光生成“進化聖劍·單翼”,它與以往的截然不同,刀身粗獷、巨大。
包裹全身的聖法氣化成實體,覆蓋全身的白銀之光是由名為“進化天銀”的神器誕生出來的“破邪之衣”的完全體。
曾經與魔王軍戰鬥時並不存在的左手護甲上的圓盾,是融合的耶索德碎片,阿拉絲·拉姆斯具現化的新力量。
長發在聖法氣的淨化下變成宛如絹絲一般的蒼銀色,眼瞳染上了讓惡魔戰栗不已的神聖緋色。
曾經拯救安特·伊蘇拉全境的勇者艾米莉亞·尤斯提納,以完全的姿態再臨惡魔支配的蒼天蓋。
目睹艾米莉亞變身的義勇軍彷彿看到地面升起了一輪新的月亮,他們被震撼地發出怒吼。
他們確信必勝無疑。
他們毫不懷疑“聖劍的勇者”這次必將籠罩安特·伊蘇拉的黑暗打破,率領他們與惡魔作戰,並最終漂亮地取得勝利。
聽到背後的歡呼聲,籠罩在光芒之中的艾米莉亞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什麼勇者?
獲得比曾經將魔王撒旦逼上絕路時更加強大、完美無缺力量的自己,如今不過是個二牌演員而已。
“接下來……艾爾西爾究竟準備了一個怎樣的舞台呢”
聖法氣的奔流中一聲呢喃,沒有被旁邊的奧爾巴聽到。
不知何時艾米莉亞的嘴角掛上了無畏的笑容,無聲無息地從地面騰起浮上夜空。
那宛如天之騎士一般的姿態,再次引起了義勇軍的歡呼。
“……上了,奧爾巴”
“我知道了……不過,要是做出奇怪的舉動……”
“那種事我知道。我會和艾爾西爾全力戰鬥的。這就行了吧?”
“……嗯”
奧爾巴是恨得咬牙切齒,不過當他理解艾米莉亞還沒有放棄麥田時,吐出了一聲安心的嘆息,為了追上艾米莉亞他也從馬背上浮了起來。
“目標,蒼天蓋天守閣惡魔大元帥艾爾西爾!大家,跟我衝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艾米莉亞的鼓舞下,義勇軍的吶喊聲撼動了整個都市。
“不要落下了奧爾巴!天光駿靴!!”
艾米莉亞就像是貫穿黑夜的月光一樣,在通向皇城的大道上飛翔,奧爾巴也追著她飛起來。
後面,數千斐崗義勇軍麾下的八巾騎兵的鐵蹄踏破大地跟了上去。
“右翼有惡魔!過來了!!”
一點沒有減緩飛行速度的艾米莉亞尖銳地向奧爾巴喊道。
“嗚!!”
在奧爾巴確認那是何人之前,就向那裡就投出風之刃。
為了追上飛翔的艾米莉亞和奧爾巴,無數的瑪納勃朗西惡魔出現了。
被奧爾巴風之刃擊落的瑪納勃朗西惡魔墜落到屋頂上,對方是惡魔,沒有這麼容易就死掉。
然而。
“衝啊!!目標只有艾爾西爾!!不要管雜魚!!”
在艾米莉亞的號令之下,從皇都外面直衝中央區的義勇軍騎兵提升了速度。
奧爾巴還有義勇軍騎兵們都沒有閒暇給負傷的瑪納勃朗西惡魔最後一擊。
像羽蟲一樣零星出現的瑪納勃朗西惡魔小隊,他們的數量遠遠無法擔任首都防禦的責任,送上戰場只有死路一條。
應該是明白這點的它們,不是遠遠地釋放魔力彈攻擊,就是重複著“交鋒——立刻撤退”的讓人無法理解的戰鬥模式。
原本那些皇都中央區殘留下來的八巾騎兵去哪裡了?
要是艾爾西爾真的想妨礙艾米莉亞和義勇軍前進的話,怎麼想都得在這通向天守閣的大道上佈置阻止騎兵隊行進的陷阱啊。
為了守衛皇都,明明瑪納勃朗西軍用上八巾騎兵來迎擊也是不稀奇的,可是從剛才到現在出現的只有能用眼睛便能看清的瑪納勃朗西佯攻雜兵。
不過,艾米莉亞並沒有給奧爾巴還有義勇軍所屬的八巾騎兵抱有疑問的時間。
艾米莉亞通過以往的經驗很清楚,只要展現出絕對的力量,那些後面跟著的人就會產生,不管發生什麼,只要有艾米莉亞在就能擺平的錯覺。
同時,作為一介凡人的“勇者的同伴”,僅僅是被當做艾米莉亞附屬物存在的奧爾巴,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根本毫無阻止的辦法。
奧爾巴可以讓艾米莉亞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但是沒有阻止她的手段。
以最快速度穿過毫無障礙的筆直大道,在艾米莉亞帶領下的義勇軍先頭部隊很快就到達了天守閣的護城河前。
義勇軍在天守閣的西大門前布陣,大門緊緊地關著。
後續部隊分散著與瑪納勃朗西交戰,整個戰況毫無改觀。
“接著……”
“……”
謹慎地警戒周圍,艾米莉亞和奧爾巴仰望著天守閣。
“我是勇者艾米莉亞!與誓言解放皇都蒼天蓋斐崗義勇軍一道參上!惡魔大元帥艾爾西爾!現出的身姿吧!”
“姆嗚……?”
艾米莉亞飽含力量的話語讓奧爾巴果斷不安。
至今為止,艾米莉亞明明都對作戰持消極態度的。
然而如今的艾米莉亞居然表現出比曾經與魔王軍作戰時更為強烈的意志。
“……'涼拌豆腐'……'茗荷'究竟是什麼啊”
讓艾米莉亞態度大變的果然是艾爾西爾那封書信。
只不過,奧爾巴沒有證據來質疑艾米莉亞的話語,單純地覺得不安。
“啊啊,那是!!”
此時,應該被艾米莉亞力量與勇氣鼓舞的義勇軍中,向上喊出了恐懼的聲音。
“那是……”
“來、來了!!”
“啊!”
艾米莉亞確認那個在剛才聲音指示方向的更上方,蒼天蓋城露台上出現的身影。
“來得正好!勇者艾米莉亞,還有骯髒的人類賊軍!”
僅是一聲大喊,便將義勇軍的大軍震懾住。
這是包含魔力的聲音。
是讓削弱身心,萎靡意志,是情緒低落的惡魔之聲。
君臨蒼天蓋的男子並不是那個穿著軟噠噠衣領T恤和耐磨長褲,會因為笹塚的銀行存摺結餘一驚一乍的蘆屋四郎。
而是率領惡魔大軍,作為魔王軍四天王之一征服東大陸的惡魔大元帥艾爾西爾。
上半身穿著的鎧甲以及為風翻捲著的斗篷,都是以一流的做工製作的,散發出不愧是惡魔大元帥的不祥氣場。
艾米莉亞和艾爾西爾互相盯著對方,交織的視線迸射出要將空間扭曲的魄力。
“還真是愚蠢至極!勇者艾米莉亞!明明知道我的'涼拌豆腐'和'茗荷'的巨大力量,竟然還敢前來!”
“居、居然是真的?!'涼拌豆腐'和'茗荷'究竟是什麼?!”
充滿魔力與魄力的艾爾西爾話語,讓奧爾巴驚呆了。
艾米莉亞側眼看著奧爾巴,將馬上要噴出的爆笑拼命忍住,總算是保持一本正經的樣子回應道。
這就是暗號。
“愚蠢的是你艾爾西爾!'我和聖劍'的'涼拌豆腐'不加'茗荷'!不管你等多久,這點都不會改變的!”
這是艾米莉亞準確理解了艾爾西爾書信內容的暗號。
“……那好吧”
站在高空的艾爾西爾嘴角露出笑意,艾米莉亞確實看得真切。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麼我就以這份力量讓你認識殘酷的現實!勇者艾米莉亞,曾經錯失了與你的決鬥,不如今日就讓你我一對一單挑吧!! ”
“求之不得!!”
“等、等下艾米莉亞,那是……嗚?!”
看到一旁的艾米莉亞完全中了艾爾西爾的挑唆,奧爾巴趕忙加以阻止。
就在奧爾巴想要阻止正在上升的艾米莉亞時候,兩個身影閃到了他的眼前。
“難道……你是想阻止二人賭上各自榮耀的決鬥嗎,奧爾巴·梅亞?”
這是年輕的瑪納勃朗西頭領法爾法雷洛和——
“我還有點私事想問你呢,如果你無論如何要妨礙他們的決鬥,那就先打敗我們吧。”
率領新生魔王軍的第一頭領巴巴力提亞。
“不知道你和天使們打著什麼鬼主意……不過,艾爾西爾和愚笨的我們不同。”
巴巴力提亞的話語充滿了苦悶和悔意。
“這次鬧劇結束之後,要如何處罰我等,我們都心甘情願地接受。不過,到時候會拉上你一起的。”
“咕……”
奧爾巴憤恨不已,如今以兩個頭領為對手,想要壓倒性地取得勝利對他而言有些困難,就算是排除了兩人妨礙,奧爾巴也沒辦法再介入到艾爾西爾和艾米莉亞激戰之中。
奧爾巴開始覺得焦躁起來。
以如今的艾米莉亞的力量,將艾爾西爾和這兩個人收拾掉根本不廢什麼功夫。
那樣的話,才會迎來奧爾巴和“他們”所描繪的計劃最終階段。
“他們”就沒有覺得這個狀況很奇怪嗎?
就在奧爾巴混亂不已的時候,艾爾西爾和艾米莉亞在蒼天蓋城的更高空處對峙。
神聖的銀光與邪惡的黑光,一正一反,令人恐懼的靜謐瀰漫在蒼天蓋的上空。
“……好懷念呀”
最先開口的是艾爾西爾。
“……是呢”
“那時,你也和眾多的八巾騎兵一道來到這個城下”
“你不也是率領大量的惡魔嘛”
“當時我可是沒覺得一定會輸的”
“叫戰略撤退吧”
艾米莉亞忽然仰望為重重白雲覆蓋的更高空說道。
“那一天……魔王從空中出現”
對峙二人的記憶回到兩年前。
那一天,擋在解放了皇都蒼天蓋全區域,將支配東大陸的惡魔驅逐的勇者艾米莉亞面前的是艾爾西爾。
戰鬥持續了數小時,在艾米莉亞壓倒性的力量面前,艾爾西爾漸漸處於下風。
就在這時。
在誓死要討伐艾米莉亞的艾爾西爾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那是讓艾米莉亞最為魂牽夢繞的聲音。
比任何人都想看到他的身姿,比任何人都想要將他毀滅。
那是魔王撒旦的聲音。
包括艾爾西爾在內的所有惡魔大元帥被攻略,世界幾乎都要回到人類的手上,那個身姿,那個魔力,讓艾米莉亞想起了憎惡與恐懼。
那個毀滅自己一切的元兇近在眼前,剛感受到他強大的力量,艾米莉亞的心理產生了憎惡與巨大的恐懼。
要是自己輸給他,整個世界、父親的靈魂,故鄉村子等等一切將無法得到救贖。
那時陰暗沉重苦悶的感情至今也難以忘卻。
那個時候的魔王撒旦是為了勸說毫無勝利希望的艾爾西爾撤退而來的。
那也是艾米莉亞與魔王的初次邂逅。
面對這個世界之敵人——
“ ”
“ ”
(兩人默默地看著彼此……)
不知為何,回過神的艾米莉亞沒能立刻想起那時對話的內容。
這件事對艾米莉亞而言只是單純的一個回憶,而且沒必要記得清清楚楚。
艾米莉亞微微搖了搖頭,看向蘆屋四郎。
“真的,會來?”
“一定會。不過……什麼時候我不知道。到時還會發生什麼我也不清楚。”
艾爾西爾無法想像因為真奧的到來,局勢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即使如此,艾米莉亞和艾爾西爾雖然沒有詳細的交談過,不過有一件事他們看法一致。
真奧絕對不會做出破壞在日本度過的那段時光的事情來。
“我知道,所以現在……”
“無能為力的我們,至少要竭盡全力地活躍才行,對吧?”
“正是如此”
艾爾西爾握拳,側身擺好架勢,艾米莉亞也手持聖劍,進入戰鬥姿態。
“在開始之前,我不得不向你道歉……因為我的軟弱,將你們……還有魔界的居民……大量地殺害……對不起”
“只是因為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沒有壓倒一切的力量。善後等著戰爭結束之後再做。現在我們更應該……”
艾爾西爾看著被艾米莉亞稱作“最終形態”的,展現出最強姿態的聖劍說道。
“阿拉絲·拉姆斯沒有感冒什麼的吧”
“很精神哦。這孩子比我們要堅強的多。”
“那真是……再好不過”
艾爾西爾握緊拳頭向艾米莉亞襲去。
面對艾爾西爾的超音速,艾米莉亞趕忙舉起左腕的盾防住正面一擊。
衝擊產生的強風呼嘯而過,砸向遠處的大地,頓時一聲轟鳴。
“我可是打算全力以赴的”
“我說過了,阿拉絲·拉姆斯很強!哎啊啊啊啊!!”
承受住艾爾西爾攻擊的艾米莉亞彈回對方的拳頭,扭動著身體使用破卸之衣包裹住的化為凶器的腳踢出,艾爾西爾毫無防備的腹部遭受打擊,響起一陣轟鳴。
“……痛痛!”
因為腳尖的衝擊而淚目的艾米莉亞,就像是按照既定比賽的規則一樣,在初次攻擊結束後,與艾爾西爾一起拉開了距離。
“頑固的不只是腦袋啊”
“我的身體連杜蘭達爾都能彈飛,要是我認真起來,你傷不到我分毫。”
“……看起來這會是比我想得更長的持久戰呢!”
“偶爾不使出全力的話,身體會變得遲鈍呢”
“還真能說呢,到時候別輸了哭著求饒啊!”
艾米莉亞無畏的笑著揮動聖劍,劍刃發出耀眼的光芒。
“天沖嵐牙!!”
“呶嗚嗚嗚嗚!?”
比在新宿吹飛真奧時強上百倍的光之嵐襲向艾爾西爾。
因為強烈的光之風暴而苦於防守的艾爾西爾,沒有及時對沖過風暴迫近的艾米莉亞做出應對。
“空突閃!!”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米莉亞以最大的速度、最強的力量使出艾伯特親傳的拳法,朝防禦的艾爾西爾砸去,將他吹飛。
拳法掀起的風壓連收到法術防禦保護的城樓屋頂都吹飛,瓦礫紛紛落到地面。
艾爾西爾想以魔力遏制身體慣性,同時艾米莉亞已經追上了被打飛的艾爾西爾。
“天光、炎斬!!”
“毫無效果!!!!”
在笹塚的戰鬥中,艾爾西爾僅憑一己氣勢便將路西菲爾灼燒勇者的火炎吹散。
艾爾西爾在空中迴轉身體,毫不留情地朝已經揮下神聖火炎之劍的艾米莉亞肩頭踢去。
“啥時……!!”
雖然有破邪之衣的保護,不過經常使用的這支手側肩膀遭受惡魔大元帥的全力一踢,這讓艾米莉亞痛得皺起眉頭。
此時,艾米莉亞露出很大的空隙。
“咕,這、這是……!!”
察覺到的時候,艾米莉亞全身都已經無法動彈。
從艾爾西爾的雙手中發出的帶有強大念動力的光線,將艾米莉亞全身束縛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等、等哇哇哇哇哇哇!!!”
被艾爾西爾光線抓住的艾米莉亞,開始像個大風車一樣迴轉起來。
“咕隆咕隆隆隆隆隆隆!!”
“阿拉拉拉拉拉絲絲拉拉姆斯討討厭啊”
艾米莉亞拼命地抵抗著,不過艾爾西爾是真的打算讓艾米莉亞轉圈圈。
力量被束縛住根本沒法做出像樣的抵抗。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混蛋啊啊啊啊啊啊啊!!!”
當迴旋的離心力達到最大的時候,艾爾西爾將轉動著的艾米莉亞朝蒼天蓋的屋頂砸了下去。
要是普通人肯定會被砸個稀巴爛,恐怕會屍骨無存的力量,讓艾米莉亞臉對著蒼天蓋砸了上去。天守閣的屋頂就像是爆炸了一樣,然而爆炸的原因不是化學作用而使純粹的物理衝擊。
拜他所賜,被譽為東大陸第一建築物的蒼天蓋,就像是喜劇中被吹飛假髮的禿頂一般悲催。
“……站起來!艾米莉亞!你不會是因為這種程度就倒下的軟腳蟲吧!”
“……是呢,真是的,我也知道不得不拿出真本事戰鬥才行,可是啊……”
聽到艾爾西爾的怒號,向隕石一樣砸向蒼天蓋的艾米莉亞,立刻從廢墟中蹦出來。
“打到我的鼻子了!很疼啊!!”
艾米莉亞雙手架好聖劍,掀起一陣瓦塵,像火箭一樣朝艾爾西爾衝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是拖著流星白銀長尾一般,“進化聖劍·單翼”劍閃大亂舞中。
從各個不同方向劃過的聖劍軌跡因為速度太快,以至於在地面上的人們以為艾米莉亞化作了銀色光球一般。
但是誰又能分清楚這聖劍揮舞引發的風壓之聲,與艾爾西爾抗住之光速之劍的轟鳴呢。
擁有魔王軍最堅硬肉體的艾爾西爾,絕沒有像路西菲爾或者馬納果達那樣掌握各種魔法。
然而周旋魔界豪族,作為舊魔王軍大將支配東大陸直到最後瞬間的理由之一便是他純粹強硬的肉體。
連與阿拉絲·拉姆斯融合,進化為最終形態的“進化聖劍·單翼”都可以徒手抵抗,一般凡人究竟該如何傷害他身體分毫?
僅僅是展現出他壓倒性的肉體,就讓東大陸八巾精兵們臣服於惡魔大元帥艾爾西爾。
艾米莉亞的斬擊與艾爾西爾的防禦陷入了僵持的狀態,就在人們思考這情況要持續到何時——
“光爆衝破!!”
“嗚!”
在艾米莉亞完成法術詠唱的瞬間,並非來自聖劍的光衝擊波在艾米莉亞身體中心不斷膨脹。
專心防禦斬擊的艾爾西爾反應一瞬稍遲,當他的指尖感受到一點熱量的時候,整個視野已經被光芒覆蓋。
將銚子的瑪納勃朗西彈飛的光波,也無法對艾爾西爾的肉體造成傷害才對。
不過,以這光量一瞬間遮擋住視線已經足夠。
艾米莉亞抓住艾爾西爾這不到零點幾秒的空檔,在最後一擊被彈飛的瞬間從這個空檔突破。
“啊呀啊啊啊!!”
“唔咕!!”
艾米莉亞用腳後跟朝艾爾西爾的胸口狠踹了上去。
艾爾西爾表面上毫髮無損。
然而,勇者全力一擊的衝擊早已直達艾爾西爾的身體內部,這個最硬的肉體也像隕石一樣撞上了天守閣,在本就禿頂的城樓上掀起大風。
也被奧爾巴稱讚的這座名勝蒼天蓋城,隨著艾米莉亞和艾爾西爾愈演愈烈的激戰,它的屋頂被吹飛,牆壁被砸落,陽台也殘缺不全了,這座偉大的建築已經面目全非。
“還你顏色!艾爾西爾!給我站起來!別告訴我你這麼廢物啊!”
“……呼,這麼濫用力量,你撐不住我可不管啊”
剛被逆轉的艾爾西爾悠然地推開瓦礫望著艾米莉亞。
“這話由我來說才對”
“真是大言不慚……”
艾爾西爾一邊咂舌,一邊慢悠悠地上浮。
“不過,我姑且還是警告你一句,不要過分破壞城樓。要是樓塌了,你會後悔的。”
“哈?”
艾爾西爾明明是惡魔的嘴臉,卻帶著像是對小孩子說明秘密時那樣親和的笑容說道。
“諾爾德·尤斯提納被囚禁在雲之離宮。雖然派了護衛,不過要是重傷城樓危及雲之離宮就不好了。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好不容易活下來的父親,你也不想他因這種鬧劇喪命吧。”
這個瞬間,艾米莉亞的心情該如何表現才好呢。
呼吸停止,無比驚愕。
接著,瞬間臉頰染紅,眼淚汪汪。
讓艾爾西爾來評價的話,艾米莉亞一直追尋的夢之彼方,現在就在自己觸手可及之處。
“……真的?”
“如果那個男人是你的真正父親的話。他和我一起從日本被帶了過來。”
艾米莉亞屏住了呼吸。
雖然艾米莉亞不知道艾爾西爾是怎麼從日本被帶回安特·伊蘇拉的,但是父親活著並來到了日本,原先加百列說的這句話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爸爸……真的,在日本……一直,就在我的附近?”
