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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ヶ原聡司 -【打工吧!魔王大人.二.八】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8-31 07:31 AM 編輯【封面圖】:
【內容簡介】:
BD特典[魔王大人!] 6人各自的短篇登場!!
從沒化妝過的鈴乃,前去百貨公司化妝品賣場。
魔王忠誠的僕人盧屋,到日本來後的勤勞表現公開。
漆原與大家不擅長的黑之惡魔戰鬥。
千穗持續著女子高中生的煩惱。
惠美與公司的後輩一起前去健身房運動。
頭髮變長的魔王,由盧屋來剃髮(六根清淨)!!
【原日文書名】:はたらく魔王さま!2.8
【原所屬文庫】:魔王城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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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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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序章 六人的『那一天』的隔天
「唔…剩下的祝聖食材,也沒辦法讓人安心啊。雖然這種東西也不是不行……差不多該去『超市ˋ』買一些食材回來了嗎」
鈴乃對對魔王軍專用,注入聖法氣的祝聖食材的殘量和食用期限感到在意的時候。
※
「不過,雖然真奧哥很厲害,能去補習班協助教學的蘆屋先生也很多才多藝呢……仔細想想的話,最近我認識的人,好像都是些很厲害的人……」
千穗回想了最近幾個月發生的事情,然後終於注意到自己好像遇到了一個很不可思議的狀況。
※
「說到底,為甚麼只有我每次都是豬肉飯啊。雖然一樣都是豬肉但規格差太多了吧。我也想吃豬排飯!」
漆原對那天的晚餐抱怨的時候。
※
「你什麼時候偉大到可以對晚餐說三道四了。至少等對這個家有點貢獻之後再來開口。豬排飯等我不在而且貝爾的料理也不在魔王大人的餐桌上出現的時候再去吃」
蘆屋正在對漆原進行冗長的說教。
※
「不過真的沒問題嗎……結果,她在魔王城的隔壁也沒有行動呢」
惠美看著晚間新聞,掛念著搬到魔王城隔壁,就這樣作為魔王等人的敵人成為鄰居的鈴乃的動靜的時候。
※
「呀—,連續兩天都吃好東西的話,口味會變得嬌生慣養起來啊。奢侈是敵人奢侈是敵人」
不僅昨晚吃了千穗帶來的鰻魚料理,今天早上,蘆屋不知哪根筋不對作出了去附近蕎麥麵店吃豬排飯的發言,說是過了到日本以來最為奢侈的飲食生活也不為過。
「嘛,當作辛苦勞動的獎賞也好,偶爾的奢侈也不錯。這部分,不好好勞動回來的話」
魔王撒旦又稱真奧貞夫,在從打工回來的路上徒步通勤,看著夜空大大伸展了身體。
「好,從今天開始繼續加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8-30 01:48 PM 編輯
魔王,窺視女性的日常 –鈴乃的回合–
以面對拜纏繞在肌膚的溼氣之賜,而從早上九點開始就感覺不快指數達到臨界點的夏天的暑氣也不認輸的氣勢,佐佐木千穗今天也意氣風發地朝著戰場走去。
東京澀谷區笹塚的,木造公寓的三坪房間,如今已成為她的戰場。
雖然作為女高中生上戰場十分地讓人不安,因為是事實所以也沒辦法。
要說為什麼的話,是因為在那個戰場上有著作為千穗新『朋友』的『強敵』出入的關係。
「好」
看著公寓的共用樓梯,千穗抱著保冷箱給內心打了一劑強心針。
「到昨天為止鈴乃小姐都致力於洋食方面……。也差不多該走回和食路線了,也就是說今天是正面決勝負了!」
在確認作戰的同時上了樓梯,打開明明在陰暗處卻不怎麼涼快的共用走廊的門,站在二〇一號室的門前按了門鈴。
這個房間,是千穗的戰場,也是千穗誓死守護的堡壘!
「來了—」
回應電鈴的是,男性的聲音。從房裡出來的是,入住二〇一號室的魔王城之主,真奧貞夫。
「呦,小千」
「早安真奧哥!」
千穗以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暑氣的爽朗笑容向對方打招呼。
在喜歡的人面前,讓汗流回毛細孔裡也是可能的。
真奧貞夫,Vlla.Rosa笹塚二〇一號室的家主,同時也是千穗打工的前輩。
「佐佐木小姐,一直以來麻煩妳了。喂漆原起來!佐佐木小姐來了!」
「………唔咕」
站在真奧身後的,真奧的同居人、同時也是忠實的部下,蘆屋四郎以笑容迎接千穗的到來。
即便在這個夏天依舊堅毅不拔地睡著的真奧的一點都不忠實的部下,漆原半藏起床時發出了呻吟。
「早安蘆屋先生。……咦?今天,鈴乃小姐還沒來嗎?」
千穗也以笑容對蘆屋行了一禮之後,窺伺房間裡的情形。
這幾天千穗的『強敵』的氣息,今天並沒有感覺到。
「啊啊,今天好像還沒看到她呢」
真奧從玄關朝共用走廊伸出頭,看向隔壁的房間。
千穗跟著看向二〇二號室的門,表情稍微鬆懈下來了。
「這麼說來,今天早上也沒聽到聲音呢。該不會還在睡吧?」
在屋內的蘆屋也這麼說道。
「是嗎……」
鬥志滿滿前來的千穗此時已經完全鬆懈下來了。
「……不過,這樣的話鈴乃小姐的份就由我來做!對真奧哥你們的健康來說,這樣比較好對吧!」
「也、也是」
「沒關係的!那個……味道可能,比鈴乃小姐的稍微差一點,不過,魔王城的健康,由我來守護!!打擾了!」
「多麼讓人感激的話……佐佐木小姐對我等魔王軍而言就好比地獄中的一絲生機……漆原!你做為惡魔大元帥不覺得羞恥嗎!起來!要是對佐佐木小姐擺出失禮的態度的話,絕不饒恕!」
「………唔嘎」
千穗打起精神,踏進了『魔王城』裡。
沒錯,住在這棟屋齡六十年的木造公寓,Vlla.Rosa笹塚二〇一號室的真奧貞夫,是過去差一步就能征服異世界安特.伊蘇拉的惡魔之王,魔王撒旦,就算這裡被冠以『魔王城』這種稱呼也不為過。
世界征服的野望被『勇者』打個粉碎,從異世界穿越『門』而來到日本的魔王撒旦,和他的兩個部下,惡魔大元帥艾謝爾和惡魔大元帥路西菲爾三人共同生活的地方,是東京澀谷區的笹塚町。
※
為了征服人類世界而率領惡魔大軍的王,撒旦之名在聖十字大陸安特‧伊蘇拉廣為人知。
聚集了大量魔力想把全世界收入囊中的魔王撒旦和魔王軍,在距離實現野心只差一步時,被稱為勇者的人類親手驅逐了。
然而就在勇者的劍距離魔王的心臟只有一步之差時,魔王撒旦和其心腹的惡魔大元帥艾謝爾穿越了能通向『異世界』的『門』,企圖從安特‧伊蘇拉逃亡。
那個『異世界』,就是地球這顆星球上的,日本這個國家。
為了逃離勇者的劍而漂流到的日本,是被人類所支配的世界。
無法得到惡魔的生命泉源魔力,而墮落成地球人類之姿的撒旦和艾謝爾,為了生存,為了進食,也為了重新開始征服世界的野心,不得不遵從人類社會的規則進行勞動。
另一方面,將魔王的野心打個粉碎,只差一步就能取其性命的艾米莉亞•尤斯提納也在日本打工並同時追蹤魔王的動向。
安特.伊蘇拉決戰的數個月後。
魔王和勇者在笹塚的十字路口上再次相遇了。
被停滯的命運和戰火將再次被點燃……雖然這麼想,但失去力量得靠勞動賺錢過生活這點勇者也是一樣的。
宿敵就在眼前,但還有更為重要的東西在眼前。
『不工作的話,就沒辦法生活』
如此過於殘酷的現實即便是魔王和勇者也得屈服,老老實實地過日子。
魔王和勇者互瞪眼並為了生活而每天努力工作的『非日常般的日常』,在前些日子裡出現了新的闖入者。
比勇者更為認真地想消滅魔王的聖職者搬到了笹塚三坪一間的魔王城隔壁並展開了奇妙的近鄰交流。
然後,與那位聖職者一時休戰,並與應該是站在人類這邊,想奪走勇者聖劍的大天使一戰後終於再度取回『非日常般的日常』的和平。
迎接以魔王城的鄰居身分做偽裝搬來,並在戰後作為魔王城的鄰人留下的鐮月鈴乃的到來,魔王和勇者在日本的生活迎來了新的局面。
※
「……鈴乃小姐,沒有來呢」
千穗坐在徹底整理過的餐桌前,擔心地看向隔壁房間的方向。
「嘛,也有這種日子不是嗎?」
真奧似乎不怎麼在意,即便如此千穗還是無法冷靜下來。
住在二〇二號室的鐮月鈴乃,是做為真奧敵人的安特•伊蘇拉大法神教會的人類。
鈴乃剛搬過來時,隱藏真實身分和目的扮演十分稱職的鄰居,並把注入對惡魔與毒無異的力量,聖法氣的祝聖食材做出來的料理提供給魔王城,企圖以此來一點一點地削減惡魔們的力量。
由於數日前大天使沙利葉的騷動而暴露了真實身分,即便如此鈴乃依然大膽地繼續住在二〇二號室,並開始更為堂堂正正地對真奧等人進行毒殺。
而讓千穗更為不甘心的是,鈴乃和魔王城成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鈴乃稱為援助的攻擊竟然被蘆屋以『就結果而言對餐費有幫助』的理由接受了。
千歲所不能忍受的是,住在思慕的人隔壁的美人,以真奧的心(生命上的)為目標每天企圖抓住他的胃袋。
不管是替真奧等人的健康擔心的意義上,還是作為思慕真奧的一位女性,都不是能坐視不管的狀況。
就這樣,兩位女性在不同的意義上以真奧的心為目標開始了對魔王城的伙食提供,有著住在隔壁這距離上的優勢而會比千穗早到的鈴乃,今天卻沒看到她的影子。
鈴乃雖是真奧等人的敵人,卻也是千穗新的重要友人,看不到她讓千穗開始擔心了起來。
「是出去了嗎……」
「誰知道呢,今天我為了洗衣服六點半就起來了,並沒有感覺到她出去了」
蘆屋把視線移向掛在窗邊的衣物如此說道。
可以說是每天都來拜訪的千穗,如今看魔王城髒衣服的程度已經不會讓她覺得害羞了,在惡魔和女高中生的變化深處可以窺見他們奇妙的連繫。
「鈴乃小姐,沒有手機嗎」
「這陣子之前應該是沒有的,就算有我這邊也打聽不到號碼吧」
千穗將視線移回溫度已經變得跟室溫差不多的沙拉上,點了一下頭後站了起來。
「我,稍微去看下狀況,如果身體狀況不好的話,就糟糕了」
「是嗎。嘛,漆原在這種夏天依舊平穩地睡著覺,鈴乃也比普通的人類強壯我覺得應該是沒問題啦」
真奧點著頭把千穗送出去,然後不快地盯著趴在窗邊的電腦桌上,到最後還是沒有起來的漆原的後腦勺。
「鈴乃小姐—,是我,千穗。在家嗎?鈴乃小姐—……」
從面對著共用走廊的廚房窗戶,可以聽到千穗按著二〇二號室電鈴和呼喚鈴乃的聲音。
真奧和蘆屋閉上眼睛,想著大概只是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的下個瞬間。
「鈴乃小姐?鈴乃小姐!?」
急迫起來的千穗的聲音從窗戶傳來,真奧和蘆屋抬起了頭。
連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時間都沒有,迅速回來的千穗一臉慌張地指著隔壁房間。
「真奧哥蘆屋先生!不好了!鈴乃小姐,說不定生病了!」
「哈!?」
「生病嗎?」
「對!把耳朵靠到門上後聽到了鈴乃小姐很痛苦的聲音!鈴乃小姐,在房間裡!要是發生了什麼……」
「冷靜不下來呢。她有回應小千嗎?」
看見千穗的樣子,即便是真奧也露出了認真的表情。
「好像有回答又好像沒回答,感覺像是在呻吟。不過門鎖起來了,該怎麼辦才好……」
「……」
真奧和蘆屋互看一眼,
「嘛,雖說是敵人在隔壁房間掛掉的話睡覺會做惡夢的」
「沒辦法了呢」
「真奧哥?蘆屋先生?」
「小千,發生了什麼的話,記得告訴鈴乃因為是緊急事態所以沒辦法啊」
「誒?啊,好。不、不過該怎麼辦?該不會要把門鎖破壞掉?」
「嘛,那個是最後手段。總之」
真奧站了起來,和蘆屋一起來到共用走廊,千穗也跟隨在後。
然後和千穗之前一樣按了門鈴,
「喂鈴乃!還活著嗎!」
向著裡面呼叫對方後,將耳朵靠在門上。
「在呻吟著,嗎?總而言之喂,蘆屋」
「是,魔王大人,這一邊」
「喔」
真奧和蘆屋丟下千穗,然後把手放入了二〇二號室廚房窗戶的護欄空隙。
「跟家裡一樣的話」
「應該可以把這個拆下來。一—二!!」
真奧和蘆屋在發出信號的同時出力,然後,照理說被鎖得牢牢的兩個窗欄就這麼被扯下來了。
「誒、誒誒誒誒!?」
真奧和蘆屋的暴行讓千穗藏不住驚訝。
兩人有些尷尬地轉向千穗。
「話說在前,別以為我們平常就會對鈴乃的房間做這種事喔?」
「二〇一號室走廊側的窗,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拆下來」
蘆屋曰,偶爾進行廚房周邊的大掃除時,如果在擦附在窗上的微量油汙時過於用力的話,外側的窗就會掉下來。
在阻嚇犯罪上有問題,有縫隙的話蟲子什麼的也會鑽進來,不小心弄掉窗戶和窗欄的話也有可能被玻璃割傷。
雖然想試著做點什麼,但魔王城並沒有將其修好的資金,應該是這種事情的商量對象的房東志波美輝也長時間不在。
雖然不是沒有委託不動產業者負責管理這一手,但一想到房租增額會在加計本上以什麼形式進行反彈就覺得可怕於是就這麼放著不管了,沒想到竟然在這種場合派上了用場。
「小千,看一下裡面的狀況,畢竟突然叫我們去看也有點那啥」
「誒,啊,是。那麼……嗯!」
真奧讓出了位置,千穗把手放到窗欄上,從窗戶和窗欄的縫隙窺視著房內。
然後,窗簾被拉上,整理過的有些昏暗的房間的角落……
「鈴、鈴乃小姐!」
看見那個的千穗發出悲鳴。
「怎、怎麼了小千!」
「糟、糟糕了,鈴乃小姐,倒在房間裡了!!」
「什麼!?」
把千穗推開後真奧和蘆屋也慌張地從窗格看著室內。
鈴乃細小的身體不自然地橫倒在窗邊。
雖然因為有些昏暗而看不太清楚,但還是能看到她穿著的衣服,這明顯是不自然的狀況。
「什、什麼怎麼了?喂鈴乃,還活著嗎!?身體不舒服嗎!?」
「………」
看樣子似乎是出不了聲的狀況。
雖然看不到她在呼吸,即便如此小小的呻吟聲還是傳了出來,身體明顯發生了異常。
不過喊到這種程度還是沒站起來的話,當然沒辦法期待從裡面開鎖。
「可惡,也不能破門而入……沒辦法了!」
真奧嘖嘴了一聲,
「小千,聯絡惠美說因為是非常事態快點過來,來不及的話最糟的狀況下叫救護車。蘆屋!試著看看能不能打開外面的窗戶。真不行的話弄破它。比起破門破窗更容易!」
「知、知道了!」
「了解!」
照著真奧的指示千穗和蘆屋忠誠地行動著。
「魔王大人打算怎麼做?」
「沒辦法吧。破門而入是最後手段,所以……」
真奧突然重新穿好鞋子,打著結說道。
「去不動產業者那裏,說是緊急事態借鑰匙回來。聯絡的話用小千的手機吧!」
「打、打電話不行嗎?」
「距離營業時間還有十分鐘!而且比起用電話囉哩囉嗦說一大堆,這個距離的話用跑的還比較快!」
真奧這麼說著,向大熱天的笹塚急奔而去。
由於在前幾天的騷動中鈴乃把自行車弄壞了,偉大的魔王撒旦的交通手段,十分遺憾的只有用健全的雙腳全力奔跑。
「……在……在吵什麼……?」
然後像是算準了在真奧飛奔而去的這個瞬間一般,絲毫沒有起床意思的漆原從魔王城的玄關窺探著,即便是緊急事態也依舊死性不改,千穗和蘆屋瞬間感到十分脫力。
※
「真的是……沒有面子………」
意志消沉的鈴乃的聲音在魔王城迴響。
「因為我的疏忽,給大家添麻煩了。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道歉才好……」
「請、請不要這麼消沉啦。不是什麼大事情真是太好了!」
對於在魔王城的塌塌米上俯首謝罪的鈴乃,雖然千穗試圖用明朗的語氣安慰她,
「不過,這也稍微笨過頭了啊」
惠美無法隱藏呆住的表情。
「千穗醬聯絡過來時還想說發生什麼事了。沒想到在家裡因為中暑而倒地不起,又不是小孩子」
「嗯……」
聽到惠美的話,鈴乃紅著臉把頭低下去了。
「不、不過,大人也是會中暑的,在現代已經不是那麼笨的事情了!」
「如果原因不是那個的話呢」
弱化千穗拚死的應援,並對其窮追猛打的是漆原。
草率地放在鈴乃旁邊的是,厚重的皮革外套。
「嗯嗯~~~~」
全員的視線集中到了外套上,鈴乃把原本就細小的身體縮得更小了。
「嘛,雖說沒有變成大事算是很好了啦」
在這之上還被魔王同情,已經完全沒有立場了。
「明明是出勤前還讓魔王大人流汗,真是的」
蘆屋也有些不高興。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接到千穗聯絡而趕來的惠美,和從不動產業者拿回鑰匙的真奧同時抵達。
用鑰匙進到房間後傳來的是像是蒸氣般的熱氣,即便如此鈴乃卻穿著近乎包覆全身的皮革外套倒了下去。
千穗把窗戶全部打開,惠美把男性陣營趕到房間外後把鈴乃的衣服脫下來從頭部開始用冷水澆水,終於讓鈴乃取回了意識。
禮貌地把說著叫來救護車比較好的不動產業者送回去後,惠美和千穗向鈴乃問了原因,接著就得到了這出乎意料的答案。
「不想被曬黑而穿著這種衣服中暑什麼的,太丟臉了在別人面前說不出來對吧—」
「囉、囉嗦」
從漆原手上奪回外套的鈴乃的臉,因為暑氣和羞恥心以及其他各種原因而變得一片紅。
「沒、沒辦法吧!房間的窗簾是適當斟酌挑選的東西所以遮光性很低,而且也不知道存在『ㄈㄤˊㄕㄞˋㄔㄢˇㄆㄧㄣˇ』這種便利的東西嘛!」
鈴乃中暑的原因是,為了防止曬黑的重裝。
安特.伊蘇拉也有用於「防止曬黑」的藥材存在,但並沒有像日本一樣量產,說到底本來價格就沒有便宜到人人都買得起。
大部分安特.伊蘇拉的人防曬的方法就是避免日光照射,結果,像是安特.伊蘇拉南大陸沙漠地帶的居民般用布來遮擋日光和熱氣,這種選項在腦海浮現也是沒辦法的。
但是,日本的夏天是和沙漠氣候有著一線之差的高溫多濕的夏季,體感溫度和濕度有著密切的關係。
紗布製成的衣物有著比起一般的衣物更為良好的通風性,相較之下穿著無法通風的皮革製衣物會讓內側的空氣變熱,接著活動式蒸汽三溫暖就此完成。
說到底,沙漠之民遮蔽日光的布在素材和數量上都有細心的調整,只能拿手邊的東西湊和的鈴乃是做不到這點的。
「所以我才說妳要在這裡久居還是太勉強了」
雖然鈴乃生氣地向漆原反駁,但就惠美看來,明明不知道警告幾次了但在和漆原不同意義上生活態度完全沒改變的鈴乃,也同樣有著大問題。
「不過鈴乃小姐,皮膚很白很漂亮呢」
「這幾天,因為在外面走動的關係這也已經被稍微曬黑了」
千穗稱讚了鈴乃的白皙皮膚,然而鈴乃卻有些悲傷地看著自己的手背。
「鈴乃小姐」
在心中察覺到鈴乃表情的千穗不由得同情起來,
「明明在隱密任務的變裝和聖務方面都是白皮膚比較方便……」
「……是—這樣啊」
卻從為曬黑而嘆息的理由中感受到危險的氣息而僵住表情。
「說起來蘆屋,你前陣子不是買了防曬用品嗎?」
把這樣的女性陣營無視掉,真奧看向蘆屋,蘆屋也迅速地點了頭。
「說起來是這樣沒錯」
蘆屋從放置買來藥品的箱子中取出的是,在藥局販售的防曬乳。
「為什麼你們會買這種東西啊」
「因為前幾天的騷動,魔王大人不得已開始徒步通勤的關係」
惠美提問時蘆屋輕蔑地看向鈴乃,而鈴乃則再度以十分抱歉的表情低下了頭。
「也是為了魔王大人的健康,在外面走路時我認為必須做好萬全的紫外線對策」
「明明是個魔王,還自大地準備紫外線對策?」
「跟魔王什麼的沒關係吧。再說我也沒用。把那什麼乳液塗在手上黏答答的才不要,氣味也很讓人在意啊。不管怎麼說都是處理食物的工作,對於這種擦在手上的東西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
雖然作為在速食店打工的男性而言是極為認真的回答,但前提是惡魔之王被惡魔大元帥擔心而塗了一次的防曬油這點也是事實。
即便是最近漸漸習慣真奧等人生活態度的惠美也久違地感到畏縮了。
「反正誰都不會用,那個防曬乳就給鈴乃吧」
「雖說是給敵人送鹽,總比給整天待在家的漆原用合算」
「我完全不知道在蘆屋心中我的位置在哪啊」
對於蘆屋毅然的回答,即便是漆原也沒辦法突然地接受它。
「啊哈哈……不過,就跟真奧哥說的一樣,便宜的防曬乳肌膚感覺起來總是不太好,鈴乃小姐還是也買個適合自己肌膚的來用比較好喔」
「是嗎……千穗殿,也有在用嗎?」
「誒?對。雖然並沒有很貴但我也有帶著。在流汗時不能用」
在回答鈴乃的問題時,千穗從帶來的包包中拿出了小瓶的防曬乳。
「……」
「我也有帶喔」
注意到鈴乃視線的惠美也從提包中拿出了小瓶的防曬乳。
「啊,這個最近在廣告上有出現過。聽說評價很好呢」
「是呢,拿到試用品用了之後就中意起來了。要稍微用一點嗎?」
「哇!真的可以嗎!?」
聽到惠美的許可,千穗愉快地把手背伸了出去。
看到兩位女性的這副模樣,鈴乃這次看向了蘆屋。
「那個……可以防曬的便利藥劑,即便是魔王你們的生活水準也買得起的東西嗎?」
「想愚弄魔王城的家計嗎!」
蘆屋皺起眉頭怒吼。
「我在站前藥局買這個可是只花了398元(日幣)!這種程度的話,對魔王城的家計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蘆屋拿著的像是印籠般突起的防曬乳瓶身,末端有些髒掉的『¥398』的價格標籤正有些悲哀地貼在上面。
「啊—等等貝爾。
千穗醬也說過了吧。
用了不適合肌膚的東西的話不僅會感覺不舒服,根據狀況不同還可能給皮膚帶來不好的影響喔。
還是仔細挑選比較好。
雖然不是越貴的越好,艾謝爾的那個實在是無法推薦啊。
根本沒見過啊那種東西」
「艾米利亞!妳也要愚弄我的選擇……」
「蘆屋,果然這個沒有人氣吧。
所以才會被賤賣吧。
我後來去你說的那家藥局時去看了賣防曬用品的架子,沒有看到同樣的東西啊」
「連魔王大人也……」
蘆屋雖然試圖頂撞惠美,主人無情的一句話,卻讓其基礎開始崩裂,
「那個防曬產品,在美容網站上的評價是平均一星半。貌似是評價最差的喔」
漆原的一句話成了最後一擊。
惡魔大元帥艾謝爾,擊沉。
「說起來雖然好像沒看過妳化妝,妳是用什麼化妝品?」
雖然在視野角落看到蘆屋像是快被夏天的柏油路烤乾的蛞蝓般乾枯而去的身影,惠美將其無視掉對鈴乃發問。
「啊啊」
鈴乃點了點頭開口。
然而,那個回答,卻是惠美和千穗完全想不到的一句話。
「化妝品之類的,並沒有特別帶著」
「「……誒?」」
惠美和千穗,面面相覷。
「嗯?怎麼了妳們兩個」
「沒有帶……」
「化妝品……?」
「啊啊,當然在澡堂入時會用到的石鹼啦、洗髮水?還有潤絲還是有的」
「誒、啊、不對那個。並不是指那種的」
「化妝水之類的,乳液之類的,都沒有嗎!?」
「雖然不知道『化妝品』和『乳液』是什麼,嘛,是沒有」
「「……」」
惠美和千穗,對這個回答無言以對,並看了彼此的臉,接著,
「哇!!奴、奴然做什麼啦!」
就像是說好了一樣地,惠美和千穗突然分別抓住了鈴乃的左右臉。
接著對指尖傳來的觸感感到愕然,放開了手。
雖然對鈴乃來說,惠美和千穗突然的暴行讓她十分驚訝,並因此抓著兩頰不時盯向兩人,然而關鍵的惠美和千穗,卻只是盯著摸過鈴乃臉頰的那隻手看。
「到、到底是怎麼了!」
「並沒有」
「在化妝」
「???」
「鈴乃小姐……從到日本以來,已經過了多久了……?」
「突、突然怎麼了千穗殿。也是呢……快兩個禮拜……不,應該快三個禮拜了吧?」
「這段期間內,都沒有化過一次妝嗎?」
「所以我不是說過了嗎。身邊沒有化妝道具」
「……貝爾,我也可以問個問題嗎」
「要問什麼」
「雖然打聽這種事情不太好……妳,今年幾歲?」
雖然惠美和千穗似乎受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衝擊,即便如此在作為惡魔的三位男性面前,這還是很不禮貌的問題。
然而鈴乃似乎不怎麼在意,自然地開了口。
「我的年齡嗎?我今年二十……」
「嗚哇啊!!!!」
「……了」
在關鍵的地方進行妨礙的,是窗邊的尼特。
「嗚哇,藍屏了!糟透了!」
看樣子筆電似乎發生故障了,然而惠美也好千穗也好都絲毫不予理會。
「抱歉貝爾,剛才沒有聽到。幾歲來著?」
「嗯,所以說我今年二十……」
「魔王大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歲」
「我、我錯了嗎!我本想著以便宜的價格買東西卻反而造成損失了嗎!魔王大人!從今以後我該怎麼辦……嗚!!」
「蘆屋好吵大熱天的別靠過來」
用充滿恨意的眼睛瞪視著抓著主人哭泣的蘆屋,這次換千穗發問了。
「那個,抱歉鈴乃小姐,剛才還是沒有聽到……」
「不所以說,剛才我說過今年二十……」
「啊啊啊啊啊!關機了!沒辦法重新啟動!」
「魔王大人啊啊!果然我也應該定期勞動去補貼家計嗎啊啊!!」
「……歲了吧」
「魔王!叫你的部下安靜點!」
「蘆屋先生!漆原先生!請稍微安靜點!!」
看到散發非比尋常的殺氣的惠美和千穗,真奧和鈴乃都被嚇到了。
但是,即便蘆屋和漆原安靜下來了,庭院裡的蟬啦、附近小孩的叫喊聲啦、更甚的還有衛生紙交換啦廢棄品回收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熱而腦袋掉螺絲了烤芋頭攤甚至連拉麵攤都跑出來了,結果惠美和千穗,到最後還是沒有聽到關鍵的地方……。
結果鈴乃之所以沒有化妝品,是因為日本和安特.伊蘇拉西大陸對於化妝這個行為的認識不同進而產生了齟齬。
對鈴乃來說,化妝品是專業調合師製作的高價品這一認識過於強烈,再加上安特.伊蘇拉和日本的『化妝』與『化妝品』的概念以及TPO原則都大相逕庭,所以至今似乎都沒有購入的打算。
在安特.伊蘇拉的生活文化上,如果不是祭祀和儀式這種相當正式的場合,並非貴族的普通人和視奢侈為敵的聖職者是不會去化妝的。
因此還只是高中生的千穗在使用化妝品這件事,對鈴乃而言已經是很大的文化衝擊了。
「遊佐小姐!為了鈴乃小姐現在馬上去買化妝品吧!都已經被曬到了!為了保護鈴乃小姐漂亮的肌膚,必須準備紫外線的對策!遊佐小姐的話一定知道哪裡有賣好的化妝品對吧!」
「等等千穗醬稍微冷靜點!哈,是呢,說的也是呢」
惠美深深吐了一口氣後,同意了千穗的話。
雖然最後並沒有聽到鈴乃的真實年齡,但根據前後文來看至少也比惠美和千穗年長四歲,持有年上屬性已經是確定事項了。
即便如此也擁有著就算沒化妝也能如此漂亮的肌膚,作為女性已經是超越令人羨慕的次元了。