“是不是在附近我不知道。最先遇到你爸爸的人是魔王大人。”
“……是,這樣啊”
找到爸爸的人是真奧啊。
艾米莉亞細細地體味著艾爾西爾所告知的每一個事實。
“但是,如今諾爾德是無法回到你們身邊的。在我們舞台暗藏的黑幕,正在盯著這場戰鬥。要是做出奇怪的舉動,瞬間諾爾德就會被送到你無法企及的地方。”
“……是啊”
“搞什麼,沒鬥誌了?”
看到淡淡回答的艾米莉亞,艾爾西爾提出了一個並沒有實際意義的問題。
艾米莉亞緋色的眼瞳,就像是惡魔一樣充滿了鬥志。
“謝謝,我打起精神了”
“感覺你一臉想讓全世界成空地皮的表情呢”
“居然對女孩子說這樣失禮的話啊。聽了剛才的話,我已經做好繼續活躍下去的覺悟了。這次戰鬥結束後,給我洗乾淨脖子等著。”
“……求之不得!”
艾爾西爾翻動著斗篷,讓全身充滿邪惡的光芒,向鬥志滿滿的艾米莉亞發動突擊。
艾米莉亞也讓全身充滿聖法氣,為了彈回艾爾西爾的攻擊,她舉起了聖劍縱身迎上快速揮下聖劍。
在靠不住的燭台旁邊,真奧抱著LED的提燈小聲念叨。
“啊啊啊啊,啊,好暗”
“啊,好暗。才不對呢。餵,感覺怎麼樣”
真奧放下提燈,盯著從床上側身的艾契斯問道。
“唉……還有點頭疼……還有就是脖子……”
“畢竟你是那麼飛的呢”
從額頭噴射出能量飛向空中,物理角度而言就很亂來了。把腦袋當做了火箭推進器,難怪脖子或者背部會痛的。
“雖然我還記得一些……後來怎麼樣了?”
聽到艾契斯問題,真奧一臉憂鬱。
“沒什麼啦”
墜入水池的真奧完全成了落湯雞,他背著失去意識的艾契斯的回到旅館。總之是無法避免的,在餐館老闆的通報下巡邏的鑲紅巾騎兵前來查問了一番。
“那……怎麼了?”
“搬出了鈴乃和大法神教會的名字,還有為了息事寧人,賄賂了查問的鑲紅巾騎兵讓他們閉嘴。”
“嗚哇”
稍微想想,實在不能說化身為最骯髒的大人的真奧解決了事態。
雖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不過做出這般在大街上挖出大洞的奇怪舉動。
一般來說被立刻逮捕也不會奇怪。
萬幸的是,在逗留的旅館裡留下了鈴乃作為教會司祭的身份記錄,現場的鑲紅巾騎兵判斷這不是他們能夠解決的國際問題,然而真奧他們仍然面臨著說不定明天后天就會有更高位的八巾騎兵將他們逮捕的狀況。
“因此,必須要儘早地離開這個旅館才行。如果身體沒問題的話,就出發。”
“不是吧……”
艾契斯只能老實聽從,她看向了回到提燈旁的真奧。
“真奧?剛才一直在做啥呢?響起了奇怪的聲音呢”
艾契斯看著像是盯著什麼的真奧手邊,好像他對著提燈轉動什麼物品。
“鈴乃和艾伯特的聯絡還沒有來。他們出去已經八小時了。”
“八小時?!啊啊,居然這麼久……真奧!”
“不要問為啥會起不來的問題啊。你現在不是處於普通的狀態。在你的病情判明之前,不要隨即亂動好不。不僅是為了我,也是為了你好。”
真奧說著用手指向艾契斯的額頭,艾契斯舉起了手指抵住額頭。
額頭現在還發出淡光,真奧為了不讓鑲紅巾的騎兵看到這個樣子,可是煞費苦心,雖然現在說這個也沒啥意義。
艾契斯不再過問原因,看向真奧的手邊換個問題問道。
“……聯絡不上和那個東西有什麼關係?”
“算是給移動電話充電吧。現在我使不出力量,所以為了更好使用概念收發不得不借助它了。真是的,沒在池子裡泡壞了真是奇蹟。”
真奧現在轉動的是,可以通過轉動把手給LED提燈充電,同時接收無線信號,而且可以方便移動電話充電的outdoorgoods。
自從來到安特·伊蘇拉,只在和艾伯特交換號碼時充過一次的電的真奧移動電話,就算是功能再怎麼少的機種,電量早就用的光光的了。
要是拼命地搖動把手說不定會影響移動電話的時候,為了適合說明書中寫得充電速度,真奧已經搖了三個小時了。
也許掉入水里產生了不小的影響呢。
“我好像還得了腱鞘炎。人類的身體還真是弱啊。我再次認識到。”
一邊苦笑著,一邊抬頭看向艾契斯的額頭。
“艾契斯,怎麼樣了?阿拉絲·拉姆斯在戰鬥嗎?”
艾契斯忽然想起了化為額頭火箭的瞬間。
她稍稍搖了搖頭。
“……不是很清楚”
小聲說道。
“不過,剛才胸口就充滿了十分溫暖的東西,感覺十分美妙。”
“看你一臉這麼舒服的表情,你別忘了你之前也體驗了這十分美妙的感覺啊”
真奧是在說之前艾契斯將肚子填得飽飽的美妙感覺,艾契斯巧妙地選擇了無視。
“但是現在……”
艾契斯一臉認真的表情筆直地朝一個方向指著。
“現在,我能明白。在那個方向。好像是耶索德的強大力量與黑暗力量正彼此碰撞。”
“這裡的東南方向……皇都中央啊”
真奧將意識集中到艾契斯手指的方向。
然而,別說是耶索德,魔力和聖法氣他都一點無法感知到。
不過,既然艾契斯說是“強大的力量”,那隻有惠美和加百列對戰時候發出的那種聖法氣才對。
既然如此,就算這裡是離皇都再怎麼偏遠的地方,真奧也不會感知不到才對。
“可惡,果然我是不是哪裡摔壞了?!”
真奧握緊拳頭,但是不管怎麼煩惱也無法解決問題。
而且還有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
侵入蒼天蓋中央區的鈴乃和艾伯特在做什麼?
能讓阿拉絲·拉姆斯解放力量發生激烈戰鬥的,對手不是蘆屋就是大天使們。
不知道這場戰鬥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是鈴乃計劃的成功與否這點,在戰鬥打響之時就已經判明了。
“沒辦法從我這邊聯繫,真是頭疼啊”
沒辦法集中魔力的真奧無法向鈴乃和艾伯特使用概念收束。
“吶真奧”
艾契斯一本正經地對皺著眉頭的真奧說道。
“我知道真奧很辛苦。但是求你了!趕過去!姐姐就在附近!我會堅持住的!”
“……”
真奧同樣回以認真的表情。
之前艾契斯(使用力量)變成火箭,並不是因為這些天真奧使用艾契斯的力量造成她的身體不適。
既然如此,即使真奧不揮動聖劍,艾契斯也能單獨一個人使用力量才對。
艾契斯在日本的時候能與卡麥爾戰個平分秋色甚至處於優勢。
雖然不知道這在敵我力量發生巨大變化的安特·伊蘇拉是否適用,不過至少艾契斯要比對現狀毫無作用的真奧能派上用場。
“……嗯?”
忽然,真奧想起了與艾契斯融合之時的事情。
“餵,艾契斯”
“怎麼了?”
“你原本是和諾爾德的融合的吧?”
“是啊?”
“那麼還能再次離開我嗎?”
“唉?那個、那……”
艾契斯忽然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對像是爸爸的話可能辦到,不過再返回去我沒有試過……”
“沒試過?但是你之前不是在笹幡北高校和我輕易就融合了嘛。諾爾德就沒說什麼方便轉移你之類的話?”
“真奧你說什麼'輕易轉移'的話呢。對我而言可是有很多弊害的,畢竟咱們相性很差呢。啊,鈴乃和艾伯特原本就不行呢。”
“啊?”
“千穗不可思議地可以融合呢。天禰好像可以也好像不可以。梨香和木崎不行呢。先不說路西菲爾像不像個人類吧,他是和我相性最好的。那個可惡天使去死吧,不行,毫不考慮。啊,既然惠美可以使用姐姐的話,估計也可以使用我吧。”
“什、什麼?”
可惡天使應該指的是沙利葉吧,艾契斯所說的這些可以和她融合的人,完全沒有共同點。
真奧、惠美、千穗、漆原、諾爾德可以融合,天禰不好判斷,鈴乃和沙利葉、艾伯特、梨香和木崎直接pass,真是搞不懂基準呢。
雖然搞不懂判斷標準,不過,那個漆原居然評價這麼高讓真奧有點糾結呢。
該怎麼劃分蘆屋和艾美拉達已經讓真奧搞得莫名其妙了。他想起了與艾契斯融合時候的事情。
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混亂讓真奧至今才注意到這個絕對不該無視話題。
“吶,艾契斯,難道說'亞多立基'是……”
在和真奧融合之前,艾契斯將真奧稱作“亞多立基”,難道艾契斯和阿拉絲·拉姆斯將可以和她們融合的人類都叫做“亞多立基”?
“啊嗯,是可以融合的人哦”
果然是這樣啊,在理解的同時,真奧又有了新的疑問。
“但是,那樣不奇怪嗎”
“什麼啊”
“'寄生植物'指的是讓宿主寄生的植物對吧?是跟你和阿拉絲·拉姆斯融合,為什麼我們被叫做'亞多立基'?”
“嗯?沒什麼好奇怪的啊?”
“啊?”
艾契斯十分平淡地說道,她進一步補充。
“這個世上凡是有智慧的生物,大家都是質點的亞多立基哦。真奧,你大概是搞錯順序了吧。”
“那順序是?”
真奧越來越混亂, 艾契斯沒有給他沉默思考的時間。
“吶,真奧!比起那種事!姐姐危險啊!把我帶到姐姐那裡啊!真奧不行動,我也無法動彈啊!!”
“啊,啊啊……”
“去哪裡的話一定大概差不多我和姐姐會合力將全部的敵人打倒。真奧呆在安全的地方發楞就好了。求你了!去吧!現在馬上!”
“很多層面上我都不想去那裡。哈……”
儘管真奧對前途一片擔憂,不過現在阿拉絲·拉姆斯在戰鬥,惠美也和某人拉開了戰端。
完全感知不到任何氣息的真奧雖然沒有確實證據,不過艾契斯不會捉弄人,也不是撒無用的謊言。
“艾契斯”
“啥?!”
“惠美……不,阿拉絲·拉姆斯精神嗎?”
“精神得不得不得了”
艾契斯以最古典的方式將這十分抽象的概念表現出來,總之啦,惠美和阿拉絲·拉姆斯現在狀況良好。
“艾契斯,你會騎摩托車嗎?”
“真奧,難道你要騎摩托車去?!大概可以的,但是這麼悠閒的……”
“既然阿拉絲·拉姆斯平安的話,那就用摩托車。這點不容退讓。”
當初從府中的駕駛執照考場到笹幡北高校是飛過去的,這次也該是真奧和艾契斯一起飛過去才對吧。
但是真奧否定了這個手段。
“鈴乃沒有聯絡,惠美和阿拉絲·拉姆斯平安。所以現在慌忙地飛過去也沒什麼好處。加百列和卡麥爾也差不多知道我們的存在了。就算我們暴露自己的位置,飛到惠美她們那裡,也沒有辦法保證我們能將她們帶回去。還有你確定能見到姐姐嗎?所以,不要著急。太著急的話,連能做到的事情都做不到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一直看著開摩托車,也陪著爸爸一起考過駕駛執照。怎麼駕駛也差不多知道。”
“……嗯,那就好。”
真奧忽然想起了許久之前的事情。
想起來,當時遇到諾爾德和艾契斯是在開往通向駕駛執照考場的公交車上。
“至少要把惠美帶回去,讓她賠償我考試費才行”
真奧點點頭撫摸著艾契斯的腦袋,魔王大人帶著微不足道的複仇心站了起來。
“那收拾一下。啊,好像鈴乃那傢伙把摩托車的鑰匙丟下來了吧?”
“真奧,在出發之前,先吃飯行嗎?”
“你都鬧出那麼大的亂子了還想著吃飯?”
真奧笑著說道。
“等進入了蒼天蓋城隨便你啦。在下一個城鎮讓你吃飯,所以給我忍著點啊。”
很快就恢復往常模樣的艾契斯讓真奧不禁吐槽。
艾契斯聽到真奧的回答露出安心的笑容,忽然她對著看到的某樣東西向真奧問道。
“真奧,這個”
這是在發生艾契斯火箭事件之前,真奧給千穗、惠美買的禮物,三把木製勺子。
一把是工匠手工雕刻的吉祥物,看起來像個寶物。
給千穗的勺子雕刻著櫻花一樣的花飾。
給惠美和阿拉絲·拉姆斯是帶著一對小鳥雕刻的作品。
難得包裝了一番,可惜落得個悲催墜入水池的下場,別說包裝連盒子本身都壞了,只好將它們拿出來擺著。
“啊啊,這個怎麼辦才好呢。這麼好的雕工弄壞了就沒意義了。得好好包上緩衝材料才行呢。”
真奧尋找能將三個勺子包裹住,又不會損壞雕刻的萬能材料,可惜沒找到。
就在他煩惱的時候。
“這個鈴乃和艾伯特的行李怎麼辦?”
“我們大概不會回到這裡了。只能帶走了。可是很麻煩唉。交給店家保存等艾伯特回來取?可是鬧出了那麼大的騷動會不會給沒收了啊……”
“吶,真奧,記得在入住之前,說是結賬的時候什麼水啥的來著?”
“啊嗯,水井使用費還有馬廄用水……水要花錢真頭疼啊。明明不怎麼好喝的。”
在出發之前,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冒出來。
結果,他們所有的行李都從房間裡搬了出來,連同將保管在馬廄之中的摩托車拖出來,並加上預備的汽油,差不多花上了三十分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王與勇者,見證安特·伊蘇拉的變革
“那個男人有這麼強嗎?”
一頭蓬鬆式龐克時尚髮型的拉貴爾,站在蒼天蓋郊外的山丘上眺望著艾爾西爾和艾米莉亞的戰鬥發出驚嘆。
“可是在東京塔的時候不是被加百列修理的很狼狽嗎,是我的錯覺?”
“嘛,那不是因為在日本嗎”
被提問的加百列冷淡地回答道。
“那個時候的魔力是藏在佐佐木千穗身後的那個傢伙,強行精煉本來在地球不該存在的魔力並將它們收集起來的,要是那時候吸收的是純粹的魔力情況又會不同了吧。”
“你是說艾米莉亞在'放水',應該不會吧”
“嗯?”
加百列朝另一個發聲的方向看去。
那里站著一個裹著紅色鎧甲,帶著一個年幼少年的巨汗。
“獲得耶索德力量的艾米莉亞將你還有加百列都擊敗了。和那種程度的惡魔還打成平手,這是怎麼回事?”
“卡麥爾,你的聲音好恐怖的說,難道說還在因為這段時間的事情在生氣?”
“還不是因為你們這些大意失荊州的傢伙。明明計劃還沒有完成就早早的高興,咱是擔心得不得了啊。”
看到加百列飄飄然的態度,卡麥爾的聲音明顯多了幾分嚴肅。
“無法相信呢”
卡麥爾無表情地盯著有些不滿的加百列,接著他將視線轉向站在身旁的少年伊洛恩。
“艾米莉亞雖說是不完全,但也是質點之子的'亞多立基'。她的力量毋庸置疑,你們不是早早領教過了嘛。”
“啊啊,對了!你啊之前不是也吃了大苦頭嘛。被'撒旦'打得。”
“……你……”
卡麥爾帶著威嚇的眼神看向無論何時都不會露出真意的加百列,他是不會因為這種程度而動搖的男人再清楚不過了。
“嘛,艾米莉亞會輸是萬分之一得沒可能。不過要是這萬分之一真的發生的話,雖然計劃會提前,到時候我們再出手就好。我當然不會輕敵的。和艾爾西爾還有瑪納勃朗西作戰,估計很費時間吧。”
“費時啊,他們打了多久了啊”
拉貴爾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他嘆了口氣說道。
“差不多十托瓦克(十小時)。”
卡麥爾的聲音有些生硬。
自從艾米莉亞和艾爾西爾開始單挑之後,已經過了那麼長的時間了。
就算是擁有超人力量的勇者與惡魔大元帥的戰鬥,這一對一的戰鬥時間未免太長了。
而且是沒有中場休息的拼盡全力的戰鬥。
“不是挺好的嘛,隨他們的意好了。雖然我也知道你想早點結束,不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可別像沙利葉那樣墮落了啊。”
“啊啊”
“……唔”
拉貴爾和卡麥爾像是想到了什麼露出複雜的表情。
加百列看著兩人的表情苦笑著說道。
“嘛,慢慢得等著吧。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們就累了……”
“!!”
就在此時。
卡麥爾身旁的伊洛恩快速地回過頭。
“怎麼了?”
帶著一臉餘裕笑容的加百列率先察覺到伊洛恩的反應,向他問道。
“……唔”
“什麼?”
卡麥爾和拉貴爾也察覺到看向伊洛恩,伊洛恩則是依舊望向遙遠山丘那頭的南部大地。
“有什麼過來了”
卡麥爾和拉貴爾覺著情況可以盯著伊洛恩,加百列則轉過頭朝蒼天蓋的上方看去,吊起另外兩名天使看不到的嘴角問道。
“伊洛恩君,你說有什麼過來了呢”
“那是……”
伊洛恩睜大眼睛,說出那個名字。
“……應該是沙蛋?”
““沙蛋? ””
聽到這個詞語,拉貴爾和卡麥爾不禁疑惑。
“沙蛋、沙蛋……總覺好像在哪裡聽到過這個詞。”
拉貴爾皺起了眉頭,卡麥爾默然地看著伊洛恩。
“終於啊……”
只有加百列滿足地嘟囔著,他繼續悠然地望著蒼天蓋的戰鬥。
在皇都區整備良好的街道上,兩台摩托車發出高亢的巨響暴走。
駕駛著GYRO機車的真奧貞夫十分不滿,遠遠地望著蒼天蓋,還有在城樓上空不斷交織的銀光和黑光。
“真是的,鈴乃還有艾伯特在搞什麼啊。現在這不是最糟糕的展開嘛!”
“真奧!那個!那裡啊!是姐姐!”
真奧的耳機傳來了艾契斯通過旅行用無線電發出的興奮的聲音。
“哇個頭啊!你太興奮了!說話斷斷續續的!”
“真奧!已經夠了吧!飛吧!都到這裡了不要管天使了啊!”
“別急啊!蒼天蓋很大啊!看起來很近其實還很遠!這個距離的話根本沒法與他們取得聯絡……餵,來了!”
真奧看向正面大聲喊道。
在通向居住著貴族們的首都蒼天蓋大門前,聚集著大量的騎士,他們看到謎一般的移動動物接近城門都看傻眼了,最後他們好像決定要消滅這個怪物。
應該是斐崗義勇軍的後衛部隊。
一看到摩托車進入視野,他們便使用如大雨一般的法術火球和弓箭射過來。
“真奧!不好了啊!怎麼辦!”
“全速前進甩開他們!法術神馬的恐怖個屁!”
“真的啊!?就算不恐怖打到也會很疼的啊!”
“信春哥啊!相信日本機車的馬力啊!衝啊啊啊啊啊啊!”
真奧再次加大油門,摩托車發出高亢的聲音穿過了義勇軍的槍林彈雨。
“呀呼!小菜一碟!!”
看到真奧的動作,艾契斯也是破罐子破摔地跟了上去。
無數的法術和箭矢砸向了GYRO特有的擋風玻璃和車棚。
然而,作為日本技術力結晶的纖維強化塑膠車棚即使是彎折、融化、被砸出大洞,也忠實地完成了保護乘客不受傷害的光榮使命。
“超厲害啊!”
“別小看日本的技術啊!!”
伴隨著馬達的轟鳴聲,真奧與艾契斯衝過了義勇軍的警戒部隊。
看到它們猛衝過來的勢頭,八巾騎兵趕忙躲開讓開路。
那些從後方匆忙射過來的箭矢,只能對最高速行駛的GYRO望塵莫及。
真奧與艾契斯自由自在地行駛著,他們只是追著擁有壓倒性力量的二人戰鬥之處。
“阿拉絲·拉姆斯、蘆屋、惠美!我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雖然還有些遠,不過真奧已經能夠看清在上空交戰的惡魔形態的蘆屋,還有揮舞巨大聖劍半天使化的惠美。
“真奧!後面什麼追上來了!”
此時,艾契斯焦急地喊道。
真奧通過後視鏡看到,剛才被沖散的八巾騎兵一隊人馬正追了上來。
其中,連架著弓箭的射手都有。
“冷靜點,艾契斯!用那個東東!!”
“唉?這種唬人的東西能派上用場嗎?”