「嘛,反過來說皮膚這麼漂亮的話,會讓人擔心在不擅長的狀況下隨便出手反而會糟蹋它呢,不過就算只是防曬而已用好東西也的確會更安全。只是,我今天和明天都有工作喔。而且,因為中暑而倒下的鈴乃今天還是別強迫她出門吧」
那麼就由我來,雖然想這麼說,但千穗的化妝品也只是作為高中生隨便買的,所謂『petit price』價格帶的東西,無法保證能找到適合鈴乃肌膚的東西,而且說到底千穗自己對化妝品也沒那麼了解。
「而且我也只是買適合自己的東西而已,並不是說很了解……啊,對了」
惠美說著說著突然露出了想到什麼的表情。
「早一點也可以的話,記得梨香說過明天沒有排班所以會待在家,如果去拜託的話或許會願意帶路」
「梨香,是指鈴木小姐嗎?之前一起來麥丹勞的……」
千穗試著回想起那位跟惠美和鈴乃一起在打工時來到麥丹勞幡之谷站前店的惠美友人的臉。
「嗯,她雖然不知道安特‧伊蘇拉的事情但也見過『鈴乃』,如果說一下的話我想會願意幫忙的。」
「確實,雖然梨香殿感覺很世故……能幫忙帶路的話,務必請她幫忙」
「我也,稍微有些興趣」
「是嗎?那我稍微問一下」
惠美拿出智慧型手機準備打梨香號碼時,突然注意到某件事,而把頭轉向這個房間的主人。
「魔王,你明天有工作嗎?」
「啊?」
聽到惠美的問題,真奧露骨地露出十分麻煩的表情。
不久之前真奧才讓蘆屋和漆原正坐,並對他們『在勇者面前這麼鬆懈還老是讓人看到可恥的一面的話就滾出去』這麼說教了,照現在這走向來看惠美接下來要說的肯定又是些麻煩事。
「……不,工作……」
「千穗醬」
惠美並沒放過真奧這一瞬間的猶豫。
迅速地以銳利的視線看向千穗,千穗先是冷汗直流,接著以十分抱歉的表情看向真奧後變得慘白。
「……………………………………………………………………………………………對不起真奧哥」
「……不,我才是,抱歉了」
再怎麼說,真奧都不認為在千穗面前能靠謊報排班矇混過去,讓後輩幫忙圓謊這件事更是從沒想過。
在千穗道歉的同時輕易地投降了。
「唔……什麼啊,明天我休息啦。那又怎麼了」
於是,只能順從惠美的話了。
惠美點了頭,以意外認真的表情向真奧說道。
「反正很閒吧。明天,來陪貝爾和千穗醬購物吧」
※
隔天早上十一點,真奧、千穗和鈴乃在京王線新宿站西側剪票口與惠美和梨香會合了。
「然後,真奧先生呢,明明被四個美女團團包圍卻還是很不滿的樣子呢」
「……妳,不只是多管閒事而已,還是個很麻煩的傢伙呢」
「有自覺的啊」
「性質更惡劣了」
真奧為難地嘆了口氣。
「抱歉梨香,突然把妳叫出來」
「好啦好啦,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惠美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啊。盡管乘上這艘大船吧」
「梨香殿,假日為了我而出來幫忙真是十分感謝,今天就拜託了」
鈴乃對梨香行了小小的禮。由於本來就擁有強健的身體,所以昨天的中暑連個後遺症都沒有。
「請多多指教!」
千穗也有活力地行了一禮。
梨香則以滿面得意的笑容回應。
「交給我吧—」
真奧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以冷淡的眼神看著惠美、梨香、千穗和鈴乃打招呼。
在假日被叫出來這點雖然真奧也一樣,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地方似乎沒有其他勞動者的樣子。
一開始,真奧立刻拒絕掉陪鈴乃買東西的這個要求。
光是最近因為鈴乃搞出來的騷動就已經很累了,為什麼還得乖乖地去陪敵人買東西啊。
但惠美不愧是惠美,早就預測到真奧會有這種反應了。
「你應該知道的吧,她其實挺粗心的」
把真奧帶到公寓走廊上的惠美,抱著胳膊這麼說著。
「所以叫我看著避免她在鈴木梨香什麼的面前粗心地把事情說漏嘴?我可不知道那種事情啊。你那邊想辦法做點什麼吧,跟我沒關係」
「嗯,就知道你一定會這麼說」
但是惠美並沒有在意真奧冷淡的態度。
而是,以稍微大聲一點的聲音,說了這麼一句話。
「那麼,不管使用什麼手段,從今天開始,我將全力阻止貝爾和千穗醬對魔王城的食糧援助」
「妳說什麼!?」
聽到這句話而變了臉色的,是應該在房間裡的蘆屋。
「艾米利亞!妳打算對魔王城採取斷糧攻勢嗎!」
「啊啦?不是說不能對敵人提供援助嗎?那麼我想人類這邊也沒理由援助惡魔哦?我作為勇者,也是覺得有非得阻止這件事不可的義務在喔」
「可是這邊也有家計的問題在……」
「這才是『我才不知道那種事情呢。你那邊想辦法做點什麼吧,跟我沒關係』」
「唔」
真奧因為自己的話被複誦一遍而發出了呻吟。
「再說艾謝爾,你說過了吧?比起祝聖料理更重要的是幫助家計。明明接受了貝爾的援助,這種時候還能說出『是對方擅自做出這種事』這種話來?自負的惡魔大元帥大人,個性還真是卑鄙呢」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而且!」
惠美交互看著真奧和從旁邊把臉伸出來的蘆屋,皺著眉說道。
「稍微回想一下那個天使的事情比較好喔」
「……」
惠美所說的天使,當然是指沙利葉。
「雖然回想起這種事情會讓心情變糟,沙利業對千穗醬也是表態說有興趣的哦。作為你身邊的『普通的人類』當成研究材料的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喔。跟貝爾在一起的時候,搞不好還會再發生什麼事也說不定吧」
「嗯~~…………」
並不是不了解惠美在擔心什麼。
老實說,就算木崎再怎麼漂亮,真奧也很難想像沙利葉會就這樣丟了節操地忘了自己作為天使的本分。
雖然很難想像,但那一戰之後的沙利葉,以只能讓人這麼想的程度進出麥丹勞,還為了討木崎歡心而對真奧和千穗擺出和藹的態度,讓人不禁覺得他真的忘記天使的本分這點也是事實。
「……哈。沒辦法了」
「魔王大人!?」
「這可是為了家計和小千啊」
看到真奧讓步了,惠美的表情也稍微緩和下來了。
「好。如果時間能配合上的話,等到傍晚我工作結束,之後就交給我」
「……是是」
於是,理解了總之跟去比較好這一點的真奧,迅速地後悔了起來。
來回玩弄了鈴乃的臉頰之後,來到了京応百貨店一樓的化妝店賣場。
「什、什麼啊這個!?」
整個賣場,被奇妙的香味包覆著。
到處都是長著似乎能刺傷手般睫毛的外國女優的大張寫真,無數裝著各種顏色液體的瓶子被陳列著,廣大的樓層裡大量並排著從未見過的橫文字。
然後最為可怕之處是,
「一個男的都沒有啊」
「你不是在這裡嘛」
「重點不在那裡啊!」
吐槽梨香之後,真奧重新環視賣場。
客人也好,工作人員也好,全都是女性。
尤其是工作人員,對照於各式各樣的商品全都穿著統一黑一色的衣裝,再加上相似的髮型和化妝,已經是到了無法識別個體的程度了。
男性只有在電扶梯旁的,作為全體店鋪嚮導的老紳士一名,像真奧這樣的年輕男子光是踏足這裡都得再三猶豫。
「吶,雖然我不是很清楚,化妝品不是在藥局買就行了嗎?」
雖說是陪著來的,如果鈴乃等人開始在這裡購物的話,真奧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
不一起跟著的話無法向惠美交代,話雖如此在這個販售與真奧完全無緣的商品的賣場裡,在精神的意義上真奧毫無立足之地。
「在這裡的話可以進行很多測試。試用品也能拿到很多,想要把Line備齊的話很多變化也都大同小異,就算不買也能當作參考」
「「Line?」」
試用品,指的是就算像現在這樣站著也能看到女性客人免費拿到的小包裝物這點雖然明白,但真奧,以及鈴乃也,因為無法理解梨香話中的名詞而歪了頭。
「嗯—,嘛簡單來說,就是指從開始化妝到妝脫落為止需要的化妝品的類別啦。就算是試用品,也得再三嘗試啊」
「真、真的假的……」
真奧徹底感到恐懼的同時,梨香帶著鈴乃和千穗進入了賣場。
「嗚哇,好可愛的瓶子!」
千穗看見陳列在架子上、上頭有著真奧看不太明白的橫文字的商品後發出了驚呼。
「那邊是新商品,即便在學生中也是很有人氣的喔—!」
然後,就像是呼應千穗的驚呼一樣,工作人員迅速地出現了。
「願意的話歡迎試用這邊的試用品!」
「謝謝!」
這麼說著的工作人員,遞給千穗一張細長的紙。
「那個是香水的試用品呢。那張細長的紙上已經浸染過香水了」
那是什麼,對於無法隱藏如此表情的真奧和鈴乃,梨香先一步進行了解說。
「千穗醬,走嘍!」
「啊、好,不好意思」
然後梨香,已稍微有些強硬的聲音呼喚千穗,並將千穗從不斷追加說明的工作人員身邊引開。
「一旦上鉤了就會開始長篇大論呢。因為個人能賣到什麼程度會影響到評價,大家都會一個接一個來呢。慢吞吞的話可是會被吃掉的喔」
「……」
雖說梨香是在開玩笑,薪資是直接反映在評價上的話,真奧也能理解為何先前的工作人員會如此迅速了。
「然後,鈴乃醬,從沒化妝過……什麼的雖然很難相信,那樣的話與其去塗很多層,如果覺得對肌膚沒負擔的有機系比較好的話,那邊怎麼樣?」
怎麼樣?雖然這麼說鈴乃也無法想像,到底和真奧不同是位女性,不知不覺在照著梨香指示購物的過程中心情也逐漸高漲起來。
「日、日本的化妝,還真是快樂呢」
鈴乃小聲地在千穗耳邊說著,千穗也開心地點了頭。
「鈴乃小姐化妝的話,肯定會變得更漂亮的」
「是、是嗎?」
雖然害羞起來了,但鈴乃似乎不討厭這樣。
「總而言之,試著多打聽一點吧。這種東西沒有馬上就買的必要,根據預算的的不同也會產生許多組合,不要太過興奮就行了」
這麼說著的梨香催促著鈴乃和千穗踏進了店裡。
另一方面真奧持續地跟在後面,並在看到以不存在於自己周遭的概念構成的商品像是要竭力埋掉整個賣場般地大量陳列著後一個人動也不動的站著。
有時會看到在入口附近的架子上裝飾著的商品宣傳用POP,在那裏看到作為樣品的,桌上辣油大小的瓶子上『新作美容液!』POP附近的寫著五千元的價格標籤,膝蓋就開始顫抖起來了。
對於連睡前整理用的蠟和嘴唇乾裂時用的護唇膏這種程度的化妝品都沒有的真奧來說,這個空間讓他想起了從安特.伊蘇拉來到日本時的心情。
所有東西都超越了自己的理解,熟悉的東西一樣都沒有。
說的話完全聽不懂。
哪裡都沒有與自己相同的存在(男性)。
就在被恐懼與不安逼得想靜坐示威的瞬間,
「在發什麼呆呢」
「嗚哈!?」
突然被拍了肩而回神過來。
然後看見了梨香正以有些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這邊。
「莫非真奧先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啊、啊啊」
「啊—,那有些過分了呢。男人是不太了解這些的對吧」
雖然似乎是被當成笨蛋了,但梨香的語氣意外溫和。
「嘛—雖然不是說得去熟悉這些,但會看氣氛的男人得分比較高,就當社會學習稍微忍耐點吧。等到哪天交到女朋友的時候,還會再來這裏也說不定呢」
「喔、喔……那個,鈴乃和小千呢?」
「交給店裡的人了。像是看醫生般地問診之後,會用機械測定肌膚的狀況,接著就是看鈴乃醬決定要不要買了。就算拒絕掉也OK這點也告訴她了,對千穗而言那還是無法出手的價格帶這點店裡的人也知道,嘛那邊也很努力呢」
「是、是嗎……吶,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把女朋友云云放到一邊,真奧從進到這個化妝品賣場時,就有一個十分在意的問題。
「女性的化妝品……到底有多少種類?」
「誒?」
梨香思考了下真奧的問題後,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真的想聽?」
真奧久違地,對人類從本能上感到恐怖。
「首先早上洗臉時會先從洗面乳開始用,接下來依序是化妝水、美容液、精華液、乳液、隔離霜。如果要外出的話化妝前會先用防曬乳,接著在粉底上擦遮瑕膏,之後用粉餅上膚色。眼睛的部分則是眼線、眼影和睫毛膏。不怎麼在意時間的人還會用部分睫毛夾和下睫毛用睫毛膏呢」
「……mascara指的是,那個用兩手發出沙沙聲的……」
「才不是樂器呢。別拿慣例梗裝傻啊」
「……」
「口紅總該知道了吧?身邊周圍所說的口紅可是也包含唇線筆、唇彩和嘴唇美容液甚麼的在裡面呢。手指甲的指甲油甚麼的講究的人可是十分講究的,因為夏天大家穿高跟鞋和涼鞋時指甲都會露出來,指甲彩繪也是少不了的呢」
「……」
真奧已經,只能聽到未知世界的魔術文字了。
「要是覺得這樣就結束了那就大錯特錯了。回到家的話卸妝後要用洗面乳,洗完澡後得仔細地做身體護理。用完夜用化妝水、夜用美容液和面膜之後,再用除光夜把指甲油和彩繪卸掉,就寢前再做睡前保養就完美啦」
真奧的表情已經跟土俑一模一樣了。
將真奧從梨香長篇大論的神遊中救回來的,是從店裡回來的千穗。
「那個,隨著年齡膚質和環境的不同用到的東西也會不一樣,大家都有很多的使用方法喔?一樣東西有很多用法的狀況也是有的,不要被嚇到了……」
「啊呀千穗醬,已經好了嗎?」
「是,鈴乃小姐在那裏……打擾的話不太好」
「啊,是嗎。在試啊」
「是的。店裡的人,似乎也從頭教了很多的樣子」
「……啊?」
真奧把土俑般空洞化的視線轉向鈴乃那邊,鈴乃正在從問診用的桌子向有面大鏡子的化妝台移動。
「在做什麼啊?」
「用店裡一般的line,試著替她化妝哦」
「……免費嗎?」
「我是覺得基本上不用花錢啦」
「明明就算是辣油也要五千塊?」
「「哈?」」
「……沒事」
由於鈴乃那邊只能等她弄完,因此在鈴乃那邊結束前梨香又帶千穗和真奧繞了賣場一圈。
由於梨香也並非過著十分富裕的生活因此持續使用高級化妝品終究是不可能的,然而身為OL的氣息卻還是發揮了它的力量。
雖然不知道只有還是學生的千穗和身為男性的真奧的話是不是絕對不會出聲,拜梨香也在一起之賜只要停下來就會有大量的傳單與試用品襲來。
「既然這麼有興趣的話,千穗也拿些回去吧?」
「誒,可、可以嗎?」
「如果媽媽看到她也不會生氣的話,難得來一趟就帶一些回去吧」
「唔、唔唔……怎、怎麼辦,該拿哪個好」
「……」
千穗兩眼放光地挑著梨香拿到手的試用品,而真奧已經決定到離開這層樓為止都要讓內心保持在無我的境界。
「鈴乃醬也差不多,該結束了吧」
在千穗思考過後拿了兩三個美容品的時候,梨香看了下時間。
三人回到了賣場,而在那裏,
「千、千穗殿……」
看到似乎冷靜不下來,坐在鏡台前的鈴乃,千穗忍不住叫出聲。
「哇啊!」
「不、不會很奇怪吧……」
「才沒有那種事情呢!鈴乃小姐,很漂亮呢!!」
「啊啊,果然基礎好的話化妝後也會很好看呢!」
「不小心,做得太過頭了呢!」
不知為何就連賣場的美容部員都和千穗與梨香一起露出了像是完成大工程的表情。
「吶,真奧哥!鈴乃小姐,變漂亮了對吧」
「啊、啊啊……要說變了的話的確是變了」
真奧也被千穗追問了,總之是試著這麼說了。
原本就十分白皙的肌膚變得更加細膩光潤,將根深柢固的稚嫩印象去除掉的鈴乃的臉,已經被成人女性的面貌所取代。
不知是不是拜平常血色就好之賜,能看到嘴唇變得更為水潤。
然而明明真奧已經算是比較老實地這麼說了,不知為何梨香皺了眉,
「明明看到這個評價卻只有這樣嗎」
如此呈上苦言。
雖然對真奧來說即便如此也是打算盡力擠出合適的社交辭令的,但不知為何連千穗的表情都十分微妙。
「是、是嗎。並不奇怪,啊。嗯」
然而鈴乃本人卻意外地十分高興。
這之前只做過『業務用的化妝』的鈴乃,在第一次體驗『作為女性的化妝』後看到產生變化後的自己的臉,在被嚇到的同時也開始中意起來。
「嗯,鈴乃醬,變得超可愛喔。這點絕對沒錯」
梨香像是要給鈴乃自信般地拍了她的背,接著不知為何就這樣押住鈴乃的背,
「那就再多看一點吧」
然後這麼說了。
「誒?」
鈴乃慌了。
瞬間回頭往負責化妝的美容部員的方向看,那邊似乎沒太在意梨香這句話的樣子。
「謝謝光臨,若是滿意的話還請再度光顧」
「誒?誒?」
不僅如此女性美容部員還把避免沾到東西用的不織布套子從鈴乃的頭上拿掉,以笑臉把鈴乃和梨香送了出去。
「雖然知道是中意的,但立即決定是NG的」
「哈?」
「總而言之去吃午飯吧,這邊那邊走得有點累了。接著沒問題的話,再去買東西吧。好嗎?」
「啊,啊啊……」
雖然鈴乃不清楚梨香的意圖,由於千穗也甚麼都沒說總之還是先照做了。
然後真奧,雖說和自己沒關係,卻產生了既然都幫到這裡了是不是該出點錢會比較好的不安。
「惠美那傢伙……如果沒把今天我午飯的份捕回來的話,不合算啊……」
已經過了大半個白天的下午三點。
真奧坐在京応百貨店的女性衣物賣場角落的板凳上休息。
明明是來買鈴乃的化妝品的,在化完妝之後不知為何女性陣營開始了window shopping。
雖然沒有買東西,但光是在這邊那邊的店裡來回移動的被稱為店內散步的運動就十分消耗真奧的體力了。
鈴乃、千穗和梨香在真奧坐著的板凳附近的賣場,不買而只是光看著可愛的餐具。
鈴乃似乎十分中意那個化妝的樣子,當牆上的鏡子和壁櫥的玻璃應出自己的臉時,雖然很害羞,但同時也會覺得很高興這點真奧也注意到了。
惠美所擔心的鈴乃會不小心在梨香面前把安特.伊蘇拉的事情說溜嘴這點完全是在杞人憂天,對於鈴乃就日本常識而言不自然地不清楚的部分千穗也有好好地在支援。
當然沙利葉也沒出現,在這個什麼事都沒發生的場合,真奧真的就只是為了鈴乃犧牲了一個休假日。
嘛,千穗和鈴乃在餐費方面有恩這點毫無疑問,那樣的話倒也不介意幫忙做這點事情,但對於惠美的要求該說是吞不下這口氣呢還是讓人無法理解呢……。
「嗯?」
正在考慮如此小家子氣的事情時,鈴乃突然回到了真奧坐著的板凳附近,並面有難色地坐在旁邊。
「怎麼了?」
「不……稍微那個……」
鈴乃稍微皺了眉,十分在意臉頰周圍的樣子。
「啊,果然來了啊。臉,有那裡覺得奇怪嗎?」
接著,注意到鈴乃異變的梨香和千穗也回到真奧旁邊,看著鈴乃的臉。
「臉和眼睛,有些……火辣辣的感覺」
「果然來了。一次上全部說不定有點做過頭了呢」
東西拿到鈴乃面前。
「該去卸妝了。去洗手間吧」
不只鈴乃,連真奧都對梨香的提案感到驚訝。
明明剛才才那麼仔細上妝的,才過了這麼短的時間就要把它卸掉。
「但、但是,好不容易……」
「原本皮膚就很漂亮了,要是弄壞它了那才不妙對吧」
雖然鈴乃也十分猶豫,但梨香強拉著那樣的鈴乃進了洗手間。
「怎、怎麼了?」
對驚訝地目送兩人背影的真奧,千穗有些遺憾地開始解說。
「大概……在Line裡,有不適合鈴乃小姐皮膚的東西在裡面」
「哈啊……」
「因為化的妝是在外出期間都不會消失掉的東西,就像挑鞋子一樣,就算經過再長時間也不會讓皮膚感到不舒服的化妝品,才是最適合自己的化妝品。雖然是從媽媽那裏的現學現賣」
「原來如此呢」
所以梨香才會在吃完飯後這邊那邊地來回移動嗎。
「夏天由於會流汗所以更難選這點賣場的姐姐也講過。鈴乃小姐,似乎很中意那個妝的樣子希望回來時不要太失落才好……」
千穗的擔憂成真了。
被梨香帶回來的鈴乃,臉上的妝被徹底卸了下來,雖然肌膚沒了違和感卻很明顯地意志消沉了起來。
「這、這麼中意啊」
真奧被鈴乃的失落程度嚇到了。而梨香則是,
「所—以—說—,這種事是常有的所以別那麼失落啦。而且接下來才要去找合適的,乾脆一點啦乾脆一點」
抓著鈴乃的手開始向別處走去。
千穗和真奧面面相覷後也慌張地追了上去。
梨香來到的地方是,Rumina新宿的,雖然確實是化妝品賣場但沒有像先前那樣的美容部員大舉迎接,反而比較像是普通藥局的化妝品樓層。
價格帶,跟先前比起來這裏有更為平價的東西這點一目瞭然。
客層,從比千穗年輕的學生到主婦都有。
梨香看著賣場的樣子對鈴乃這麼說。
「已經試過高級品了,大概知道是怎樣的感覺了吧?那麼接下來就是準備好常見的的平價品,從裡面找出適合自己的組合了。事實上,像我們這樣的年輕女性在剛才的那種店裡,一年一次買個一兩瓶化妝水和美容液的程度就是極限了啊」
「……」
「挑化妝品,最重要的是適合自己。準確來說價格高低才是其次喔。這種事情必須反覆嘗試,想一次找到所有適合自己的產品是不可能的。就算突然買了高價品,像剛才那樣不合適的話可能反而會造成傷害哦?」
「唔、唔嗯……原來如此」
「啊,那個,是我在用的防曬乳。種類有很多,鈴乃小姐,怎麼樣?」
千穗發現了自己的愛用品並把鈴乃帶到架子前。
「那、那麼一開始來這邊的話不就……」
看著鈴乃和千穗的樣子真奧如此說著,而梨香則稍微聳了肩。
「到了鈴乃醬的年紀還沒化過妝的話,由於沒有自信之類的心裡有障礙之類的,我覺得她可能會抗拒化妝這件事」
鈴乃和千穗兩個人,針對千穗愛用的洗面乳展開了這樣那樣的話題。
「難得是個美人卻在一開始就受挫的話就不好了,所以我覺得得先嘗試不好的事情啊。就算是我也沒進過那種地方幾次哦。常用的化妝水,是去家附近的Takesho花一千元買到的東西呢,我並沒有像惠美預期的那麼了解化妝啦」
也就是說剛才羅列化妝品的咒文,果然只是在捉弄真奧而已。
「這樣也要一千元嗎……女人還真是麻煩呢」
雖然真奧覺得這價格作為喝不了也吃不下的東西的運行成本十分昂貴,但梨香只是苦笑而已。
「雖然我也討厭對這麼說的男人回答『女人也是很辛苦的!」的傢伙,但困擾的是,女人啊,並不討厭這種照理說很麻煩的事情呢。所以才會變得更麻煩哦』
雖然會這麼想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真奧是個女人的話,來到日本後說不定也會像這樣考慮把最低限度的化妝品湊齊之類的事吧。
但是木崎也好,一起工作的女性同僚也好看到她們化了甚麼樣的妝,就會覺得作為女性的社會常識必須做好最低限度的整理儀容,另外考慮到要花費的金額,真奧再次覺得自己是個男的真是太好了。
「所以呢真奧先生。千穗醬也是,其實惠美也是,在去見你時也是做了相當的打扮喔,試著稱讚這份努力如何?」
「……別說這種讓人感覺噁心的話。你覺得我是那種風趣的男人嗎」
「不覺得所以才這麼說的。嘛你和惠美好像關係不好所以沒關係,千穗醬的話,如果被稱讚了應該會很高興吧?」
「………」
對方是千穗的話,無法無視對方,魔界之王不由得沉默了起來。
在稱讚不稱讚之前,真奧對千穗保留了一個不得不說出口的重要回答。
在能好好地回答出來之前,總覺得不能輕易地做出這種事情。
「嘛,對男人也是無用功吧。不過,最近男性化妝品也開始流行起來了哦?」
「哈!?男人化妝嗎!?」
「雖然沒有到女性這種程度呢。把沒有用的毛剃掉、肌肉護理、男性用的自然色口紅什麼的都有喔?」
「別開玩笑了!做那種事的傢伙我可沒見過喔!?」
「難得來了要不要試試看?說不定這家店很受客人歡迎喔?」
「怎麼可能做啊!男人不做掩飾才是最好的!!」
「所以說為了更像個男人也去化個妝……」
「增加了多餘的開銷的話還得了啊!!」
結果直到千穗和鈴乃的購物結束前,真奧都被梨香玩弄著。
※
傍晚,在新宿和梨香分開,接著在笹塚站和千穗分別的真奧和鈴乃,一起走在話回公寓的路上。
鈴乃的手上,除了裝了在Rumina的化妝品樓層購買的一套化妝道具的紙袋之外,還有在京応百貨店裡化妝的店的一個小紙袋。
因為十分中意香草的味道,於是買了一瓶小瓶美容液。
「心情,還挺好的啊」
在卸妝的時候完全意志消沉的鈴乃,現在正愉快地微笑著,從表情就能看出來她十分享受今天這一天。
「說的也是呢。不用顧慮什麼就能過得這麼開心。這種經驗還是第一次」
「嗯?這之前,不是好像也買過很多喜歡的東西嗎」
想起鈴乃和惠美以及梨香第一次一起來麥丹勞的時候,鈴乃帶了不少買來的東西的真奧歪了頭。
「啊啊,不是指那種事情。像這樣……」
鈴乃邊走,邊回頭看向和千穗分開的笹塚站。
「和朋友一起,純粹地享受休息日,以前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所以今天真的是十分開心」
「哼嗯—……是嗎」
真奧雖然不清楚詳情,鈴乃在安特•伊蘇拉時似乎過著相當悽慘殘酷的生活。
甚至一度被那樣的過去所吞噬,差點犧牲了惠美和千穗。
想到這點的話,現在在她身邊的環境,一定是十分明亮愉快的吧。
「對你,也得表示感謝」
「啊?」
「艾米利亞說過的吧?要好好看著我」
「……嘛,雖然理由不是只有那個而已……」
「艾米利亞,也還沒完全信任我。這點,是我的錯呢。留在日本的沙利葉大人,也可能再次傷害千穗殿」
「……啊啊」
「我也對這點保持不安。所以老實說,你在旁邊讓我有些安心」
「啊啊?怎麼了,突然」
「你們和艾米利亞,來到這個國家過著像現在這樣的生活的理由,好像稍微明白了點」
然後鈴乃,在夕陽中停了下來,轉身看向真奧。
「魔王,我是你的敵人。這點不會改變。但是,希望你能相信一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不再背叛千穗殿和艾米利亞。所以在艾米利亞決定討伐你之前,我也不會對你們出手」
「雖然聽起來像句好話,好像沒聽過死刑的猶豫執行宣告這點是錯覺嗎」
真奧苦笑著,清楚地理解了鈴乃的話裡沒有一點虛偽。
「隨妳高興吧。先不說惠美,別做會讓小千傷心的事情,這樣就好」
「知道了。還有,因為是這種狀況,所以想快點償還你們的人情。艾謝爾也開始在吵了。快一點,去挑要賠的自行車吧」
「說好了啊。做好覺悟吧。因為會毫不客氣地挑一台超好的自行車呢」
真奧爽朗地笑著如此宣告,
「那回去吧。對了,妳既然會和惠美聯絡的話也差不多該買台手機了吧。由於在意妳的狀況惠美前陣子頻繁地來公寓所以變得很吵呢」
「手機的話,會跟艾米利亞討論的。今天的事情得要好好答謝……」
夏天的傍晚時分。
作為敵人的鄰居。
魔王撒旦和訂教審議會首席審問官克莉絲提亞•貝爾的對話內容,從今天買東西的事情,漸漸地變成了明天早餐的食譜和蘆屋的料理技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8-30 02:04 PM 編輯
勇者,聽到了敵人的家計狀況 –蘆屋的回合–
這件事發生在鈴乃和梨香她們一同去買化妝品的翌日。
“艾米莉婭,你平時是自己做飯的嗎?”