“我們的敵人不是八巾!把馬匹嚇到讓它們停下來就夠了!幹吧!”
“好嘞!”
艾契斯表示同意,她從吊帶褲的懷裡掏出向竹排一樣的紅色短板。
這正是艾契斯化身為火箭的那個村子裡,他們所看到了除魔用的爆竹。
“打火機真是方便啊……喝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在摩托車上使用打火機的艾契斯發出悲鳴,真奧通過耳機聽到了那頭劈裡啪啦的爆炸聲。
被串聯成短冊狀的爆竹引線被點燃,一個接著一個爆炸開來。
“豬頭啊!想啥呢快點扔掉啊!會被燒傷啊!”
“呵呀呀呀呀唉咳哈!!!”
艾契斯說著莫名其妙的言語,將爆竹扔向身後的地面。
真奧也是一樣從背包中取出爆竹,使用打火機點燃之後立刻扔向後方。
看到後方爆炸聲不斷、充滿煙塵,剛才還不斷射箭的八巾騎兵陷入了混亂之中,真奧看準時機加快速度。
“艾契斯!沒事吧!”
“好嗆人啊……咳咳!!”
“沒事就好!餵先別管這個,看前面的別動隊啊!按響喇叭!”
在中央區的交叉路口有一支義勇軍的部隊。他們和剛才的隊伍一樣也是忽然察覺到真奧他們的行動,匆忙進行攻擊。
然而,阻止住他們行動的,正是這刺耳的高聲鳴笛。
真奧和艾契斯同時按響了摩托車的喇叭。
因為從沒聽過的噪音而陷入混亂的義勇軍無法阻止真奧他們前進,而且當他們被聲音吸引而看向真奧他們的時候,真奧打開車頭燈使用遠光燈照射過去。被燈光直射的義勇軍一時間眼前眩暈。
真奧他們看準空隙穿了過去,給義勇軍留下的見面禮只有爆竹而已。因為爆竹的煙霧義勇軍無法及時追上來。
與陷入混亂中的這隊人馬不同,另一隊的騎兵從另一個方向衝了過來,他們的戰馬與真奧和艾契斯並行中。
“真奧!他們拿著長槍啊!從側面過來了!”
“冷靜啊!爆竹呢!?”
“用完了。還有就是後備箱裡的!”
“你一開始用過頭了啊!……哎!”
真奧和先前一樣,用爆竹投向了兩個逼近的騎兵,在停住他們的腳步之後,真奧向艾契斯投去了某物。
“接住!!”
“這是啥啊!?”
“朝馬鼻子噴啊!”
“餵、餵啊!奧奧奧奧奧!?”
艾契斯從真奧那裡接過的是,外出專用的殺蟲劑。
這是真奧和鈴乃唯一沒有爭論一致同意購買的商品。如今它被用在了本來絕對不該用的用途上,而且效果顯著。
馬面部被噴上飛沫,受不了刺激味道的馬匹一下子就混亂、朝後方摔倒了。
通過後視鏡確認摔倒的士兵沒有死掉,艾契斯嘟囔道。
“對馬兒做了不好的事情……”
“誰讓他們打仗用馬了”
找著藉口的真奧被艾契斯鄙視中。
“餵,現在周圍沒人了。快點從後備箱裡補充爆竹啊。”
確認周圍沒有敵兵後,暫時停下摩托車,艾契斯打開堆積很多行李的後備箱裡取出了爆竹。
這個萬能的後備箱裡除了旅行使用的各種必需品、鈴乃和艾伯特的私人物品、食物和水等等,還專門騰出了空間放置“對人兵器”。
當然了,這些“對人兵器”得是他們在到達中央區之前的農工區能購置到的雜物,可以將這些東西加以組合,製作出差不多可以唬唬人的“兵器”。
如果讓天使們察覺了艾契斯的真正力量,難保他們會發動總攻擊,既然如此真奧決定能用一般人使用的“兵器”就一直用下去吧。
可是考慮到殺傷力過高的問題,難免會帶來死傷,即使是為了救蘆屋、惠美還有阿拉絲·拉姆斯,真奧也覺得很過意不去。
綜上所述,真奧苦惱了很久後選擇的兵器是——
“餵,艾契斯,要是真的萬不得已了,就立刻拿起木刀吧!”
“哎……單手拿不住啊”
“實在不行就扔出去。總之盡量別弄傷人類。”
“就算你說不傷害他們……這樣打真的沒問題嗎”
艾契斯會抱怨也是沒辦法。
不戴防護帽揮舞木刀,隨意的到處亂扔爆竹,用亮光刺激人眼,還大按喇叭製造噪音。
惡魔之王、還有構成世界基礎的質點誕生的奇蹟少女,他們所做的事情完全就是暴走徒嘛!
不,在進入平成時代至今的日本,做這樣復古的、毫不效率的、肆意妄為的惡性的暴走徒在如今的日本是不存在的!
能鬧騰到這個地步,沒有在GYRO上裝置消音器和車前保險槓以及高聲喇叭,真是讓人覺得可惜呢。
“嘿嘿,老子還有存貨呢!”
真奧完全是得意忘形了。
“越接近城樓就越難突破,想沖散他們就困難了,到時候就用這個!”
說著真奧拿出來的是塞進爆竹,其中還盛有粘性極強液體的造型粗糙的軟木塞瓶。
瓶口的部分引線從瓶塞夾縫拉出來,這東西不管怎麼看都是燃燒瓶嘛!
“真用啊?”
聽到艾契斯毫無干勁的提問,真奧信心十足的回答道。
“嗯,直到和那邊戰鬥的傢伙,還有不知道在哪裡的鈴乃他們匯合。要是你不能戰鬥,我也自身難保,我盡量在最後的關頭再使用你的力量。你的力量太過顯眼了,到那時就'夜露死苦'了”
“……啊是嗎”
明明搞得這麼誇張了但感覺行為好不起眼啊,做的盡是些製造噪音、騷擾街坊四鄰的事,說什麼因為你的力量太過顯眼,這在艾契斯聽來真是諷刺啊。看起來,真奧是一心一意的想把這classical bosozoku style徹底貫徹下去了。
“鈴乃啊……快點回來阻止魔王啊……我受不了啦……”
一臉苦澀地將爆竹塞進懷裡,遙望著天空上的戰鬥,艾契斯毫無緊張感地抱怨道。
“……?”
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將艾爾西爾的爪擊彈飛的艾米莉亞,聽到了奇怪的聲響。
高亢的轟鳴由遠而近。
艾爾西爾也察覺到那個聲音,停止攻擊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當自己聽明白那個聲音的時候,艾爾西爾驚訝的發現拿東西本該不會在這個世界存在才是。
“那是……”
在下方布陣的義勇軍後方,兩台機車轟隆隆地接近中。
““匹薩店的摩托車? ! ””
艾爾西爾和艾米莉亞異口同聲地驚訝喊道。
那正是配送披薩的店家使用的帶有車棚的摩托車。
“難、難道那是……”
和艾爾西爾無休無止的戰鬥,讓艾米莉亞開始覺得疲憊。
不知何時魔王就會出現,追逐著這一絲希望,艾米莉亞在不斷戰鬥著。可是越戰越久,艾米莉亞忽然間冒出了——魔王會出現不過是艾爾西爾美好的期望罷了——這一想法。
就在這時魔王出現了。
可是,作為魔王所有的那強大的魔力,如今卻一點感覺不到。
憑那樣的狀態,真奧究竟是怎麼出現的,讓他們根本沒法猜到。
“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這麼亂來呢”
有好好地考取駕照嗎?
真是的,魔王居然騎著摩托車闖入了勇者與惡魔大元帥的戰鬥。
往下看去,馳騁在大地上的摩托車有兩輛。另一輛是鈴乃還是漆原呢。
看到兩輛車筆直地朝城樓疾馳中,艾米莉亞不禁苦笑,忽然她表情僵住了。
“那、那、那是啥……”
地上的義勇軍看到兩個摩托車衝過來,慌慌張張地發出悲鳴,他們只能零星地朝摩托車發動攻擊。
不過,兩台摩托車完全沒有減速的意思。
那是理所當然的了。
要是減速的話那真的就坑爹了。
“那、那是……”
不只是艾米莉亞,發覺真相的艾爾西爾也無語地忘記攻擊勇者了。
兩台摩托車正率領著“王的大軍”。
“餵給我等下!!不要追人家了啊!!人家要真的使用力量了啊啊!!”
在震動大地的轟鳴聲中,真奧的耳機傳來了可憐的艾契斯快要哭出來的聲音。唉,這也沒辦法。
“別說了快扔爆竹啊!”
面對真奧扔爆竹的指示,艾契斯強烈反對。
“已經沒用了啊!他們都習慣了!真奧的燃燒瓶不也是完全沒用嘛!!”
“都到了這個地步!沒法改變策略了啊!!要是一個不小心停下來,後面的那些傢伙就會一個跟著一個壓上來,連摩托車都會壓個粉碎啊!不想讓摩托車變成碎片和自己也不想被壓成肉末的話,就不要停下來的啊!衝啊!”
真奧看到艾契斯淚目地回頭看向後方,在他的後視鏡裡出現的令人絕望的情況讓真奧咬緊牙關。
“人家早就說要用飛的了嘛!!”
“只有我們飛走了,摩托車不會被壓壞了嘛。要是之後被鈴乃知道了一定會被罵死的。而且機動杜拉罕三號已經是咱的東西了!誰都別想弄壞!!”
“鬼才知道那種事啊!!”
真奧與艾契斯在沖向城樓的途中,身後帶著一大群不知道從哪裡跟上來的傢伙。他們也在疾馳,不,暴走中。
以不放過真奧和艾契斯暴走行為的哨卡義勇軍為首,那些原本和義勇軍戰鬥的瑪納勃朗西兵、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原本是皇都守衛的並非屬於義勇軍的八巾騎兵、步兵等等,在兩台摩托車的帶領下,這支統轄人類與惡魔的'王的大軍'正間不容髮地朝城門衝來。
“真奧!前面!禿頭和惡魔啊!”
真奧與艾契斯已經來到了能看到仰望艾米莉亞和艾爾西爾戰鬥的奧爾巴,還有法爾法雷洛、巴巴力提亞的地方,不過他們要是踩下剎車,那些後方之狼,不,瘋狂的追上來的“王的大軍”根本也不會“剎住車”,真奧、艾契斯還有像捲入大草原上大遷徙的水牛群中的摩托車,都會被壓個稀里巴拉吧。
“管他的禿頭啊!給我衝啊!突入城內!”
“不是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無視艾契斯的悲鳴,真奧再次打開蓋子,將最後剩下不少的爆竹點著,同時摩托車的喇叭按鈕被外出野營用防水膠帶固定住一直發出鳴響,真奧將用不著的led提燈警報器按響,向前方嚴陣以待的義勇軍部隊扔了過去。
“魔、魔王撒旦?”
“魔王殿下?”
“什麼?居然是魔王殿下?!”
奧爾巴、法爾法雷洛、巴巴力提亞認出了帶領這支給皇都中央區居民帶來麻煩的全力衝過來的“王的大軍”的領軍人物真奧。
“哇奧!!現在忙著呢、待會見!!!!”
正如真奧所言,浮在空中發楞的禿頭、惡魔被漂亮的無視了。
奧爾巴浮在比一般人身高要高的位置,兩台摩托車高速從他的身下駛過,掀起的強風將奧爾巴的法衣捲起,背叛教會的奧爾巴·梅亞貼身短襯褲暴露在艾夫薩汗帝國偉大的皇都之下。
“好像咱看到什麼很糟糕的東西哎,嘛算了!艾契斯!保持速度!要打開後背箱子了!將他們全部撞飛啊!”
“人家啥都不知道啊!不管你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真奧位於艾契斯的斜後方,他用木刀的前端事先將鎖撬松,然後艾契斯的後備箱戳過去,將蓋子打開。
從那裡面掉出來的是魔王特製燃燒彈!
因為艾伯特的出現,預備汽油沒有用上。這些汽油被製成的燃燒瓶,掉在地面上立刻就碎掉,汽油灑滿了大地。
這時,將點上火的爆竹扔了出去。
“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啊啊啊啊!?!?”
“啊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哇!著火啦!?!?”
大火的熱風從身後吹來,艾契斯和真奧扔出去的爆竹響的劈裡啪啦。
“痛痛痛痛痛痛哇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正如文字所描述的,拖著大火的摩托車和“王的大軍”,在煙霧、火炎、爆炸聲的掩護下,衝進了義勇軍的大軍之中。正好趁機突破城樓大門,衝入城內。
因為場面過於慘烈,奧爾巴、法爾法雷洛、巴巴力提亞都沒法一下子反應過來,那些原本追著真奧他們的義勇軍哨卡部隊就這麼順勢衝進了城樓內,奧爾巴他們還有門前原本的義勇軍大軍都只能傻乎乎地看著。
這次騷動原本的主角艾米莉亞、艾爾西爾、瑪納勃朗西的頭領們,或者奧爾巴被完全晾在一邊,真奧與艾契斯的暴走摩託以及“王的大軍” ,就這麼亂七八糟地衝進了蒼天蓋內部。
作為蒼天蓋城與雲之離宮所在的這片土地,廣闊無比、美不勝收、朝臣雲集。可如今扔著噪響的爆竹冒著白煙的先頭車輛正在這裡狂飆,在上空的兩人看的一清二楚。
““啊””
就在這時,艾米莉亞、艾爾西爾同時發出了毫無緊張感的聲音。
先頭車輛的白煙在雲之離宮正門口消失了。
然而,追著兩台摩托車的義勇軍騎兵或是從正門前的拱橋上掉下去,或是因為門的大小無法讓隊伍通過,大夥很痛地牆壁親密接觸,還有後面跟上來的士兵又壓上了前面的士兵,一個接著一個的向城牆發起激突,那場面真是慘啊、慘啊。
不過,暴走的摩托車沒有就此收手的打算呢。
從雲之離宮的各個窗口開始冒出白煙來,粗暴的引擎聲、啥東西被撞倒的聲音、原因不明的爆炸聲、人和馬匹的悲鳴聲、還有其他各種莫名其妙的聲音不斷響起。呀,雲之離宮內的悲鳴場面真是容易想像呢。
不管是誰,連他們本人,都忘記了艾米莉亞與艾爾西爾的戰鬥了。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註視著被暴走徒和“王的大軍”蹂躪的雲之離宮慘狀。
忽然,艾米莉亞注意到東方的天空逐漸泛白,黎明即將到來。
“……哈!不、不好!!”
此時,艾爾西爾忽然想起了什麼發出了悲鳴。
“咕,雲之離宮還有……這麼下去的話”
不過艾爾西爾的動搖也被輕易地蓋過去了。
整個天空在顫抖、崩壞。
“啊!”
“啊!!”
艾米莉亞和艾爾西爾驚訝地睜大眼睛。
支配東大陸大帝國的蒼天蓋城矗立的雲之離宮,如今被紫色的光柱貫穿,逐漸開始崩壞。
巨響撼動大地,光柱直衝雲霄。
光柱刺穿黑雲,從那裡可以望見君臨夜空的蒼月與紅月。
艾米莉亞仰望天空。
還是那個天空,和那天一樣,那個那人出現了。
躲過最後一擊斬殺,逃往異世界地球的魔王撒旦,如今君臨崩壞的蒼天蓋城上空,以蒼月和紅月為背景睥睨大地。
然而,與那一天不同的是——
魔王撒旦,既是魔王又不是魔王。
那壓倒性的魔力毫無疑問是魔王撒旦的。但是他的尊榮仍是在日本笹塚打工的勤勞青年真奧貞夫。
在地上所有生物的視線注視下,魔王撒旦悠然下降,來到艾米莉亞和艾爾西爾身旁。
“……魔王殿下”
艾爾西爾感動至極,他在空中跪下,等待主人指令。
艾米莉亞只是站在那裡。
那個總是說自己沒關係、給我添麻煩、拼命工作、為人所愛,又愛護他人的,讓人搞不懂的魔王化身,真奧貞夫就站在那裡。
就像是在等待這個瞬間一樣,東邊的地平線上朝陽也不輸給紫色的光柱,發出了光亮來。
就像是為了祝福王的降臨一般,黑夜放亮,太陽、清晨都為了歡迎魔王出現而著急地將黑夜驅逐。
一邊仰望著真奧,艾米莉亞一邊想到。
明明有這般程度的魔力,為什麼自己至今都沒有察覺到呢。
不過,真奧貞夫才不是那種會細心到察覺艾米莉亞的疑問並做出回答的男人呢。
“真是的……”
傳過來的聲音還是一日往常的平淡。
“沒能考到駕照、欠了鈴乃很多錢、因為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打工費也沒了,回去之後必須向他們道謝才行呢。真是禍不單行。”
完全不像是魔王該有的言語,卻讓艾米莉亞覺得十分安心。
“你們啊,回去之後我要好好說教。還有,下個月不管我做啥你們不要多嘴啊。不管失敗幾次,我一定要考到駕照。畢竟已經買了摩托車了呢!”
“……遵旨”
跪著的艾爾西爾深深地垂下頭。
然後。
“……給你添麻煩了,真對不起”
艾米莉亞老實地道歉。
老實地讓人吃驚,居然道歉了。
不過呢。
“搞什麼啊,惠美你啊,不會被抓了之後在哪裡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看著拿著聖劍一臉沮喪的艾米莉亞,真奧倒是皺起了眉頭。
“什、什麼嘛”
“不會是被人操縱了吧。這麼老實讓人起雞皮疙瘩。”
“……”
要是平常的艾米莉亞早就生氣了,不過現在完全沒這樣的跡象呢。
“就算是我也會有這樣的時候啦”
她老實承認自己與平常的自己不同。
“雖然不指望得到你的原諒……不過,如果回到日本的話,我有很多很多要向道歉的事情。”
“餵、餵……餵蘆屋,惠美好奇怪啊?”
擁有幾乎可以讓全世界臣服腳下魔力的真奧,混著不舒服的盯著艾米莉亞向一旁的艾爾西爾問道。
“是的。不過……我還有艾米莉亞都並非按著自己的心意回到安特·伊蘇拉的,經歷了很多事情讓她也有所想法吧。關於如今奇怪的艾米莉亞,還是待回到日本後,慢慢得詳談吧。我們還有艾米莉亞在之前的戰爭中失去的都太多了……”
“……啊啊”
真奧理解了艾爾西爾的話,他抬起頭,看向崩壞的雲之離宮。
“餵,上來吧”
真奧說話的方向,艾米莉亞和艾爾西爾也朝那裡看了過去。
從光柱之中,慢慢地映出了人影。
因為紫色的光芒與太陽光逆光的緣故,小個人影的表情無法看清。
然而在捕捉到小個人影橫抱著大個男性的輪廓的瞬間,艾米莉亞的心臟一瞬間像是爆裂一般劇烈跳動。
“惠美,我以前做過的事情也不指望得到你的原諒。不過,作為道歉證明,我找到了你失去的重要之人,現在還給你。嘛,我一開始發現他也沒怎麼照顧過,現在只是偶爾發現他被安置在城里而已。”
“……啊啊”
艾米莉亞靈魂在慟哭。
比起記憶中的那個人,他又變老了些。
不過他寬大的身體、平靜的表情,自己怎麼可能認不出呢。
無法忘卻。
聖劍瞬間從手中消失,艾米莉亞騰出雙手,從小個身影那裡接過男子的身體。
手掌傳來了體溫。他跳動的心臟,也衝擊著艾米莉亞的心臟。
男子的身體很輕。
如今的艾米莉亞·尤斯提納不是那個擁有被惡魔大元帥全力踢飛撞上城樓屋頂也毫髮無損的強壯肉體和巨大聖法氣的勇者,只是一個不知為何一味哭泣著的小女孩。
她湧出的淚水根本無法止住。
正因為毫無實感,她才會苦惱,才會無法得出答案。
然而當她找到答案的時候,艾米莉亞終於知道了。
自己果然不是什麼勇者。
“爸……爸……”
壯年的男子發出淺淺的鼻鼾安眠,他的臉色安穩祥和,頭部在紫色的光照下微微抬起。
原以為再也無法見到的父親,活著,如今就躺在艾米莉亞的懷中。
僅僅如此,對艾米莉亞而言,她所有的戰鬥都結束了。這樣的想法充斥她的內心。
自己才不是什麼正義的勇者。
只是渴望與親愛的父親再會,普通農夫的女兒艾米莉亞。
“這是……真的……不是……夢吧……”
束縛住自己的那些枷鎖彷彿被解開一般,艾米莉亞的心感到安寧。
“才不是夢呢。快點張開結界吧。還有蘆屋,你稍微離開點。”
“是……”
“哈?啊,明、明白了。”
“唉、啊,是、是呢……哎!”
艾米莉亞才想起來這是要將父親從釋放出對人類有害魔力的艾爾西爾身邊移開的意思,她擦掉眼淚,慌張地為父親張開聖法氣結界。
“餵,事情還沒完呢。惠美,阿拉絲·拉姆斯挺精神的吧”
“……當然了。剛才還很有勁頭的和艾爾西爾……唉?什麼?”
一邊擦著止不住淚水的眼睛,艾米莉亞一邊說道。忽然,她腦中的阿拉絲·拉姆斯吵鬧起來讓惠美一愣一愣的。
“唉?什麼,唉?我知道了。哈。”
不熟悉言語表達的阿拉絲·拉姆斯突然鬧騰起來,艾米莉亞將阿拉絲·拉姆斯具現化。
在空中出現的阿拉絲·拉姆斯這個孩子,筆直地向之前抱著諾爾德的小個子身影看過去。
“爸爸”
“喲,阿拉絲·拉姆斯”
真奧看到自己的女兒很精神立刻笑開了顏。
“今天我帶來了一個想見阿拉絲·拉姆斯的人”
“……嗯?”
阿拉絲·拉姆斯就像是事先明白了真奧想法一樣點點頭。
“艾契斯,好久不見”
阿拉絲·拉姆斯向小個子身影伸出了手。
瞬間,貫穿雲之離宮的光柱消失,少女在朝陽的映襯下漸漸露出臉蛋。
看到她的容貌,艾米莉亞和艾爾西爾都十分吃驚。
“……姐姐”
這個少女雖然要長大一些,不過她銀色的頭髮中摻著一束紫色頭髮,她的樣貌與阿拉絲·拉姆斯別無二致。
“魔、魔王?!這、這是誰的孩子?!”
“艾契斯……”
“姐姐……好久不見了啊”
相對的兩位質點少女,一個率直,一個扭扭捏捏,互相看著對方。
“真是嚇了我一跳。姐姐還是小嬰兒啊。”
“艾契斯倒是長大了不少呢”
看著像花兒一樣笑著的阿拉絲·拉姆斯,艾契斯低下了頭。
“……不是的”
“艾契斯?”
“……嗚哇……!!”
低著頭的艾契斯身體開始顫抖,抬起頭來臉上滿是淚水、鼻涕,臉蛋都哭走樣了。
“姐啊啊啊啊啊!!人家好想你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忽然艾契斯打破二人的距離,滿臉鼻涕淚水地衝進阿拉絲·拉姆斯懷裡。
滿臉淚花的艾契斯使勁蹭著小嬰兒阿拉絲·拉姆斯肚子,完全不顧他人眼光地大哭起來。
“不要,艾契斯好髒呀”
阿拉絲·拉姆斯雖然有些不快,不過也沒有將艾契斯推開。
“姐姐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艾契斯,不哭哭啊,艾契斯是好孩子啊好孩子,不哭哭啊!”
果然阿拉絲·拉姆斯是艾契斯姐姐呢。
明明自己也急切地渴望與艾契斯相見,可是在“妹妹”面前,阿拉絲·拉姆斯還是帶著作為“姐姐”的得意臉蛋用她的小手掌撫摸著艾契斯頭髮。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人家好寂寞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姐———姐啊啊啊啊啊!!!!”
“那、那個,魔王?”
“魔王殿下……這究竟是……”
看到這唐突的展開,艾米莉亞和艾爾西爾都沒能反應過來,真奧苦笑著回答道。
“令人感動的再會可不止一對啊”
“嗯、啊……”
“雖、雖然不太明白……”
艾米莉亞和艾爾西爾絲毫沒有直到剛才進行了十個小時戰鬥的緊張感,他們彷彿變回了在笹塚六疊大小的公寓內被真奧莫名其妙的行動搞得團團轉的遊佐惠美和蘆屋四郎。
“嘛,那個啥啦,回去之後,要舉辦一個盛大的家族會議才行呢。”
“嗯、啊……”
“雖、雖然還是不太明白……”
就在這時,響起了一個與現場氣氛不相合,不懂禮節的聲音。
這是小小的電子儀器聲音。
艾米莉亞和艾爾西爾在疑惑地朝四周看,真奧卻從褲子的口袋裡翻找,拿出了一個東西。
“手機?”
艾米莉亞認出了真奧手上拿著的那個面目全非的手機。
這部翻折式的舊式手機的外殼被高熱融化,關節部分的零件碎掉,裡面的電路都曝露了出來。真奧好不容易將手機翻開,可憐的是液晶畫面也是道道裂痕。
不過,它還是能通話。儘管殘破的液晶屏幕一隅閃著光亮,固定用的箍也松掉,整個手機不斷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被爆竹炸啊、被火烤啊、掉進水池裡啊,剛才還撞到各種東西,災難不斷呢”
真奧苦笑著將手機展示給艾米莉亞看。
“但是沒問題呢。雖然畫面和外殼都壞了,但是內部沒有故障,機能還能正常運轉。這可是只有好方便手機才能做到的神技呢。充電也沒問題的說。”
真奧按下通話按鈕,接通電話。
雖然液晶屏幕壞了,不過真奧知道對方是誰。
“究竟在做啥啊你個笨蛋魔王!!!!”
剛一接通,毫不留情的聲音將真奧的鼓膜貫穿,連一旁的阿拉絲·拉姆斯和艾契斯都嚇了一跳。
“囉嗦啊。還不是因為你們慢騰騰的,艾契斯才沒能忍住啊。”
“是小鈴姐的電話?”
阿拉絲·拉姆斯的眼睛閃著光輝。
當然了這次通話並非使用電話通信功能,而是藉助鈴乃的概念收發。
“我們也是很辛苦啊!!這個無關緊要啦!!為啥義勇軍會一個接著一個地撞上雲之離宮啊!!”
“啊?你們在看著天守閣?放心吧,到處碰撞了的摩托車咱之後會修好……”
“回答我的問題啊!!魔力恢復了嗎!話說摩托車給弄壞了!!你這人真是太恣意妄為了!!餵魔……”
“嗨,艾契斯”
“唉?啊?唉?奇怪?你好鈴乃?”
“艾契斯!?是艾契斯嗎!?”
“那個、那個,那個啥”
艾契斯擦著哭紅的眼睛抹著鼻涕,吐出舌頭說道。
“一想到姐姐就在身邊,不禁緊張了”
“~~~~~~~~~~~~~~~~~~~~~~~~~~~~~~~~~~~!!!!”
“鈴乃你說的完全聽不懂啊!嗯?真奧有點奇怪?哈”
“……好像是呢”
“才不是好像啊!!你們都做了啥啊!!”
“啊啊?沒啥呀”
真奧向下看去,在蒼天蓋城旁邊的被稱作是小天守的城樓,正處於崩壞瓦礫飛落的狀態,早就面目全非了。
“那裡可是有艾米莉亞的父親和統一蒼帝啊!!”
“知道啊”
“……啊嗯!?!?”
通過概念收發正口吐飛沫的鈴乃無比驚愕。
“我將艾契斯轉移給諾爾德之後,魔力就回來了。”
“等、等下!?那、那麼艾米莉亞見到自己的父親了嗎?!統一蒼帝呢?!”
“啊啊,放心吧。老爺子一會我讓利比科古交給你們。到時候聽蘆屋詳細說明就好了。聽說你們成功潛入了呢?”
“啥!?艾爾西爾?我的頭快暈了啊!?”
這也是沒辦法。
雖然這麼短的時間內沒能聽真奧好好說明,不過那邊的艾爾西爾和利比科古要對自己說明的內容,自己也差不多猜到了。
艾爾西爾將皇都蒼天蓋的絕大多數八巾騎兵放逐了。
只是為了即使將皇帝被捲進來,在首都也不會爆發和義勇軍大規模的戰爭。
如果在首都爆發內戰,不管是人類還是惡魔都會出現大量死傷。話說回來,原本加百列的目的是讓艾米莉亞與艾爾西爾戰鬥,並將他們擊敗。
既然如此,就沒有必要犧牲無辜的性命。艾爾西爾應該是說服統一蒼帝才成功地在短時間內進行大規模的八巾騎兵轉移。
當然真奧本人並沒有想到艾爾西爾會“演戲”並在暗地做著各種計劃。
真奧能想到的只有艾爾西爾採取這些行動的“理由”。
惡魔大元帥艾爾西爾不希望艾夫薩汗的騎士團和百姓因天界的詭計而白白喪命,國家陷入動亂而已。
然而——
“……”
“唉?什麼?”
察覺到真奧的視線艾米莉亞問道,真奧無言地搖了搖頭。
這是“人類”絕對不可以知道的事情。
“雖然不好意思,說明還是延後吧。人類世界的各種瑣事就交給你了。我可是很忙呢。拜託嘍,訂教審議會(新生惡魔大元帥)。老爺子要好好利用哦。交給你了。”
“啊,魔……”
真奧一股腦地說完後將電話掛掉收入口袋,抬起頭說道。
“蘆屋,他們都齊了?”
“差不多。那個紅色鎧甲的男子我是第一見到。”
艾爾西爾也察覺“那頭”站起來說道。
“雖然第一幕沒我什麼事,不過第二幕現在才開始吧?”
“我們為詭計所玩弄,早就忍無可忍了”
艾爾西爾眼神銳利,艾米莉亞、真奧,還有阿拉絲·拉姆斯、艾契斯都一臉嚴肅。
狂風大作,雲海翻騰的蒼天蓋天空,出現了三個身影。
那裡出現的是根本不想看見,卻經常看到的三張嘴臉。
“がうぃえう……”
撫摸著艾契斯頭髮的阿拉絲·拉姆斯發出的苦澀的聲音隨風飄向遠方。
從下面看著真奧他們的奧爾巴焦急了。
出現這樣的事態,明顯在意料之外。
周圍的這些斐崗義勇軍八巾騎兵也都開始陷入疑惑、混亂之中。
突然中止的戰鬥,貫穿天空的紫光。
還有之前反復戰鬥的勇者和惡魔大元帥現在卻像是分散的家人團聚一樣,圍聚在一個人的身邊。
當然了,追著謎一般的騎乘物體的“王的大軍”們也是摸不著頭腦。
雖然不知道魔王撒旦為什麼還保持在異世界日本的姿態,但是目前的狀況一定看在“他們”眼裡才是。
如果他們出現的話,魔王應該敵不過才是。
就在奧爾巴這麼想的瞬間,“他們”出現在那邊的天空之上。
牽制奧爾巴的瑪納勃朗西二人,還有空中的艾米莉亞、艾爾西爾也察覺到他們的氣息向那邊看過去。
是啊,結果怎樣還不一定呢。
只不過“他們”和艾米莉亞要合作擊敗的“敵人”增加了一點而已。
即使事態最糟糕,只要憑藉“他們”的力量,將天空中的所有人都解決掉根本不成問題。
“加百……啊!!”
就在奧爾巴要叫出正接近的“他們”名字時候。
“看到您身體健康真是太好了,奧爾巴大人”
奧爾巴的身後傳來了冰冷的殺氣。
那伶俐的聲音奧爾巴還記得。
“在異世界日本失去蹤蹟的奧爾巴大人,沒想到會出現在艾夫薩汗,真是讓我沒想到呢”
“你、你是……”
“不過……雖然與尊敬的奧爾巴大人再會讓我無比高興,但是我有責任和義務要追究奧爾巴大人的罪行。奧爾巴大人至今為止暗中計劃的種種叛教行為,我無法熟視無睹。”
法爾法雷洛隔著奧爾巴向其身後的發聲的主人說道。
“啊啊,是您啊……之前的'摩托車'也是您帶來的吧”
法爾法雷洛向在東京都廳屋頂見到的那位新任“惡魔大元帥”深深低頭行禮。
““克里斯汀·貝爾……””
悲鳴的奧爾巴與歡呼的法爾法雷洛聲音重疊在一起。
大法神教會訂教審議會筆頭審問官鐮月鈴乃亦克里斯汀·貝爾仍平靜地組織著語言。
“可惜的是,那不是我。我剛剛才從西大陸返回。乘坐它們的人在那裡。”
“什麼?”
一瞬間心中五味雜陳的鈴乃朝天空望去,很快她又端正表情對法爾法雷洛說道。
“瑪納勃朗西的頭領啊,現在我作為新生魔王軍惡魔大元帥克里斯汀·貝爾命令爾等”
“什、什麼?!新生大元帥?!法雷?怎麼回事?!”
不知詳情的巴巴力提亞發狂地說道,法爾法雷洛從旁加以製止。
“巴巴力提亞大人”
“可、可是……”
“那麼,新任大元帥大人,您有何吩咐?”
“貝、貝爾你究竟要……”
無視呻吟的奧爾巴,鈴乃繼續說道。
“瑪納勃朗西的頭領以及部下們,老實聽從我的安排。如此一來,魔王撒旦殿下會原諒爾等獨斷專行,亦可獲准返回魔王代理大尚書卡爾奧大人麾下。”
“人、人類怎麼知道卡爾奧大人!”
貝爾的話語讓巴巴力提亞無比驚訝,法爾法雷洛點點頭說道。
“明白。我等謹遵大元帥閣下的命令”
瑪納勃朗西的頭領眼神銳利地看向他們真正的主人真奧貞夫以及與魔王撒旦對峙的另外三人。
“我不會為我等的愚昧找什麼藉口。結果上,我等為奧爾巴蠱惑、天界陷害,失去了大量的同胞,我等必須要嚥下這苦果才行。”
“能這麼快理解就好……奧爾巴大人也沒問題吧”
“啥……”
盛氣凌人的氣勢。
她已經不是那個曾經在自己的手下從事異端審問的聖務,肩負黑暗任務的女孩。
凜然、自信,她的魄力充滿了自己的尊嚴,站在她的身邊更是感受強烈。
“究、究竟在什麼,你,你想做……”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我的願望從來就沒有改變過。使所有的民眾都能生活在正義、安寧充滿信仰之光的世界裡。這就是我的願望。那邊土地讓我追求目標的心變得堅強了。”
貝爾靜靜地說完,再次向真奧他們還有對峙的三人看去。
鈴乃不會認錯,那個將自己至今為止對神的最後一點信仰心打碎,全身著真紅鎧甲的巨汗卡麥爾。
這個沒印象的爆炸頭男人,真奧記得艾米莉亞說過叫拉貴爾的。
最後一人,根本沒有確認的必要。
身體寬大,一臉把人當猴耍的嘻嘻笑臉,穿著“I LOVE LA”T卹讓人火大的質點耶索德守護天使加百列。
“喲,三流導演的混蛋們都來了啊”
面對三位天使,真奧無畏地笑道。
“……真是的,你啊不管啥時候你都要阻止我們呢”
拉貴爾的臉已經被憤怒扭曲了。
“撒旦…………!撒旦!!!!”
卡麥爾不管眼前的真奧是不是人形,只是看在眼裡嘴巴就像是冒出岩漿一般,怒不可遏地大叫起來。
“這次我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聽說你之前單方面地把卡麥爾打敗了。不過,這裡可是安特·伊蘇拉。在這個充滿了壓倒性質量聖法氣的世界裡,你根本就贏不了我們。”
“拉貴爾啊,這種話等你真的贏了再說啊。要是輸了,多丟人啊。我可是惡魔的老大哎,當然會全力以赴把你們幹翻了。”
“會不會輸,你馬上就明白了。看你也沒有什麼能幹掉卡麥爾的奇妙力量嘛”
真奧沒順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話鋒一轉。
“……那麼,加百列你呢,你也來?”
真奧看向拉貴爾旁邊抱著胳膊的加百列,加百列顯得挺無奈的樣子。
“嘛,要說打還是不打的話,打吧”
“你那……不用問也知道了”
卡麥爾在看到真奧的瞬間全身就已經在釋放著殺氣了。
沒見到在笹幡北高校使用的三叉槍,不過赤手空拳的大天使壓倒性的力量,真奧當然是很清楚的。
“我們為了天界的安寧,必須要將邪惡的惡魔從安特·伊蘇拉驅逐。魔王撒旦,不允許你妨礙我們。”
真奧對拉貴爾的話只是一笑置之。
“你們果然是三流啊。這種事在你們之前,就已經由這邊的勇者大人做過了。規模、演員都這麼小,還說什麼'驅逐邪惡的惡魔'?要模仿熱門電影的話,就給我再用點心啊,你這B級!”
“一點沒變呢”
貌似在哪裡聽到的罵聲,不禁讓艾米莉亞嘴角舒緩。
“不管你怎麼說,這對我們的計劃都是必要的。而且,就算是艾米莉亞站在你那邊……”
拉貴爾帶著根本不是天使的骯髒眼神朝艾米莉亞看過去。艾米莉亞覺得十分厭惡,皺起嘴角。
“那之後怎麼辦?雖然向我們露出獠牙也無所謂,不過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成為魔王的同伴,背叛整個世界之後,你還想做什麼?”
“……”
“你父親的麥田還在奧爾巴和我們的手上,這點可別忘了。如果你在這裡反抗我們,不只是魔王,難得相見的父親都會跟著消失呢。”
“啊啊?父親的麥田?”
頭一次聽到的這個情報,讓真奧朝艾米莉亞看過去。
艾米莉亞沒敢直視真奧眼睛,面紅耳赤地低下頭去。 (喂喂,調情麼?)
在真奧看來,艾米莉亞因為執著於一些小事而束縛住了自己。
一想到會被當成笨蛋,艾米莉亞內心不禁變得軟弱。
“……嘛,嗯,算了”
不過,預想之中的“你傻不傻啊”,真奧的罵聲沒有傳過來。
“每個人珍視的東西各不相同。嘛,所以啊……”
接著,真奧有些厭煩地看向拉貴爾。
“重新說一句,你們還真是三流唉。究竟要演到啥地步啊。就是那個讓人難以應付的變態,他也會憑藉自己的力量去實現自己的願望,這樣的沙利葉比你們要強上百倍。”
真奧厭惡地罵道,同時摩拳擦掌。
“就是說啊”
真奧總結地說道。
“在這裡一瞬間將你們揍飛,雖然不知道位置在哪,惠美家的田就不會被破壞了吧。艾契斯,雖然你和諾爾德融合了,還能戰鬥嗎?”
真奧向艾契斯確認道。
在雲之離宮內發現利比科古守護的諾爾德之後,真奧讓艾契斯恢復了與諾爾德的融合狀態。如果艾契斯關於“亞多立基”的說明是真的話,那麼諾爾德陷入昏迷狀態,艾契斯的力量應該會下降才是。
“啊呼呼……嗯,但是,真奧,要把他們揍飛是吧?我有更好的方法哦。在這裡的話,能辦到的。”
雖然艾契斯還是一抹鼻涕一抹淚的,不過回應著真奧的回答,她的身體再次泛出紫色光芒。
“喂喂,那個堅硬的人”
“嗚?啊?!”
艾契斯輕易就接近艾爾西爾。
“真奧,咱可是好想吐啊。我還擔心原本要聖法氣什麼的,不過,這個好像能行呢?”
“什麼!?餵、餵啊!手伸向哪裡……不要啊!不知羞恥!!做什麼啊!!”
艾契斯抓住向真奧跪拜的艾爾西爾脖子,用力地向上提,想要將惡魔大元帥威嚴相稱的堅固鎧甲單手給剝下來。
“啊啊!這是做什麼!難、難得、難得的……!”
這不是艾爾西爾,而是蘆屋四郎的悲鳴。
這件嶄新的價值不菲的惡魔大元帥鎧甲與斗篷,被耶索德的少女強行扯下,撕得粉碎。
看著花費的金錢和精力化為泡影,惡魔大元帥“蘆屋四郎”痛哭流涕。
“果然在的!”
艾契斯將恐怖的惡魔大元帥剝成半裸後,滿足地將“那個”舉過頭頂。
那正是耶索德的碎片。
這正是曾經被奧爾巴帶去魔界,透過提里亞特的念話晶球在銚子海邊發光,落在巴巴力提亞手中,不對聖法氣而對魔力產生強烈反應的耶索德碎片。
“看到這個,這個人好像也行呢”
“什、什麼意思啊?!”
無視發出完全不是像是惡魔大元帥悲鳴聲的艾爾西爾,艾契斯向真奧展示V字的手勢。看來她已經對艾爾西爾失去了興趣,便向真奧飛了過去。
“等……做、做什麼啊?!”
艾契斯抱住真奧,臉蛋湊近。
看著艾契斯與真奧彼此接近,在當前場合下的艾米莉亞仍舊面染紅潮。
“……是啊,果然如此。如我所想,看來不是我自我意識過剩呢。會誤會也沒辦法呢。”
當真奧那讓人安心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艾米莉亞的視野中已經被紫色的光芒覆蓋了。
光芒之中,真奧的額頭與艾契斯的額頭吻合。
“不是頭的話不行,果然為了'理解'呢”
於是,發動了。
總之,為了抓住被結界包裹的父親,艾米莉亞已經竭盡全力。
當艾米莉亞慢慢睜開眼睛的時候,整個世界呈現出異樣的光景。
紫色與黑色的奔流。
說不上是狂風、光芒、黑暗或者流沙。
只是黑色與紫色的奔流。
與偉大的皇都相互映襯的廣袤天空染上了黑色與紫色,異響愈來愈沉重。
“真是多虧了我的部下們”
儘管如此,他的聲音仍舊平淡。
“蘆屋,真虧得你拿著這個碎片呢”
“啊?”