“啊?突然問這幹嗎。”
中暑事件後因為擔心,惠美打算去拜訪鈴乃的房間,在VILLA ROSA笹塚二樓的公用走廊中和蘆屋打了個照面,對方卻突然拋出這麼一句話。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自己做飯。”
“不懂你要幹什麼……要看情況吧。因為是自己過日子,有時一頓做很多之後吃個兩三天,現在是夏天就可以簡單應付,累了的時候就吃速食咖哩和商店街買的半成品。所以你想知道什麼?”
速食品和半成品有必要告訴他嗎,惠美想。
蘆屋作為主夫的能力很強,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她還以為又會被藉此評論什麼討厭的內容,誰知蘆屋一臉嚴肅地點著頭,又提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你的正常工作時間是朝九晚五,還是偶爾會加班?”
“哈?!你了解這種事是想幹什麼?!”
“因為沒有其他人可以問了啊!”
儘管是平常的蘆屋不會突兀問出的奇怪問題,可是對方的表情相當認真,惠美只得回答道:
“……因為我不是正式員工,不會經常加班。下班時間根據上班時間,大致是17點到19點。晚班的人大概會從11點到13點開始上班。”
“果然是這樣嗎……”
聽了這些,蘆屋凝重地皺起眉毛,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惠美歪著腦袋。
“我說你,難道打算像魔王那樣去參加定期打工?”
她想起之前說防曬之類的話題時,蘆屋似乎很在意家計周轉不靈的事,便問道。
“只能說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打擾你了。”
蘆屋說著回到了房間。
“搞什麼啊……”
惠美覺得所有事情都出現了不安穩的氣息,但也只能先按下了鈴乃房間的門鈴。
“畢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蘆屋的怒吼聲突然傳來,嚇得她瞪大了眼睛。
————————
“別、別突然喊起來啊!到底怎麼了啊!”
因為蘆屋突然在房間正中叉開腿站著、憤怒地大聲高吼,漆原嚇得直起腰從榻榻米上跳了起來。
“……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你倒是說清楚啊!”
漆原看著蘆屋殺氣滿滿的眼神,有了不祥的預感,催促道。
“漆原,你這傢伙,怎麼看待現在的狀況?!”
“哈?現在的狀況是指?”
“我問你,你覺得我等這樣下去真的好嗎!!”
“呃,什麼啊,你的意思是,魔王作為真奧去打工、蘆屋當主夫的這個狀況,我怎麼看嗎?”
就算被問了這樣好不好,漆原覺得客觀來看的話,當然不可能好了啊。
說到底這個房間裡住的三個人,原本都是君臨魔界頂點的大惡魔,本該為征服安特•伊蘇拉的人類世界,每天不斷戰鬥才對。
以人類的姿態過著打工仔的生活,當然不是他們的本意(漆原自己倒是過得很開心),作為家主魔王的真奧也毫不諱言地公開說過,總有一天要完成征服安特•伊蘇拉的霸業。
所以漆原以為,蘆屋說的也就是這麼個意思。
然而——
“我說的是更根源的問題!我等就這樣下去,唯唯諾諾地繼續接受佐佐木小姐和貝爾的糧食援助,這樣真的好嗎!!”
“搞不懂蘆屋到底把根源放在什麼位置。”
漆原無力地垂下了肩膀,繼續問道:
“不過突然說這幹嗎,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很大!你不這麼覺得嗎!”
“所以到底是什麼問題啊。你不解釋清楚誰能懂啊。”
“愚昧之徒!聽好了!克蕾絲提亞•貝爾原本就是我等的敵人,一直從敵人那裡接受援助,這件事本身就對我等的尊嚴大有傷害。”
“你現在才察覺嗎……雖然這樣說有點奇怪,但這是我們彼此利害一致才會做出的選擇吧?”
鈴乃的目標是用聖別食材來損害真奧他們的身體健康,真奧他們則因為鈴乃的糧食援助減輕了家計的負擔。
暫且不管孰重孰輕,鈴乃和魔王軍在這方面確實利害一致。
“然而!那傢伙的聖別食材庫存有限。在用完之後,貝爾就只能援助普通的食物了,我無法接受那種饋贈。倘若如此,從那天起,我們的家計就無法支撐了! ”
“你這不是完全把鈴乃做的飯考慮到家計內了嘛。不過說是無法支撐也太誇張嗚哇!”
“你丫在網購上亂花錢到底帶來了多大的影響……你有自覺的吧,啊?!”
“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好難受好難受好難受!”
被蘆屋抓住胸口拼命搖晃,漆原嚷了起來。
“可是佐佐木千穗只是出於好意吧。她帶來的東西也很多,即使貝爾那份沒有了,也影響不大吧?”
“所以才說你愚不可及。怎麼可以僅僅依靠佐佐木小姐一個人來生活。”
“為什麼蘆屋最近都很自然地對佐佐木千穗使用敬語啊……”
“佐佐木小姐送來的東西,豐富到不可能沒有她雙親的援助。無論是從食材的角度,還是從金額的角度,或是從料理工具的角度都一樣。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如果從佐佐木小姐那裡獲取過多援助,而不能在某個時機'還上',就會關係到佐佐木小姐雙親對魔王城的信任!”
據千穗說,她來魔王城獲得了雙親的同意;但反過來說,如果千穗的雙親不再信任真奧,千穗就很難再來魔王城了。
只有真奧一個人還好,若被知道魔王城的全部家庭成員都要靠千穗的接濟過活,對魔王城的評價肯定會陷入困境。
不管千穗怎麼強調是自己喜歡才做的,站在監護人的立場上,都不可能對一切毫不追究。
而被魔王城全權託付了家事家計的蘆屋,某種程度上也與千穗的雙親立場相近。
“我是能理解啦,但你突然說這個也……”
“就是說,依佐佐木小姐的性格,就算魔王大人單方面逞強、對她說不要送料理過來了,她也不會聽的。我們也不能冷待佐佐木小姐的善良,讓她難過。”
“啊——真奧好像沒這麼說過吧……”
“這才是重點!!”
“哇!都、都說了不要突然這麼大聲了!”
“無論為了還上她的恩情,還是為了重整家計,都不能再單單靠魔王大人一個人來工作。即是說,我以後也不能只是進行一次性的打工,而要尋找靠定期排班來安排出勤的工作。”
“啊,這樣。加油喔。”
就在漆原以為這段對話能就此結束的時候,蘆屋終於說到了真正的正題。
“然而倘若如此,我至今為止都做到符合預期的完美家事,就會有積壓的風險。”
“呃,嗯,大概,會這樣吧。”
漆原的腦內產生的某種不妙預感,比剛才更加猛烈地翻湧起來。
“所以漆原,就該輪到你出場了。”
“果然如此!!!!”
“我去出勤的日子,家務就由你負責。不准拒絕。膽敢拒絕,就從這房間滾出去。”
“這、這太不講理了!而,而且蘆屋要負責調查有關魔力的情報吧!去打工的話還怎麼調查啊!”
“你的筆記本聯網功能是裝飾用的嗎?你以為只是為了看視頻網站和網購的玩具嗎,啊?”
“啊,不是,那個……”
“我不會像魔王大人一樣每天都去打工。但是每週去打工兩天,可能的話三天,就能讓家計狀況大有好轉。你明白嗎?”
“雖、雖然明白……”
漆原被講了這麼多道理,也不打算認定自己的行為全部都是正確的。
可是,能不能因此說乾就乾,那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儘管偶爾也會洗洗餐具,但漆原洗過的餐具基本都會殘留油跡,要麼就是黏著幹掉的飯粒,洗完之後水槽中還會留有各種殘渣,每次都會觸碰蘆屋的逆鱗。
既然想幫也幫不上忙,無論怎樣都會惹人不高興,那還不如避開麻煩事——蘆屋察覺了漆原這樣的心理活動,以嚴厲的表情點點頭。
“當然,你一天到晚無所事事,我也不會立刻就把所有活都推給你。”
“哎?”
“魔王大人也曾經是新人,在能夠獨當一面之前耗費了大量時間練習。我也不一定那麼快就能找到工作,在此期間,我會把一切家事的訣竅都傳授給你!”
“唔哎哎哎哎哎哎哎?!?!”
這宣言對漆原來說只是更加麻煩,但蘆屋的眼神怎麼看都是認真的。
————————
從完全敞開的窗戶中傳來的,是隔壁的惡魔大元帥和惡魔大元帥針對小到不能再小的雞毛蒜皮召開的軍法會議聲,惠美和鈴乃深深嘆著氣。
“難道你每天聽的就是這種談話嗎。”
“是啊。倒不如說今天的對話已經相當特殊了,平時魔王和艾謝爾以及路西菲爾每天說的都是車軲轆話。他們的生活模式已經相當固定了,其他話題也沒有別人插嘴的空間。”
“……”
拜訪鈴乃時,惠美突然被走廊中的蘆屋詢問了工作時間。
她還以為會出什麼事,而在鈴乃的房間中多逗留了一會,結果卻只是更加確認了蘆屋具有高次元水準的主夫力這一事實,感到渾身無力。
“難道艾謝爾出去打工的話,你也要去監視他嗎?”
“別開玩笑了。”
惠美想像了一下那個場景,抱住了自己的頭。
————————
“聽好了漆原!所謂家事,大致能分成掃除、洗濯和炊事三大類。”
“是是……”
漆原正座著,仰頭看向威風凜凜發表講話的蘆屋,用毫無干勁地聲音回應並點頭。
“無論如何,我等的住所魔王城都是這個規模。以工作量而論,只要一件一件地去做,不可能有多大困難。對於還不習慣的你,除了做飯之外,兩小時也能全部完成!”
“哎……要用兩小時啊……”
“你每天要在電腦前坐幾小時?”
“是是,對不起。”
“然後是關於炊事,我不覺得你能做出三菜一湯。即使不考慮冰箱和配合家計預算,讓你使用明火我就很擔心。”
“我好歹也算是能用火炎魔法的惡魔大元帥吧,為什麼用點燃氣火會讓你這麼擔心啊。”
“反正就是不行。和做飯有關的淘米、炊具操作之類的都很細微,不打算交給你去做。所以重點就是洗濯和掃除。這都是必須在每天白天做的事情,你知道為什麼嗎?”
“把人當笨蛋也要有個限度吧。”
“先想想你每天幾點起床再說話。”
因為被當成連小學生都不如的人對待,漆原發出了抗議,蘆屋卻毫不介意。
“洗濯要從早上八九點開始比較理想。這個季節的陽光很足,曬乾也快,不會給鄰居添麻煩。”
“給鄰居添麻煩……鄰居不是只有貝爾嗎,不用那麼在意也……”
“你想把額外的破綻暴露給對手嗎!而且儘管貝爾是我等的敵人,我等可是還在接受她的糧食援助呢!”
“那啥,又說露出破綻又說糧食援助的,到底是想跟她宣戰還是和平外交啊。”
“掃除也是同樣。魔王城的吸塵器是便宜貨,噪音非常大。同時需要掃除和洗濯的時候,就先使用吸塵器,再去晾衣服。否則會再次沾上灰塵。”
“沒有陽台真是麻煩啊……”
“那麼就趕快,整理今天要洗的衣物。然後在洗衣機運轉時使用吸塵器。可以吧!”
“是是……”
“回答一次就夠了!”
“啊啊啊啊啊真是的!!我知道啦趕快開始吧!!”
就這樣,蘆屋對漆原的家事教學拉開了序幕。
“吶,這個,是在哪買的啊。話說,到底是怎麼找到這種的。現在的家庭用洗衣機,基本上都是全自動了吧?”
走到公寓的公用走廊的漆原,看著魔王城的洗衣機皺起了眉。
那是之前真奧和冰箱、自行車一起買回來的,在魔王城的備品中屬於相當高價那一類家電。
“你在魔王城住了這麼久都關注了些什麼啊。連洗衣機的類型都沒發現嗎。”
“呃,不是說這個啦。是說為什麼現在的洗衣機,還有不是滾筒式或者全自動的啦!就算是那樣的也很便宜吧?!”
“二層式的話是波輪式比較便宜,魔王大人是這麼指示的!!”
“……去買的人是真奧啊。”
“冰箱也是。”
“雖然我之前就有這個感覺,真奧和蘆屋你們倆,除了便宜之外也偶爾關注下其他方面如何?買的東西也太劣質了吧?買到這樣的便宜貨反倒可以說浪費了錢吧。”
“……嘛,我的話,關於那個冰箱……也不能說沒這麼想過……”
“你也這麼覺得吧。”
蘆屋很罕見地贊同漆原的意見,但在嘆了一口氣之後,他還是把手放到二層式洗衣機的上面。
“但是在洗衣機這方面,因為衣物應該慎重處理,二層式倒也合適。比起不上不下的全自動,也有更高價的二層式洗衣機。”
“是嗎?話說蘆屋,你既不上網也不看電視,是從哪知道這種信息的啊。”
“二層式的優點,怎麼說都不是靠電腦才能獲得的知識。只要一點水和洗滌劑、就能洗少量衣物,這是它最大的優點。我等三人中,需要洗的衣服最多的就是要外出工作的魔王大人,但只他一個人的衣服量也不算大。有少量衣服需要頻繁清洗的時候,若將用水量和洗滌劑的量都考慮在內,便宜的全自動洗衣機也是浪費的。你既然也住在魔王城,就要使用便宜的洗衣粉。”
“這種……洗衣粉……”
聽著蘆屋毫無遲疑地說著節約家計的訣竅,漆原從雙重意義上受到了衝擊。
“這可不是小事。在這樣的熱天,洗衣粉也容易溶解。當下的液體洗滌劑大多有除菌、香味和柔軟劑等多餘功能,但洗衣機和衣物若都管理適當,那種功能原本沒有必要。說著除菌除菌的傢伙,難道沒有打算把自己的生活環境改造的讓細菌無法生存嗎。而且考慮到魔王大人的工作內容,香味說不定會妨礙工作。我在做飯的時候,也不希望食物中出現芳香劑這種化學氣息。”
“那個,雖然剛才說過一次了……沒有電視,你到底是從哪知道這種……”
“而且,能夠同時進行洗滌和脫水也很重要。如果有多種衣物要洗,就要進行毛巾和普通衣服之類的分批洗滌,脫水的同時洗其他衣服,即能節約時間又不會損傷衣物。你也不想把短褲和手帕毛巾一起洗吧。考慮到把衣物分類之後就成了小份,二層式的小容量反倒成了有力武器。”
“是是是我知道二層式的優點了。那,這個洗衣機要怎麼操作?”
“嗯,那麼首先,左邊是洗衣槽,右邊是脫水層……”
蘆屋居然對二層式洗衣機愛不釋手,漆原感到束手無策,總之先努力推動進度,試圖趕快結束這一苦修。
然而,在開始聽講之後,一看漆原的茫然的眼睛,就能看出蘆屋的堅持完全沒有意義。
“呃,要和襯衫一起洗的時候,毛巾就要放進這個洗衣網裡?”
“錯了!毛巾用的洗衣網是這個!……餵!剛才說過了吧!襯衫的釦子要翻到裡邊來!餵這是怎麼回事!漆原!口袋裡不能放任何紙張!這不是要重洗一遍嗎!!”
“把釦子留在外邊也能洗吧,有什麼不行的啊!”
“釦子位於很容易沾上汗液的地方!就這樣放著的話,污漬很容易沉著其上,縮短衣服的壽命!”
“啊——麻煩死了,說到底不都是布料嗎!……那,脫水是用這個嗎?”
“不對!那是洗滌計時器!”
“哎——那這個……”
“指示都寫了吧,給我仔細讀一遍!這是排水鍵!”
“夠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怎麼記得住啊!讓我研究一會啦!”
“明明能順暢使用有那麼多開關按鍵的筆記本電腦,為什麼不會用只有五個鍵的洗衣機!!”
“不是這個問題吧?!……咦,為什麼脫水還沒開始?是按最右邊的那個吧?”
“都說了上邊寫著呢你還沒看嗎!想要設置兩分鐘以下的脫水時,如果之前設置在兩分鐘以上了就要調回來!”
“搞什麼啊麻煩死了!!話說啊,居然做出不調回來就無法運作的機器,設計者的腦子有毛病嗎?!”
“用筆記本電腦的人沒資格說這個!……等下,餵!脫水蓋呢?!”
“啊?”
“我說了使用脫水功能時必須把蓋子蓋上吧!否則裡邊的衣服就會嗚哇!”
正在運行的脫水層開始咕咚咕咚地發出巨大的響聲,蘆屋慌忙切斷了脫水開關。
“……就會變成這樣!一不小心衣服就會從裡邊飛出來!脫水時,蓋子要好好蓋緊!”
“我說,有那種一旦偵測到蓋子被掀開就自動停止運轉的插件存在吧。如果不蓋中間的蓋子就會讓衣服飛出來,上蓋又是為什麼存在的啊!”
“給我說日語!”
僅僅是嘗試使用洗衣機就鬧出了這麼多亂子。
蘆屋想著之後的事,感覺前途渺茫,眼前一片灰暗;而漆原原本就覺得做家事很麻煩,以和蘆屋相反的理由感到了前途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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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自動和二層式什麼的,實際上是怎樣的啊。”
“我也只用過全自動的,不是很清楚。我也認為內衣不適合和其他東西一起洗,也知道這東西能洗少量衣服,但要如此計較分秒時間的話就沒概念了。所以才說是全自動啊。”
“唔……嘛,也是因為他們沒錢買全自動吧,艾謝爾當然要想盡一切辦法來彌補那台洗衣機做不到的事了。”
“但是如果換了路西菲爾,能不能辦到呢。”
“不行的吧?”
“應該是,不行的吧。”
————————
“……吶,蘆屋。”
“怎麼了。”
“這不是還沒到兩小時嗎。”
“是啊。今天要洗的衣服不多,昨天也剛用過吸塵器。”
圍坐在簡易式被爐旁邊,蘆屋和漆原正喝著麥茶休息。
“不過還沒有結束。之後還要把晾乾的衣服在午後拿進來,然後仔細疊好。”
“就算是把我們的衣服全都洗一遍,量也沒有多大吧。即使再算上做飯的時間,蘆屋的工作量其實也不需要那麼久吧?除了掃除和洗濯,購物也不用每天都固定在那個時間去吧。”
“你想說什麼?”
“雖然你說得好像主夫的工作很不容易,和真奧那樣的外出打工相比也有一定時間段的要求,但並不是必須一直等待著隨時有可能會來的客人吧。那在做完家事之後,你剩下的時間都在做什麼呢?”
“你這傢伙每天無所事事,有什麼資格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批評我。”
蘆屋豎起眉毛,吹了吹杯中的麥茶,站起身面向壁櫥。
“不過,就是那個啦。雖然這一兩個月裡發生了各種事,都沒有空閒去做,但是啊……”
“?”
蘆屋從壁櫥的下層取出一個巨大的紙箱。
“在你來之前,沒有短期派遣工作的時候,我基本上會去圖書館抄書。”
“抄,抄書?”
突然從蘆屋口中聽到聽不懂的詞,漆原吃了一驚。但在看了蘆屋從紙箱中拿出的東西後,就理解了那個詞的意思。
“啥啊……這是。”
紙箱中裝滿了一疊疊的本子和復印用紙。
漆原拿出一本看,都被蘆屋手寫的日語文字密密麻麻佈滿了。
吃驚地看回封面,上面用大號的書法體寫著“新聞•經濟方向 九十年代~”。
“難道這些,全都是……”
當著驚異的漆原,蘆屋從其中翻出最早的一本筆記。
“真懷念啊。這是還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時候,沒頭沒腦地把有關所有魔力和魔法的作品都找來看,結果完整地抄下了少年少女向的冒險小說。對僅在作品中存在的魔法體系信以為真,拼命地抄到手上起了老繭。那邊的是理解了報紙是涉及重要信息的東西之後,沒有全抄而是只總結要點,但還是積攢了這麼多。
”
“……”
如果對比寫下的內容,不光是內容,最初的筆記和之後的筆記相比起來,也能看出蘆屋的字體逐漸變好看了。
“全部用手寫……花,花了多少時間啊……話說,直接在圖書館複印不就行了?”
“複印也不是免費的。用自己的手寫下的文字,因為寫過一邊所以學習效率更高。我和魔王大人不同,來日本時沒有留下能操縱人類的魔力。想要學習日本和地球的知識,只有這種方法。”
“……”
“所以魔王大人外出打工,我負責調查和家務,分工就是這樣。不過為了幫助自由時間很少的魔王大人學習社會知識,我也靈活運用了資料。圖書館裡的報紙和百科全書不外借,所以才會抄。最近去圖書館時也要最先記錄報紙。魔王城需要最快最及時獲得的情報,別無他想。”
“都什麼年代了,還覺得圖書館的報紙新聞是最新最及時……嘛,隨便吧。”
漆原看著被蘆屋收在紙箱中的他們來日本之後的歷史,心情十分複雜。
漆原自己對現在的狀況非常滿意(除了沒有空調),但反過來說,他確實從沒想過,為什麼能獲得這樣的生活。
這是蘆屋和真奧,從頭開始一點點努力,把事情逐漸向好的方向推進的結果。而這些筆記,則是這個過程不可缺少的根基。
“不過即使不用連主婦雜誌和女性向雜誌都摘抄進來也……蘆屋,你對藝人的動向和占卜有興趣?”
“主婦雜誌是囊括了節約方法和料理方法的寶庫,別小看它。而面對年輕女性的雜誌關係到對流行觀念的學習,此外還有很多非生活必需品的廣告,對於甄選非生活必需品是很好的材料。”
“真不知該奉承你還是該鄙視你了。”
“因為看了這些,魔王大人才有能力給佐佐木小姐留下好印象、並進一步導致了她來幫忙的局面……啊,已經是這個時間了。”
蘆屋無意間看了眼鐘錶,便站起身來。
“漆原,總之我先教你怎麼疊襯衫。我之後必須去圖書館和超市。在這種陽光下,衣服三小時就能幹,之後要把它們拿回來疊好。當心突然下雨。”
“……知道了。”
漆原乖乖點頭。
身在真奧和蘆屋在日本辛苦了近一年的證據前,就連漆原也沒有遲鈍到什麼都不想。
漆原滿臉複雜地接過蘆屋從壁櫥裡的服裝箱裡拿出的T卹。
“聽好,T卹要像這樣橫著放置,然後從肩膀這里左右均等地折疊……”
“像這樣?”
“對。折一次後,用手像這樣壓平,再仔細整潔地疊起來。”
“……我好像,沒法折成蘆屋那樣的完美長方形……”
“因為還沒壓平。像這樣處理好之後,要全部收起來之前要再把肩部往裡攏一下……”
“真是的,這種知識到底是從哪學到的啊……”
————————
“啊,好像出門了。”
蘆屋在和漆原說了衣服的整理方法之類的種種話題後,過了一段時間,蘆屋似乎出門去了。
惠美無意識地盯著靠近魔王城那一側的牆壁。
“要追嗎?”
鈴乃衝著她的背影問道,惠美面無表情地搖頭。
“聽了剛才那些談話之後,雖然我不是預言家,也能預測出艾謝爾之後的行動了。”
“說得也是。”
惠美和鈴乃一臉想開了的表情嘆著氣。
“說來,你之後是打算再在日本待一陣子?”
“是啊。說不定會留的比最初預想更久,如果隔壁那幫傢伙一直都是這個狀態的話。”
“……你也在奇怪的地方格外堅持原則呢。”
想到鈴乃幾天前還是那麼頑固的態度,惠美也只能苦笑。
“那如果你還有閒錢,去買些家電和手機比較好吧?”
“這些的話,我也想向艾米莉婭打聽打聽。我雖然拿了些宣傳冊,但是上邊寫的基本看不懂……”
“手機就交給我吧。你想要什麼樣的?”
之後惠美和鈴乃就為了構築鈴乃的日常生活聊了些內容。
中途突然下起了暴雨,隔壁的漆原慌慌張張搞出了些嘈雜的聲音,除此之外就沒有發生什麼特別值得一提的事。
———————
“漆•原•你•這•家•夥——!!!!”
“呃?!”
太陽下山後,惠美已經該回家,鈴乃正在計算從安特•伊蘇拉帶來的珠寶飾品能換成多少日元這類迫在眉睫的生活問題,突然聽到蘆屋殺氣滿滿、甚至能突破牆壁的怒吼聲,嚇得從正座狀態跳了起來。
“怎、怎麼了?!……嗚哇?!”
跑到外邊的鈴乃首先看到的,是從魔王城的洗衣機中冒出、將走廊染白的大量泡沫。
“發、發生了什麼?!怎麼回事艾謝爾……啊”
鈴乃避開泡沫,向魔王城打開的玄關中看去。
魔王城中,剛洗好的衣物皺巴巴散了一地,垃圾扔的亂七八糟,還飄著奇怪的異味,榻榻米上狼狽不堪的漆原,光憑怒氣就幾乎能回到惡魔形態、釋放出大量殺氣的蘆屋,叉開腳站著睨視著他——她看到的是這麼一副光景。
漆原確實在傍晚下起雨時搞出了很大動靜,但誰都沒想到竟然會搞成這副慘狀。
“克蕾絲提亞•貝爾!”
“哦、哦哦?”
蘆屋有如怨靈般回頭,盯著正戰戰兢兢看向室內的鈴乃。
“你能看出來吧……現在,我沒有和你吵架的閒心!”
“啊、啊啊、明、明白了、打擾了。”
被那魄力壓倒,鈴乃乖乖地退下。
再次避開泡沫返回自己的房間,老老實實關上了面對走廊的門。
然而,這些舉措全都沒有任何作用,蘆屋的怒吼和漆原的辯駁突破了牆壁,直接傳到了這邊。
鈴乃不由得聽著他們的喧鬧,吵了至少十五分鐘還在繼續。然後,
“……把家事交給你會有怎樣的結果,我已經很清楚了。”
蘆屋最終做出了自暴自棄的宣言。
“我不可能去做定期打工了……”
然後以快要哭出來的氣氛結束了。
蘆屋出門期間,漆原一定是做出了什麼蠢事,鈴乃只能想到這一點。
但是,認真聽過他們兩個爭吵的內容之後,鈴乃開始真心同情蘆屋,努力塞住耳朵,不想進一步踏入魔王城的內政。
雖然平時也是如此,她在這個瞬間的敵意再次變得更加淡薄。
要是更加同情他們還得了。
鈴乃想著,重整心情,為了給自己做晚飯而走到了廚房。
簡單洗手,苦惱地思考今晚的菜單,打開廚房下方的櫃子。
就在那個瞬間。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蘆屋和漆原,都聽到了鈴乃突破壁櫥闖入房間的慘叫,下意識縮緊了身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8-30 02:10 PM 編輯
魔王、因出門期間發生的事動搖 –漆原的回合–
時間稍微倒退一會。
望著窗邊晾曬著的衣物,漆原輕輕嘆了口氣。
蘆屋說平時多受千穗和鈴乃的照顧,但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他也不是不理解蘆屋的想法,可這樣一來家事就落到了自己的頭上,果然還是很麻煩。
蘆屋稱自己要買東西和去圖書館,果然也要去看剛才提到的報紙吧。
大概會很晚才能回來。
漆原鑽回了裝有蘆屋手抄筆記的壁櫥,環視著六張榻榻米大小的房間,縮起了肩膀。
「家務……啊。人類的世界到底是麻煩還是愉快,真是搞不懂。」
即使是作為魔王軍四天王兼惡魔大元帥侵略安特•伊蘇拉時,惡魔們也不是赤手空拳去進攻的。
儘管曾經穿著與高等惡魔身份相符的上等裝備,但真奧和蘆屋在惡魔時代的衣服,現在都配著防蟲劑放在壁櫥裡呢。
不過,無論是魔王軍的時代,還是魔界統一的前後,漆原都不記得魔界有過“洗濯”這個概念。
對他自己來說,既沒有用水洗過衣服,更沒有用過洗滌劑,而且大多數衣服本身就是魔力製作的產物,沒有清洗的必要。
「嘛,在這裡即使玩樂也不會有死亡風險,所以要說愉快,也算是愉快吧。啊——好久沒幹活了,天真熱啊。」
說著恬不知恥的話,漆原毫無干勁地從立式冰箱中取出一壺麥茶。
「啊。」
但是,他看著壺內,皺起了眉頭。
剩下的量還不夠倒滿一玻璃杯。
魔王城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喝掉最後一部分麥茶的人,要負責泡下一壺。
就算不是不成文的規矩,對於共同生活的人來說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但像漆原這樣的人,連這點小事都覺得麻煩。
但是在只剩下一口的量,放著不管也太過分了。
「已經只剩這點了,為什麼還不重新泡啊!」
他這麼念叨起真奧和蘆屋來了。
可是屋裡真的很熱,喉嚨也很乾。
漆原用冰箱中釋放出的冷氣涼爽著臉龐,沒過多久冰箱就溫度上升、而為內部需要冷藏的那些食物發出了悲鳴。
儘管重新泡麥茶很麻煩,但喉嚨的干渴無法解決,這樣做既沒效率也沒什麼意義,他在心中舉行著對策會議,為究竟要優先哪邊而掙扎不已。
「沒辦法,去泡茶吧。」
漆原得出了結論。
若為冰箱在他進行這種無用糾結的時間中、額外消耗的電量考慮,漆原的做家事決定完全不值得表揚。
然而剛才被蘆屋教著做了那些家事後,也對蘆屋的工作產生了一點點敬意,漆原心中還是湧起了“我也在為家庭做貢獻的方向上前進了一步,我好棒”的情緒。
他一口氣喝下澀味很強的麥茶,因為突然的寒冷致使眼睛有些疼痛,而閉上了雙眼。
把空下來的茶壺暫時放在水槽裡,準備去找先前放在櫥櫃中的袋裝麥茶。就在這時。
「哇!”」
就在打開櫥櫃的瞬間,有個黑影從視野的角落中跑過。
「嚇、嚇死我了!」
漆原站著僵住了。
與此同時,是“那個”也發覺了漆原的存在嗎,膽大包天地停在了房間的正中,一邊搖搖晃晃地擺動代表性的觸角,一邊轉向了正對漆原的方向。
「嗚哇——真意外。昨天蘆屋明明做過掃除了,居然還有這種東西。」
漆原不敢大意小瞧“那個”,一邊盯著它看,一邊為如何處理它考慮對策。
對他來說,“那個”並不是值得特別恐懼的存在。
在漆原眼前擺出勇敢模樣的東西,學名叫做黑胸大蠊,是黑色的品種。
棕色小型的那種學名叫德國小蠊,多在建築物內生存,但黑胸大蠊的野外生活能力強,如果在建築物內發現,多半是外邊侵入的。
黑胸大蠊和德國小蠊在日本的生活中都很常見,但其實都是外來品種。
儘管人們對於這種昆蟲的看法多種多樣,但它們無論在美國還是日本,都榮登“最討厭的蟲子”投票的榜首。
雖然早就對它家庭害蟲的名聲有所耳聞,親眼看到這還是第一次,對魔王城來說也是首次出現。
不過,對於身為惡魔的漆原來說,這不算什麼值得一提的對手。
「還是乾掉它比較好吧。雖然未必會被傳染疾病,但被這傢伙踩過的食物就不能吃了,不小心碰到也很噁心,雖然打開窗戶可能就會自己逃走,若是藏在奇怪的地方也很麻煩。唔—嗯,記得之前在哪見過殺蟲劑……啊」
漆原在決不能說東西很多的房間中東張西望,在房間角落的收納櫃中,發現了和儲備的洗滌劑等東西端坐在一起的噴霧式殺蟲劑。
「在這在這。」
漆原小心地一邊盯著黑胸大蠊,一邊向殺蟲劑所在的地方移動。
「……誒等下?!」
這時,黑胸大蠊的行動遠遠超出了漆原的預想。
它搶在漆原前邊,更早一步接近收納櫃,並藏進了殺蟲劑所在的那層後邊。
「這、這傢伙!」
漆原為敵人的妙策而咬牙切齒。
雖然知道它不僅生命力頑強、其實也是種智力很高的昆蟲,但沒想到居然會想出這種奮不顧身的策略。
在綠色的格子內,如同嘲笑漆原般悉悉索索地蠕動著。
若想要幹掉黑胸大蠊,是不能避開黑胸大蠊所在的那層的,必須接觸那層格子,才能拿到殺死黑胸大蠊的道具。
可是,自己並不想直接用手接觸那個被黑胸大蠊爬過的格子,但在用濕巾擦手的時候,恐怕黑胸大蠊又會藏到哪裡去。
黑胸大蠊在自己移開目光時說不定又會跑到哪裡,不知道會逃走還是藏起來,那之後就要一直生活在屋裡可能有黑胸大蠊的緊張中了。
「喜歡圖書館是無所謂,但為了這種時候,偶爾也買點報紙回來嘛……」
漆原對這種時候不在家的蘆屋抱怨起來。
在黑胸大蠊和德國小蠊出現時,能成為與殺蟲劑等同的強大武器的,就是報紙(尤其是晚報折疊起來敲打的強度正合適)和比較薄的雜誌。
可是這類的東西,魔王城現在一個沒有。
報紙從一開始就沒訂過,真奧偶爾會看的雜誌也是像漫畫雜誌那樣的超厚本,重度和厚度都不適合用來與黑胸大蠊戰鬥。
「可惡,狀況越來越糟了……」
漆原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繼續緊盯著黑胸大蠊的觸角。
「對了!那傢伙確實說過……」
漆原突然想起以前蘆屋說過的話。
如果使用放入表面活性劑的溶劑,也就是餐具洗潔精、洗髮水和浴液這類的液體肥皂的話,是可以趕跑黑胸大蠊和德國小蠊的。
「不過等一下。趕跑之後要怎麼辦?」
漆原冷靜地思考著。
黑胸大蠊的爬行速度很快。
可是通過迅速的一瞥,漆原發現瓶中剩下的洗潔精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了。
不僅手頭的彈藥很少,考慮到液體洗潔精的初速度,命中率也低到絕望,而且想到對打偏的洗潔精的後續處理,使用洗潔精並非上策。
然而,老天並不給漆原猶豫的機會。
「哇!下,下雨了!」
之前天空還投下明媚到氣人的陽光,轉眼間就陰雲密布,開始落下大滴大滴的雨水。
「該死,偏偏在這個時候!!」
如果放任洗好的衣服被雨淋濕,絕對會碰到蘆屋的逆鱗。
「可惡!你老實呆在那裡喲!」
就在漆原要為從黑胸大蠊身上移開目光而懊惱的短短時間內,說是瓢潑大雨也不為過的雨點中,好不容易晾乾的晾曬衣物就逐漸沾濕了。
「喝唔唔唔唔唔唔!」
漆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去搶救衣物,奔到了窗邊。
已經能遠遠聽到雷鳴聲,暴雨毫不留情地闖進了室內,結果還是有一部分衣物嚴重沾濕,在漆原看來也只能再進一次洗衣機了。
拿回所有衣物、關緊並鎖好窗戶的漆原,再度看向收納櫃中的殺蟲劑。
「混蛋!這邊也是嗎!!」
雖然並不意外,黑胸大蠊不知是進到櫃子深處、還是躲到其他地方,總之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把衣物分散擺在地面上,他慢慢接近了收納櫃。
從下層拿出濕巾,一邊擦拭噴霧式殺蟲劑的瓶身,一邊在周圍尋找著,但黑胸大蠊的氣息完全消失了。
「啊——啊,真是的。」
漆原一邊洩氣,一邊提防著黑胸大蠊突然從哪裡飛出來,而把殺蟲劑硬塞進五分褲的口袋裡。
然後逐件撿起地上剛洗好的衣物、
「這個是牛仔服沒關係,手絹也在允許範圍內。這兩條毛巾和真奧的襯衫就不行了。真是飛來橫禍啊。」
漆原看著瓢潑而下敲擊著窗戶的雨,嘆起氣來。
「要重新洗嗎。蘆屋說過雙層式洗衣機的優點就是衣物很少也可以清洗,應該沒關係吧。」
漆原戒備著黑胸大蠊,將毛巾和牛仔褲放進了走廊的洗衣機中。
「唔嗯,首先要打開水龍頭……毛巾要放進這個洞眼比較小的洗衣網,洗衣粉放得和剛才差不多就可以吧。要讓洗衣桶轉起來就要扭這裡……啊對了,必須蓋上蓋子才能運行。然後……因為是重新洗,時間不用設置那麼久……嗯?」
漆原手裡還拿著裝洗衣粉的盒子,看著設置洗滌時間的旋鈕、
「嗚哇哇哇哇哇哇!!」
發現旋鈕的上方,黑胸大蠊正神氣活現地站在那裡,漆原驚叫出聲。
即便墮落了他也是惡魔大元帥,這次絕對不會放過它。
漆原扔下手裡的洗衣粉盒,迅速從口袋中掏出殺蟲劑,衝著黑胸大蠊噴過去。
但眼前的是體型很大的黑胸大蠊。
在被噴到的瞬間察覺到自身的危機,以比之前快了數倍的速度行動起來,從廚房窗戶的縫隙中鑽進了屋子。
「可惡!!啊,還得蓋上洗衣機的蓋子!」
漆原擺好剛剛扔下的洗衣粉盒,又蓋好洗衣機的蓋子,比起進水更注意有沒有漏水。
做了這些被蘆屋叨咕得耳朵都磨出繭子的事之後,他才關掉水龍頭,確認洗衣桶隨之旋轉起來。
「好!給我等著吧混蛋!!」
並和黑胸大蠊進入第二輪對戰。
「糟、糟了!」
不過,漆原很快就被自己的輕敵逼入困境,咬牙切齒起來。
房間中,漆原慌張拿回的衣物依舊鋪得滿地都是。
雖然黑胸大蠊應該是從窗外進來的,但現在躲在哪裡依舊不清楚。
如果躲在家具和牆壁間的縫隙,這種能直接噴殺蟲劑的地方倒還好,但若在手忙腳亂中把殺蟲劑噴到衣物上,那就大事不好了。
一旦這樣,不僅所有的衣服都要重新洗一遍,而且因為水費和洗衣粉之類的消耗,自己又會被蘆屋用不肯善罷甘休的討厭眼神盯著看了。
「……在這裡嗎!」
多想無益,漆原先把最近處的襯衫拿起來,里外檢查。
襯衫和地板之間沒有黑胸大蠊的蹤影,而襯衫這種東西當然也沒有給黑胸大蠊藏身的空間。
「下一個!」
漆原把襯衫放在安全區,拾起下一條手巾。
「下一個。」
就這樣,像翻撲克牌一樣把衣物撿起、抖動後扔到安全區,再撿起抖動扔開,不斷重複著。
「……在這!」
漆原在一條毛巾下發現了黑胸大蠊長長的觸角。
可是,他並沒有發動突然襲擊。
把四周安全的衣物一件一件小心拿起之後丟進安全區,直到黑胸大蠊能夠躲藏的只剩下一條毛巾。
然後為了讓黑胸大蠊無處可逃,而將四周一大塊地方都清理乾淨,因為這條毛巾的犧牲無法避免而只得放棄,漆原終於、
「死吧!!」
將殺蟲劑火力全開,向黑胸大蠊噴去。
儘管目標是毛巾,殺蟲劑的噴霧也直接命中了黑胸大蠊。
然而、
「嗚、嗚哇?!」
漆原錯估了敵方的實力。
和在洗衣機旁時一樣,漆原的殺蟲劑噴霧的確讓黑胸大蠊受到了傷害。
可是,黑胸大蠊並沒有就此死去。
黑胸大蠊被特有的本能危機感激發,而採取了慌亂的行動,若要描述,就是朝著漆原飛速突擊過來!
「這、這是?!」
對著迅速接近腳下的黑胸大蠊,漆原不斷用殺蟲劑追擊噴射,然而可能因為目標的移動和噴霧濃度的下降,並沒有第一擊和第二擊那樣的威力。
黑胸大蠊速度不減地從漆原雙腿間穿過,向他好不容易為避開它而堆起的衣物小山沖了過去。
「豈能讓你得逞!」
然而漆原也沒有膽怯到會放任黑胸大蠊從胯下輕鬆穿過。
他立刻轉過身,對著沖向衣物山的黑胸大蠊的屁股,準確無誤地按下噴霧,成功讓它被籠罩在殺蟲劑中。
黑胸大蠊開始東倒西歪,模樣痛苦地栽倒又艱難爬起,腳也不祥地不斷掙扎抽搐著。
「哼、哼哼哼,區區下等生物,想要贏我還早了一千年……」
漆原終於鬆了一口氣,從廚房中取出廣告傳單——那是蘆屋為了避免炸東西時油濺到外邊而收集的——把幾張疊在一起,然後、
「敢給我添這麼多麻煩……去死吧!!」
把廣告單捲成棒狀,高高揚起後用力拍下,徹底結果了黑胸大蠊的性命。
「呼,還好在蘆屋回來之前幹掉了。」
漆原看了一眼鐘錶,長舒了一口氣。
把捲起來的廣告單放進可燃垃圾的箱子里之後,
「雖然有點皺了……嘛,根據他教的方法仔細疊好就沒事了吧。」
因為下雨而關上了窗戶,導致滿屋都是殺蟲劑的氣味,之後再好好解釋,應該也不會被發火吧。
「唔嗯,短襪是要從腳踝那裡折疊成兩半……啊,對了,剛才洗的那些還要甩乾……嗯?」
他猛然抬頭起身,在面對這公用走廊的那面窗戶邊,看到了兩個恐怖的影子,變得臉色發青。
一個,在窗外。
有什麼不知名的、像雲一樣輕飄飄的影子,映在窗外。
一個,在窗內。
比剛才的“敵人”體型還小一些,但那棕色的扁平身體和噁心的觸角,都毫無疑問昭示著,它正是德國小蠊。
「那、那個,難道是……」
德國小蠊倒還好。外邊的那個,問題更嚴重。
說起來我剛才在洗衣機那邊看到黑胸大蠊之後,是把單手拿著的洗衣粉盒放在哪裡來著。
察覺到外邊還在持續膨脹的輕飄飄的真實身份,新的入侵者德國小蠊也不能放著不管。
不像黑胸大蠊,德國小蠊是室內定居者的可能性很高。
無論勝敗都無法在絕望中等待,漆原孤獨的第二次戰爭,拉開了序幕。
「漆•原•你•這•家•夥——!!!!」
這也是理所當然,因為雨而被迫在晚上才回家的蘆屋,狂躁的怒火已經達到說不定可以精製成魔力的程度。
那憤怒是如此強烈,甚至於過來查看情況的鈴乃僅憑蘆屋一句話,就老老實實地回去了。
回家後看到的是洗好的衣服全部皺成一團,房間裡充滿殺蟲劑的氣味;而走廊裡的洗衣機,則因為漆原在洗衣桶中扔下不管的洗衣粉,一刻不停地製造出大量泡沫,此刻變成了讓人通過都很困難的光景,這麼生氣也是當然的。
「所、所以說!這是沒辦法的啊!!那東西突然出現,我也是在拼命戰鬥啊!」
「無需多言!你這樣也算惡魔大元帥嗎!只是和蟲豸戰鬥,就能把戰場折騰成這樣……!!」
「我也不是故意搞成這樣的啊!!是暴雨突降等等各種意外不幸事件疊加的結果啊!更重要的是,今天那玩意一口氣出現兩隻哦!要說罪魁禍首,說不定之前它們是藏在食物之類的里邊呢?!」
「本人的完美菜譜要用到的食物,怎麼可能會如此失態!是你這混蛋喝剩的瓶子和點心渣裡養出來的才對吧?!」
「昨天打掃衛生的是蘆屋吧!!那說不定,是貝爾那邊什麼腐爛了哦?!是從那個烏冬裡出來的吧?!這個季節就是容易壞掉啊!」
「別把責任轉移給別人!」
「你說的那個別人是敵人吧!」
「……把家事交給你會有怎樣的結果,我已經很清楚了。」
「什、什麼啊!今天是偶然吧!!就算是以我受到的熏陶,也是不想變成今天這樣的!」
「只要家裡還有漆原,我就不可能去做定期打工了……」
「能不能不要說得我像是不良債權一樣啊!!」
感覺到因為黑胸大蠊和德國小蠊,對自己的評價將變得比之前還要差,漆原拼命抗議著,而蘆屋只能唉聲嘆氣,直到天黑。
本以為會如此的時候。
「那、那個……」
「啊?!佐佐木千穗!?」
鈴乃過來後玄關一直打開著,現在正有人從那裡戰戰兢兢地往這邊看。
是千穗。
「晚、晚上好……那個,我還是來送東西的,漆原先生他做了什麼?」
「為什麼都還沒問就認定是我不好了啊!!」
雖然的確是漆原捅的簍子,但千穗一開始就如此認定,還是讓漆原露出了有些受傷的表情。
「……難得您特意勞步,這番景象非常抱歉,佐佐木小姐。」
「啊、沒……」
蘆屋看上去比漆原還悲痛,用以悲愴形容也不為過的神色看著千穗。
「今天稍微有些忙亂,改日一定好好招待您。」
「也、也是呢。那個,這些菜,請加熱後再吃就行,那再、再見……」
千穗擺出抽搐的笑臉和蘆屋對話後,正打算早點回家的那個瞬間。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呀啊?!」
202號鈴乃的房間中傳來的恐怖慘叫震顫了整個公寓,千穗整個人都縮了起來,蘆屋和漆原也有一瞬嚇得毛骨悚然,隨後便為確認情況飛奔到走廊中。
然後,用比蘆屋和漆原還要拼命的勢頭,臉色蒼白的鈴乃飛奔出來、
「咕啊!!」
順著慣性狠狠撞上了走廊對面的牆壁,慢慢滑落到地上。
「鈴、鈴乃小姐?!」
千穗從最初的驚嚇中緩過來,避開佈滿走廊的泡沫,慌忙趕到癱倒在地的鈴乃身邊。
「鈴乃小姐,這是怎麼回事!你還好嗎?!」
「千、千、千、千穗、閣、下……啊、啊啊啊啊」
「到底發生了什麼?!沒事吧?!」
中暑昏倒就是昨天的事,千穗擔心鈴乃的身體狀態還沒回復,可鈴乃只是以恐懼的眼神凝視著自己的指甲。
「它、它、它在我手上……爬……蟑、蟑、蟑……」
只說了這些,便暈了過去。
「哎?」
然後,千穗看了一眼腳下,瞬間就理解了鈴乃在說什麼。
「呃」
那是被威風凜凜一刀兩斷的德國小蠊的屍體。
「蟑蟑蟑蟑、蟑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千穗的慘叫讓公寓全員陷入驚慌,以之為號,蘆屋和漆原長達數小時的殊死搏鬥拉開了序幕。
「這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
真奧在一天結束後,比平常更早結束工作回到家中,看到的是暫時躲在魔王城、驚慌失措的千穗和鈴乃,以及手拿殺蟲劑和廣告單、在充滿泡沫的走廊中和難以找到的德國小蠊進行數小時的殊死搏鬥後,筋疲力盡倒在地上的蘆屋和漆原,他只能把眼睛瞪得溜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8-30 02:13 PM 編輯
勇者,對朋友的心情感到高興 –千穗的回合–
千穗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被嚴厲地說教著。
「千穗,我沒想到我竟然會把妳養成這種孩子啊」
「可是……」
千穗稍微抬起頭,看著在旁邊皺眉俯視自己的母親,里穗的臉。
「這麼晚才從真奧先生的家回來我還以為發生什麼了……」
母親愕然地嘆了口氣。
時間是晚上八點。
如果是打工的日子的話這個時間回家反而還太早了,不過母親生氣的地方當然不是這裡。
「不過,我果然太嬌慣妳了也說不定。從今以後,不會再放任妳不管了」
「媽、媽媽!可是!!」
「閉嘴千穗。媽媽覺得很可恥啊,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是這種……」
母親像是驚呆了地搖了搖頭,然後嚴厲地斥責女兒。
「無法與蟑螂一戰的軟弱的人!」
「一般來說才不會去戰鬥啊!!」
在這裡千穗第一次反擊了。
「不管怎麼說不擅長的東西就是不擅長啊!我是女孩子啊!!」
「媽媽我阿,討厭只在方便的時候說自己是女生的女孩子哦」
「才不是方便不方便的問題啊!就算是男生不擅長的人還是不擅長吧!」
「閉嘴,無法單獨與蟑螂一戰的女孩子還想成年嗎!?」
「不知道媽媽的成年基準是什麼啊!」
當然,雖然不知道有沒有說出來的必要,里穗生氣的地方並不是千穗太晚從真奧家裡回來這件事。
讓她生氣的理由,是千穗因為在Vlla.Rosa笹塚走廊出現的蟑螂而嚇得不敢從公寓出來這件事。
「聽好了千穗。如果妳將來,和真奧先生結婚了怎麼辦?」
「等等等等等等媽媽!?!?!?」
「只是假設而已給我聽好」
就算只是假設,話題也未免太過跳躍了。
「妳成為了主婦,在真奧先生出去工作的時候,如果家裡有蟑螂跑出來的話打算怎麼辦?特地把真奧先生從職場叫回來?還是在真奧先生回來之前逃出家裡?」
「這個,那個……」
「只有兩個人的話,那倒還好。想想看有孩子的狀況」
「媽媽!!!!!!」
「變成那樣的話,這次妳就不得不為保護孩子而戰了哦!」
「話題太過跳躍已經不知道哪裡才是問題了啊!」
「總之,因為這個家也有些老了,有時也會從用水的地方跑出來喔。雖然我也是努力在家的周圍漂亮地解決掉了,如果還有蟑螂出現,妳也得來幫忙吶」
「怎、怎麼這樣……」
在異世界的惡魔之王和惡魔大元帥面前也不會失去平常心的千穗,對不知道會從何處出現的蟑螂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別發出那種沒骨氣的聲音!有殺蟲劑和綑成一捲的晚報的話,妳從今天開始也能成為了不起的戰士!」
「戰士什麼的才不想當!」
「千穗,妳清楚自己的立場嗎?」
「……清楚什麼」
看見千穗頑固地拒絕的里穗,揚起眉毛像是鄙視般地哼了口氣。
「真奧先生,會喜歡看到蟲就呀呀地尖叫的女孩子嗎?」
「誒」
里穗的這句話,讓千穗屏息了。
「對從事餐飲業的人來說害怕蟑螂可是致命傷喔。不管再怎麼乾淨的餐廳都會有害蟲跑進去,業務用的垃圾處理場更是蟑螂的絕佳住處哦。像真奧先生那樣的晚班打工人員和店長小姐,一定也會在妳回去之後對付著那種東西喔」
「……」
「雖然從妳的話聽來真奧先生似乎是個有著強健精神的男人,一開始會把怕蟑螂的妳,當成需要保護的對象也說不定。不過,對需要長時間相處的結婚來說,這就是獨立生活能力的缺乏」
「……嗚嗚」
吞下母親說的話,千穗低下頭發出呻吟。
「而且,從最近妳說的話聽起來,感覺多了不少強敵不是嗎?」