“這個長期受到魔力浸染的耶索德碎片……讓我很輕鬆地就適應了艾契斯。”
“……嗚嘿嘿~”
“!?”
當黑色的奔流與紫色的奔流消失的瞬間,出現在那裡的是依舊人類容貌,但渾身釋放出壓倒性魔力的真奧貞夫。
“混蛋天使們給我做好覺悟吧!”
眼露赤色光芒,一臉兇惡表情的艾契斯·阿拉。
“真奧!幹掉他們!”
“嗯嗯”
伴隨著艾契斯興奮的發言,她露出無畏的笑容,三道光芒閃過,全身一瞬間化為粒子為真奧吸收。
艾米莉亞盯著眼前發生的現象。
這簡直就像和艾米莉亞在融合的時候,阿拉絲·拉姆斯身上引發的現像一樣。
接著發生的事情更讓艾米莉亞、艾爾西爾,還有瑪納勃朗西的三人、奧爾巴,以及地面上的眾多士兵震驚。
“……‘進化聖劍·單翼’”
艾米莉亞簡直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
真奧手上出現的正是艾米莉亞使用的,並由阿拉絲·拉姆斯融合的“進化聖劍·單翼”。
唯一與“進化聖劍·單翼”不同的是,它的刀身充滿的不是聖法氣,而是魔力。這絕對不是單純的仿製品,空氣中散發出的氣息讓所有人再明白不過。
“另一把……聖劍……”
“艾契斯是妹妹啊”
任誰都為新的聖劍震驚,只有一人,阿拉絲·拉姆斯面露歡喜的說道。
“妹、妹妹?剛、剛才的孩子,就是艾契斯·阿拉?”
“嗯。艾契斯是妹妹。整體中的另一個。”
“另一個……”
艾米莉亞聽到阿拉絲·拉姆斯的言語十分吃驚。
現在想想,聖劍的名稱為“進化聖劍·單翼”。
艾米莉亞一直只是想到聖劍因為註入聖法氣而會發生變化所以叫做“進化。”
但是名字裡不也是有“單翼”的字眼嘛。
然而。
只有一個翅膀,並不能發揮機能。
要想翱翔天空,必須得是一對才行。
既然如此,另一個“單翼”存在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可、可是這是'聖劍'啊?!為什麼魔王……那個'聖劍'散發出魔力……”
“看起來耶索德的碎片並非是聖屬性的”
回答艾米莉亞問題的是正用魔力修復被扯得破破爛爛鎧甲、衣服的艾爾西爾。
“我們對質點的存在有著巨大的錯誤認識。你和阿拉絲·拉姆斯的'那個',魔王殿下與那個少女的'那個',絕不是什麼聖劍……雖然這裡少了個什麼關鍵的東西……”
“所謂一個整體就是生命與生命,心靈與心靈相互結合。我和艾契斯一直都是在一起(融合)的。”
“連接心靈的枝幹……?”
在艾米莉亞理解“女兒”的話語同時。
“爸爸,加油啊!!”
隨著阿拉絲·拉姆斯一聲鼓舞,撒旦的戰鬥拉開了序幕。
真奧皺著鼻頭和嘴巴,隨意地揮動著艾契斯的劍。
“嗚?!”
“……啊”
“哇”
僅是如此,三個天使就立刻擺好戰姿。
真奧只是又揮動一下聖劍。
便讓天使們膽戰心驚。
力量就是這般強大。征服安特·伊蘇拉最盛時期的真奧深不見底的魔力,與剛才還滿臉鼻涕淚水的質點之子艾契斯,再加上由奧爾巴帶入魔界,經巴巴力提亞之手交給艾爾西爾的耶索德碎片。
“嘛,總而言之”
真奧說道。
“我要將你們揍飛。如此一來,地上的戰爭在人類之間商談之後便會結束,惠美家不知道在哪裡的田也不會被破壞。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啦。”
“說……嗚咕!!!!”
在場的人並沒有聽到真奧最後的話語,當回過神的時候,拉貴爾已經遭受重擊,被打飛出去。
誰都沒有捕捉到真奧的行動。
連一旁的加百列和卡麥爾,都只是以為拉貴爾和真奧一瞬間換了個位置。
這個速度超越了音速,真奧行動完成之後,動作聲響、衝擊波才擴撒開來。
艾米莉亞使用法術結界保護諾爾德和阿拉絲·拉姆斯,艾爾西爾放棄再次被弄亂的衣服專心保護住自己。
看到拉貴爾被打飛,卡麥爾才將黑鐵之槍、加百列才將杜蘭達爾顯現出來,完全沒啥意義呢。
“撒旦……今天要殺了你……”
“等,卡麥爾?冷靜點啊,今天這傢伙不得了啊”
儘管加百列很少見地十分動搖,然而黑鐵的槍尖冒出殺氣,頭盔之下的卡麥爾臉上充滿了憎惡。
“殺掉撒旦殺掉撒旦殺掉撒旦殺掉撒旦殺掉撒旦殺掉撒旦殺殺殺殺”
“……都說了我都不認識你了”(是不是和日本的時候換了個樣子?)
“撒旦旦旦旦旦旦旦!!啊啊啊啊啊!!!!”
以生成真空一般的速度刺出的槍尖,真奧就像是面對竹刀一樣,輕易地用聖劍彈開。
“嗚!?”
“啊拉!”
真奧抓住空隙,水平方向向右邊的卡麥爾砍去,向左邊的加百列扔出漆黑的能量塊。
“撒旦啊啊啊啊啊啊!!!”
“咕啊!”
兩名大天使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卡麥爾的槍無法承受住劍閃產生的力量從中間折斷,加百列因為遭受衝擊和拉貴爾一樣被打飛。
將三個天使朝三個方向打飛的真奧,眼中就像是寄宿著天空紅月燃燒的怒火一樣,睥睨著難堪的傢伙們說道。
“老子怒了。你們這些將我的伙伴、部下、預定要支配的人類肆意玩弄的傢伙們,今天我絕不饒恕!”
“等、等下!”
艾米莉亞趕忙加固父親的結界,不這麼做恐怕會有危險。艾米莉亞現在根本沒法看清真奧瞬息萬變的動作。
加百列和那個艾米莉亞不認識的全身裹著鎧甲的天使,毫無疑問都擁有超越人類常識戰力。然而在日本輕易地玩弄真奧和艾米莉亞的大天使們,如今卻被一介人類姿態的真奧貞夫打得落花流水。
新的“進化聖劍·單翼”將依舊沒有刀身的杜蘭達爾連刀柄處都一刀兩斷,真奧的拳頭將卡麥爾宛如薄紙的鎧甲撕爛。
總算是從最初衝擊回復過來的拉貴爾神馬的,真奧連手都沒有用,只是憑眼睛發出的氣場,便將可惡的爆炸頭一部分給消滅了。
“等、等下太亂來了吧……嗚哇啊啊!!!!”
在加百列被艾契斯·單翼刀身正面釋放出來的紅光打翻時候。
“撒旦,撒旦啊啊啊啊!!!!混蛋啊啊啊啊!!!!”
卡麥爾的胸甲被一擊打碎發出劇痛。
“什、什麼人啊你。你真的是被加百列肆意玩弄的那個撒旦!”
拉貴爾的爆炸頭就像是少了一塊的智力拼圖一樣,當初說的大話不僅沒實現,現在連接近真奧都做不到。
“啊啊,女兒可在一旁看著呢,做爸爸的不比平常更努力的話怎麼行,看招!”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真奧就像是耍對方一樣,向劍的長度根本夠不著的拉貴爾,揮出了“進化聖劍·單翼”。
然而,無形的劍刃順著聖劍揮舞的方向像是要將拉貴爾撕裂一般,從遠距離釋放出來的這股真奧力量給拉貴爾全身造成了深淺不一的傷痕。
另一方面,奧爾巴、巴巴力提亞、法爾法雷洛,還有地面的義勇軍們都一臉茫然地望著天空的戰鬥。
在自己頭頂上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法理解。
“沒、沒想到大天使們,居然那樣地……”
對當前事態最為懼怕的正是奧爾巴。
他一直都相信,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憑大天使們的壓倒性力量一定可以很快將事情解決。
他們的真正實力,就算是全盛時期的魔王撒旦或者艾米莉亞都沒法匹敵才是。
“……接下來也差不多了吧”
這個冷靜地發言的人正是真奧的“同伴”克里斯汀·貝爾。
“貝、貝爾,你究竟想要幹什麼?他們都是真正的天使,你想看著他們敗給天使,然後和艾米莉亞一起背叛天界、背叛安特·伊蘇拉嗎?”
奧爾巴對著泰然處之的貝爾唾沫飛濺地說道,不過貝爾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堅持那份信仰心了。
“真是沒想到能從奧爾巴大人的嘴裡聽到這樣的言語”
苦笑著的貝爾轉身離開奧爾巴,悠然地面向義勇軍說道。
“'真正的天使'在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吧”
“……什……麼……”
這無法想像會是出自大法神教會聖職者之口的言語,讓毫無猶豫就背叛教會的奧爾巴都愕然了。
這個女人究竟在說什麼?他們不就存在我們的眼前嗎?
奧爾巴轉動眼球仰望著天空戰鬥的三名天使,貝爾微微側過頭說道。
“他們'只是名為加百列、卡麥爾、拉貴爾的人類'而已”
貝爾如此定論。
“如果長著翅膀擁有強大力量的就是天使,那我也可以去東急商店買個翅膀假扮成天使了。像奧爾巴大人這樣的人物,不會真的以為聖典中謳歌的'天使'就是那些傢伙吧。”
對奧爾巴說教的貝爾臉上沒有嘲諷也沒有絲毫蔑視。
她只是作為一名聖職者,對一個擁有忠實信仰但遭人否定的老人提出質問。
“眾人所信仰的'天使',才不是教義和聖典印刻在人們心中,十分善良、親和,從不知何處的遙遠地方而來的擁有強大力量的救世主。雖然不知道您何時因何理由而走錯了路,我曾經敬愛的奧爾巴大人啊,您怎麼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呢,我真是感到難過。”
一瞬以可憐對方的表情看著奧爾巴,轉眼貝爾變得嚴肅起來。
“……集結在義勇大旗下的八巾騎士們啊,請聽聽我的聲音!!”
貝爾呼喚著正一臉疑惑地看著天空戰鬥的八巾騎士。
“諸位的疑惑我十分明白。不過,現在諸位所看到的都是真實的。當下,持有聖劍的兩位'勇者',正在向為諸位敬愛的偉大帝國再次帶來災禍的'惡魔'施以正義'鐵鎚'!”
“什、什麼!?”
“惡魔?”
“聖、聖劍的勇者?”
“可是,艾米莉亞大人……”
“形狀是聖劍,可是力量是……”
“惡魔不正是那個艾爾西爾嘛!”
當騎士們聽到貝爾的聲音時候,對這新的情報自然是疑惑不已,當初他們都是純粹為了打倒艾爾西爾才集結在一起,這叫他們如何相信。
“貝爾,你究竟……”
奧爾巴本人為貝爾荒誕無稽、扯著“歪理”的演說而驚訝不已。
雖然不知她是什麼目的,然而只憑一介凡人的她,不管怎麼疾呼都無法讓人相信。
“確實,那人正是艾爾西爾本人沒錯。但是這次給艾夫薩汗帝國帶來災難的不是艾爾西爾,也不是瑪納勃朗西。我現在將會向諸位證明這點!!和勇者艾米莉亞的伙伴奧爾巴·梅亞大人……”
“什、什麼?!”
被突然點名的奧爾巴慌忙出聲,不過貝爾仍繼續說道。
“艾伯特·安迪大人……以及瑪納勃朗西的頭目利比科古。”
“什麼!!”
貝爾指向的方向有幾個人影。
那是曾經的伙伴艾伯特,還有獨臂的瑪納勃朗西頭目。看到他們奧爾巴再次驚訝,當第三次驚訝的時候,他發現某個人物正呆在艾伯特的身旁,為法術結界保護著。
他比小個子的貝爾還要矮小,因為駝著背的緣故,看起來就更小了。
身著奢華的服裝,衰老且骨瘦如柴,乍一看去沒有絲毫威嚴。
不過,即使如此。
“偉大的帝國之王,統一蒼帝陛下也將會親自作證。”
貝爾平靜的言語震懾全場。
“陛、陛下……!?”
聲音比當初看到艾爾西爾更多了幾分戰栗,一束光芒閃過,漸漸地那個身姿也為初升的朝日照亮。
“皇帝陛下……!”
“蒼之帝……!!”
“是皇帝陛下!!”
“皇帝!!”
“陛下!!”
“快跪拜、跪拜!!!!”
看到這個連站都站不穩的老人出現,整個義勇軍的氣勢立刻就瓦解了。
騎兵們扔掉武器,用拳頭貼上胸口,然後一個接著一個跪下向老人行禮。
艾爾西爾下令直到真奧出現都由利比科古保護安全,當真奧出現,在真奧的命令之下,由利比科古將老人送還。如今這個矮小老人站在艾伯特的結界之中,彷彿一陣風便可將其吹走似的。
他正是統領廣袤的東大陸大帝國艾夫薩汗的皇帝,統一蒼帝本人。
滿臉皺紋,皮膚乾涸,眼神渾濁眨巴眨巴地望向前方的老皇帝,用輕如絲的聲音說道。
“……何人在此”
老人呻吟著說道。
聽到這個聲音抬起頭來是義勇軍中官階最高的正翠巾將軍。
“正翠的將軍的啊……她……此女子所說的……皆是事實。”
“是是!!”
“聽信……自稱天使……傢伙們……將魔界的瑪、瑪納勃朗西帶來……”
“是是!!”
正翠巾的將軍一邊流著冷汗,一邊不敢遺漏只言片語地聽著老人發言。
老人的言語無關善惡。
只要是皇帝陛下的言語便是真實的,便是這艾夫薩汗八巾騎士團所應堅持的正義。
“一切全是……為了我……大艾夫薩汗……強大、繁榮……為了強我百姓,在世界揚名……”
“不勝惶恐!!”
“然而……為西方蠻族民間神話……的俗物所騙……這些凡人……廢黜我……將蒼天蓋當做自己的所有物佔據……將我的百姓……捲入惡魔語人類的紛爭之中……肆意傷害……”
統一蒼帝的聲音年邁而無力,然而再怎麼年邁,也飽含著作為皇帝無法磨滅的野心、憤怒與慾望。
“艾爾……西爾……倒是將我……安置在雲之離宮、保護……他因不想看到我忠心勇猛的八巾騎士們自相殘殺,採取了計策。他正是拯救了我國百姓、讓我得以與西方的忠誠勇士們相見、策士。”
他的言語撼動所有八巾將士。
在艾夫薩汗言語便是真理的統一蒼帝如是說道。
正是艾爾西爾守護了艾夫薩汗這個國家以及它的百姓。
“……如果來我身邊的、惡魔,一開始、是艾爾西爾的話……我之威光……也許……早已灑遍五湖四海……”
真是沒想到,統一蒼帝居然在想,如果當初天使帶來的最初惡魔將領不是巴巴力提亞而是艾爾西爾的話,憑他的力量,艾夫薩汗會確實與其他大陸發生戰爭,最終征服世界也說不定。
“我之……忠勇……八巾……猛士們啊。不要看錯敵人……聚集在聖劍之下……向上天,展示我艾夫薩汗威光”
這個衰頹的聲音應該沒有讓所有士兵們聽到才是。
不過,全體義勇軍士兵再次站正,向統一蒼帝跪拜。
“……偉大的統一蒼帝陛下,我大法神教會訂教審議會筆頭審問官克里斯汀·貝爾以及大神官奧爾巴,謹遵聖意。”
“餵、餵貝爾、你……”
“喲,奧爾巴,起色還不錯嘛,好久不見了啊!”
就在奧爾巴因自己的名號被隨意利用而焦急不已時,將皇帝交給正翠巾將軍的艾伯特,不知何時就像是親密的好友一樣,用粗壯的手掌抓著奧爾巴的肩膀搖晃著說道。
“同樣都是勇者的伙伴,我們一起努力吧,吶……”
無論何時都是一臉隨意爽朗笑容的艾伯特,湊近奧爾巴的耳旁,用誰都沒聽過的低沉聲音說道。
“你的目的是什麼我不知道,不過遊戲結束了。最後給我至少像個人一樣死掉。”
“艾、艾伯……”
“那麼,貝爾審問官!請告訴我們,如今該打倒的敵人……真正安特·伊蘇拉的敵人是誰?!”
一邊用強大的腕力壓制住掙扎的奧爾巴,艾伯特一邊大聲地向貝爾問道。
貝爾點頭,輕抬起手,指向天空。
“我作為訂教審議會筆頭審問官,現在下達審判。我們人類真正的敵人,便是持有聖劍之人的敵人,也就是那三個冒充天使之名'背教者'!”
“咕……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真奧抓著胸口,無力地耷拉著四肢的加百列苦笑著說道。
“真、真是的,太過分了……姑且我還告訴了你們好多東西,就不能手下留情點……”
“別說這種自顧自的話。我已經手下留情了好不。不僅這次,好多次我們都被你騙了,可是記恨著呢。”
“啊啊……是呢……沒錯呢……哈哈”
“總而言之,我不會殺你的。我要把你帶回日本,讓你把所有知道的東西吐出來。”
“請、請溫柔一點……”
“我也會試著拜託她的。她比我更無情呢。”
“啊……很要強的性格呢”
真奧和加百列一起望著的人,不用說,正是艾米莉亞。
當然艾米莉亞站的位置聽不到兩人談話,不過他們在說自己壞話這點她倒是很清楚,艾米莉亞皺起眉頭回瞪過去。
“嗚……”
“撒……旦……”
這時,在真奧抓著加百列的手的另一側,是後頸貼在一起同樣被真奧提著的拉貴爾和卡麥爾。
結果,戰鬥是真奧壓倒性的勝利。
從當初拉貴爾他們的計劃來看,真奧覺得這次戰鬥肯定是場苦戰。
在能最大化發揮各自力量的安特·伊蘇拉,沒想到質點守護天使只有這種程度的力量,真奧大大地鬆了口氣。
“我現在就想問問,究竟卡麥爾那傢伙對我有什麼怨恨啊?我真是沒印象,老實說他那樣子真是有點噁心了。”
“……嗯,那個,說來話長了。大概這也是你想讓我說的事實中的重點吧。”
“那回去說好了。對了,你就算了,他們兩個怎麼辦?只是不讓他們恢復力量的話……說起來……伊洛恩怎麼了?伊洛恩好像是蓋碧拉,卡麥爾是負責人吧”
“……啊”
加百利也是聽到真奧的話像是頭一次想起了什麼問道。
“是啊……卡麥爾,你搞毛啊,要是伊洛恩也確實發揮力量,也不用這麼被單方面修理……”
“唉”
加百列的話讓真奧有點吃驚。
“難、難道說,卡麥爾與惠美和阿拉絲·拉姆斯一樣,跟伊洛恩融合了?”
“不是的……和融合不同……伊洛恩他……”
“真奧,剛才提到伊洛恩了?!”
突然,真奧的腦海裡響起了艾契斯的尖叫聲。
“你、你別突然大喊大叫啊。啊,是說了。你果然知道伊洛恩的事情啊?”
“當然了!不過,我沒有從卡麥爾那傢伙那裡感受到伊洛恩的氣息哎。說起來,原本,卡麥爾那傢伙是無法成為我們的'亞多立基'。”
“為什麼啊?!”
艾契斯的話語讓真奧瞪大眼睛。
卡麥爾不能成為亞多立基,也就是無法與質點之子融合了?
“……餵,我們家耶索德說,伊洛恩不在哦”
“唉,不是吧……我們來之前不都是在一起的嘛……卡麥爾、你不是已經控制住了他了嘛……?”
“控制?說什麼鬼話!我們不為任何東西束縛!所有的質點都是為了'知識'的完成在運轉,當'知識'完成它們都會被解放出來!'亞多立基'不過是暫時的東西而已!我們才是構成世界的寶珠!誰都無法控制我們!”
“餵、等下艾契斯,你剛才好像突然說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哎……”
“真奧!不要管這些傢伙了!和姐姐還有姐姐的亞多立基一起尋找伊洛恩吧!對了,我們去他們家裡痛痛快快地大鬧一番吧!快點啦!來快點!再快點!快快!!”
“啊啊啊啊,冷靜點啊,有好多東西要整理啊,暫時先回去……”
“魔王!上面!”
“……看上面啊啊啊啊啊!?”
當聽到艾米莉亞尖叫聲的時候,那個現像已經發生了。
“嗚哇,這、這是!”