「誒?」
「遊佐小姐和、是叫鎌月小姐,嗎?是十分漂亮的人對吧?似乎也一個人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只是蟑螂的話應該毫不在意吧?」
「唔—嗯……」
雖然當時鈴乃也和千穗一起害怕著蟑螂,但根據後來聽到的話,似乎是爬過手上的嫌惡感在作祟。
母親不知道安特.伊蘇拉的事情,即便如此想想惠美和鈴乃的過去,確實很難想像她們對偶遇的蟑螂發出尖叫逃跑的樣子。
「總而言之,今後我在家裡,要對妳實行對家庭內害蟲的戰力加強呢,做好覺悟吧」
「……嗚~~」
在不容拒絕的母親的強硬口氣面前,千穗只能發出呻吟。
「都怪媽媽說了那種話……」
千歲開了浴室更衣處的門,接著在踏進去之前猶豫了一下。
由於聽到了會從用水的地方跑出來這種話,因此從洗手台和門的角落周圍開始一個一個注意有沒有『那個』存在。
「……啊」
因為在注意著縫隙間的關係,看到了放在洗手台和洗衣機之間的體重計。
「說起來……最近好像沒有量過呢」
拉出老舊的指針式體重計,脫下衣服的千穗戰戰兢兢地站了上去。
由於最近在打工時吃了不少速食,又總是給魔王城送高熱量的東西,為了增進自己的料理技術也吃了不少自已做的東西而開始在意起自己的體重……。
「啊……咧」
千穗看著體重計的刻度,發出了聲音。
在那裏顯示出來的是……。
※
「變胖了……」
隔天早上的Vlla.Rosa笹塚二〇一號室。
千穗邊吃著鈴乃所謂的創作料理,又稱美國孔芬斯風味的烏冬之類的東西邊消沉地這麼說。
「通常在這種時候,不是很流行絕食啦禁食啦之類的東西嗎?」
「漆原!別對佐佐木小姐說這種失禮的話!」
雖然蘆屋立刻責備漆原的吐槽行為,但千穗只是稍微搖了頭。
「雖然也很想去節食,但我,喜歡吃東西這件事」
並直接了當地解釋。
「千穗殿的狀況,是哪裡增量了呢……」
「怎麼了?鈴乃」
「啊、不、什麼事都沒有」
不知道在小聲嘟噥些什麼的鈴乃慌張地對真奧搖頭。
「而且,每天都這麼熱,而且還有社團活動和打工,要是不吃東西的話會倒下的吧。好好地吃東西,然後在工作和社團活動時好好地把吃下去的份運動回來,我覺得就可以了」
「漆原,聽到了沒」
「因為覺得蘆屋又要趁機說教了所以沒聽到哦」
蘆屋了解到要讓漆原擁有千穗的,只能說是年輕人模範中的模範的志氣的千分之一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說,鈴乃小姐」
「嗯?」
「鈴乃小姐,以前從事過什麼樣的運動呢?」
「嗯???」
鈴乃無法了解千穗提問的意圖而歪了頭。
「鈴乃小姐,不是從都廳屋頂跳下來也什麼事都沒有嗎」
「啊啊」
「而且還能單手揮動那種大槌」
「嗯」
「就算我再怎麼強壯,如果從都廳屋頂跳下來我覺得還是會變得扁扁平平的喔」
「我想不是只有變得扁扁平平的而已所以別真的實行哦?」
「放心啦真奧哥,這點還是知道的」
千穗對擔心的真奧慌張地揮了揮手。
「真奧哥你們是惡魔,遊佐小姐也說過自己有一半是天使,所以不管你們做出了多厲害的事情都會覺得沒什麼不可思議的,但是鈴乃小姐,雖然這麼說有些失禮,是普通的人類吧」
「嘛,是沒錯」
鈴乃把筷子放在箸台上,喝了一口杯子裡的水之後點了頭。
「不過日本的人類……應該說世界上的奧運選手和軍人之類的鍛鍊出很強大的身體的人,我想也沒辦法做到和鈴乃小姐一樣的事情。這個差距到底是什麼」
「嘛,雖然我覺得有沒有聖法氣和法術會產生很大的差距……」
鈴乃開始思考,
「實際上,到底是怎麼樣呢。我和千穗殿之間,有如此極端的力量差距嗎」
「不,有的吧。你帶來的那個烏冬,可不是普通的重喔」
查覺到話題走向似乎變得奇怪起來的真奧試圖插入對話,然而千穗和鈴乃都毫不在意。
「小千。惠美和鈴乃都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人類。安特.伊蘇拉的人類並不是所有人都和這些傢伙一樣有著像笨蛋一樣的力量。小千就算現在開始訓練也無法變成那樣的哦?」
「什麼像笨蛋一樣啊,真失禮」
「真奧哥,我也不是想要像遊佐小姐和鈴乃小姐那樣戰鬥的力量。只是……」
「只是?」
「昨天……稍微發生了一點事情……」
「啊啊,漆原好像惹出了什麼麻煩啊」
「所以說不是說過會變成那樣的原因不是只有我了嗎!」
無視漆原的抗議,千穗繼續說了下去。
「要鍛鍊心靈的話,我覺得身體也得強健起來才行」
「「「哈?」」」
三位男性,因為千穗像是修行僧或武道家般的發言而睜大了眼。
「既然剛好胖了,身邊又有很強的朋友的話,(從他們身上)學習東西強健身心,順帶達成減肥目標的話就是一石二鳥了」
雖然不是不了解減肥的動機,到底為什麼要鍛鍊身心,真奧似乎還是沒有明白。
但是,
「……嗯,鍛鍊心靈、嗎」
似乎有什麼,觸動了鈴乃的琴弦。
不知為何鈴乃看了下真奧後,點了頭表示理解。
「知道了。畢竟是千穗殿的請求。法術和戰鬥技術雖然不可能,神學校和修道會修行僧的基礎課程,和精神修養用的體操就教妳吧。是雖然動作看起來慢悠悠的但全身要動上不下萬遍的體操喔。那可是相當辛苦的」
「是!拜託妳了!」
「「「………」」」
聽著兩位女子微妙的熱血對話,真奧和蘆屋和漆原只是持續地保持無言狀態。
「到底是怎麼了小千。昨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啊。不是只有蟑螂跑出來而已嗎」
「應該是這樣沒錯……」
真奧和蘆屋,從窗口看向公寓庭院的同時歪著頭。
在庭院裡,回了家換上運動服的千穗和塗了前天買下的防曬乳的鈴乃,不斷重複做著修行僧得學會的體操。
「明明這麼熱還真是認真呢—」
「漆原,你也稍微像佐佐木小姐一樣鍛鍊身心如何」
「事到如今沒有鍛鍊身體的必要,心靈也有了能承受任何罵言雜語的自信所以不需要」
「我覺得小千並不是想鍛鍊那方面的心志就是……」
聽到漆原的『反駁』,真奧苦笑了起來。
「昨天,家裡和貝爾的房間都有蟑螂出現,家裡的在漆原付出若干犧牲後解決掉了,但在貝爾房間出現的那隻爬到了貝爾的手上然後被迅速地抓住了尾端……」
「唔,在手上爬什麼的不想去想像啊」
「啊咧,真奧會怕嗎?有點意外」
「不可能會喜歡那種東西的吧」
「魔界裡像那樣的魔蟲不是數也數不清嗎」
「問題不在那裡啊。出現的地方啊出現的地方。如果那種蟲是在綠油油的森林中的草叢裡發出鈴鐺聲,在夏天裡只能活上兩週的短命生物的話我也不會討厭啊」
「到那種程度的話,已經是別種生物了呢」
「不過那些傢伙,大致上都住在溼答答又骯髒的地方,有著異常的生命力,數量又很多,而且那種抖動的動作從生理上就接受不了啊」
在閉店作業中丟垃圾時,常常會在垃圾場看到。
雖然一開始因為沒有日本動植物相關的知識而只有『原來也有這種生物啊』程度的認識,隨著在日本長時間生活下來,從周圍人的反應,以及接觸的時機等經驗的積累而逐漸變得不擅長應付起來。
「嘿—,那真奧,實際上應付不來?」
「應付得來啦。雖然應付得來,但也不一定是好應付的對手就是。好比就算能操縱飛龍,如果庭院裡突然有蛇跑出來,我大概會放聲大叫」
「說的也是,蚊子和蒼蠅之類的,雖然不可怕但似乎也沒有人喜歡呢」
「就是這麼回事。因為小千意外地什麼都行讓人覺得找不出弱點,怕蟑螂這點某種意義上挺讓人意外的……嘛因為是高中生所以不會待到打烊,在麥丹勞的店裡也很少看到蟑螂啊」
「很少,也就是說,就算是那個木崎店長管理的店舖,也是會出現蟑螂的嗎」
對感到意外而這麼說的蘆屋,真奧老實地點了頭。
「木崎小姐說,就算是再高的高樓大廈的餐廳,好像也是很難完全阻絕掉的」
「那這個破爛的公寓,是絕對不可能的呢」
「所以我每天都在打掃啊!說起來漆原,你又沒把冰棒的袋子用水洗乾淨了對吧?那樣的話容易引來蒼蠅和蟑螂啊!」
「是是,對不起」
「所以說不是要強健這方面的心靈強度啦……喂蘆屋。雖說很熱,待會拿幾個冰麥茶下去給小千」
「悉聽尊便」
蘆屋恭敬地對主人低下了頭。
「在這裡把身體側邊伸到極限,就保持這個姿勢,伸到腳跟」
「努、努力,伸直……」
聽到樓下交互傳來的鈴乃和千穗的聲音,
「小千的程度,我想就算是心靈強大的人也達不到的」
真奧想起了僅僅幾天前的,千穗打從心底向真奧訴說的那些話。
「什麼,怎麼了,真奧」
「嗯」
聽到漆原的問題,真奧聳了聳肩。
「只是突然想到,能夠把自己的感情,完全地靠自己抑制住的傢伙,到底存在於怎樣的世界呢」
「我有不管發生甚麼都不會改正自己態度的自信喔」
「所以說不是那個意思了」
在真奧的腦海裡,惡魔的事情也好,魔王的事情也好,就算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也依舊說出了喜歡自己的千穗的笑容,像是幻影般地浮現出來。
※
「然後,最後怎麼樣了?」
在家裡接到鈴乃電話的惠美,催促著話題的進行。
『也沒發生什麼事。教了一些教會騎士的訓練準備用的體操後就結束了。當然像是教千穗殿法術之類的事情可沒做』
「嘛,就算說教沒有聖法氣的話甚麼也做不了就是……」
鈴乃聲音的背後,感覺十分地吵雜。
大概是在車站之類的地方打公共電話吧。
『艾米利亞』
「什麼?」
『現在的話,能稍微了解那個時候艾米利亞的意思了』
「什麼意思?」
那個時候,為了理解是指什麼時候的事情而反覆回想時,鈴乃帶著些許的微笑說出了答案。
『漠視讓朋友哭泣的事實的和平沒有意義,那時的事情』
「啊啊……」
鈴乃對千穗表明自己真面目那天的事情。
鈴乃對惠美,做出了必須討伐魔王,並且得把包含千穗的記憶在內,真奧留下的所有痕跡從日本消去的進言。
那個時候,站在認為不該討伐魔王的千穗身邊的不是別人,正是惠美。
『妳覺得千穗殿為什麼,會突然說出想鍛鍊身心這種話呢?』
「不知道……千穗醬有時,會考慮到很深的地方,所以倒是能做出不少想像」
『昨天的事情了。公寓裡有蟑螂跑出來』
「嗚哇」
『對那個感到害怕,真是沒面子』
「那個,我想是很正常的事情啦。我也不喜歡那個啊」
『雖然是很丟臉的事,我當時也十分慌張。但是啊,千穗殿說了,就算在力量上不是敵人,也想擁有不輸給我和艾米利亞的強大心靈,害怕蟲子之類的東西的話,會讓魔王幻滅的』
「……真有千穗醬的風格呢」
有時,千穗會對惠美和鈴乃做出過高的評價。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才會那麼努力地鍛鍊讓自己變得強大也說不定。
『啊啊,我也這麼覺得。但是讓我高興的是,用開朗的笑容對我說這種事情的這件事。把曾經踐踏過一次千穗殿心靈的我,稱呼為朋友的這件事』
「貝爾……」
『將魔王作為異性思慕著的事情,確實無法去聲援。但是我,已經無法忽視那純粹的勇氣了』
「你也被千穗醬荼毒的差不多了呢」
惠美苦笑了起來。
『也是呢。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就像是附身在身上的什麼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的不愉快。和千穗殿在一起的時間,漸漸地變成了我的日常』
「這樣啊」
惠美微笑著,對在看不見的電話那頭的鈴乃點了頭。
「不過,這樣會很麻煩喔—,得抱著這種束手無策的煩惱呢」
『做好覺悟了』
鈴乃的話和意志裡,已經感覺不到任何迷惘和虛偽了。
所以惠美,把知道了鈴乃的真面目、沙利葉的事件結束後也沒有對她說出來的事情說了出來。
「話說回來說到肉體強度和聖法氣的關聯性才想到,妳要長時間待在日本的話有補充聖法氣的道具嗎」
惠美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向著堆積在房間角落的紙箱走去。
「嗯,其實艾美……對,艾美拉達•愛德華送來的,聖法氣補充飲料。如果方便的話下次去那裏時,再拿過去分給妳」
惠美把分裝著聖法氣補充飲料,的箱子從紙箱裡拿出來,和新的『朋友』持續相談著。
「還有,關於手機的事情,再過一段時間以新規加入者為對象的大幅公司折扣就要開始了。到那時再一起去買吧。嗯,好,好—,那就這樣」
結束通話的惠美,看著顯示著放鬆熊的待機畫面,苦笑了起來。
「雖然感覺不糟,怎麼說,真不可思議」
已經沒有警戒鈴乃的必要了。
和千穗構築了良好關係,似乎也了解了惠美所描繪的理想。
這樣一來,惠美所擔心的其中一項事情就完全解決了。
但是,千穗也好,鈴乃也好,只要想到如果沒有追著真奧來到日本的話,就不會與她們相遇成為朋友,
「不過,夾在這樣的我們之間的是魔王嗎,真讓人生氣呢」
難得浮現的笑容,微妙地變得彆扭起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8-30 02:27 PM 編輯
勇者,確認自己的夢想 –惠美的回合–
「話雖如此,運動不足確實不好呢」
惠美思考起從自宅走到車站的一小段距離,嘟噥了起來。
回想在安特.伊蘇拉時的生活的話,從小就得早起準備早餐,白天要幫忙父親的農務。
想想作為勇者旅行時基本吃粗食每天還得走上不知道幾萬步的話,因為老是待在辦公室工作而造成的運動不足已經能算是奢侈病了。
但考慮起去做運動時,昨晚和鈴乃通電話時聽到的千穗的疑問就會在腦裡浮現。
為什麼,同樣是人類的鈴乃和千穗,在肉體上會有那種程度的力量差距呢。
更進一步說,在完全沒有聖法氣的狀況下,自己和鈴乃還能發揮出千穗所認為的『超人般』的那種力量嗎。
「……」
永福町站,看著駛進月台的電車的同時,惠美抓住了附近的吊環,並開始觀察起抓住吊環的那隻手。
舉例來說,如果是自己的身體被魔術轟飛之類的狀況,大概用一隻手彈向地面然後在空中迴轉個一兩圈回復體勢,等腳著地之後就可以再次迎戰敵人了吧。
這個狀況下,慣性多少有派上用場,然而惠美光是一隻手,就有讓成年女性跳向空中的力量也是事實。
跟支配安特‧伊蘇拉北大陸的惡魔大元帥,亞多拉瑪雷克交戰時,曾經有過將以擁有遠遠凌駕魔王和艾謝爾體格為傲的亞多拉瑪雷克的,像是電線杆一般的槍從正面擋下的事情。
跟惠美同樣體格的日本人,例如梨香做出那種事情的話,會在瞬間粉身碎骨的吧。
這個差異到底是什麼呢。
然而另一方面,惠美也不會無意識地將針對日本標準的肉體構造設計強度的吊環破壞掉而能好好地抓住它。
「下一站是明大前~。明大前……。要換乘的乘客,請在下車後遠離電車移動……」
在認真思考這種事情的時候,已經到了要換乘的站了。
惠美在來勢洶洶的通勤客之流中,向著京王本線的月台前進。
在這種時候,例如因為發了一會呆,而被人潮推擠進而趕不上車子的事情也ˋ有的。
就這點來說,惠美的身體和日本同年代的女性並沒有差別。
但是試著回想的話,在飛行時被魔王軍的投石器放出的火炎石直擊背部時,雖然有些踉蹌但對飛行方向沒有任何的影響。
在電扶梯的左側,眺望著朝著同一方向前進的通勤人潮,惠美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和魔王他們一樣……完全失去聖法氣的話,我們,會變得和日本的人們一模一樣嗎?」
※
一個問題只要開始在意起來,如果想不出解決的方法,這之後就會一直在意下去。
「惠美,這家店不好吃嗎?」
「誒?」
在吃午餐時,直到坐在桌子對面的梨香擔心地朝這邊看過來,惠美這才終於回過神來。
「抱、抱歉,稍微發了點呆。怎麼了?」
「啊啊沒事,這家店,是不是不太好吃什麼的」
「是嗎?我覺得很好吃啊」
惠美和梨香來吃午餐的這家新店的手製蕎麥麵似乎很有人氣的樣子。
所有在菜單上的蕎麥餐點都附贈一碗小菜,包含飲料在內午餐時段限定只要六百日圓,不管在錢包上還是卡路里上都很善待OL的一家店……。
而附贈的那一碗小菜,是蛋豆腐。
煩惱著安特.伊蘇拉人和地球人肉體的『力量調整』的惠美,似乎對『用筷子把豆腐夾起來』這種需要微妙力量調整的動作產生疑問,而在蛋豆腐前思考停止了的樣子。
「抱歉,稍微在考慮一些事情……」
「哼嗯。昨天在晚飯上放蛋豆腐了?」
「誒?」
「因為妳好像看到豆腐就呆住了」
「……」
喜歡蛋豆腐。當然沒有做過這樣的聲明。
但是,在普通地吃東西的狀況下能正常地用筷子把豆腐夾起來的話,那麼如果在動手前先在筷子附上聖法氣的話,陶碗會不會就此粉碎甚麼的,不由得想像了起來。
(總之在考慮聖法氣的問題之前誰先來告訴我要如何在從碗裡夾豆腐時弄碎陶碗啊喂)
「嗯—……抱歉呢」
「嗯?」
微妙地意識起來的惠美,暫時放下筷子,甩動右手並伸展手指,試圖消除緊張。
「怎麼了?手指突然怎麼了嗎?」
「不,該怎麼說才好呢。出力變得不太靈活了」
連自己都不知道從何解釋的話,也沒辦法對別人說出來了吧。
意識到的契機是蛋豆腐,不管怎麼說都太扯了。
但是惠美,的確開始注意起自己是如何無意識地運用聖法氣了。
例如快趕不上電車而用力奔跑時並沒有特別意識到。
提重物的時候,為了讓身體動起來而施力的狀況也沒去意識到。
用筷子夾蛋豆腐起來時,為了不讓蛋豆腐崩裂而減弱了力量。
如此在日常生活中無意識地進行著『力量的調整』的話,惠美注意到自己在日本無意識地運用聖法氣的狀況比想像中還來的多。
在日本第一次遇到真奧時,雖然為了避免使用聖法氣而拿出小刀,但仔細想想在用單腳跳躍數公尺的瞬間聖法氣毫無疑問在惠美的腳上發生作用了吧。
如此強韌的腳,也在為了接住曾經敵對過(現在也依舊是敵人)的漆原從空中丟下來的千穗而輕易地斷了。
然而由於之後迅速地全力解放聖法氣,不僅輕易治好了腳,甚至連飛翔法術都沒用,只是單純地一跳就跳到了低層大樓和電線杆的上空。
到底自己的身體和意識,是如何區分『該使用聖法氣的場合』和『不該使用聖法氣的場合』的呢。
想到這點,不由得擔心起筷子和碗會不會輕易地被自己弄壞,手也因此動彈不得了。
「惠美,是不是累積太多疲勞了?」
「誒?」
然後梨香,擔心地看著惠美的右手。
「一直坐在桌子前做諮詢,也很常吃外食,而且最近的惠美,還因為真奧先生而老是擺出很誇張的表情」
這麼說著的梨香,碰了下自己的眉間。
惠美注意到那是指自己最近老是皺眉的事情。
「是……這樣嗎」
「嗯,之前也常常很心煩的樣子……雖然可能是我多管閒事,如果和真奧先生他們的關係真的讓妳覺得壓力很大的話,下定決心乾脆地切斷關係也是一種方法不是嗎?」
要是下定決心乾脆地把真奧給砍了該有多輕鬆啊,惠美在心中如此想著。
「總覺得真抱歉,讓妳操這種奇怪的心」
「沒事啦,沒關係的」
梨香苦笑著,開始吃起了自己的蕎麥麵。
惠美稍微甩了下手後,也重新用手拿起了筷子和碗。
沒有甚麼特別的問題,像平常一樣地用筷子吃麵。
「啊,對了。惠美對這種的有興趣嗎?」
平安無事地吃完美味的蕎麥麵後,梨香突然從錢包裡拿出一捆不知道是甚麼地方的票。
「什麼?『高田馬場BIG CASE.FIGHTERS體育館』免費體驗劵……?」
「高田馬場以前就有的體育館,好像最近改裝了所以才有這優惠的呢。從以前開始郵箱就常收到它的廣告呢」
「嘿」
梨香住的公寓位置是在高田馬場,所以常會遇到附近車站商業設施的這種邀請吧。
「不過就算去了也不會常去,這廣告劵也只省了五百塊這種微妙感覺的優惠所以打算無視掉的時候,不是有真季醬在嘛,最近進來的孩子。我把這體驗劵送給她了」
「真季醬……啊啊,是指清水小姐?」
清水真季,是最近進來惠美和梨香職場打工的大學生。
雖然看到惠美也會打招呼,但彼此還沒締結一對一的友誼,吃東西時也常常是除了真季之外還有別人也跟著去的狀況。
雖然平常感覺挺安靜的,但擁有著即便是面對這種工作也不會讓自己步調亂掉的大膽精神,對於商品和服務的理解度也很高。
雖然她有一次坐在惠美旁邊,看到她面對從一開始就讓人覺得是來找碴的夾雜恐嚇的詢問,在解決問題的這三小時間不僅步調完全沒亂而且僅憑一己之力就將這件事情解決掉的那個時候,就連惠美都感到佩服。
「嗯,最近排班常常被排在一起所以會一起去吃午飯,就是在那個時候給她了。她是那裏的會員來著」
「嘿。清水小姐也住在高田馬場嗎?」
「嗯,雖然家好像是在池袋那邊,聽到了可別嚇到哦,真季醬讀的大學,是早稻田大學呢」
「誒!早稻田大學的話,記得是超好的學校對吧?」
即便是不熟悉日本大學名字的惠美也因為聽到這個連她也知道的名字而震驚了。
「說是超好的學校,實際上已經是日本頂尖的私立大學了吧?總之像是從學校回來時就會去這間體育館的樣子。不是常有的嗎,介紹朋友來的話有優惠之類的。」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常有這種事,仔細看的話每張票上面都有像是連續號碼的東西。
仔細看特典欄的話,和介紹的人一起拿這張票過來除了能免費體驗,體驗者和介紹者還能各拿到一瓶脂肪燃燒系運動飲料。
體驗者入會的話,還會贈送雙方各一箱脂肪燃燒效果更好的高級運動飲料之類的也寫在上面了。
「果然減肥是基本呢」
「嗯?怎麼了?」
「沒事。但是這種體育館的廣告我家也有,明大前那裏應該也有體育館,沒必要特地跑去那裏呢」
惠美自己並沒有去體育館的打算,在離自己家最近的站的前一站明大前附近應該也有這類設施。
雖然對不起清水真季,但感覺不到特地為此跑去高田馬場的必要性,考慮到自己的經濟狀況去登錄會員的可能性也很低,正當想要就此拒絕的時候。
「不過這邊的體育館,好像和一般的不太一樣呢」
「誒?」
梨香的話讓打算把票還回去的惠美的手停了下來。
「這裡不是寫著『FIGHTERS』嗎?」
「嗯」
惠美重新看著覺得是店名而無視掉的文字。
「和普通的體育館不同的地方就是這裡」
然後,梨香在桌子上兩手交握。
「聽說,會發出聲音來哦?」
「……聲音?」
※
打開門,即便空調好好地在運轉,面對湧來的熱氣和氣勢滿滿的喊聲,惠美忍不住發出聲音。
「真、真厲害呢」
惠美用有些冷淡的視線看著這個被稱為球類體育館的地方。
想減肥的話只要適當地節制飲食和運動就好。
她一直覺得如果是有金錢和時間上有來這種地方的餘裕的人的話,應該還有其他利用時間的方法才對,為什麼有必要特地耗費多餘的時間和金錢來這種地方呢。
「對吧?有點不一樣對吧?」
在惠美旁邊站著的女子,邀請惠美和梨香來這間體育館的清水真季,在把更衣間衣櫃鑰匙戴到左腕上的同時如此說著。
從梨香那裏聽到體育館這件事的隔天。
十分遺憾的是最近這段時間沒有任何一天三個人都沒有排班,因此今天只有惠美和真季兩個人而已。
至於梨香的部分後天真季會再帶她過來。
「這些人,應該不會全都是運動選手吧?」
「有一次我看到了已經退休的前棒球選手喔。雖然從電視看來感覺就是個大叔,但運動姿勢和體格果然還是頂尖的呢」
「嘿」
惠美重新環視一遍整個樓層。
這裡的老少男女,各個世代的人都以驚人的氣勢進行著訓練。
如同『會發出聲音的FIGHTERS體育館』之名一般,即便在這麼熱的天氣下整層樓依然充滿了氣勢滿滿的吶喊聲,就連旁邊的真季也必須大聲說話才能讓惠美聽到。
跟大部分的體育館一樣,從跑步機和腳踏車跑步機、騎馬機開始能有效運動全身機的機器被並排在狹小的房間裡。
果然最特別的還是在稍微裡面一點的地方的,只能說是『拳擊樓層』的空間了。
「那裏,誰都能用嗎?」
看著惠美所指的地方,真季眼睛發亮地用力的點了頭。
「很好玩的喔!跟那裏的指導員講一聲,聽完如何打出不會傷到手的拳頭講習之後任何人都可以用了」
在那裏的是,沙袋和拳擊擂台,以及從天窗上垂下來的兩條繩子。
「雖然比看起來還要難,好好地把沙包揍一頓的話那感覺可是超爽的喔!什麼都不用考慮毆打什麼東西,在平常可是絕對沒辦法的呢!我可是有拳擊手套的!」
「這、這樣啊」
雖然惠美一開始只把真季當成一個普通大學生,看樣子果然有必要更正對她的印象。
仔細看能發現真季的身體雖然纖細但肌肉也十分緊實,能看出來她有長期的持續運動。
在職場上的那股氣魄也是從以前就經歷了精神上和肉體上的鍛鍊得來的東西吧。
「不過真的,謝謝妳陪我來。最近願意一起來這種地方的人已經很少了」
確實這邊的氣氛會讓只是想稍微運動一下的人退卻也說不定。
梨香和真季,之所以會特地強調體育館本身『會發出聲音』就是因為在日本體育館會發出聲音本身就是很稀奇的事吧。
雖然只知道安特.伊蘇拉的騎士團練兵場的惠美反而對這點感到不可思議,但在『身在公共場合時必須保持安靜』這一觀念早已根深柢固的日本,要沒受過訓練的人習慣這種『訓練到筋疲力盡吧!』的氣氛不管怎麼說還是太難了吧。
「沒事啦,我最近也開始覺得不運動的話不行,而且……」
惠美看著角落的沙袋,握緊了自己的手。
「這邊的話,感覺能徹底了解自己身體的事情」
「肉體年齡和體脂肪率還有姿勢的好壞之類的入會時都會測量,記得就算沒入會只要付錢好像就可以去測的樣子」
真季對惠美的話用日本常識做出了自己的理解,但惠美指的,當然是更進一步了解賦予自己身體超人般能力的聖法氣的事情。
「嘛要不要入會先放在一邊,既然難得被人邀請了,今天可要玩個痛快」
「是!那首先到那個墊子上,做完準備運動和有氧運動後,一口氣把機器的使用方法全部說明完吧,前輩!」
惠美看了下十分有活力地說完這些話的真季的背影。
剛才,好像被對方用很不習慣的方式稱呼了。
「……前輩?」
看完特意準備的能高效進行新陳代謝的高效能暖身運動影片後,惠美和真季開始照各自的方法暖身,
「前輩的準備運動,有些奇怪呢」
「誒、是、是嗎?」
但真季途中開始津津有味地觀察惠美起來了。
惠美所知道的暖身運動是還在教會騎士團時在訓練前進行的,很多地方也融入了鈴乃教給千穗的精神修養用的動作。
「前輩,有在做武道或舞蹈之類的練習嗎?總覺得動作有那樣的感覺」
「呃、那個」
惠美瞬間愣了一下。
從流落到日本到現在這個瞬間為止,這是惠美第一次在別人面前運動。
雖然十分自然地照著過去的訓練做了,仔細想想的話日本應該也有自己的暖身運動才對。
「那、那個、在海外的時候,附近的教會學校的前修道士教給我的,這個」
「前輩果然是歸國子女呢!英語也超強的!真好啊,果然不去和人對話的話,就稱不上會說英文呢」
「唔、嗯,不過清水小姐,不是也做過外文案件嗎」
這點即便是進入了明星大學的頭腦也無能為力,雖然也做過用外文詢問的案件,但真季終究到不了惠美的程度。
「贏不了前輩呢。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該做出甚麼反應,也沒辦法像前輩一樣在英文以外也保持完美。雖然很想聽聽看到底是下了甚麼功夫,果然不是歸國子女之類的的話沒辦法做到那種程度呢」
「唔、唔嗯比起那個啊,清水小姐」
「什麼事前輩」
坐在墊子上替腿拉筋的真季仰望惠美。
「那個『前輩』,是怎麼回事?」
「誒?前輩就是前輩啊……遊佐前輩」
「那個。被這樣叫冷靜不下來,希望妳能直接叫名字……」
「誒誒!?這樣好嗎!?」
然後真季像是真的被嚇到般地重新看向惠美。
「鈴木前、啊、不對,梨香小姐也這麼說了!不要加前輩甚麼的」
接著因為差點講出『鈴木前輩』這個稱呼而慌張起來。
「嗯,我也是普通地叫我惠美就可以了」
「啊,是……那那個……嗚嗚嗚」
真季不知為何紅著臉以有些狼狽的視線看著惠美,然後,
「遊、遊佐小姐!」
用像是迷路許久後終於找到方向的聲音講出了這句話。
「啊、唔、嗯、就那樣叫吧」
「這、這樣的話前ㄅ,啊,遊佐小姐稱呼我的時候也請不要加上小姐!」
「那個,那,真季醬,可以嗎?」
「是,十分感謝!」
「那—個……」
雖然的確是想試著多與她對話,實在是沒想到真季的體育系角色屬性竟然到了這種程度。
「……抱歉,雖然知道這麼做不好,但就是改不了以前的習慣……」
看樣子真季也察覺到惠美的動搖了。
用打從心裡感到抱歉的陰沉聲音說出來的這句話,讓惠美更慌了。
「沒關係啦沒關係,我又不是在生氣。清……啊,真季醬在學校也有參加什麼運動嗎?感覺像是鍛練過的樣子」
惠美對這個稱呼還不是很熟練的樣子。
確實,以進入職場順序來說的話,惠美的確是真季的前輩。
但是,聽過至今為止的對話就能明白,比起作為職場的同僚,真季更傾向於純粹地將惠美視為長輩來尊敬。
雖然就實際年齡來說真季才是惠美的長輩,就算看惠美日本戶籍上的年齡,兩人也只是同年而已。
「不,現在沒有了。除了來這裡以外沒特別去做什麼運動呢」
「這樣嗎?」
「高二的時候,膝蓋受傷了。雖然一直以來都是做陸上競技的」
「膝蓋……」
惠美也知道膝蓋和手肘的傷害對競技者而言是足以威脅到選手生涯的大事。
雖然陸上競技也包含了很多種類所以還是不知道真季以前從事怎樣的運動,她的膝蓋應該是受到了足以斷送選手生涯的重傷吧。
「啊,抱歉,不是那麼沉重的話題啦。中學的時候或許是那樣沒錯,但高中的話那點程度也不是什麼大事。說到底本來就是被父母逼著做的所以也不是那麼喜歡陸上競技」
「這,這樣啊」
「這一點,我有點羨慕梨香小姐呢」
「誒?」
「啊,沒事。前……遊佐小姐。做完暖身之後,請稍微擦一下墊子」
「啊,嗯」
惠美在說話的同時,輕輕地擦著自己做暖身運動的地方。
「那,一開始先走個十分鐘吧。還是說要騎腳踏車?」
「走路吧」
由於聽到腳踏車就反射性地想到真奧因此惠美毫不猶豫地走向了跑步機。
說起來鈴乃好像把真奧的腳踏車打壞了,不知道他有沒有打算再買一個新的呢。
「這邊的按鈕可以調速度,這邊可以調傾斜度,握住這邊的手把可以測心跳數,也可以測出大略的消耗熱量」
惠美在想著無所謂的事情的同時,也認真地聽著真季對跑步機的說明。
在真季的指導下惠美先站上了跑步機,而站在旁邊的真季開始對操作一個一個地進行確認。
「那個,按下這個就可以了吧……」
按下操作面板的中央按鈕後,腳下的履帶開始動起來了。
「總、總覺得腳好像輕過頭了。按這個,提高速度……」
隨著數值的上升,腳下履帶的速度也開始加快。
「吶,說起來,為什麼一開始是先做這個和騎腳踏車呢?」
「一開始先做有氧運動的話,好像比馬上就做困難的訓練更能塑型和訓練肌耐力的樣子。所以得好好呼吸呢」
「原來如此,明白了」
惠美點了頭,設定好平常的步行速度後開始邊注意自己的呼吸走了起來。
「明明在走景色卻沒變化,感覺好奇怪呢」
「覺得無聊的話,可以看電視喔?」
「電、電視?」
「對。前面的螢幕,就是電視。把那裏的開關打開」
「這、這個?……嗚哇」
一開始站到機器上時就在想這是什麼了,沒想到眼前的黑色螢幕竟然是液晶電視。
「啊,抱歉。遊佐小姐沒帶耳機對吧。這個是沒有音響的,要是沒有耳機的話……」
原來如此,所以才會完全聽不到放映著的白天綜藝節目的聲音啊。
確實如果數十台的跑步機都一起發出聲音的話,在其他地方運動的人會完全無法集中精神的吧。
話雖如此,由於惠美覺得集中精神在鍛鍊的地方才能讓訓練發揮最大成效,因此打一開始就不是很在意電視的事情。
「也可以啦。今天就集中精神在運動上」
「抱歉—。忘了說這件事」
「沒關係啦。早點完成也能更快享受」
安撫完十分抱歉地雙手合十的真季後,惠美關掉了電視開始了對機器的操作。
「雖然一直覺得只是走路而已沒必要特地用到機械……但這的確是不錯的訓練呢」
隨著步行速度的上升,惠美的身體也開始有些傾斜了。
「這麼長的坡,不可能在現實中存在的吧」
有跑步機的話,只要有那個意思那麼在能傾斜到一定程度的履帶上不管跑多久都沒問題。
先不管這個訓練能起到怎樣的作用,至少十分有在運動的實感。
「謝謝,大概了解了。真季醬也去做自己的運動吧」
「好。要是發生了甚麼的話請到去腳踏車那裏叫我喔」
這麼說著,真季暫時離開惠美身邊,往腳踏車區域的方向走去。
在那個地方,一定也有在設定出的假想之道上,努力鍛鍊自己的人在吧。
「接下來」
惠美確認真季已經開始集中在自己的練習後,稍微握緊拳頭閉上了眼睛。
「體內的聖法氣量是保力美達β一瓶份。聖劍也能開出來的狀態……好」
將意識集中在體內,確認完聖法氣總量之後,
「稍微走一下看看吧」
惠美開始測試在蓄意封印聖法氣的狀況下,走路會消耗多少的體力。
「哈……哈……哈」
然後十分意外地,才走不到五分鐘就開始喘氣了。
說起來真季好像說過有測心跳速率的功能吧,這麼想著握住了測定器,然後,
「……一百……三十……」
即便是惠美也知道這絕非平時的心跳數。
「呼」
臉上出了點汗,呼吸也稍微變得有些急促。
體力的話還十分充裕。
但沒想到只是穿著T恤、短褲和跑步鞋走跑步機就會對身體產生負荷呢。
明明在安特.伊蘇拉的話,就算穿著總重量十公斤以上的全身鎧甲徒步旅行,進行多激烈的戰鬥呼吸也不會亂掉的。
「那、那這時使用聖法氣的話……」
和漆原戰鬥的時候不僅治好了全身的傷勢,還讓肉體能力飛躍性地提升。
「不、不小心一點的話」
絕對要避免發生因為不小心發動了飛行法術或沒控制好腳的出力而撞破牆壁這類的蠢事發生。
惠美讓履帶慢慢地停下來,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呼…………」
聖法氣在全身奔走的同時,疲勞感也在逐漸消失。雖然本來就沒走多長時間,但體力應該也都恢復了吧。
這麼想著的惠美,重新用兩手握住測定器,
「啊、啊咧?」
在畫面上顯示出來的心跳數,是比剛才還稍微快一點的一百三十五。
明明身體已經感覺不到疲勞了,但數值卻呈現相反的結果。
是機器測不準嗎。不對,這個體育場才剛改裝過,這裡的機械應該都是新的才對。
「怎麼回事……?」
「怎麼了嗎?」
「哇!?」
不知何時站到旁邊的真季,讓惠美被嚇了一跳。
「真、真季醬?」
「遊佐小姐好像把機器停下來了所以想說是不是發生了甚麼事。跑完了的話,記得拿那邊的毛巾擦一下喔」
「誒、啊、嗯,知道了」
疲勞的感覺的確消失了。但數值卻顯示出相反的結果。這個差距究竟是什麼呢。
惠美雖然想不透是怎麼回事,總之還是先把疑問拋到腦後,把碰過的地方用毛巾擦拭並準備從跑步機上下來。
「啊,總覺得有點搖搖晃晃的」
瞬間,視野像是暈車般搖晃著。
「大概,是因為一直待在跑步機上呢。遊佐小姐體力很好呢。因為三半規管還沒習慣明明長時間走動視野卻沒產生變化的這個狀況所以產生混亂了。要稍微休息下嗎?」
「原、原來如此」
對真季的解說深感佩服的惠美不禁重新看向跑步機。
「嗯,沒關係的。時間很寶貴的,想快點繼續下一個呢」
「是嗎?那要做甚麼?根據想鍛鍊哪裡想讓哪裡瘦下來的不同要用的器具也會不一樣的……」
真季說著說著,開始環視整個樓層挑選下一個器材。
對惠美來說,雖然她更想去拳擊區和在對面的充滿啞鈴和舉重器材的區域,但在那裏利用器材的都是力量滿滿的肌肉人士。
雖然很想去把聖法氣活性化的效果徹底地調查出來,但瘦小的惠美如果說出想玩舉重的話會被真季阻止的吧。
「那,最近有點在意手臂這邊,有能運動到這裡的器材嗎」
並不是說手臂這裡真的變胖了,總之編個適當的藉口讓真季去挑選合適的器材。
「手臂……是哪邊的部分呢」
「誒?哪邊?右邊或左邊的意思嗎?」
「不,不是那樣的,是指外側或內側的意思。使用的器具是不一樣的呢」
「啊,是這樣嗎?那要說是哪邊的話,外側吧」
「那,就是這個了」
聽完惠美的話後,真季毫不猶豫地指向了一台機器。
真季讓惠美坐到在手臂壓砧板上寫著製造年月日的機器旁,並根據身高和體格將椅子和橫棒調整到合適的位置。
似乎是設計成坐好之後,把手臂放到與肩同高的兩個橫棒上,接著重錘就會自動彈上來的樣子。
「一開始先把錘子的重量調到最輕了」
要調整負荷的話,似乎只要將金屬棒插入機器後方像是磚塊的錘子中間就能調整重量的樣子。
「那個鈕是?」
「啊啊,這個是在對重量進行微調時使用的。轉一下這個就能增加2.5公斤的重量。那麼,請好好地抓住這橫棒。接著把手伸直努力把錘子抬起來,然後小心不要把錘子弄壞慢慢把手彎回來就能放回原本的位置上了」
「知道了」
最輕的錘子上寫著的重量是15公斤。這個重量的話,不用聖法氣也能輕易台起來吧。
「吸氣後把手腕伸直,吐氣時再把手收回來。不要勉強,首先先做個10次看看吧」
照著真季的指示,惠美將握住橫棒的雙手向前伸直。
隨後機械後方的錘子被抬起,並隨著收回手腕而回到原本的位置。
「有點太輕了呢。想稍微增加一點重量,可以嗎?」
「沒問題嗎?這很重的哦?」
惠美將錘設定成遠在男性默認重量之上的40公斤。
「大概,沒問題的」
惠美重新擺好姿勢,抓好棒子並將手腕向前伸直。
但....
「……?」
能把錘子抬起來。但比想像中,還要來得重。
嘛,即便如此這點程度也是在預想範圍內。
大概就是和學會使用聖劍前使用的教會騎士團的雙手劍或同等大小鐵塊的重量了。
跟反覆揮動那種東西比起來,這種事情根本算不了甚麼。
在將錘子抬起一次兩次時,惠美是這麼想的。
「咕……」
但是,在第七次將錘子抬起來的途中,感覺到了手腕負擔的激增。
自己的力量很明顯不足。
最初的三次還十分的有餘裕,但之後就像錘子重量突然激增了一樣。
總算做完十下之後放開棒子的手,由於用力過度而痙攣著。
就連呼吸也徹底亂掉了。
「真、真的是、很重呢……」
「那是當然的啊—!考慮下四十個桶裝牛奶的重量有多重啊!這跟提重物甚麼的可不同,可是要抬上抬下好幾次哦?」
「這、這樣啊……說的也是呢」
說起來,艾美拉達送過來的瓶裝保力美達β,惠美也覺得有相當的重量。
不過雖說瓶內被飲料整個裝滿了,但想起揹著水穿越安特‧伊蘇拉南大陸沙漠地區的旅行的話,就會覺得那種程度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
「抱歉,好像有點得意忘形了。之後會好好照自己的力量大小調整重量的。」
「請務必這麼做。減肥中要是受傷了可就本末倒置了!」
「……!」
看著真季鼓著臉擔心著惠美的模樣,惠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怎麼了?」
「……沒什麼,雖然現在才注意到,真季醬和我的朋友,似乎有點像」
真季,有什麼地方跟千穗很像。
天真無邪,明明沒有背負著特別的使命或經歷過災難,卻意外地堅強,話語中隱隱約約能窺見為對方著想的內心。
「是這樣嗎?」
「真季醬,有被說過不像現在的年輕人嗎?」
「啊—,很常被這麼說呢。感覺很煩呢」
哦呀,惠美揚起了眉毛。
真季是不是不喜歡自己的性格呢。雖然聲音並沒變得粗魯,但難得出現的陰沉話語仍讓惠美感到十分意外。
「遊佐小姐不也是會被那樣說的類型嗎?那—種—的,不是很煩嗎?」
「是呢,說不定是那樣呢」
明明實際上比真季年輕,卻被真季視為長輩尊敬的時候開始,自己的性格和日本的同年女性就有很大的不同了吧。
不管怎麼說,
「不像個勇者這點,我也是明白的啊」
「誒?」
「沒事。吶,能教我點那邊的拳擊區域的使用方法嗎?」
「啊,好,知道了。雖然是我個人的感想,除了能運動到背筋和腹筋之外,還能享受到毆打和拳擊的感覺,接下來就去那邊吧」
「嗯,多多指教了」
惠美輕輕地擦完汗和機器後,跟上了愉快地領導惠美的真季的腳步。
待在真季身邊時雖然無法進行聖法氣活性化相關的訓練,但相對的惠美也徹底了解到自己身體純粹的強度。
「真意外啊—。本來還以為能再稍微撐一下的」
惠美在聽著男教練對沙袋的使用注意事項說明時,仔細盯著自己的拳頭。
以惠美在不使用聖法氣的狀態下的筋力,用成年男子平均程度相等的錘進行訓練就是極限了。
仔細想想,失去魔力的真奧蘆屋和漆原,運動能力也只有和日本成年男子無異的程度。
這樣想來,安特‧伊蘇拉的戰士們所擁有的力量大半是來源自聖法氣的推測也是能成立的。
日本沒有魔力和聖法氣的自然回復手段,而安特‧伊蘇拉有。
但是,正因為是自然獲得的東西,就算不像這樣實際地去運用它能力和力量也會產生顯著的差異。
現在的惠美,是利用了名為保力美達β的飲料作為聖法氣的補充手段,那麼讓人體能自然攝取這股力量的環境,究竟是如何誕生的呢?
「大致上,無意識地使用它和刻意使用它的差別,暫時還搞不清楚呢」
「遊佐小姐?」
「啊、啊啊、抱歉,沒什麼。已經能用了嗎?」
不知不覺教練的說明已經結束了,惠美站到了調整過的沙包前。
惠美在手套中握緊了拳頭。
因為有在實戰中運用過格鬥技的經驗,事到如今就算不教也知道該如何痛毆眼前的目標。
拇指下意識地疊在四指之前,將從手指甲開始算起到第二關節處為止像是要變成降半音符號(♭)一樣握緊,接著將像降半音符號的部分打向目標就行。
惠美確實地感受到從天窗吊掛下來的沙袋傳來的微小的衝擊感,
「哈!!」
初擊。惠美按照教練指示揮出的拳頭,發出輕快的聲響,撼動了整個沙包。
「不錯呢—,挺上手的啊」
「遊佐小姐好厲害!」
男教練和站在旁邊的真季,也不禁發出讚嘆。
雖然對惠美來說打中不會動的對手重心並不難,但實際上要打中只用鎖固定在天窗垂吊下來的沙包,倒也沒看上去容易。
拳頭沒握好的話力道會出不來,而毆打的地方只要離中心軸有少許的偏離,力量就會沿著曲面朝外側分散,這種狀況要是拳頭沒握好的話甚至會對拳頭和手指造成傷害。
要以一定力道持續地對沙包進行確實的連續痛毆,必須要有相當的訓練和正確的姿勢,同時一定程度的力量也是必要的。
「遊佐小姐,以前練過格鬥技嗎!?」
「以前、稍微呢!嘿!!」
咻咚、在發出輕快聲響的同時沙包也隨之撼動。
由於是在別人面前,因此惠美刻意封印了聖法氣。
換句話說惠美現在出拳的威力,只比普通的OL再高一些,和地球的人類女性的出拳力道別無二致。
雖然不知道不使用聖法氣會對身體強度造成怎樣的影響讓惠美的內心蒙上一層微妙的不安,但全力毆打某樣東西,果然是十分愉快的一件事。
「嘿!!哈啊啊!!」
惠美的拳頭,全都正確地擊中沙袋的重心,力量和音量也在持續上升中。
「真季醬、這個、很好玩呢!」
「能中意!真的是、太好了!嘿!」
是被惠美感染了嗎,真季也開始以十分驚人的氣勢毆打起沙包。
「兩位,再打10次之後請先離開一下!」
突然傳來男教練的聲音。
雖說打得正順手,總之還是先照對方的話做吧。
「呀,兩位都很厲害呢—,女性能搖到這種程度,可是不多見的喔」
男教練如此說道。
「有點搖過頭了,在恢復原狀之前請稍等一下。要繼續的話現在請先輕輕地取下手套吧。還沒習慣時連續地毆打手會痛的」
「啊,好,知道了」
惠美在喘息的同時點了頭。
原來如此,的確剛剛沙包搖得很激烈,腳邊也都是惠美和真季的汗水。
要是因為踩到汗水滑倒的話,肯定會受傷的吧。
且不說專業的拳擊手,讓剛開始練的新手休息是理所當然的措施。
「噗哈!真是的,我已經徹底上癮了!」
真季喝著運動飲料,用燦爛的笑容說著。
「在打工遇到過分的申訴的時候、在家或學校遇到討厭的事情的時候,就會來這裡揍個痛快再回去。想到把討厭的傢伙的臉啪——的打下去的時候,就真的會覺得能消解壓力呢!」
「討厭的傢伙的臉……呢」
瞬間浮現在腦海裡的,
「……」
雖然自己也覺得十分意外,但並不是身為宿敵的魔王撒旦的臉。
「殺了他!有一天我絕對要殺了他!!」
「嗚、嗚哇啊……好厲害」
在自己的沙包旁休息的同時,真季以一半驚嘆、一半恐懼地看著旁邊的惠美揮拳。
堪比專業拳擊手的連續打擊。
完美再現了空手道技巧的直拳。
看到宛如格鬥遊戲般的華麗技巧,不僅是真季連一旁的男教練都無語了。
「什麼叫!微乎其微的!尺寸啊!這個!變態!人渣!!」
甚至蓋過了會發出聲音的體育場的,周圍的一切聲響的惠美的聲音,恐怕是充滿著私怨吧。
雖然真季不可能會知道,惠美把沙包假定成的『討厭的傢伙』,不是魔王撒旦也不是真奧貞夫。
而是幾天前對她各種污辱,讓她和千穗狼狽不堪的大天使沙利葉的臉。
「絕對要把!那個!像白癡一樣的!顏料痕!變成瘀青!哼!!」
「遊佐小姐,平時明明很溫柔的……其實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呢」
在旁邊的沙包旁聽著惠美的聲音的真季,對於平時十分精悍,有著壓倒性的語言能力而且不管遇到甚麼麻煩的案件都能冷靜解決的令人憧憬的前輩,其實也背負著沉重的壓力這件事,單方面地產生了親近感。
「托他的福!得被!那傢伙!用那種方式救下來甚麼的!」
惠美快速的拳頭,讓沙包變成了『く』字形。
「嗚、哇」
這拳的威力讓真季睜大了眼。
「混帳!混帳!!」
就惠美看來,胡作非為的沙利葉被真奧打倒也算是罪有應得,就這樣讓他在日本找到新的生存之道勞勞碌碌地生活下去也未嘗不可。
話雖如此正面應戰打不過他也是事實,就算來陰的在物理上也好在社會上也好惠美這邊也會被抹殺至渣的吧。
「想要……強大的、力量和、心靈!」
這次在沙包上浮現的,是和沙利葉完全不一樣的臉。
那是,不管到哪都十分軟弱的,自己的臉。
「我……」
那個瞬間。
被手套包覆的惠美拳頭內側,綻放出了誰也沒能看到的光芒。
「太弱了!!!」
惠美用渾身力量揮出的右直拳,
「哇!?」
「呃!?」
「……啊」
把沙包給,貫穿了。
真季被嚇得跌坐到地上,教練瞠目結舌,瞬間冷靜下來的惠美臉也開始失去血色。
一不小心讓聖法氣凝縮在拳頭上。
接著打出了明顯超過沙包強度上限的一拳。
「誒、哇、啊,那個……」
從裂開的表面漏出來的是,被切成像是細布一般的,經過裁切的細小海綿。
雖說是沙包但裡面不是沙子啊,想著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的同時,因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僵直地站在原地,
「那、那個、客人沒事嗎!」
不知不覺,臉色慘白的教練已經站到了面前。
「誒、那、那個……」
「...手腕、有受傷嗎!?那、那個、沒想到會破掉甚麼的」
教練慌張地來回看著惠美的臉和破掉的沙包。
「那、那個、抱歉,這個」
「不、那個、設備應該是十分安全的
「不不那個」
「這個那個」
惠美覺得體育場全新的設備被自己的失誤弄壞了,而教練則是覺得就算技術再怎麼好,沒想到能夠承受拽專業人士毆打的沙包會被女性一拳貫穿,而開始認為沙包有缺陷因此害顧客受傷並為之顫慄了起來。
「遊、遊佐小姐!沒、沒事嗎!?總之先把手拔出來……」
「誒、啊啊,是呢」
還呆站在被貫穿的沙包前的惠美,被真季提醒後終於把手從沙包中抽出來了。
「那、那個……手腕有甚麼異常嗎!?」
教練一臉驚慌地看著惠美拔出來的手腕。
「抱歉,沒什麼特別……」
「真、真的嗎!?」
「遊佐小姐,真的嗎!?不是因為太過興奮而感覺不到痛之類的嗎!?」
「嗯,沒問題。真的甚麼事都沒有」
惠美只能露出勉強的諂笑。
「怎麼了!?發生甚麼了!?」
然後,是看到這個狀況了嗎,似乎陷入半恐慌狀態的別的教練,正帶著貌似是責任者的打著Y領的中年男子朝這裡靠近。
惠美,詛咒著自己的大意,並想像了一下接下來在等待自己的麻煩,眼前變得一片漆黑。
※
「總覺得,十分抱歉~~!!」
「所—以—說!真季醬不需要這麼焦慮啦!妳看,不是甚麼事都沒有嗎」
「可是!遊佐前輩輩輩輩!!」
「所以說別叫什麼前輩啦!拜託了真季醬要是再這麼消沉下去我也會受不了的!我今天久違地覺得很暢快,好嗎?啊哈哈哈……」
「啊嗚嗚嗚嗚嗚……」
那晚,在順路來吃晚餐的居酒屋裡,真季一個勁地對惠美謝罪。
就真季看來,明明特地把人家拉到體育館去,卻因為設備有瑕疵而讓前輩浪費了時間並因此覺得讓前輩不愉快了也是沒辦法的。
但從惠美的角度來說,明明是因為自己的失誤才導致設備壞掉,體育館的責任人卻低身下氣地將自己帶到醫院去,不管是真季還是體育館那邊都添了麻煩,而不由得覺得自己才是應該全面道歉的人。
當然用常識考慮的話,被普通的OL一拳打壞的沙包除了是瑕疵品之外甚麼都不是,誰都不認為是惠美打壞了沙包。
話雖如此但讓不認識的誰承擔自己過失的責任果然會讓人良心不安。
雖然曾試著主張自己也有責任,但被真季果斷地阻止了,理所當然地體育館這邊也沒有相信。
最後是死命地懇求對方才終於避免了送醫結局,這之後進行了別的訓練身體也沒有出現異常。