被真奧抓住胸口的加百列看到“那個”的時候害怕地發出悲鳴。
為太陽照耀的美麗蒼天蓋的天空被撕裂,空間扭曲,黑暗的龜裂逐漸擴大。
毫無疑問這是異常事態。奇異的力量沒有感知到,奇怪聲音也沒有產生,然而在艾米莉亞發出警告之前誰都沒有察覺到,實在太異常了。
“魔、魔王、你,快點逃走吧、這真的很糟糕”
“啊啊”
真奧從沒見過加百列會如此慌張。
一瞬間真奧還以為只是加百列的演技,不過他眼瞳中浮現出來的情感,真的不像是加百列本人的。
毫無疑問,加百列在害怕。
“這、這是gate!但不是普通的gate!會將所有人……唔哇哇哇!”
“唔、嗚哇!?”
“呀啊啊啊!”
“發生了什麼!?”
就像是清除房間內灰塵的吸塵器,這個如同突然在黑夜裡打開的gate,開始將下方的所有東西吸上去。
“咕、這、這是啥啊!”
在地上的貝爾也因為gate的作用拼命地趴下身體,要是稍不留神就會被吸上去。
艾伯特和奧爾巴也是同樣處境,八巾騎兵為了保護統一蒼帝,他們組成人體屋互相抓住彼此,不過要是一不小心,身體就會被吹起來。
“唔、啊,不好……”
因為身邊沒有可以抓著的東西,貝爾的身體一瞬浮起來,離開了地面。
貝爾想要使用飛翔法術抵抗住,然而渾身都使不出力量來。
“啊……”
貝爾就像是被秋風吹起的樹葉一般……
“發什麼呆啊”
在空中有人擋住了她。
貝爾回頭看向身後那個巨大的物體,睜大了眼睛。
“利、利比科古!?”
“你在日本時意志那麼堅定,別因為這點小事就手忙腳亂啊”
救了貝爾的是當初死鬥的對手瑪納勃朗西的利比科古。
“你、你不也……”
“我沒有被吸上去”
“什麼?!”
“法爾法雷洛、巴巴力提亞也是。艾爾西爾大人、魔王殿下也是……看來這個gate只會吸取擁有強大聖法氣的人……”
“啥”
聽著利比科古話語,貝爾向周圍看去,艾伯特和奧爾巴為了不被吸上去拼命地壓制住身體,然而八巾騎兵們顯然沒有受到那麼強的吸力。
貝爾又越過利比科古的肩膀向上空看去。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喂喂喂喂喂喂餵畜生啊!!!!”
被真奧抓在兩隻手上的天使被強烈地向上吸去,連真奧的身體都要跟著浮動起來。
“唔嘎哇嘎難受難受難受要死了要死了!!”
連加百列都沒法抵抗住這吸力,他在巨大的吸力與真奧臂力夾擊下,胸和脖子都被勒得很緊。
“不要啊啊啊啊!!”
“惠、惠美!!”
一看就知道,艾米莉亞也被gate給吸了上去。
“咕,堅、堅持住啊艾米莉亞!你丫的還算是勇者啊!!”
“這跟是不是勇者有毛關係啊!!!!”
“不、不要鬧啊!我用爪子撓你啊!!”
“不、不要管我,爸爸他……”
“唉!為毛我不得不保護艾米莉亞的父親啊!!”
艾米莉亞在艾爾西爾和瑪納勃朗西的兩人幫助下撐了下來,果然她和貝爾一樣沒法自由支配身體。
另一方面,被法術結界包裹的諾爾德,雖然本身沒有強大的聖法氣,不過因為法術結界的關係被吸了上去。於是,代替艾米莉亞,巴巴力提亞保護了他。
“餵加百列!這是啥啊!要發生什麼!……唔、啊!!!!”
就在這個瞬間,抓住兩個天使後脖子的真奧的手,禁不住暴風、鬆了。
“等、等下啊!!畜生!!!!”
一時大意,昏過去的拉貴爾和卡麥爾被吸向天空,消失在撕裂天空的gate深處。
“你這……餵,加百列!!”
真奧抓緊加百列的衣服。不過要是繼續下去肯定會抓不住的,於是真奧雙肩下握頸,倒剪雙臂,全力將加百列拽下去。
“啊咕咕咕啊!”
“怎麼回事啊!聖法氣強的傢伙一個個被吸走了啊!!”
“難……受……要……死……”
“餵!加百列……”
“真奧!!那個!!”
艾契斯的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緊張、憎惡。
真奧感受到艾契斯聲音的迫力,在努力地將加百列按下之際,回頭看向gate,於是他看到了。
“那是……”
Gate裡那是一個很小的身影。
而且是人形的。
他的背不寬大。大概就漆原和沙利葉的程度。
不過他的樣子讓人很是在意,那是球狀的頭部,像是布偶一樣膨脹的身體輪廓。
那獨特的設計讓真奧忽然想起最近才在電視上看到的東西。
在日本,連小孩子都知道那件服裝叫什麼。
但是為什麼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怎麼想都與目前狀況毫無關聯的衣服出現了。
“…………宇宙、服”
在gate中看到的那個“人”,穿著地球上只有宇宙飛行員才會穿著的宇宙服。
不透光的頭盔深處的“臉”,從真奧的位置根本沒法看清。
不過,穿著宇宙服的人,好像說了什麼。
這個瞬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真奧身體中艾契斯發出苦痛的悲鳴。
“艾、艾契斯,怎麼了!”
“唔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過,艾契斯沒有回應真奧的呼喚,只是一味的發出悲鳴。
“怎麼了,阿拉絲·拉姆斯!沒事吧!!”
此時,從未聽過的艾米莉亞悲鳴聲傳到了真奧的耳朵裡。
當艾米莉亞也發生異常的瞬間,這意料之外的事情確實發生了。
不過——
“惠美!怎麼了!難道阿拉絲·拉姆斯……”
“不、不知道啊!突然就痛苦地叫了出來……”
“可、可惡……怎麼回事!?艾契斯,堅持住啊!!”
“真……真奧……好、好痛……難受……啊啊啊呀呀啊!!”
“艾契斯、艾契……!?”
“阿拉絲·拉姆斯!阿拉絲·拉姆斯!!”
真奧與艾米莉亞的身體同時發生了異常。
從兩人的身體內滲漏出紫色的光之粒子,被gate吸了過去。
“媽媽!好疼!好疼啊啊啊!!”
“真奧……身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拉絲·拉姆斯!”
“艾契斯!可惡、可惡!餵加百列!這是這是什麼啊!!那傢伙究竟是什麼啊!!”
“……脖、脖子……好緊……那不肯定是……我們、大天使……會聽從……誰的命令呢……”
“誰的命令……?”
不知為何,真奧至今未想過這點。
直到今天,出現在真奧他們面前的天使,除去天兵連隊之外,他們都是同級別的天使啊。
不只是沙利葉,質點的守護天使加百列和卡麥爾,審判天使拉貴爾,雖然名號都很誇張,不過其實都是同級別的。
然而,他們不是經常這麼說嘛。
天界之命、自己的任務這樣的話語。
向作為天使的他們下達命令的人。
那樣的存在只有一人。
“那種人不可'存在'於這個'這個世界'啊”
就在真奧想到什麼的瞬間,蒼天蓋上空gate發出的吸引力忽然消失了。
將艾米莉亞和加百列向上吸的力量忽然消失,他們的身體重新為重力支配。
“啊呀!!”
因為突然失去吸引力,加百列完全被真奧給勒緊,接著翻白眼昏了過去。
不過,真奧完全沒在意這個。
“艾、艾契斯!?沒事吧!”
“阿拉絲·拉姆斯!還好吧!”
隨著吸引力的消失,真奧與艾米莉亞身體流出的紫色光粒也停住了。
這時,艾契斯痛苦的聲音也隨之消失。
阿拉絲·拉姆斯也一樣,艾米莉亞抱緊自己的身體著急地呼喚著女兒。
安下心來的真奧再次看向gate,直到剛才的那些令人吃驚的事情就像是被拂去的塵埃一樣,讓他更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當艾爾西爾、法爾法雷洛還有巴巴力提亞看到真奧所見之物時,發出了這世上所沒有的慘叫聲。
“那、那、那是啥啊啊啊啊啊啊!?”
“怎、怎麼了利比科古!?”
回到地上,看到利比科古一臉害怕的表情,被他幫助的貝爾都不禁慌張起來。
真奧恐怕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要難以相信,吃驚地發出尖叫。
就是這般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
比起那個穿著宇宙服的存在更為神秘,更為恐怖的人顯現了!
因gate的吸引力產生的風刮過遼闊的大地,插著黃金色孔雀羽毛的闊邊帽子搖晃著刺眼的純紫色。
從帽簷蓬展出的宛如貴族一般的捲髮美麗至極,和帽子一樣的純紫色耀眼奪目,再加之絲綢的華貴裙子,真是亮瞎了咱的氪金狗眼。
鑲有彩虹色寶石的鏈條手包挎在胳膊上,套著純金的鐲子如同螺旋上升的彈簧一樣表現著手臂曲線的極致,它的指甲上還塗著讓人看到就會頭暈目眩的彩色顏料。
如同火藥桶一般的身體伸長出宛如大砲砲管一樣的雙腿,完全想像不到一雙白釉色的極細高跟鞋居然承受住了主人的體重。
那位從太陽初升直至逃回地平線時候都不知道在哪裡做什麼的貴婦人,不管怎麼想都不該出現在這裡啊,遙遠異世界木造公寓Villa·Rosa笹塚房東志波美輝到來了!
“房、房、房、房房房房房房房房房房房東?”
真奧終於發出了尖叫。
相對的,志波則從容自在,用迴轉機器都做不來的動作,將腦袋轉向真奧,優雅地奉上問候。
“好久不見,真奧先生。在你繁忙的時候打擾,真是對不起。”
“唉,不,沒啥,繁忙什麼的……那個……”
“大體的事情我已經從佐佐木千穂小姐那聽說了。一般來說絕對不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不過天禰也說了很多……”
說到此,志波看向了艾米莉亞。
艾米莉亞想起了這位僅僅直接交談過一次的房東,她渾身充滿了問號。
“我不忍放著讓那邊的小姐和真奧先生成為'亞多立基'的孩子們不管”
“亞、亞多立基……?”
數次從艾契斯嘴中說出的詞語,為什麼志波會知道?
“看著遙遠的弟弟和妹妹們痛苦不堪,我才沒那麼薄情寡義。”
志波帶著壓倒全場質量與壓力的笑容看向上空的gate。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與我為敵可非上策,想必你很清楚的吧?”
志波對gate中的宇宙飛行員說道。
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到。
不過,gate中的宇宙飛行員很快轉過身。
“啊……”
在大家的眼前,gate如同當初出現時一樣毫無徵兆地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天空、兩個月亮,還有因戰鬥和光之柱餘波而即將崩塌的蒼天蓋城與雲之離宮。
接著
“結束……了?”
在艾米莉亞低吟的同時,惡魔、天使、人類,像是從咒術中解脫出來一樣緩緩地站了起來。
“不,什麼都沒有結束。”
超然矗立在天空的志波,明確地否定了艾米莉亞。
“倒不如說還沒有開始才對。在聽佐佐木千穂說的時候,我萬萬也沒想到事情已經如此混亂。看起來這個世界症狀已經很嚴重了……”
“……房東,你,究竟是……”
“no~叫小美輝”
“哈、啊……”
比卡麥爾的鎧甲還要強烈的真紅色的紅唇吐出香豔的氣息,那一聲喃喃細語讓真奧只得連連點頭。
“真奧先生,還有蘆屋先生、鐮月小姐、遊佐小姐,先回到日本吧。還有那位出色的青年也一起。然後,我們再談談以後的事情。”
志波所說的“出色的青年”指的是,在戰鬥結束時候被突然出現的gate要吸上去但被真奧死死地勒住脖子而昏過去的加百列。
先不說回日本的事情,真奧不禁同情起來即將要看到這個世界最為悲慘恐怖景象的加百列來了。
“但、但是先等一下!就、就這麼放著現在的狀況不管……”
艾米莉亞慌忙地對志波說道。
暗中操縱瑪納勃朗西和艾夫薩汗的大天使們被打倒,被謎一般的gate給吸收了,可是艾夫薩汗仍舊處於混亂之中。
大量的瑪納勃朗西惡魔仍舊健在,混亂的八巾騎兵們不可能就這麼沉默地看著艾爾西爾回到日本的。
雖說暗中是由天使和惡魔推動的,不過艾夫薩汗向安特·伊蘇拉全境宣戰這一點根本沒有改變。
“撒……那種事與我無關”
“可、可是……”
艾米莉亞看向那些正仰望天空的眾多眼睛。
那一雙雙眼睛充滿“這以後該如何是好”的不安情緒。
是要繼續戰鬥下去嗎?可是對手是誰呢?
在這種時候,不正是曾經的艾米莉亞,我們的勇者大人該說出鼓舞人心的話語來嗎。
然而,艾米莉亞只是一個為自己而戰的人,她強烈地感受到自己是個利己主義者,帶著這樣的心境無論以怎樣的言語修飾,艾米莉亞都沒辦法將自己的真實想法傳達給眼前的眾人。
雖然持有聖劍,不過明顯釋放出魔力的真奧無論說什麼都沒有說服力的。
此時——
“啊……”
“唉!”
地面,在貝爾的身旁,一個小空間漸漸生成。
雖然規模很小不過這正是gate被打開的徵兆,體驗之前種種現象的人們不禁警戒起來。
“喲~……哇,真是夠亂來的呢~”
“這還真是出乎人意料呢”
從gate中出來的兩個人,艾米莉亞十分熟悉。
“艾、艾美”
其中一人應該是正在聖·埃雷司教座接受叛教審判的艾美拉達·愛德華,另一人則是……
“啊……盧馬克將軍!?”
認出這位比起艾美拉達更讓人意外的人,讓艾米莉亞不禁大叫起來。
比艾米莉亞大上十歲,僅僅穿著外交用的儀仗鎧甲的美麗女將軍海茲爾·盧馬克,走出gate看到周圍淒慘的景像不禁皺起眉頭,她又看向上空向艾米莉亞揮起手來。
移動視線看過去,確認之前gate引發的暴風已經停止的八巾騎兵們,確保了統一蒼帝的安全。
俯視一切的志波,優雅地說道。
“這個世界的事情,就由這個世界的人決定。”
“大家啊!停戰~!請停止戰鬥吧~!艾美拉達·愛德華與艾伯特·安迪請求大家暫且停止戰鬥!”
“陛下也希望停戰。你們先給我停下來!不聽話的傢伙,我將以勇者艾米莉亞之名擊潰!”
在誰都還未決定該如何做是好的情況下,艾美拉達和艾伯特以各自的方法控制住現場。
“……你們也都降下來吧”
最後,貝爾朝天空喊道。
聽到地上夥伴的聲音,真奧、艾爾西爾、艾米莉亞互相看了看。
“去吧,這點時間還是有的。這位青年,還有……”
“啊”
“唉”
志波小幅動了動手指。
首先是失去意識的加百列離開真奧的手,像是被沖上岸的屍體一樣浮在空中。
接著,真奧與艾米莉亞全身發出淡淡的光芒,下個瞬間,一臉憔悴閉著眼睛的阿拉絲·拉姆斯和艾契斯出現在了二人眼前。
“這兩個孩子就由我來照顧。特別是真奧先生,你就這麼降下去不會對地上的人們造成麻煩嗎?”
與作為“亞多立基”的真奧和艾米莉亞的意志無關,徒手就讓耶索德碎片的孩子們顯現,志波此人的謎團真是越來越多了。
一瞬間真奧和艾米莉亞面面相覷,真奧立刻竭力壓制住魔力,慢慢地降落到地面。
此時,無論是真奧還是艾米莉亞,都無法理解為什麼阿拉絲·拉姆斯和艾契斯會顯現。
“還真是大鬧了一番呢~。蒼天蓋的城樓都破爛不堪呢~”
“就是!”
真奧和艾米莉亞降落到地面後,最先出迎並搭話的正是艾美拉達和貝爾。
“某種意義上~跟魔王軍進攻伊蘇拉·聖特洛使其崩塌時一樣,衝擊了整個世界呢~~”
“無、無顏以對”
現在的魔王正不好意思地道歉,不過真奧還有不太明白的事情。
“比、比起這個,艾美拉達你不是被什麼宗教審判了嘛?”
“宗、宗教審判!?”
不知道艾美拉達境況的艾米莉亞頓時吃驚地喊出來,艾美拉達依舊笑嘻嘻地看向旁邊的貝爾。
“貝爾~和盧馬克來救我了”
“鈴乃和盧馬克將軍?”
“談不上營救啦。只是稍微戳了一下佔據國家的水老鼠們的屁股而已。”
被提到名字的穿著儀式用鎧甲的女性騎士海茲爾·盧馬克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地聳了聳肩膀。
“盧馬克啊,聽說我被叛教審理之後,便特意從中央大陸趕回帝都了呢”
“艾美拉達怎麼可能跟叛教扯上關係嘛。要是這傢伙的,肯定能做的滴水不漏。反正一切都是丕平的詭計,果不其然呢”
“怎麼說的人家好像很腹黑的樣子啊~”
艾美拉達抗議著,盧馬克聳了聳肩。
“實際上不就是嘛”
“沒有那回事啦~~!”
艾美拉達吊起嘴巴鼓脹臉頰一臉不滿的樣子,不過可惜的是,在場沒有一個人否定盧馬克的話呢。
“不過,僅憑我一人之力是沒辦法這麼快就將艾美拉達解放出來的,多虧了艾伯特和貝爾審問官幫忙呢”
“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了。鈴乃你們去了西大陸嗎?怎麼去的啊?”
真奧記得,半天前鈴乃和艾伯特將自己和艾契斯丟下潛入皇都了才是。
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才趕到遙遠的西大陸聖·埃雷帝國去幫助艾美拉達和盧馬克呢。
“潛入雲之離宮計劃失敗……被加百列給扔到了聖·埃雷帝國首都”
“啊啊,怪不得利比科古說什麼人被加百列給扔飛了呢”
真奧不禁仰望被志波力量懸浮在空中的加百列。
“老實說當時真覺得回不來了。不過艾美拉達殿在聖·埃雷帝國首都。借用她手上的'天使之羽'的話,還是有希望的。”
“在叛教審理會現場,沒想到貝爾、艾伯和盧馬克一起來了,真是讓人家意外呢~”
“叛教審理……啊!”
真奧忽然想起了什麼。
鐮月鈴乃、克里斯汀·貝爾原本就是聖職者啊。
“在聖·埃雷的重鎮,而且是審理拯救世界的英雄之一的重大案件,居然沒有得到作為訂教審議會筆頭審問官的我同意,實在是膽大妄為。在我之上的負責人只有羅貝迪歐大人。不知道是哪個來歷不明的渣渣下達審理許可的。”
所謂叛教審理,就是審理被告人是如何背叛打發神教會的。
下達審理決定的機關正是以前的異端審問會。如今,已更名為訂教審議會。
“審理的審判官和證人席上後仰躺著的丕平將軍,一看到我的臉就當場癱軟了呢”
“於是,在貝爾阻止審理期間,盧馬克女史控制住丕平,將所謂的'叛教證據'全部推翻了”
艾伯特接著說明道,沒想到僅僅在這半天,世界的另一側也進行著一場大戰,真是讓艾米莉亞驚訝不已。
“但是呀~人家沒有大意輕敵什麼的~可是我居然還是被區區丕平給算計了,真是讓人火大~……是吧~奧爾巴~”
艾美拉達突然對奧爾巴說道。
儘管只有他自己和真奧他們才知道真相,然而拉貴爾和卡麥爾消失,加百列也被打敗,瑪納勃朗西就站在真奧和艾爾西爾身後,現在的奧爾巴可以說是孤立無援。
艾美拉達如同蛇一樣,盯著身體顫抖站都站不好的奧爾巴。
“什、什麼啊?!”
“想裝傻也沒用哦~只是見不得光的傢伙~還真是夠勤勞地到處活動呢~?”
奧爾巴的臉色連同剃光的禿頭一起蒼白。
“用錢拉攏什麼也不知情的卡希亞斯城塞市的聖堂司祭~將城市交給丕平一派~不就是為了想要讓他們控制住斯隆村周邊嘛~那個蛆蟲丕平看到你拿來的錢都樂得不知啥樣了~”
“那、那是……”
“看到在斯隆村周圍轉來轉去的我很麻煩~就用叛教審理來將我關在帝都裡~可是你沒想到貝爾會回來、盧馬克也幫了我一把!唉~我真是懶得說你那些數不盡的惡行了~”
“啊……啊……”
“盧馬克插手審理~貝爾也讓教會方面的審問官交代了~連聖·因古諾雷德的大神官塞爾巴提斯大人都使用天之階趕過來~跪著說求我終止審判呢~不過,事情還沒完呢~畢竟咱手上有那個下落不明的大神官做出大逆不道之舉的證據~卡希亞斯城塞市的聖堂司祭也有違法行為呢~”
艾美拉達就像是敲詐被血氣漲紅臉的奧爾巴一樣,一字一句地說道。
“在斯隆村周圍安置的教會騎士、近衛騎士什麼的,我全都收拾乾淨,斯隆村已經回到我們手上了~你想對我的好友老家做什麼呢?”