徹底利用了設備之一的人工溫泉,明明沒有必要卻還是買了一套櫃檯販售的吸汗性和通風性和肉體支援性能都很優秀的運動用內衣(雖然價格恐怕是遠低於被打壞的沙包),這才終於離開了那家體育館。
即便如此真季的失落程度可不是一星半點,才喝了一杯燒酒(原文是ウーロンハイ,貌似是用烏龍茶釀的燒酒?)就進入了酒後淚人模式。
「再說妳也只是主動邀請我來而已,我也真的玩得很開心,先不說成為會員的狀況,遊客還是得花錢對吧?要是還有機會的話再邀請我來,好嗎?」
「嗚嗚嗚……是……抱歉—!再來一杯!」
「真、真季醬,還是別再喝下去比較……」
惠美在戶籍上的年齡的確是能喝酒,但姑且考慮到本來的年齡而點了柳橙汁來喝。
那怕是為了這個狀態下的真季也得陪著喝下去。
「好啦,唐揚雞來了喔唐揚雞,吃吧。好嗎?」
「嗚嗚嗚……我……對遊佐前輩……稍微更憧憬一點了喔……」
「唐揚雞,不燙嗎?」
「好盎(好燙)啊……好盎」
在往嘴裡狂塞唐揚雞的同時,真季開始淚眼汪汪地說起酒話來了。
「養象由索鹹被那像……嗯咕,變成一個成熟的女人……」
「這、這樣啊、謝謝」
雖說是成熟的女人但實際上比真季年輕來著。
「我……說過以前練過陸上競技的吧」
「嗯,是呢,的確說過呢」
「但是,其實啊,我,是想彈鋼琴的,是想去音大讀書的呢」
「這樣嗎?但早稻田不是很厲害的大學嗎?」
「是沒錯……但那只是因為父母說了才去填的……」
雖然惠美也知道那不是光是被父母說了去填就能上的大學,但總之還是先把話聽下去。
「爸爸……以前好像是國体選手甚麼的……所以好像決定要是生了男孩子的話就要讓他玩陸上競技……但我是獨生女」
簡單來說,就是從懂事開始就得為了父母託付的夢想而行動,而狀況不允許她以自己的意志做決定,這樣的事情吧。
「高二的冬天因為受傷而無法再繼續練陸上競技的時候,老爸露出了像是這個世界要毀滅了的表情呢……我又不是你夢想的代理人啊……擅自期待又擅自失望什麼的別開玩笑了啊……」
「嗯,這樣啊」
雖然格局不太一樣,但惠美不知為何能理解真季的感受。
「不是說……討厭陸上競技什麼的。只是,別人的期待太沉重了無法去享受。所以收傷無法繼續陸上競技之後,就拚死讀書……我的高中,雖然是偏重體育方面的,但我可是創校以來第一個在早稻田的一般試驗裡合格的學生喔……」
「那、那還真是厲害呢……」
有一般試驗的話,也就是說也有特殊試驗這類的東西吧。
無意間發現日本學校制度也有黑暗面的惠美,覺得這種事情怎樣都好。
「雖然媽媽很高興,但老爸還是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有甚麼不滿嗎早稻田耶!那麼想做陸上競技的話自己去皇居旁邊一個人繞圈子就好了啊!我入學之後競走還是別的甚麼都能去了!從今以後我要玩鋼琴玩個夠!」
「嗯,嗯」
「但,學費是沒辦法但生活費無論如何都不想拜託老爸……然後雖然離家不遠但還是一個人搬出來住……然後碰上現在打工的地方在招募人員……接著遇到了遊佐前輩和鈴木前輩……」
「嗯?我和梨香?」
黯淡的青春物語中突然出現自己和梨香的名字讓惠美嚇了一跳。
這個時候還是先把那個前輩稱呼放一邊吧。
「對—。兩個人不都—,靠著自己的力量—,以很厲害的事情為目標努力嗎—」
「我,說過這種事嗎?」
「鈴木前輩說的喔。『惠美啊,雖然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好像有個很遠大的重要的目標,一直以來都在為了那個努力著』這樣……」
「梨香,說過這種話……」
當然惠美並沒告訴梨香她與真奧和安特‧伊蘇拉的那些恩怨。
但作為在日本交情最深的朋友,從惠美的行動裡感覺到了些甚麼吧。
明明是真季的獨白,惠美卻因為梨香的心意而不由得想哭了起來。
「鈴木前輩好像在考慮老家工廠的事情,遊佐前輩在人類力方面已經是很奇怪的等級了吧」
「雖然不太懂人類力的定義是甚麼……但我並沒有做過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雖然作為勇者拯救了世界的確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但在日本說這個也沒有甚麼卵用。
但是真季,在一個人吃完熱騰騰的唐揚雞之後搖了搖頭。
「然後呢,我就在想了。我的夢想,是什麼呢……的確練鋼琴很有趣,在陸上競技裡也確實努力過了……雖然現在的大學生活很充實,但我不是還沒憑自己的意志完成任何一件事過嗎……」
「才沒那種事喔」
「嗚誒?」
惠美喝了一口柳橙汁,然後用十分認真的表情對真季搖了搖頭。
「說是陸上競技,到底是在做什麼呢?」
「……110公尺障礙賽跑……」
「練到什麼程度了?」
「姑且,進過關東大會決賽……雖然是殿軍」
「不過,是決賽對吧。我覺得這已經很厲害了喔。這可不是誰都能辦到的事情喔。我雖然不是很清楚大學的事情,但早稻田並不是不付出任何努力就能考上的大學吧?」
「……」
「梨香也……雖然這麼說可能有點對不起梨香,梨香也好我也好,都還沒完成過任何成就喔。不如說沉浸於早已習慣的日常裡,忘記要努力的時候也是常有的喔。但是真季不一樣。正因為在迷惘所以為了改變自己而不懈怠地努力著。所以陸上競技也好讀書也好都得到了很棒的成果對吧。就算是工作方面妳的評價也很好喔」
「……是、是這樣嗎?」
「對。但是,即便如此還是不能接受,還是有覺得不痛快的地方的話,大概是因為覺得自己手上拿著的『東西』,並不是憑自己的意志去得到手的『東西』的緣故」
惠美說著這些話的同時,內心也飛向了遙遠的過去。
那絕非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力量,地位,若非不得已,還是別對這些東西出手比較好。
但是,惠美最後,還是對這些東西伸出了手。
即便那個動機是多麼昏暗、多麼令人痛苦的東西也好。
奪走她和父親在故鄉的鄉村的平穩生活,與自己的意志無關的勇者立場。
這之中,為了復仇得到的力量。操縱聖法氣的法術之力,以及聖劍『進化聖劍‧單翼』。
這才是她憑自己的意志得到手的東西。
「狀況,或許不會照著妳的意思走。但是為了前進而付出的努力,是屬於妳自己的東西」
「……努力是,自己的?」
「嗯。當然,即便如此還是不能接受的狀況一定還是會有的。但是現在的妳已經靠著自己的努力去到了能大大拓展未來選項的學校,靠著自己賺到了最低限的生活費,也有能自豪的過去的實績。就算是我,也不知道一年後會變成什麼樣。如果是真季醬的話,當在找到自己真正重要的東西的時候,一定能毫無迷惘地向前邁進」
說到這裡,惠美突然回過神來,慌慌張張地把柳橙汁一飲而盡。
「呃,抱歉,明明沒差多少歲,我卻裝得很偉大似地……」
「嗚嗚嗚嗚……」
「真季醬?」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由索鹹被啊啊啊!!」
「哇啊!真季醬!?灑掉了!酒灑掉了!」
「我、我、啊嗚嗚啊啊啊啊!想和由索鹹被一肺子在一洗啊啊啊!」
「妳在說什麼我不懂啊!等等真的很危險稍微冷靜點!」
「嗚哇啊啊啊啊!!!!」
「等等好好站起來!真是的!真季醬完全不能喝酒嘛!喝的方式太奇怪了!」
「嗚噗……十、十分抱歉……」
真季把燒酒和中大杯啤酒混和在一起兩杯喝乾的結果,就是連自己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從居酒屋到高田馬場站的路上,惠美只能扶著搖搖晃晃的真季蹣跚前進。
「吶,妳家在哪?總覺得很擔心乾脆送妳回去吧!」
「不、不用、麻煩、妳、到這種、程度……」
「在這種時候拋下妳不管才是最糟的!吶,哪裡?」
「嗚、那個、雜...司....谷……」
「雜司谷?哪裡來著,雖然好像有聽過……」
「從、池袋、搭副都心、線……那個、今天、真的是……十分抱歉」
「好啦、好啦、今天我也添了不少麻煩,也搞清楚了很多事情,吶?」
雖然真季大概不會這麼想吧,不過今天在體育館給她添了不少麻煩,這也算是還她一個人情。
而且,對真季說的那些話,也能適用到自己身上。
雖然不是想當才成為勇者的,但為此付出的努力和積蓄的力量是自己的東西。
雖然到頭來還是沒能搞清楚聖法氣的運作系統,但為了得到這股力量付出的努力是自己的東西,討伐魔王也是她憑自己的意志做出的決定。
雖然今天還是沒能明白在這條道路上奔馳所需要思考的問題的答案,但惠美絕非平白虛度了一天。
必須再重新思考在日本要如何運用聖法氣。
無意識和有意識使用的差別,在安特‧伊蘇拉從未考慮過的聖法氣和自己身體的關係,必須得再稍微研究一番。
為此也好,必須得盡快把保力美達β拿給鈴乃一起對問題進行更深一步的驗證才行。
這麼想的時候,十分唐突地發生了一件事。
一台小客車從旁邊的小道奔馳而出。
對方很明顯地以不是在這條居酒屋一間接著一間,有大量行人走動的這條路上應該有的行駛速度快速朝這裡接近。
小客車發出了喇叭聲,因為頭燈的光和擋風玻璃的遮光效果而看不清楚駕駛人的樣子。
一般來說,這種狀況除了被撞飛別無他途了吧。
「……嘖」
「嗚呃咕」
但是,在一旁支撐著醉倒的OL的不是普通的OL同事,而是異世界的勇者。
惠美環視周圍,支撐起真季的腰,然後抱著她一口氣跳到了居酒屋的屋頂上。
那個瞬間在惠美的體內,僅是為了讓自己能帶著真季的重量進行跳躍讓聖法氣爆發性地活性化,並讓自己的身體強化到能負擔這種超人舉動的地步。
就像是完全沒有在體育館為了搞清楚聖法氣運作原理而焦頭爛額這件事一樣,近乎以反射動作的速度進行了上述這些動作,
然後,
「啊呼……」
「啊」
剛才的舉動對醉倒的真季負荷太大了吧,她臉色慘白地昏了過去。
※
『然後,那朋友有平安回家嗎』
「嗯,最後把她送到了雜司谷,剛才酒醒後用很驚人的氣勢發信謝罪呢」
『這樣啊』
那之後,地上的小客車駕駛青著臉下了車東張西望,然後因為什麼事都沒發生而不解地歪了頭。
看到對方擋風玻璃上並沒有行車紀錄器後,惠美判斷沒有消除記憶的必要而在屋頂潛伏到車子離去。
那之後把醒來的真季送到了雜司谷的公寓,不過醉成那樣的話有點讓人擔心她明天會不會遲到。
接著,回到了永福町的家之後把在體育館用過的背心之類的丟進洗衣機,好好地沖了澡之後接到了鈴乃用公共電話打來的電話。
『那麼,知道些什麼了嗎?像是聖法氣活性化的法則之類的東西』
「……說實話,雖然還不是很清楚……」
雖然告訴了鈴乃去體育館的理由,被這樣重新問起,惠美果然也還是搞不太清楚。
但是,在幫真季躲車的時候,突然這麼想了。
如果以在體育館測到的,在不依賴聖法氣的狀態下只使用自己肉體的力量的話,那個時候惠美和真季,都只能被車子撞飛吧。
但現實是惠美近乎無意識地完成了聖法氣的活性化,並一如既往地發揮出超人般的力量。
「說不定……只有在必須發揮超越人類極限的力量的時候,聖法氣才會發揮作用什麼的」
『很難懂的概念呢。就我們看來,使用聖法氣也是厲害的人類本來就有的力量呢』
「是呢……當然知道在緊急情況能好好應對不是什麼壞事啦,有點,冷靜不下來呢。對了,後天,中午去妳那裏打擾一下喔。我把那時提到的那個拿過去」
『啊啊,不好意思。如果那之後有時間的話,也想請妳幫忙買一些大的東西』
「沒關係喔。不過這算是我們的王牌之類的東西,對魔王他們得保密喔?」
『不用說我也知道』
接著,講了些不著邊際的話之後,結束通話的惠美,設定好冷氣後準備就寢時,回想起今天的事情。
「力量……嗎」
這是今天第幾次這麼做了呢,惠美盯著自己的手反覆地張合。
「雖說只要能超越魔王的話就什麼都好……但很難用呢」
只有努力是自己的東西。反芻了自己說出口的這句話,然後嘆了口氣。
「千穗醬也好真季醬也好……對我評價太高了啦」
能破壞什麼的力量或許很優秀,但到底並不覺得她們所憧憬的強大的『力量』,和自己所擁有的是同一個東西。
要是真的擁有那種東西,就不會在這裡為這種事煩惱,而是在更早之前就能實現自己的宏願吧。
「不過……嘛,現在也沒有發生更麻煩的事嘛」
惠美再度拿起手機,看著登錄在電話簿裡的千穗的號碼。
「雖然講起來有點奇怪,但在煩惱時能商量的朋友在增加,也是事實呢」
至少,現在不是過著不付出全力,就不確定能不能活到明天的生活了。
惠美按下了通話鍵,聽到了通話聲。
「喂,千穗醬嗎?現在沒事嗎?嗯。有些事想問一下。千穗醬身邊的女孩子,都在用什麼樣的手機?這次要帶貝爾去買手機,想聽下女孩子會用什麼款式做個參考……」
用明亮的聲音和異鄉的朋友聊天的同時,夜也漸深。
此時的惠美,露出了自己也從未見過的,放鬆的溫和笑容。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8-30 02:34 PM 編輯
魔王,整理自己的服裝儀容 –真奧的回合–
店內時鐘的時針,停在剛過下午兩點沒多久的位置。
這個時間的話已經過了午餐時段,店裡也開始變得有些冷清起來了。
雖說工作偷工減料是大忌,但一旦脫離分秒必爭的時間帶,員工間的氣氛會緩和下來也是事實。
但是,對最近這幾天的麥丹勞幡之谷站前店來說,到不如說接下來正戲才要開始才對。
包含時間帶負責人的真奧貞夫在內,許多員工們都在緊張的等待『那個瞬間』的到來。
然後今天,試煉也依舊找上了門來。
「來、來了……」
「那個小小的身影是……」
「阿真!『那傢伙』來了!」
「大、大家退下!我來當他的對手!」
被屋外逆光照耀著的小小身影,站到店內入口的自動門前的瞬間,理應連骨髓都被徹底鍛鍊過的木崎真弓的員工們,通通陷入了恐慌。
身為時間帶負責人的真奧,努力作為指揮官穩住軍心,並為了迎擊對方而來到了櫃檯。
「歡、歡迎」
「太陽與月亮,即便同樣身負著給予大地光芒的職責,也絕無交會之日的悲劇之星!就好比,我與我的女神一般!!」
「……光臨……」
「來、來了……」
「嗚哇」
「好幾次好幾次地來也真是」
真奧身後的員工們開始議論起來,但真奧只是用手將其制止,在櫃檯前等待『那傢伙』的下一個動作。
「灌注了燦爛業火的這道陽光,會讓我的愛火燃燒得更為旺盛!吾等女神啊!今日我也,為了傳遞我的愛而來!!」
「好啊!幹得漂亮!」
「嗚哇,那什麼啊!」
「甚麼?這像是音樂劇的鼓動是甚麼?是叫快閃族來著?」
因為在入口引發了這麼個大騷動理所當然地引來了客人的注目禮,真奧和員工們對此除了冒冷汗之外甚麼都做不到。
這個讓人覺得像是因為夏天熱過頭而把腦袋螺絲換成了竽羊羹之類的東西的矮小男人,正是身為肯特基炸雞幡之谷站前店店長的猿江三月,實則為從安特‧伊蘇拉的天界為惠美的聖劍而來的大天使沙利業。
「哦,這是這是,真奧貞夫君,好像沒看到我的女神呢?」
手裡抱著向日葵和薔薇這種奇妙組合的花束,明明這麼熱卻穿了燕尾服過來。
數日前和真奧展開了異次元激戰的這個男人,如今只是純粹的愛情奴隸(自稱)了。
沙利葉在搶奪惠美聖劍的過程中把千穗捲了進來,並因此碰到了真奧的逆鱗。
當然沙利葉這邊也沒有理由放過魔王撒旦即真奧的理由而相互賭上性命展開了一場死鬥,但由於力量性質的差異而讓真奧獲得了勝利。
這之後雖然將他丟入了隨機出口的GATE裡,但基於一些原因隨後就在麥丹勞幡之谷站前店的冷凍庫再次出現了。
然後在那裏對麥丹勞的店長木崎真弓一見鍾情之後,這位大天使,似乎已經徹底忘掉自己是個大天使的事了。
「十、十分抱歉,今天木崎店長不在……」
「什麼!我竟然挑了這麼糟糕的時機打擾了!那麼真奧君,猿江拿這束花過來了,在女神歸還之際請務必向她如此傳遞!」
「ㄏ、哈啊、知道了……」
在那之後每天每餐都為了木崎跑來麥丹勞的沙利葉,每次都點了不管是身為肯特雞店長還是一個普通成年男子都很超過的餐點量回去。
似乎還是知道木崎不會對對銷量做出貢獻的客人擺出壞臉色的樣子。
如同所見,對一度想置其於死地的真奧和善到讓人起惡寒的地步,而且並不是只對真奧和千穗這樣而是對這間麥丹勞的全體員工一視同仁。
而送給木崎的禮物中除了作為標準配備的花束外,甚至還有幾次拿了點心盒(菓子折り)過來。
然後最可怕的是,他以點餐金額達到3000日元並將這些餐點徹底吃光的可怕速度,已經將麥丹勞菜單上的所有餐點吃過一遍了。
於是乎,這幾天沙利葉很明顯地變胖了。
真奧和千穗也曾基於擔心他的身體健康而試圖阻止這種麥胖報告般的點餐行動,然而沙利葉完全沒有聽進去。
漢堡是垃圾食物這點還是知道的,記得以前蘆屋也曾因為擔心真奧的身體狀況而對他嘮叨過。
結果在這個時間,沙利葉也花了2500元點餐並寫了領收書,隨後兩手抱著紙袋離開了。
殘留在店內的異樣氣氛,大大的花束,以及簽了猿江三月名字的領收書。
木崎不在的時候,沙利葉都會要求在領收書簽名。
如此一來,自己在銷售額上做出貢獻的事就會被木崎看到了。
雖然這樣看下來沙利葉簡直就是在死纏爛打,但麻煩的是他卻完全沒做出犯罪行動。
由於自己也有工作,因此在店裡的時間基本不會超過30分鐘,似乎也沒有打探木崎私生活的打算,基本上接觸都是在營業時發生的。
木崎不在的時候,就會像今天這樣早早退場,而且對營業額也有貢獻,最近在常客之間有開始被當作『名物客』的傾向,甚至還有為了看沙利葉登場專程跑來的客人在。
惠美以前也擔心過,雖然沙利葉敗給了真奧,但他足以壓制身為聖劍勇者的惠美的那股聖法氣並沒有消失。
這樣一來,沙利葉用那股力量把木崎變成自己的東西也不是不可能,實際上沙利葉也曾打算就這麼把千穗帶回天界。
但是用這種出人意料的正攻法,真奧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也讓千穗無端地緊張起來了。
什麼事都沒發生當然是最好,但偏偏又不是什麼都沒發生,可到頭來也沒發生什麼大事的這個狀況,根本沒法讓人打起精神來。
然後該說是理所當然嗎,「回來了……呃」
比真奧更為這個事態感到為難的人是,「又來了嗎,猿江」
「歡、歡迎回來、木崎小姐……」
看到抱著花束呆站在櫃台的真奧立刻皺起眉頭的,木崎真弓本人。
「真是!花瓶已經不夠了!!阿真!你家裡要是有不要的花瓶的話可以送一個過來嗎!」
「沒有那種東西喔」
在休息室把沙利葉送過來的花束解體完之後,木崎和真奧都嘆了一口氣。
休息室也好木崎的工作室也好,就連店內都被沙利葉送過來的花占滿了。
店裡要用植物裝飾的話必須一個一個向事務所寫申請書,拜此之賜木崎也似乎瀕臨爆發的極限了。
「雖說花是無罪的,但這樣每天送來是怎樣!說到底他的金錢觀念到底是怎麼回事!?花束已經要不少錢了,再加上每餐花的錢他一天花在這種事的錢少說也有一萬啊!」
「那、那個、果然還是,因為中意木崎小姐才……」
「從覺得做這種事就能抓住我的心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沒救了!」
即便如此這麼說著的木崎還是將花束的莖切斷,費盡千辛萬苦試圖將薔薇和向日葵塞進店內的花瓶裡。
最後好不容易將薔薇塞進了花瓶裡,然後將沒有歸宿的向日葵橫放在桌上的木崎,表情變得有些疲憊。
「而且……吞不下這口氣,啊!」
「是、是?」
「至今為止我們店的總來客數,還被那傢伙的店甩在後頭的事情啊!」
「誒」
「事實上,最近區域全體都有導入新營業型態的趨勢的樣子。其中也有計算各店鋪和其他公司的近鄰店鋪的來客數,看樣子就算我們店的日來客數有50人以上,也依舊比那傢伙的店還要少。這代表什麼意思,明白嗎?」
「那、那個、這個、記得平均的客單價是……」
真奧不勝惶恐地說著,木崎用銳利的眼神掃射魔界之王一遍」之後用力地點了頭。
「對!麥丹勞和肯特基只看平均客單價的話是肯特基那邊比較高!也就是說在來客數上面輸了的話,就等於在營業額上整個輸了!!在這之上那裏的店長還每餐都來這裡砸下大筆金錢啊!這屈辱誰受得了!!」
「那、那個、稍微打斷一下。從以前就在想了」
「甚麼」
「木崎小姐,好像十分討厭肯特基的樣子呢?在猿江店長來之前,好像就是那種感覺……」
「……跟公司、店鋪或商品什麼的無關,那個名為肯特基的存在,就是我一生的宿敵!」
「宿敵!?」
明明應該只是普通日本人的木崎竟然說出這種話,讓真奧嚇到了。
「一開始,聽說要去對面店裡赴任的是『那傢伙』時我鬥志都燃起來了,可實際來的是那個變態對吧。我到底在哪裡才能用這拳頭發洩這股怨氣啊!」
雖然不知道『那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不過現在的氣氛也不適合去打聽所以真奧決定貫徹沉默。
好像有甚麼在心裡沸騰的木崎握緊了拳頭,小小地嘆了一口氣,總算是抑制住湧上的怒氣找回了冷靜的表情。
「總之!就算輸給其他人,也絕不可輸給『那傢伙』在的肯特基!所以阿真!」
「是!?」
明明說出這句話的語氣並沒有很強硬,但天生的女帝軍曹(Empress•commander)氣質不禁讓魔界之王站直了身子。
「正好,接下來這一周是麥丹勞的Cleanness強化週。先整頓好店內的綱紀,接著再去準備戰略」
「是!!是!!」
真奧思考著平常不太常聽到的『Cleanness』這詞的意思點了頭。
雖然根據業務和公司不同意思會產生微妙的差異,但基本上是有「清潔」這共通意思的關鍵字。
不只客人所能觸及的地方,保持所有地方和道具的清潔,藉此來提升店鋪的印象分。
重要的不僅是做好清潔工作而是要做到『持續保持清潔的狀態』,甚至要做到能『讓客人產生這樣的印象』。
所以就算做好了清潔工作,像是員工的頭髮或指甲過長,特別是從事食品業的店會很容易讓客人對商品產生不安。
廁所的衛生紙或洗手用石鹼的殘量過少,在Cleanness的概念裡也不是好事。
另外『清掃時的姿勢』也十分重要,就算店內再怎麼乾淨,員工如果清潔時姿勢不正確的話,也會讓客人產生不好的印象,而如果清潔時的動作太大,也會讓客人沒法好好吃飯。
這種清掃主要會在客人少的時間帶進行,由於必須對員工進行相當的教育,因此打工的員工在吃了不少苦頭而偷工減料的這種事也是有的。
現在的麥丹勞幡之谷站前店的話,全員都是連對自己使用的櫥櫃都不會偷懶的訓練有素的員工,理應是沒必要再進行店內設備的Cleanness才對……。
「總之阿真,最近頭髮有點變長了吧?」
「頭髮……說起來,是啊,好像有段時間沒剪了」
「學生要準備放暑假了,也許會有新員工進來。作為時間帶責任人必須做好大家的模範,在一週之內剪好頭髮。這是店長命令」
「知道了,明天沒有排班,會在明天之內搞定的」
「就這麼做吧。拜託了」
木崎點了頭,再次回到剩下的向日葵前開始煩惱起來。
真奧離開事務室回到休息室,剛好遇上準備出勤的千穗。
「啊,早安真奧哥」
「呀小千,現在開始出勤嗎」
「是。怎麼了嗎,一直盯著頭髮」
「嗯?啊啊」
由於被木崎說了,而開始在意起前髮有沒有擋到視線而一直摸著頭髮。
「因為要進行Cleanness強化,被下了去剪頭髮的店長命令」
「說起來真奧哥,頭髮有點變長了呢」
「果然妳也這麼想嗎?」
千穗也這麼說了,真奧對自己對於服裝儀容的檢查過於鬆散感到幾分懊悔。
「說起來真奧哥,平常是去哪裡剪頭髮的?」
「誒?哪裡是指?」
「美容院之類的,理髮院之類的」
「啊啊」
真奧摸了摸頭,對千穗做出了預想外的發言。
「我不是去那些地方剪的」
「誒?那,到底是怎麼做的?」
在千穗記憶中,真奧有一次頭髮被剪短了。
但是,既不是去美容院也不是去理髮院的話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所以說明天中午過後……」
然後真奧的答案,對理應十分了解真奧的生活style的千穗來說,簡直是大出意料之外。
※
鈴乃看著寄來的電器店廣告,想起了昨天惠美打來的電話而開始計算起要花多少預算去購物時,玄關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貝爾,是我。能打擾下嗎」
「艾謝爾?怎麼了」
真稀奇,似乎是蘆屋來拜訪了。
鈴乃站了起來,想著是要做甚麼呢開了門。
鈴乃對於惡魔大元帥在大白天理所當然地來拜訪,而且自己還毫無警戒心坦率地打開門並對這種生活模式一點疑問都沒產生這點有沒有自覺呢。
「貝爾,舊報紙的廣告紙還有嗎。有的話想跟妳要一些過來」
「報紙的廣告?等一下,記得之前,為了消遣有買過報紙……」
畢竟惡魔大元帥要求的東西只是報紙的廣告,再怎麼警戒也都是白搭。
「只剩下這個了,這個可以嗎?」
鈴乃拿來的是,厚度大概有日報一半厚的報紙束。
「夠用了。感激不盡」
「雖然不想因為這點程度的事情被你感激,怎麼了,要擦窗戶嗎」
「什麼?報紙,能用在擦玻璃上嗎?」
「好像和擦窗用噴霧一起用效果會很好的樣子」
「原來如此,下次實踐看看吧」
無法想像,這竟然是惡魔大元帥與原異端審判官的對話。
「不過,今天不是要擦窗戶。如果紙的大小沒到這種程度的話,要丟掉的時候會很麻煩的」
「丟掉?」
「嗯」
蘆屋點了頭。
「今天是,魔王大人剪頭髮的日子」
「…………哈?」
「啊,鈴乃小姐,午安」
「啊,千穗殿也來了嗎」
等待著追著說出不得了的事情的蘆屋跑進二〇一號室的鈴乃的是,被放到房間角落的餐桌,和坐在房間正中央的真奧。
以及一如既往玩著筆電的漆原,和興趣滿滿地看著沒見過的道具的千穗。
「是,稍微,有點興趣」
「嗯,老實說,我也被嚇到了」
「搞什麼啊搞什麼啊連鈴乃也來了。又不是什麼能見人的東西」
「抱歉,但是」
鈴乃努力把報紙摺疊起來,將它放到放雜誌地方的中央,然後看向讓真奧坐在那裏的蘆屋。
「沒想到,艾謝爾竟然多才多藝到這種程度,到底是怎麼辦到的,稍微產生了點興趣」
「蘆屋先生,真的什麼都能辦到呢。不由得尊敬起來了」
「這點程度的事情……哈哈哈」
即便被這麼直接地稱讚,蘆屋也沒有自滿起來。
千穗和鈴乃,都沒想到真奧的頭髮竟然是由蘆屋來剪的。
由於真奧的髮型從來不會讓人覺得奇怪,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但蘆屋顯然並不是只會單純地把頭髮剪短而已。
而千穗剛才看著的是,在魔王城的備品中稍微有些老舊的成人用剪髮組合。
「總、總覺得冷靜不下來啊」
一方面真奧覺得有些難受的同時,背向蘆屋坐到了雜誌中的椅子上。
「佐佐木小姐,那邊的披肩,請幫我拿來」
「啊,好」
千穗回答蘆屋的同時,將附著緊繃圓環的披肩拿給了蘆屋。
蘆屋將披肩從頭套到真奧身上,圓錐的上半部由真奧的肩膀支撐,而長度就到真奧的手肘為止,變得像是晴天娃娃一樣。
然後,下擺被設計成能阻止剪下的頭髮掉下去的結構。
不過蘆屋曰剪髮時頭髮會散落得很厲害,因此事先把報紙鋪在地上事後處理時會輕鬆點。
「怎麼樣呢魔王大人。平常的髮型就好嗎?」
「也是呢。稍微多梳理一下,還有不會熱就好」
「了解了。那麼」
蘆屋點了頭,剪刀發出了輕快的聲音,開始剪起了真奧的頭髮。
「喔,挺熟練的嘛」
「蘆屋先生,好厲害……」
蘆屋手的動作十分流暢,開始用明顯是從百元商店買來的梳子整理起真奧的頭髮。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是打算去給理髮院剪的,但蘆屋他……」
「這附近,不論如何剪頭髮都得花到兩千元以上」
「嘛,就是一直以來的這個調調」
「男生的話,會比較便宜呢」
「我還沒有在日本剪頭髮的經驗,到底會花上多少錢呢?」
「我去美容院的話,最起碼也得花上四千元呢,向鈴乃小姐這種留長頭髮的費用會更高呢」
「總之,為了剪頭髮花那麼多錢的話,蘆屋會心臟病發作掛掉的」
嘆息著接下了千穗的話,真奧的眼神移向了蘆屋的方向。
「然後,在商店街的雜貨店看到了剪髮組合,聽到他說那就乾脆自己來剪時雖然嚇了一大跳,不過意外地熟練呢」
「竭盡全力縮減支出,這才是魔王城的正義。這個剪髮組合,雖然沒被用過但也是很老的東西了,所以只花一千元就把這個買到手了」
「惡魔的正義雖然很好,但那之後嘮嘮叨叨的還是饒了我吧」
一般來說剪完頭髮會當場進行梳洗以便清除殘留的細小髮毛,但不用說魔王城當然沒有那種設備。
因此平常,真奧剪完頭髮之後,都會去公共澡堂洗澡。
「那,蘆屋先生和漆原先生,是怎麼處理的?給真奧哥剪嗎?」
「我還沒有在這邊剪過頭髮喔……不如說,根本沒有就剪過頭髮啊」
對千穗的疑問,給了十分驚人的答案的是漆原。
「是,是這樣嗎!?」
真奧對驚訝的千穗輕輕地點了點頭。
「是啊,魔界也沒有美容師這種瀟灑的職業……好像,根本就沒有頭髮變長過的印象啊。為什麼沒長呢?」
「沒必要長頭髮吧,說到底根本沒想過頭髮會變長。就算是我,在魔王軍全盛時期時頭髮什麼的根本沒在意過」
聽著蘆屋的分析,千穗喃喃道。
「……這樣聽下來,真的是和人類完全不同的生物呢」
「唔—嗯,不過,可能也不是全部的惡魔都不會長頭髮,詳細的狀況我也不清楚。嘛,像人類一樣為了儀容特地剪頭髮的傢伙的確是沒有就是」
「好像,也有以此來威嚇別人的傢伙在啊,那也能算是一種整理儀容呢—」
「總之,因為我等本來乃不須剪髮的種族,在來到這個世界之道為了儀容必須剪髮時受到的衝擊可是……」
「蘆屋,這不是需要哭的事情吧」
「不、不過現在蘆屋先生和漆原先生,頭髮都會變長對吧?」
「我還沒有那個實感,蘆屋呢?」
「說起來,的確是有變長過」
「那果然那個時候,會給真奧哥剪頭髮嗎?」
「「不,那個……」」
不知為何,蘆屋和真奧都擺出了一臉十分複雜的表情。
「雖然買了剪髮組合的時候的確是這麼說了……我,沒有蘆屋那麼能幹啊」
「……並不是要責備魔王大人……當時,有段時間一直頂著糟糕的髮型呢」
「說是糟糕的髮型,實際上到底是怎樣的?」
「不知道……」
能夠讓發出惡魔時代完全不在意頭髮如此豪語的蘆屋覺得糟糕,到底當時慘烈到什麼程度完全想像不出來。
「說到底我也不需要像魔王大人那樣頻繁地剪頭髮,非剪不可的時候,只要去千元剪花個十分鐘就能解決了。實際上,來到日本已經剪過兩次了,那已經十分足夠了」
但是從事飲食業的真奧,起碼得兩個月剪一次頭髮。
因為得接待客人所以不能只是剪短了事,作為結果,蘆屋只學會了真奧的髮型該怎麼剪而已。
「但是,到底是怎麼學會剪頭髮的。看起來不是新人見樣學樣就能學會的簡單作業吧?」
蘆屋打算開口回答鈴乃的疑問時,
「反正又要說是圖書館對吧」
進行先發制人的是漆原。
「圖書館會放關於剪頭髮的書?」
「不如說,就算有放在那裏,為什麼蘆屋先生會注意到?」
「先不說佐佐木小姐,貝爾,你應該能理解的。啊,魔王大人,請閉上眼睛」
蘆屋這次回到真奧面前,開始整理起他的前髮。
「妳不是說過在儀式上會化妝嗎。惡魔也一樣。雖然沒有為了儀容剪頭髮的傢伙,但魔術儀式之類的場合,會要求保持特定髮型的種族也是存在的」
「啊啊,原來如此」
鈴乃迅速地理解了。
教會的儀式裡,也有幾個細細指定了參加時風帽下髮型的儀式。
就這層意義上來說剃髮能讓聖職者應付所有儀式,但鈴乃過去也遇過很多不能暴露聖職者身分的狀況,不如說沒極端到全員剃頭,而是根據場面準備相應的髮型,也代表了與俗世的連結也十分重要的意思。
「啊—說起來,有一次還跟蘆屋大吵了一架呢」
真奧保持著閉著眼睛的狀態這麼說了。
「的確有呢,那種事情」
「誒?是什麼事呢?」
「小千,在日本說到擁有超常力量的人妳會想像到怎樣的傢伙?現實什麼的先放到一邊」
「超常的力量,也就是說像真奧哥你們一樣,能使用像是魔法一樣的力量的人嗎?」
「對對」
「嗯—,果然,是和尚之類的、神官之類的、或是巫女之類的嗎?」
「對吧?然後,那是在進麥丹勞之前的事情了,在說到在日本是不是剪頭髮比較好的時候,蘆屋說那乾脆把頭髮剃掉吧」
「「「誒誒誒!?」」」
不只千穗,連鈴乃和漆原都被嚇到了。
「那個時候連在日本的聖魔差異都還不懂呢」
接著真奧的話,蘆屋有些羞恥地苦笑起來。
「蘆屋突然說出來剃光頭吧這樣的話出來時,我還覺得是不是貧窮生活過太久了腦袋終於壞掉了呢」
「我不論什麼時候都是很認真的」
「真奧哥和……」
「艾謝爾去」
「剃光頭……」
千穗和鈴乃和漆原,凝視著眼前的主從,
「「「噗噗————!!」」」
然後一起笑噴了。
「什麼啊那算什麼啊!那麼有趣的事情,為什麼沒有實際執行啊—!」
「庫……庫庫庫庫庫庫」
「抱、抱歉……抱歉抱歉、但是……嗚呼、呼呼呼」
漆原毫無顧慮地笑出來,鈴乃抱著肚子在榻榻米上笑到停不下來,千穗雖然試圖自制,但也怎麼樣都忍不住的樣子。
「那麼漆原,你就快點為了自我反省趕快去剃光頭也行喔!?」
「被其他人弄成光頭怎麼可能自我反省!?就文法來說會不會太奇怪了!?」
「但是那個時候真的很糟糕啊。已經是到了被蘆屋給說服差一點就要真的實行的地步了」
「誒誒!?是這樣嗎!?」
「啊哈哈、這、這樣啊、到、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讓你們打消了主意?」
「那個啊……」
被蘆屋徹底說服,真奧和蘆屋一起向理髮院出發。
要剃光頭需要用到剃刀,不管怎麼說在家裡剃都太危險了,不選美容院而是理髮院,也就是說這是只有理髮師才能做到的事情,而向著町內的理髮院出發了。
「超高的啊。剃髮費用」
「誒?」
「小千,應該沒看過吧?在理髮店的服務項目上寫著剃光頭什麼的」
「這樣啊,和和尚頭,是不一樣的呢」
讀國中的時候,雖然聽說過班上棒球隊的人說過什麼理平頭,但是剃髮,也就是剃光頭,是完全讓頭皮露出來,和用電推子把頭髮剪掉是完全不同的。
「說是一般剪頭髮價格的兩倍……那個時候根本還沒有穩定的收入,花兩倍的錢剃頭實在是太讓人不安,結果就這麼做罷了」
「誒!真貴呢!?」
「聽說也要花不少時間呢」
「也是呢,魔王和艾謝爾髮量都很多,要完全剃光的話應該得花三小時吧」
不知為何鈴乃很有心得似地點了頭,總算剪完前髮的真奧驚訝地睜開了眼睛。
「什麼?鈴乃妳做過的嗎?剃光頭」
然後鈴乃點了頭。
「啊啊,雖然只有一次,在修道僧時期的時候」
「誒誒!?是這樣嗎!?明、明明頭髮這麼漂亮!?」
被嚇到的當然是千穗。
擁有感覺甚至能夠在商店CM裡出場的秀髮的鈴乃竟然有過剃髮的時期,作為女性是怎樣都無法相信的吧。
「沒有什麼特殊狀況的話,只要是選擇了侍奉神之道的人在修道僧時期都得剃一次髮。能夠被免除的,只有貴族或王室子女,為了什麼事情而暫時出家的時候而已」
「這、這樣啊,鈴乃小姐也是聖職者呢」
「不過啊,雖然奧爾巴好像從以前開始就是那麼滑溜滑溜的,剃頭不是非得保持不可的嗎?難不成髮型的選擇,是任你隨意什麼的」
「修道僧時期結束之後就沒有限制髮型了,不過也有人為了維持剃髮狀態而戴頭套的」
「有的嗎!?」
理解鈴乃話中意思的瞬間,漆原大大震驚了一把。
「也不是需要那麼驚訝的事情。雖然不知道日本是怎樣的,海外的作曲家的肖像畫之類的,不也是穿著正裝戴頭套的嘛。我如同所見頭髮長得快髮量又多所以維持著現在的髮型,但我所屬的宣教部,不管是在覺得剃髮比較好或比較不好的地方都是擁有接見時專用頭套的人比較多」
「嘿!感覺學到了很多呢」
雖然感覺就算學習異世界的上流階層文化好像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但千穗還是專心地聽著鈴乃的話。
「我想奧爾巴大人也不是單純因為喜好而維持剃髮狀態的。對大法神教會的聖職者來說剃髮就像是代表一度與俗世分離開來的儀式那樣……作為女性說這話可能有點奇怪,但剃髮的時候,不用為頭髮的問題擔心這點也很輕鬆。因為現在頭髮這麼長,光是在澡堂要把頭髮吹乾就得花五十塊呢」
Vlla.Rosa笹塚附近的公共澡堂『錢之湯』的吹風機每次使用兩分鐘得花十塊錢,由於鈴乃的頭髮確實很長,要吹乾的確有可能要花上十分鐘以上。
「啊—,偶爾會在澡堂看到剃光頭的人,他們洗頭確實很輕鬆呢」
「現在的話家計有些餘裕了,要試試看嗎?」
「要是我明天突然剃光頭出勤了,就算是木崎小姐也會被嚇到吧」
聽到蘆屋的玩笑,真奧笑了出來。
「不過,蘆屋先生,真的很熟練呢。髮型剪得很好看呢」
「不勝惶恐。需要的話,也可以把參考書借回去的」
「參考書嗎?」
「喂,漆原」
「誒?難道是指那個嗎?」
被蘆屋叫到,漆原把櫥櫃下方的大箱子拖了出來。
「哪個?」
「雖然最近沒在看,記得應該是藍色封面的大學筆記本」
「誒—,那樣完全搞不懂啊」
「那是什麼啊?」
千穗和鈴乃很有興趣地靠過去,漆原把其中的一本遞了過來。
「蘆屋手製資料集」
「真薄呢,每一本不都是手寫的嘛」
「蘆屋先生……一個人把這些?」
不僅是蘆屋得意領域的家事相關,魔法和科學、地理和歷史、還有新聞標題之類的筆記之山,讓千穗和鈴乃徹底啞口無言了。
「啊,有了,這個吧。『理髮』兩字寫在上面」
「就是那個」
從漆原手裡拿到筆記本的千穗打開來看,裡面甚至附了插圖,簡直就像是把整個教科書附印上去了一樣。而且還十分有蘆屋風格地一絲不苟地將引用書名和出版社寫了上去,詳細的程度讓千穗和鈴乃都震驚了。
「總覺得……為什麼真奧哥能毫無違和感地在日本生活的理由,我好像明白了」
「很厲害吧?這就是所謂的默默付出的無名英雄啊」
「能被您讚賞真是十分光榮」
真奧像是自己被稱讚一樣說道,而蘆屋也振奮地做出回應。
「這是花了不少時間,很仔細地閱讀後做出來的呢。如果我也有這麼精密的,合乎時代的資料的話……」
「鈴乃小姐?」
被蘆屋手寫的筆記群刺激起了好奇心,鈴乃向新的筆記本伸出手的時候,
「佐佐木小姐雖然沒關係但貝爾,妳要看的話要收閱覽費。畢竟是辛辛苦苦做出來的資料。不可能這麼輕易地給敵人看」
「嗯……這、這樣啊」
被蘆屋這麼說,鈴乃有些可惜地把筆記放回了箱子裡。
千穗也苦笑起來了,考慮到真奧他們和鈴乃的關係,這並不是外人能插嘴的問題。
但是看似放棄了的鈴乃突然又拿起了另外一本筆記本,然後重新面向蘆屋。
「即便如此我對這本『日本的佛教』還是很有興趣。這是職業病了,不會放過任何能學習異國宗教的機會。如果能讓我讀的話,要給多少錢才行?」
「誒?」
「嗯?」
鈴乃坦率地說要付錢,反倒是讓千穗和蘆屋被嚇到了。
「唔、嗯……也、也是呢」
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的蘆屋,有些猶豫地別開了臉。
「封面裡側,寫了參考文獻的書名。宗教相關的部分,在了解這是屬於聖屬性領域的東西後基本就沒有認真調查了。真的想好好學習的話,記好標題去圖書館查就行。憑妳的學力水準的話肯定是這個方法比較好吧」
「……艾謝爾?」
「蘆屋先生!」
先前明明還居心不良似地壞笑著,突然氣勢大減地說出這種話的蘆屋,讓鈴乃有些困惑,而千穗則是微笑了起來。
「蘆屋在這種地方意外地像個日本人呢。明明什麼都別顧慮直接收錢就好了」
「囉、囉嗦」
漆原的吐槽,讓蘆屋皺起了眉頭。
「本來宗教關聯的東西就沒有很認真去查了。如果內容有誤也不想被發牢騷,真的想學的話還是查本來的文獻比較好這點該明白」
「蘆屋先生,真的很正經呢」
「嗯,那麼就照你所說,讓我記下書名吧」
「真是的,平常明明節約節約地吵得要死,講到錢的事情卻又莫名其妙地正經」
剪著頭髮,聽著蘆屋的、千穗的、漆原的、鈴乃的、這些無意義的對話,真奧微微地笑了起來。
「嘛,鄰居好好相處,也不是什麼壞事」
「真奧哥?」
「嗯?沒事」
「好,魔王大人,剪完了喔」
「啊,Thank you。嗯,果然夏天很熱啊」
真奧被防止頭髮掉落的披肩蓋到的地方出了不少汗。
「想吃冰淇淋什麼的呢—」
「成天待在家耍廢的你沒必要吃那種奢侈品。什麼冰淇淋啊」
「誒誒—,這點要求沒關係吧。你看,現在已經是能在超商花兩百塊買到一個冰淇淋的時代了喔!?」
「等你理解那兩百塊是付出了多少努力得到的之後再說」
「啊—,知道了知道了。等從澡堂回來時會買一個給你的,這麼熱別吵了」
「魔王大人太寵漆原了!對小孩子嚴厲一點剛剛好而已!」
「等等蘆屋!誰是小孩子啊!」
「我覺得漆原先生是最孩子氣的喔?」
「全面同意千穗殿」
「搞什麼啊連妳們也!真的小孩子只會生氣不會乖乖低下頭吧!」
「如果漆原先生生氣了還不低頭那才真讓人受不了呢」
「嗯,聽說小孩的教養要從小做起呢。就這層意義上他的教育打魔王軍時期開始就失敗了呢」
「克莉絲提亞.貝爾!妳,擅自對漆原說些什麼話,要是敢做出質疑魔王大人威嚴的發言可饒不了妳喔!?」
「我要把這裡的所有人依誹謗罪起訴!」
「如果將來魔王大人有了嗣子的話,一定會在魔王大人的指導下,成為繼承了父王雄心壯志的能幹兒子!才不會變得像漆原一樣!」
「嗣嗣嗣嗣嗣子!?真真真真真奧哥難道回了魔界之後還有這種預定!?」
「沒有啊!?我完全不記得有那種預定啊!?蘆屋也別說些奇怪的話啊!」
「……在變成那樣之前,趕快叫艾米利亞把魔王討伐掉吧。明天她有預訂來拜訪我,順便拜託她好了」
「別用那種像是出去時順便去超市買個牛奶好了的調調打算取我性命啊!?暫緩宣告時期太短了吧!?啊啊真是的!我要去澡堂了!T恤領子刺刺的好痛!」
「啊啊,等等魔王。我也去。告訴我圖書館在哪」
「啊啊?別跟來啊。那種事找蘆屋問去。澡堂在反方向!」
「對了,好像有包裹會在傍晚時到我家的樣子。不趕快回去的話。真奧哥,蘆屋先生,打擾了」
「我明明也是這房間的住戶!?」
「不不,隨時歡迎來訪。回去路上還請小心點。貝爾,妳和艾米利亞不用特別常來也沒關係,明天也這麼跟艾米利亞講」
「嗯,知道這邊的食材開始變少之後就變得狂妄起來了嘛。那就兩個人去玄關賴著不走好了」
「那樣的話感覺遊佐小姐會討厭呢」
「只在日本的時候也好,我想過寧靜的生活啊」
※
「……哈啾」
「啊,怎麼了惠美,冷氣吹太多了嗎?」
「今天的位子有點冷呢—」
惠美在職場小小地打了噴嚏,被旁邊的梨香,和對面的真季擔心了起來。
「是呢……總覺得,鼻子突然就癢了起來呢。怎麼了呢」
「是什麼來著,好像說是打幾次噴嚏是被說好話打幾次是被說壞話來著呢」
「次數的事情我也有聽過,到底是誰想出這種事出來的呢。記得三次就是講好話來著?」
「但要讓我連續打三個噴嚏,只可能是因為花粉呢」
「我對花粉沒什麼感覺,也沒有連續打噴嚏的記憶呢」
「梨香也好真季醬也好,都不要把別人的噴嚏往奇怪的方向想太多喔」
惠美苦笑著,確認了冷氣送封口的位置,想著下午是不是披個外套比較好的時候,
「明天還得去笹塚,可不能在這種時候得了感冒呢」
如此,打起精神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終章 六人的『那一天』的前夕
「哦……日本的夏天,還有這麼大規模的全國性宗教儀式啊」
鈴乃在圖書館查詢佛教相關的文獻的時候。
※
「辛苦了—……這是什麼,中元節禮物?啊,冰淇淋!是哈根迪斯的冰淇淋禮盒!」
剛好回到家的千穗,領了宅配的包裹,收到了給雙親的中秋節禮物。
※
「啊—真是,艾米利亞也好佐佐木千穗也好貝爾也好都來得太隨心所欲了。沒法集中精神也沒辦法啊。啊—,想要有自己的房間!」
漆原毫無自知之明地這麼抱怨的時候。
※
「嗣子啊……但是,考慮到魔界統一之事的偉大要讓後裔繼承魔王大人的器量的話伴侶也必須相當………………總之在佐佐木小姐面前,還是先別提這個話題吧」
蘆屋在超市,拿著冷凍柳葉魚考慮著怎樣都好的事情。
※
「總之也不確定貝爾的體質適不適合喝這個,就先拿個三箱給她試喝看看吧。嘛,沙利葉這麼安分的話應該也不會再發生什麼麻煩事了吧」
惠美在公寓裡,斟酌要分幾瓶保力美達β給鈴乃的時候。
※
「啊……不小心泡太久了」
泡湯泡到臉發燙的真奧,拖著疲憊的腳步走出澡堂。
雖說是傍晚,因為濕度的關係感覺氣溫並沒降多少,留著汗走在回家的路上時,真奧想起了說會幫漆原買冰淇淋的事情,沒辦法只好往會經過超商的方向走。
在超商買了最便宜的冰棒之後,從笹塚站走回公寓,漫步在菩薩大道商店街的時候,真奧突然在一間店前被叫住了。
「呦,真奧醬」
「啊咧?廣瀨先生!」
廣瀨,是在町內會的社區清掃上認識的商店街的自行車店老闆。
在廣瀨自行車店前似乎在整備些什麼的廣瀨,拿毛巾擦了擦自己滿是機油的臉。
「工作完要回去了嗎?」
「不,今天休息,剛才去澡堂泡了澡……廣瀨先生,那個」
「嗯?啊啊,這個啊。今天剛進貨的,雖然是國產,但還挺合算的」
「其實,最近自行車突然壞掉了啊。現在正在找新的」
「嗯?小故障的話能幫你修好喔?」
「啊,不,骨架已經完全被折斷,變成了超大型垃圾了」
想起了被鈴乃的渾身一擊徹底粉碎的初代杜拉罕號的遺骸,真奧忍不住流下了男兒淚。
「嘛這樣的話,我推薦你買這傢伙啊。頭燈只要周圍一變暗就會自動亮燈可是最大賣點。而且有六段變速,車身也經過了防酸化處理。真奧醬來買的話,我可以幫你打個折喔」
廣瀨如此介紹的新品腳踏車上,寫著『特價!¥32800』。
真奧看到那個,微微地笑了出來。
「三萬元嗎。這個價格的話,那傢伙也不會抱怨的吧」
真奧下定決心,開始和廣瀨交涉起預約的時段。
※
小小的變化,和小小的行動不斷累積,被無法目視的星辰輪轉推動的日常風景。
「爸爸是……撒旦」
「原來如此……妳爸爸是撒旦……啊?」
然後造訪魔王、和勇者、和女子高中生、和惡魔大元帥、和墮天使、和聖職者的『和平存在本身就很奇怪的日常』的新訪客,將他們捲入席捲世界的新風波,已經,是不久之後的事情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作者、後記 ——AND YOU——
這25年內,動畫的視聽環境起了很大的變化。
和原小時候一家只有一台電視。能收看的電視台當然只有一台。
就算能錄影,為了不浪費錄影帶而只好一直待在電視機前面。
為了能早點看到從未來來的機器貓,而祈禱父親在看的巨人戰快點結束的事情也有過。
話說回來現在,已經能用bd錄製數個動畫,寬頻環境的話甚至能透過網路配信讓世界上的其他人看到,和其他人一起共度一段時光。
作品被人看到的機會變多的話,或許作為娛樂作品的評價也能漸漸變高的吧。
在這樣的時代能製作『打工吧!魔王大人』的動畫,是多麼幸運,多麼美好的一件事啊。
能和買了『打工吧!魔王大人』動畫BD第六卷的各位以特典小說這種形式相會,也是十分幸運的吧。
本書是以特典這個形式,和電擊文庫、以及動畫所描繪的世界的同一個時間軸中,進行連作短篇形式的作品。
將每個人的故事微妙地連結起來,向著原作三卷所描寫的時間點,慢慢地向前進。
標題的數字不是『2.5』而是『2.8』,也有希望讓動畫的世界再稍微向前進的願望在。
動畫『打工吧!魔王大人』全集播畢的那一天。
為了能盡情享樂而作了很多準備,明明是原作者卻在會場到處晃,至今遇到的人,至今沒遇過的人,和許多人打了招呼,和許多人說了傻話,參加了很多活動,然後閉幕了。
打完招呼之後,想到這樣在動畫界的工作,就全部結束了的時候,不知不覺哭了。
待在動畫界的所有時間,都是那麼快樂、那麼刺激,那麼美好。
感謝為了製作動畫『打工吧!魔王大人』這部作品付出了許多心力的Staff、Cast和編輯部的各位。
然後對享受著這部作品的讀者和收看者,獻上深深的感謝。
希望,還能再寫『下一本』的特點小說,然後在『下一本』的特典小說和大家再見面。
本篇收錄的內容,正是向著還看不到的明天,努力在決不會再次來訪的『日常』中向前邁進的人們的故事。
未來的事情誰都不知道,為了在遇到不知身在何處的緣分時,能一個不剩地全部抓住,每天一小步一小步地前進,和原會為了與各位再次相遇的那一天繼續努力。
那麼下次再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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