“艾、艾美!?那是……”
聽到艾美拉達的話,艾米莉亞叫出聲來。
現在斯隆村已經從奧爾巴的手上解放出來,處於艾美拉達和盧馬克的控制之下。
“……艾米莉亞……因為我們的力量不足,讓你留下了痛苦的回憶。不過,不要緊了。如今,我們法術監理院的人在守護著你父親的麥田。”
艾美拉達溫柔地告訴艾米莉亞。
艾米莉亞雙手掩面,小口地吐息。
心中混雜著安心、歡喜、後悔、希望等種種情感。
看到艾米莉亞被束縛的心得到解脫,艾美拉達作為聖·埃雷宮廷法術士毅然地說道。
“奧爾巴·梅亞,你必須擔負起迷惑百姓,褻瀆大法神教會的教義,讓全世界陷入危機,貶低拯救世人的英雄地位的責任。這罪過僅僅憑你一條命不足以償還。”
奧爾巴無力地垂下頭,聽著艾美拉達宣言。
現在,艾美拉達正向世人表明奧爾巴的罪行。
“不過,如果你還尚有一絲人心的話……如果肯將試圖顛覆安特·伊蘇拉的黑暗說出來的話,我聖·埃雷帝國保障你贖罪的機會。奧爾巴你那愚蠢的美夢今天結束了。”
“咕……”
就像是拘束垂頭喪氣的奧爾巴,艾伯特抓起他的手腕,奧爾巴毫無抵抗任其擺佈。
看到奧爾巴喪失了意志,艾美拉達大口地嘆氣道。
“哈~~果然很累人啊~~”
“這就叫做腹黑啦……接下來”
看到艾美拉達脫力的樣子,盧馬克不禁嘆了口氣。然後,她很快端正表情,屏氣凝神地向原斐崗義勇軍的八巾騎兵們看過去。
“……八巾騎士們啊,我名叫海茲爾·盧馬克,作為五大陸聯合騎士團、西大陸的代表,為了拜見統一蒼帝陛下特地前來。”
要是普通的外交場合的話,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的。
使用gate拜見他國政要已經是重大的國際問題了,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國皇帝,無禮也要有個限度。
然而——
“說……吧”
伴隨著嘶啞的聲音騎兵們分斷開出現的正是,本來如果不是派遣王侯使節程度的人前來的話,是無法見到的統一蒼帝。
“這次,情況特殊……在蒼空之下,我等……不過是一介凡人、眾人……平等……”
“臣感激涕零”
盧馬克按照艾夫薩汗的禮儀跪拜統一蒼帝,艾美拉達作為聖·埃雷的高官仿效。
“陛下,我作為五大陸騎士團代表,為了避免與陛下交戰而前來。”
“……嗯”
盧馬克繼續說道。
“這次,皇都蒼天蓋發生的悲劇,不過是整個安特·伊蘇拉全境悲劇的一小部分。魔王軍襲擊帶來的傷口還未癒合,人與人便爭鬥不休,眼看著這個世界陷入危機之中。貴國的悠遠綿長的歷史不該就此斷絕才是,想必陛下也是如此認為的吧。”
“……嗯”
“無論如何請您派遣貴國的代表,參加五大陸騎士團列席的停戰會議。只是短暫的時間也好。東西南北的百姓們即使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也可以享受魔王軍襲來之前的安寧祥和的生活,眾生一定會對陛下的寬仁之心感激不盡的。”
艾米莉亞在聽著盧馬克說的時候,側眼看向旁邊的真奧。
“……啊咧?”
當自己窺伺真奧表情的時候,艾米莉亞不禁自問“為何自己要這麼做?”。
這不就像是“盧馬克在指責這個世界爭端不斷都是魔王軍的責任,而自己不禁擔心起真奧”來了嘛。
魔王軍到來之前的安特·伊蘇拉,才不是什麼人與人手牽手、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容的和平世界。
大國之間互相較勁,小國之間戰爭不斷,不管是艾夫薩汗還是南大陸的哈魯因如今都是內戰的火藥味濃濃。
當然,盧馬克所言的不過是外交辭令,沒有人會真的相信她所說的話,然而,艾米莉亞卻擔心起真奧的心情,一個人自顧自地煩惱起來。
同時,聽著盧馬克陳述的統一蒼帝,比預想得還要輕易地就接受了她的請求。
“……好吧……之前……的宣戰……因我不德所致……我會讓正蒼巾騎士長前去的”
“……臣感激不盡”
盧馬克深深地低下頭表示感謝。
與盧馬克會談結束之後的統一蒼帝,在斐崗的八巾騎兵保護下,回到了毀損嚴重,但建築物本身仍健在的蒼天蓋城。
目送皇帝離開之後,艾美拉達和盧馬克走到了艾米莉亞身邊。
“之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
“如今對艾米莉亞說這樣的話也許你不會相信……我開始理解'安特·伊蘇拉是艾米莉亞一人背負的重擔'這句話的意思了。”
“艾美……盧馬克……”
“以後啊~艾米莉亞只要為了自己戰鬥就好了~我啊~艾伯啊~都會一如既往地全力支持你的。”
“……嗯嗯,謝謝”
艾米莉亞深深點頭,抱住了好友。
艾美拉達一直都明白。艾米莉亞不管何時都只是為了自己而戰。
即使如此,她仍舊呆在自己的身邊。
這份友情總有一天要回報才行,惠美如此想到。
盧馬克看著充滿笑容相互擁抱的二人,然後帶上嚴肅的表情,看向那個發出壓倒性魔力的青年。
“你就是侵略安特·伊蘇拉的魔王啊,至今我都不敢相信。本來的話,像這樣慢悠悠地聊天是不被允許的。”
“那種事我很明白”
“不過……不可思議的是,你們現在成了艾美拉達、艾伯特,甚至是艾米莉亞不可或缺的存在。更重要的是,要不是你們還有貝爾審問官幫助,救出艾美拉達,公佈奧爾巴·梅亞的罪行,讓東大陸再次回到五大陸聯合騎士團的談判桌上都是不可能的。當然我們不可能既往不咎,總有一天要審判爾等的罪行……不過即使如此,現在請容我向你表示感謝。”
看到點頭致意的盧馬克,艾爾西爾表情有些複雜,貝爾直率地低頭還禮,只有真奧嗤笑了出來。
“算了吧。再怎麼爛我也是魔王,他們可是惡魔。之前我是失敗了,不過我可沒有放棄征服安特·伊蘇拉。現在說這種天真的話,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
“那我就祈禱那樣的一天永遠不會到來……吧”
盧馬克露出無畏的笑容無視了真奧的挑釁,然後她看向了真奧身後站著的巴巴力提亞、法爾法雷洛和利比科古。
“這一事歸一事,要是你們就這麼回到叫什麼日本的地方,我可是很困擾唉。如果不對瑪納勃朗西做些什麼,恐怕立刻就會爆發戰爭的。”
“我明白的。本來我早就苦口婆心地勸他們回魔界去就是了。”
真奧皺起眉頭。
“哈啊!”
真奧就像是打開房間窗戶一樣簡單,在盧馬克的身旁打開了gate之門。
“巴巴力提亞”
“……在”
站在真奧背後的瑪納勃朗西筆頭頭目回答道。
“之前,西里亞特應該回去了才是。這次的事情要懲罰才行。目前,給我老實一些。”
“……遵命……”
“魔王殿下”
“奧”
在聽命的巴巴力提亞之後,法爾法雷洛在真奧的身邊跪了下來。
“全部都如魔王殿下所言……我等不明就裡,請您、請您原諒”
“稍微看到咱的偉大了吧?把其他的瑪納勃朗西都給我帶回去哦?”
“哈……”
“……餵”
此時,利比科古看向了貝爾。
“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不過別死了啊”
“真是沒想到瑪納勃朗西會擔心我的安全啊”
貝爾苦笑著,但沒有不快。
貝爾觸碰利比科古失去手的腕部說道。
“但願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不是用刀劍而是用言語對話。”
“還真能說呢。真是搞不懂你們人類的想法啊”
“彼此彼此。我最近也沒法理解你們惡魔呢。”
這是在兩年前絕對不可能會有的景象。在日本的笹塚,只有Villa·Rosa笹塚二零一室內才有的光景,如今在安特·伊蘇拉出現了。
人類與惡魔的對話。
人類與惡魔,雙方本來做不到的事情,如今實現了。看著這樣的情景,艾米莉亞不禁咬緊了嘴唇。
在巴巴力提亞和法爾法雷洛的號令之下,殘留在蒼天蓋的瑪納勃朗西惡魔們集結起來,沒辦法習慣大量惡魔的盧馬克抽身離開。此時,新生魔王軍通過真正的魔王打開的gate返回魔界。
“吶……魔王”
“嗯”
站在目送瑪納勃朗西離開的真奧身後,艾米莉亞沒有“進化聖劍·單翼”,也沒有破邪之衣,只是作為遊佐惠美問道。
“我、我有不得不要向你道歉的事情,剛才不是說過嘛……那個”
“瑪納勃朗西他們的事情?”
“……嗯,我……”
惠美緩緩地緩緩地,開始講述起至今為止的事情原委。
回到安特·伊蘇拉之後的事情,父親的麥田還活著的事情,只是為了這個麥田,讓瑪納勃朗西的頭目被義勇軍所殺的事情。
惠美詳細老實地陳述一切。
真奧一次都沒有打斷,只是聽著惠美告白。
“所以……我已經、沒有責怪你的資格……”
“居然在意那種事情啊。你笨不笨啊。”
“唉”
“雖然這麼說有些冷漠,不過無所謂啦”
“無、無所謂……瑪納勃朗西不是你手下的惡魔嗎?”
“確實如此。不過我在法爾法雷洛來日本的時候,已經數次告訴他們要撤離安特·伊蘇拉。可是,巴巴力提亞,頭目們都沒有按照我的話去做。所以才運氣不佳沒能看清事態白白送命,僅此而已。”
“……可、可是……”
“你因為這種事而動搖怎麼行啊。你只是為了自己而誅殺惡魔,從一開始不就是這樣嘛”
“……啊!”
真奧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然而,一度動搖的心不可能這麼簡單地就取得平衡。
看到惠美的動搖,真奧大口的嘆氣,妝模作樣地搖頭說道。
“你是勇者,而我是魔王。不管你現在說啥奇怪的理由,追根究底,我們之間的關係不都一直是那樣嘛。”
說到此,真奧頭一次面向惠美。
不知為何,惠美現在沒辦法直視真奧的臉,她慌忙地移開視線。
真奧當然不會介意這樣的事情,光明正大地說道。
“我單方面地讓你成了大元帥。有什麼改變嗎?”
“啥……”
惠美的臉就像是被彈開了一樣抬起來。
在眾人面前稱呼大元帥肯定有問題的吧。
想起被指名為大元帥那天的事情,惠美不禁羞紅了臉。
“那、那是說,所以啊你是單方面這麼說的!人、人家才沒有說要接受……”
“都說了是我單方面決定的了……惠美,比起我你還有很多更需要道歉的人吧,不要告訴我你給忘了。”
看到困惑的惠美,真奧不禁皺起眉頭。
“搞不好你跪下來都沒用,對小千還有鈴木梨香。”
“……啊”
惠美張大了嘴巴。
“小千因為擔心你不回來每天都流淚,要不是你隨意地向鈴木梨香使用概念收發,她也不會目擊到加百列擄走蘆屋的一幕。”
“啊……那個……”
“啊,順便說一句,我已經給小千買了生日禮物了。你啊,肯定沒準備吧。啊啊,本來小千就已經很失落了。”
“……啊”
惠美因為真奧告訴的真相,還有因為自己淺薄連好友都牽涉進來而產生的衝擊,面對真奧的嘆息聲她只能沉默。
“哈啊~你這該怎麼辦哦。這下罪過不輕啊”
只能不斷地挫著手,根本說不出話的惠美,讓真奧愣住了。真奧安慰著惠美將手搭在她的肩上。
“嘛,確實很困難的呢。回到日本後給我道歉,然後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們。朋友吧,會理解的。”
“…………嗯”
惠美不禁將手疊在搭在自己肩膀的那隻手上,輕輕地點點頭。 (噗,吐血中)
聯絡突然就來了。
從學校回到家中的千穗,將書包放到房間的桌上時候,移動電話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慌張地看著畫面的千穗,突然放下所有事情不管,飛奔出了房間。
“千穗,還要出門啊?!”
看到女兒剛剛從學校回來轉眼就像颶風一樣飛奔出去的母親,驚訝地向千穗搭話,不過千穗現在著急地沒法回答母親的話。
從家裡跑出來的千穗,在傍晚的笹塚街道上,一心一意地奔跑著。
在店鋪雲集的商店街上滿是顧客和放學下班的人,千穗前進速度變慢。
即使如此,千穗還是靈巧地從人群夾縫中前進著。
“啊啊,真是的!!”
明明都這個時候了,站前的信號燈仍舊是紅色。
不過,千穗毫不猶豫地登上了首都高速下的人行天橋。
通過這座人行天橋的時間差不多信號燈也會變綠,不過千穗仍舊想盡可能跑起來。
隨著身後綠色信號燈的提示音響起,千穗穿過了京王線笹塚站的鐵橋。
雖然這裡的自行車仍舊隨意停放,不過千穗無暇去在意這些。
穿過舒緩曲折的商店街,沿著水渠筆直前進,再轉上好幾個彎,千穗終於到達目的地。
木製二層建築古舊的公寓。
千穗無比珍視的地方。
千穗十分珍視的人所在的地方。
“啊!”
千穗跑著途中看到了。
在圍牆圍著的里院內,那是曾經熟悉的光景。
千穗擦掉進入眼睛汗水,筆直地朝掛有“Villa·Rosa笹塚”看板的院子門衝過去,進入裡院內。
“真奧哥!!!!”
千穗大喊著移動電話顯示的人名,踏上這片曾經除草現在雜草長勢旺盛的土地,在那裡的人們注意到千穗的聲音都回過頭來。
“奧,小千,真快呢。”
“啊”
“啊啊”
“啊啦?”
“啊,是千穗”
“小千姐姐!!”
這裡有好多好多的人。
那裡有泰然處之的表情,疲勞不堪的表情,一事解決的表情,被背著失去意識的表情。
只有一人,萬分抱歉地,稍稍低著頭喊出了千穗的名字。
“……千穗……醬”
“遊佐……姐……”
瞬間,千穗的眼中湧出了淚水。
無法忍耐。
任憑自己的衝動,千穗再次飛奔起來,沖向惠美的胸口。
“遊佐姐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好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千、千穗醬……”
“我、我、我好擔心哦啊啊啊啊、十分十分、擔心,我,還以為,遊佐姐再也不會來了呢,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哧溜、哧溜……嗚嗚嗚嗚嗚嗚嗚”
“千穗醬……謝謝你……讓你擔心了、對不起……對不起……”
千穗貼在胸口哭泣著,惠美小心翼翼地摟住她的肩膀。
“小千姐、回來了!嗚哇!?”
“阿拉絲·拉姆斯醬……”
千穗注意到拉著自己裙子的小手,俯視著她年幼的臉蛋屏住了呼吸。
忽然,千穗猛地將她抱入懷中。
“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真的、真的、真的太好了……!?”
“啊,小千姐、不、可以哭哦”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與艾契斯再會之後,阿拉絲·拉姆斯不經意地待人接物有著姐姐風範了。她撫摸著千穗的頭髮。
在千穗哭了一會之後,她冷靜下來看向回來的大家。
看到蘆屋背著的男人是加百列之後,千穗不禁瞪圓了眼睛,之後她又發現真奧背著的男性似乎沒見過。千穗再次看向了惠美。
“遊佐姐!難道這位是……!”
“是的。等他醒了,我也會向千穗介紹的。”
惠美有些害羞地紅著臉,微微地笑道。
“是我的爸爸哦”
“遊佐姐!!!!”
千穗感動至極,她鬆開阿拉絲·拉姆斯的手,再次撲向惠美。
“啊~令人感動的再會呢”
此時,從公園二零二室窗戶探出身子的正是天禰。
“歡迎回來,蘆屋君,沒事就好。我有好好傳話啊。”
“不勝惶恐”
沒有誇張的大元帥鎧甲,只是一件穿著衣領拉正,下擺整齊的優衣庫人類,蘆屋四郎苦笑著仰望天禰。
“天禰殿,留守時有發生什麼變化嗎?”
仍舊是法衣模樣的鈴乃問道,天禰苦笑著回答道。
“你們去那個世界的事情被小美輝伯母發現了。問題可大了。”
“天禰”
和真奧他們一起回來的房東志波,無心地責備道。
“遊佐小姐要看護自己父親,讓真奧先生和鈴乃住一起也不行。以現在的狀況去醫院或者打車回游佐小姐的家都不可行呢。總之我會打開一零一號房間,遊佐小姐,你和父親去那間房吧。事先應該打掃過了,不必擔心。”
“啊,是,好的,謝謝你了。麻煩你照顧。”
惠美就這麼抱著千穗,向志波的好意表示感謝。
“蘆屋先生,煩請你將那位出色的青年搬到我家裡來。我現在去取一零一室的鑰匙,和我一來吧。”
“好、好的……”
志波的話讓蘆屋還有真奧臉部抽搐。
接下來等待加百列究竟是怎樣悲慘的命運啊,明明都費盡辛苦回到笹塚,如今蘆屋還要進入志波的家,他究竟還能不能活著回來啊。蘆屋和真奧充滿了不安。
“嘛,那個啥啦,總之先進屋吧,還有行李要送來呢,畢竟都累得不行了”
真奧一邊看著千穗她們,一邊支撐住諾爾德說道。
“行李……?”
被惠美抱住的千穗如此問道,回答的人是一臉苦笑的鈴乃。
“嘛,各種東西呢。艾美拉達殿也是挺辛苦的了……”
此時,鈴乃像是注意到什麼,抬頭看向天禰。
“對了,天禰殿,路西菲爾人呢?”
被問到的天禰,不知為何一臉難堪地從鈴乃那移開視線。
“那個,漆原君……嘛,因為發生點事,入院了。”
“唉?!還沒出院啊?!”
對天禰這過於衝擊的言語,感到最為驚訝的正是千穗。
既然一直呆在日本的千穗都這麼說了,漆原住院的事情看來是千真萬確的了。
“哈啊……我還以為這邊平安無事呢”
真奧有些無力地說道。
“嘛,不管怎樣,總算解決一件事了”
真奧對被惠美抱住、仍舊不斷流出淚水的千穗,露出滿臉的笑容說道。
“我回來了,小千”
千穗就像是不輸給你這個笑臉一樣掛上了笑容。
“真奧哥、遊佐姐、阿拉絲·拉姆斯醬、蘆屋哥、鈴乃、艾契斯醬”
千穗精神十足地努力說道。
“歡迎回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終章
諾爾德·尤斯提納沉睡的程度比惠美起初預想得還要深。
諾爾德和蘆屋從這Villa·Rosa笹塚被加百列擄走,至少過了一個星期以上的時間。
諾爾德的身子十分衰弱,已經從安特·伊蘇拉回來兩天都不見甦醒的樣子。
雖然知道諾爾德在日本生活過,但是他究竟在什麼地方生活,住所是哪,戶籍和保險情況完全搞不清楚,因此就醫也變得困難起來。
雖說問過艾契斯。
“住所?嗯,mitaka?”
這必須在很廣的範圍內進行搜索的地址,讓大家放棄了追問。
據鈴乃診斷,在三日內甦醒的話,可以避免危及性命。諾爾德在志波的安排下,在這Villa·Rosa笹塚一零一室內安靜地沉睡著。
惠美回來後回過一次永福町的個人公寓,為了讓爸爸Villa·Rosa笹塚一零一室安眠,將被子等最低的生活用品拿了過來。之後,她一直呆在爸爸身邊看護。
提到看護的話,漆原的身體也挺讓人擔心呢。
不知為啥天禰就是不肯提發生了什麼事,從千穗的話語中判斷,房東志波與漆原住院貌似有什麼關聯呢。
還有個問題是,他在哪家醫院住院都沒有告知。
比起漆原的病情,關於住院花費的問題早早就讓蘆屋臉色難堪了。不止如此,這次親征安特·伊蘇拉,謎團是越來越多,大家都必須在志波的協助下一個個解開謎題才行。
順便說一句,因為真奧無意識的暴行而失去意識的加百列雖然奇蹟般地保住了小命,但是他如今被收容在志波的家裡,比起諾爾德更是性命堪憂。
解不開越來越多的世界的謎題的真奧,只是想像一下在公寓旁的志波家中現在究竟在進行著怎樣的恐怖儀式,就渾身顫抖起來。
而且唯一踏著志波家(活著回來的)蘆屋,就像是印證了真奧的想像一樣,隻字未提志波家中的景象,志波家正是在魔界之王鄰近土地上建設的伏魔殿——這一想法不斷膨脹。
“魔王,稍微打擾一下”
就在真奧為恐怖的想像而顫抖不已的時候,鈴乃從容不迫地按響魔王城門鈴走了進來。她的打扮是看習慣了的和服裝。
像那樣廣泛地周旋於大法神教會內外的鈴乃,如今能回到日本,主要多虧了艾美拉達、艾伯特還有盧馬克。
大神官奧爾巴的叛教行為以及聖·埃雷的近衛騎士團團長與教會勾結的事情,讓教會的權威急劇下降。
然而這些行徑都克里斯汀·貝爾,也就是同屬教會組織的訂教審議會矯正,認為教會仍有自糾其錯作用的意見不在少數。
也因為如此大法神教會避免了致命傷,可是反過來講,克里斯汀·貝爾現在掌握了教會生殺予奪的大權。
畢竟克里斯汀·貝爾掌握了教會暗部所有的事情。而且她沒有被金錢誘惑,單純以信仰與正義之心,與聖·埃雷帝國的聯繫得以加固。
回歸五大陸聯合的八巾騎兵們,將克里斯汀·貝爾的名字與艾美拉達·愛德華、艾伯特·安迪並稱為“勇者的伙伴”,這樣的呼聲是越來越高。要是有人做出某些阻礙她自由的舉動來的話,不知道大法神教會會做出怎樣可怕的報復舉動。
當然鈴乃比起教會,首先想到的是守護人們的信仰,她對破壞教會組織本身沒有一點想法。
然而對褻瀆正義與信仰的權力者絕不手下留情,貝爾在終止艾美拉達叛教審理的時候,就已經對大神官塞爾巴提斯言明。
聽艾美拉達說,塞爾巴提斯將這個口訊傳達給了首席大神官羅貝迪歐時,羅貝迪歐因為心神俱疲而臥床不起了。
總而言之,說如今的克里斯汀·貝爾也就是鐮月鈴乃是安特·伊蘇拉最強的聖職者毫不為過。
代替奧爾巴協助艾米莉亞拯救這個世界的未來,貝爾獲得了安特·伊蘇拉最為自由的行動保障。
“與志波殿會談的日程已經通知過千穗,她表示參加的短信也發了過來了。”
“嗯?那樣的話我也應該收到了?”
真奧歪著腦袋,將移動電話取出來打開千穗的短信。
“我知道的。發送短信的時候發送記錄保留的了。不過,我想問一句,你不覺得最近千穗殿的樣子有點奇怪嗎?”
“啊?”
回來那天,千穗確實哭得很厲害,不過在真奧眼裡應該沒什麼大變化才對。
“圖形符號比平常少了些呢確實讓人在意……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說著,真奧取出的移動電話,居然還是那個在雲之離宮變得破破爛爛的那台。
“……你就死了心吧換個移動電話得了。那個樣子充電的話也很危險。”
“想換也沒錢啊,它很靠得住啊,看吧,又來了,真了不起”
真奧說著,指向了指向了房間的草墊。
“啊,這樣啊”
鈴乃理解了真奧指向的意義,一臉複雜的表情。 (我是沒理解)
“先不管短信的事情了,還有其他令人在意的事情呢”
“啊?”
“我們回來的那一天……只有一瞬間,千穗殿露出了好像在畏懼著什麼的十分悲傷的表情”
“有那種事?”
那個時候的千穗,看起來只有因真奧他們歸來而歡喜不已啊。
“我是因為確信才來問你的。千穗殿有沒有找你商談啊,如果不是的話,那就是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沒有考慮千穗殿的心情說了些沒神經地話吧。”
“……你啊”
“差不多該給她拒絕或是答應的答復了吧”(……)
“你怎麼從前一陣子開始就突然插手這件事了啊……”
好像不僅僅是這一件事,從之前開始,鈴乃就像變了個人,開始到處插手真奧與千穗的關係問題。
真奧不知道該面向何處了,不過在蘆屋跟前談這事太讓人不好意思了。
“嘛,只是一個玩笑”
“聽起來可不像玩笑啊餵”
“艾米莉亞拜託我購買一些照看諾爾德殿的必需用品,一個人去的話東西有些太多了。一起來嗎?”
“唉唉?為啥是我啊”
真奧不禁有些討厭地說道。
“你也不用表現得這麼討厭吧”
不知為啥,鈴乃一臉很受傷的表情,真奧慌忙地搖了搖頭。
“啊,不是(針對你的),因為剛才是惠美的事情,條件反射就討厭了”
“你之前不是說要給打工處的同僚們購買調班的謝禮嘛,所以我想我們一起去好了。不要那麼冷淡嘛。”
“貝爾,你究竟在說什麼?”
“嗯?”
面對蘆屋的提問,鈴乃單純的感到疑惑。
“你這傢伙最近對魔王殿下表現得十分積極,也難怪魔王殿下會混亂。”
“啊……是、是嗎……?嗯?”
被蘆屋指摘的鈴乃,不知為何驚慌地向後退了一步,就在這時,公用走道入口的門打開了,大家朝那看去。
隨著鈴乃的視線,真奧與蘆屋也看了過去,在公寓公用走道的入口處站著一個人影。
“……啊”
被真奧、鈴乃還有蘆屋察覺到的鈴木梨香,一臉複雜的表情,急忙地低頭致意。
惠美聽到了一零一號房間門鈴的響聲,才恢復了意識。
惠美慌忙揉了揉眼睛,才發現自己就這麼坐在爸爸旁邊睡著了。
一晝夜都沒有睡過一次一直在照看父親,果然是累到極限了吧。
明明自己可以連續十幾個小時戰鬥,但是二十四小時以上不睡覺身體就撐不住了,惠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看看手錶,看起來自己差不多睡了三十分鐘呢。
這時,門鈴又響了一次。
從時間來看,應該是購物回來的鈴乃吧。
“啊,貝爾,對不起啊,現在就開門”
惠美拂動耷拉在臉上的劉海。
“謝謝你,東西又多又重吧……”
打開房門,站在玄關處的人讓惠美止住呼吸驚訝無比。
“喲,好久不見”
大約一個月不見的日本朋友,下意識地說著短語,向惠美遞上塑料袋。
惠美疑惑地接過了袋子皺起眉頭。
“好重的,快點”
梨香像平常一樣催促道。
“啊。對、對不起……”
惠美急忙接過來。
“那、那個、梨香,那個”
沒有看袋子裡的東西,惠美就這麼拿著,表情都扭曲了,明明說不出什麼卻張著嘴巴。這時阻止惠美的正是梨香。
“我拜託鈴乃向我說明如今的狀況,於是我也一起去購物了。全部三千元,之後我再把收據給你。”
“嗯、嗯……那個、那個啊梨香”
“稍微等一下。讓我先說。有好消息和壞消息,你想聽哪一個?這個台詞我早就想說一次了。”
到現在為止,還是那個平常的梨香。
惠美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那、那就……那就是先聽壞消息……”
惠美以用爛的好萊塢邏輯配合說道。
“ok。很遺憾,你被開除了。領導她在堅持,我和真季能幫你代班的時候也盡力幫忙……但是一個月毫無聯絡無故缺勤是在沒法保住你了……”
“是、是嗎……那、那也是呢”
惠美假裝平靜,但在聽到“壞消息”的時候,沒想到給自己的衝擊這麼大。
該怎麼說呢,自從流落到日本一直工作的職場沒了。
關於自己的真實情況無法言明,現在已經無法回到自己珍視的公司中去,這個事實沒想到如此沉重。
不可思議的是,比起勇者的意志被挫敗的瞬間,這個衝擊要來得更為嚴重。
然而這不正是自己一直說謊、輕率採取行動的報應嗎。
“那接下來就是好消息了……稍微把東西放下吧”
“唉,啊,嗯……好的”
惠美將東西放在地板上,再次面向梨香。
這位日本的朋友,側著身子露出笑臉,直勾勾地盯著惠美的眼睛說道。
“以後我該怎麼稱呼你,這個選擇的權利交給你,艾米莉亞·尤斯提納小姐”
“……”
惠美的心臟突然緊縮。
“梨、梨香……我……”
眼睛深處發熱,胸口震顫。
但是,惠美沒有哭出來。如果在梨香,這位日本最好的朋友面前哭泣,自己就太過卑鄙了。
然而,梨香沒有看漏惠美的表情變化。
“你啊,要是哭了就太狡猾了。我拜你所賜真是看到好恐怖的東西啊。我才是想哭呢。好想哭啊。真是好恐怖的呀。”
“……嗯”
“不過呢,我先說一句,如果我強迫你道歉的話,反過來講其他的什麼我就不會強求了,畢竟”
“……唉?”
“討厭啦,人家很驚訝的啦。說什麼老家在海外,哪想到要跨世界的。而且是擁有十分厲害的強到不行的力量的勇者?再加上艾米莉亞·尤斯提納這麼高大上的名字?”
“強到不行的力量……”
“但是啊,如果我是男的,和你結婚的話將來肯定有很多很多麻煩事呢……不過幸好我是女性,是你的朋友。”
失去冷靜的惠美沒有察覺到,其實在梨香的這個邏輯裡,並非僅僅指惠美與梨香二人之間的關係。
梨香是女性,她所思戀的人是男性。
惠美沒有察覺到梨香一瞬以難過的眼神望向天花,注視著樓上的二零一室。
“什、什麼意思?”
“……啊,嗯。那個啊,我現在住在高田馬場,老家在神戶,這個你是知道的吧,以前跟你提過”
“……嗯”
“在高中的時候,因為游泳好參加了國民體育大會選拔,這跟你說過嗎?”
“唉、唉唉?!國、國民體育大會!?沒聽過哎!?”
“結果還是落選了。之後,我在中學時,一直被同班同學叫做'りかっぺりかっぺ'。我就想沒有哪個女孩子的綽號裡有'ぺ'啊”
梨香開著玩笑地笑道,她溫柔地握起了一直站著的惠美的手。
“吶?曝光友人的過去重新認識彼此的機會可不多見哦?你只是比普通人多些特殊的豐富經歷罷了。”
“……梨香……”
“對我而言,重要的是無拘無束地談天說地,下班後能一起喝喝茶……嘛,你被開除了雖然這點做起來有點困難……不過既然是我的朋友,總有機會一起的。再做這以上的事情,可就是附送的了。”
“嗯……”
“所以,我不會說什麼'把你的人生用稿紙寫下來明天上交'的話,但是如果哪天你心情好了,在冷靜地告訴我吧”
“嗯……嗯……”
“餵!別哭啊!別以為這樣就會原諒你啊!!”
“嗯……嗯……!!”
“啊啊,真是的。你的父親還沒有醒過來嗎?淚水是要留到感動的再會時候的。啊,這樣不行啊。多年不見的女兒一見面就這幅樣子,爸爸的夢想一定會幻滅。不過真奧先生是魔王,而你是勇者,你們這對組合也夠奇葩的呢。”
即使自己想忍住可卻沒法忍住,梨香緊緊地抱住了肩膀顫抖的惠美。
“總而言之,真是辛苦你了。爸爸,要是早點好起來就好了。”
“嗯!!”
“……餵,別哭啦,鼻涕也別流了,我要真的生氣了。”
將臉埋在梨香肩上泣不成聲的惠美,梨香只是苦笑著將她緊抱。
“對了,我這以後該怎麼稱呼你啊?還是叫你惠美?還是像鈴乃一樣,叫你艾米莉亞?”
“……讓梨香……抽泣……叫艾米莉亞,總覺得有點害羞呢……”
聽到惠美這一聲細語的梨香,表情變得邪惡起來。
梨香溫柔地拍著惠美的後背將她推開,帶著得意的笑容看向惠美。
“那,決定了,以後就叫你艾米莉亞”
“唉,唉唉?!”
“艾米莉亞、艾米莉亞、嗯,好帥氣啊,多多指教啊,艾米莉亞”
“梨、梨香,等等”
“艾米莉亞就叫我'りかっぺ'的就好了”
“不、不是這個問題啦!梨、梨香拜託了還是像以前一樣……”
“唉~~露出這樣的表情不是在誘惑咱嘛。吶,惠美,啊不對,艾米莉亞,實際上你這一個月額在叫什麼安特的地方是吧?惠美、啊,艾米莉亞好好跟我講講唄?”
“說的不是很順口嘛!”
一遍又一遍地將惠美稱作艾米莉亞,惠美漸漸變得奇怪起來,她在哭著但也在笑著。
“可是啊,艾米莉亞,你在這邊一直都是打工生活的吧?早點找到新工作就好了,你這麼一直看護父親也不是辦法。還有,阿拉絲·拉姆斯醬也一直由你來照顧的吧?”
“啊,嗯,那個……”
想想看,失去了時薪一千七百元的工作,確實給在日本的生活造成重大的打擊呢。
雖說存款多少還有一點,可要是不快點找到下一份工作的話,遲早支付永福町的房租會成大問題呢。
即使現在爸爸的身體好了,惠美也不會選擇立刻回到安特·伊蘇拉的故鄉。
真奧提出了支付駕照考試費以及遠征安特·伊蘇拉經費的要求,而且當初回到安特·伊蘇拉時候從艾美拉達那裡得到了金錢,惠美也承諾說以一定的方式償還呢。
雖說是咎由自取,不過情況真的很窘迫呢。
“聽真奧先生和千穗醬說,因為外送業務麥丹勞不是人手不足嘛,要不要去應聘看看?對了,不如趁這次機會搬到這裡來住吧,房租又便宜,周圍全都是了解你境況的人,不是輕鬆些嘛?”
梨香的提案十分現實,而且惠美也經歷了種種事情,但是一下子就同意這個方案老實說還有點抵觸呢。
“那個……雖然以前一直不願意考慮這個選項,但是把它作為最後手段吧……”
“嘛,這方面的安排就由艾米莉亞看著辦了,但是不要勉強哦”
“嗯,嗯啊……唉,拜託了梨香,不要叫我艾米莉亞了……”
看起來梨香這麼稱呼自己實在是羞恥難耐,梨香說的時候也有些做作的感覺,就在惠美拜託梨香改回原來的稱呼的時候。
“艾米……莉亞……”
一個輕聲在房間內響起。
惠美和梨香不禁面面相覷。
“惠、惠美,等下,餵,那邊啊”
“嗯,嗯啊,梨香,你進來隨便找地方……”
“不要管我啦快點!”
突然發生的事情讓惠美和梨香慌張起來,她們跑到諾爾德身旁盯著他的臉。
諾爾德的臉像是因為做了什麼噩夢顯得有些痛苦,昨天一天都沒有出現這樣的反應。
“爸爸……爸爸?”
惠美用梨香買回來的濕紙巾擦拭爸爸臉上的汗水。
“惠美,快點,多呼喚爸爸!爸爸,艾米莉亞就在你身邊啊!快點醒過來吧!”
梨香坐在惠美的身邊,用不會太過吵鬧的聲音呼喚著。
接著——
“……嗚”
“啊!!”
諾爾德明顯發出了聲音。
衝擊著惠美鼓膜的這個聲音,比起記憶中的那個聲音要顯得更為響亮一些。
即使如此——
(下面惠美是用安特·伊蘇拉的語言呼喚父親)
“爸爸……聽得到嗎?”
惠美呼喚著爸爸。
“爸爸……醒過來吧,求你了,我想和您說話,說好多好多”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爸爸也應該聽得懂日本話吧。爸爸,艾米莉亞在這裡哦!快點醒過來吧!”
“嗚……咕……”
“爸爸,我還想和爸爸一起生活啊。爸爸不要騙我,你不是說我們一起生活的那一天會到來的嗎?爸爸,醒過來吧,爸爸。我……”
“艾米……莉亞……”
“回……來了……!”
惠美還有梨香看到,橫躺著的諾爾德微微睜開了反射著光亮的眼睛,諾爾德用遊若細絲的聲音呼喚著惠美。
“眼睛……睜開了,惠、惠美,我去告訴真奧先生他們。餵,鈴乃醬!真奧先生!蘆屋先生!”
梨香大聲的呼喊縈繞在耳邊,讓諾爾德皺起了眉頭,不過這反而刺激了他朦朧不清的意識。
不只是發出了聲音,諾爾德竟然想要憑藉自己的手臂撐起自己的身體。
惠美慌張地將手搭在爸爸的背上支撐住。
比記憶中更為年邁的爸爸,比記憶中長大更多的女兒,在這遙遠的異鄉土地上,好一會兒,互相看著對方。
終於諾爾德以輕聲,微笑著說道。
“……啊啊,艾米莉亞……這是在做夢嗎……”
“不是……夢……呀”
看起來自己是個愛哭鬼呢。
惠美沒有去擦拭自己止不住的淚水。
“爸爸……爸爸……!”
就像小時候那一天一樣,惠美抱住了爸爸的身體。
那時候的淚水充滿了離別與絕望。
但如今惠美臉頰上流淌的淚水,在窗戶射進來的日本的朝陽印襯下,散發著溫暖與希望的光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續章
作為艾夫薩汗皇都像徵的蒼天蓋城崩壞的消息,瞬間就傳遍了安特·伊蘇拉。
在全世界都在註意艾夫薩汗動向的同時,大陸東部的內亂火藥味是愈來愈濃。
總之,當前要務是將全境的八巾騎士團再整編,快速將政治的混亂與百姓們的動搖情緒鎮定下來。
擔起這項任務的主要是當初組織斐崗義勇軍的將領們,本來無法聞聽統一蒼帝玉音的義勇軍騎兵們士氣無比高昂。
但是全國上下也在瑪納勃朗西離開之後顯得對未來充滿了不安。
人們擔心艾夫薩汗曾經向全世界宣戰的罪過,會不會在五大陸聯合騎士團會議上遭到追究。
在控制皇都蒼天蓋的同時,斐崗仍然組織起了義勇軍,這正是國內八巾騎士團中存在擁有發起反叛行動勢力的有力證明。
眾人也都擔心隨著統一蒼帝老去,其統治力也不斷衰減。
曾經被謳歌為蒼穹的代名詞的蒼天蓋城如今只是一副修繕中的悲慘模樣,其中,統一蒼帝以其衰老的耳朵,將所有的不安都聽到心裡。
然而,再怎麼衰退不堪,他那下垂的眼瞼中仍有一雙不失野望的眼睛,散發宛如飢餓的野獸一般的目光。
“那個人才是……真正的策士……真正的將才……”
想起數日前與那個強大的惡魔大元帥會談的事情,統一蒼帝弗·修恩張著發黃卻缺少牙齒的嘴巴笑著說道。
“該做的是……一統五湖四海……締造偉大國家”
那個人降臨到同一個舞台。
既然如此,只要我還活著,我會一直“舞蹈”,直到那個未來到來。
“只要我大艾夫薩汗帝國榮光永存……”
這份決心,野望的眼神,盯著穿越時空的遙遠彼方。
“繼承我霸道者,不為凡人,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後記
一個令人憂鬱的早晨,學校突然被掉下來的隕石吹飛,公司因爆炸而消失不見,不會這麼想的人應該不會在少數的吧。
考試啥的、人際關係啥的,人們討厭日常生活的理由多種多樣。不管是你有充分討厭的理由,或者沒啥特別討厭的事情發生,即使是重複做著例行公事,恐怕也會覺得煩躁不堪吧。突然,你發現自己腦海中的理想與現實存在巨大的鴻溝,想必十分厭煩,可這樣不正是讓我們有面向未來的動力嘛——當然,這只是單純的祈望而已。
“啊——隕石怎麼還不掉下來啊”
所以,有人就會這麼想了。
不過就算是這麼想的人,也不是真心期望這個世界毀滅,他們只是想將現在背負的所有重擔放下前往夏威夷放鬆一下,只是這小小的祈望才渴望重大的災難。
然而,相對的,絕對不會這麼想的人也有,他們覺得不管多麼沉重,只是一味的逃避,也無法解決問題。
就這麼毫無作為的等著時間逝去,不管是事情變好變壞或是沉寂下來,你是逃避也好還是丟棄也好,至少以一種看得見的好的方式為事情畫上句號— —我和ケ原是如此想的。
在某個時間點下了某個決心,毫無猶豫,無畏艱難地貫徹到底的人確實不多見。但如果全都是這樣的人,我們的世界也不會延續下去吧。
這次在本卷中登場的人物們,他們在前進,在迷茫,遇到困難,跌倒了,但也掙扎著站起來,好不容易一直在堅持的道路上出現了十字路口,大家必須下定決心沿著一個方向走下去。
前一卷後記中提到了“打工吧魔王大人”即將邁向一個新的階段。
作為故事分歧點的第十卷會走向下個階段,說白了完全就是偶然啦,大家覺得不錯自然讓人欣喜。不過第十一卷將走向更為緊張的新舞台哦。
非常希望與大家能在下一卷相會。
再見!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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